面不改色的回谢一句,花问海抱着花十七起身离开,一套动作下来优雅熟练,一点都没有惊动怀里人,看的一叶孤帆黑了一张俊脸!
2 页, 了不起啊!不就是比他早些陪在小师弟身边,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副专业弟控的模样给谁看啊!他才不稀罕呢!等小师弟醒了恢复记忆,看他到什么还拽什么!!
不过,一个替身而已!
花问海回头看一眼面色不善的一叶孤帆,默不作声的抱紧怀中小弟,他自然猜到了一叶孤帆在想什么,可那又怎么样,努力变强只是他自己掩耳盗铃的托辞罢了。
花问海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尴尬处境,这些时日这些人已经让十七在意了,等到那个所谓的师尊出关,他又该如何护着自己的弟弟不让别人抢走?
“哥哥,要吃!”
花十七醒了抓住花问海的衣襟扯了扯,他的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可是哥哥不知道在想什么,走神的厉害都没有理他的说,觉得委屈的花十七瘪了嘴,眨巴着大眼睛看的花问海一阵心疼,连忙亲亲额头。
“好,哥哥就去给十七做。”
七拐八弯之后,终于找到厨房的花问海取出软垫给花十七垫好,又拿了一个西瓜出来,一刀两半,银勺子剜出没有西瓜籽的喂给花十七。
“好吃!”
到底孩子心性,好哄得很,看着花十七有模有样的小口吃瓜,花问海这才转身取出许多食材,准备做些好吃的给自家小弟补补身子,他偷走花十七之前就做了万全的准备,乾坤借里储存的吃食不会变质,更是无所顾忌的存了好多水果,他自然是把最好的给他家十七准备出来。
“你先吃着,哥哥这就给你好吃的。”
花问海摸了小弟的头,转身开始忙碌,忙中出错的是他忘记了小孩子是不会挑剔吃食的,所以……
“都吃干净了?”
“嗯嗯!好吃,还要!”
花问海看着舔着爪子的花十七,有些晕眩,除了那把银勺子,莫说西瓜皮,连一个西瓜籽都没看到,略带艰难的闭上嘴,咽了口唾沫,花问海看着花十七有些小鼓起来的肚子,第一次觉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纳兰珏站在洞口扶住了墙,心有余悸的看着意犹未尽的小师弟,努力安慰自己,方才那个凶残吃瓜的吃货绝不是她家小师弟,一定是她看错了。
啊!今天真的是太累了,都眼花看到幻觉了啊——
第6章 半盏流年
花问海出身名门大宗,年纪尚轻却精通茶艺,泡得一手好茶,尤其是在花十七不小心误食西瓜过多之后,花问海另辟蹊径,研制果茶,除了一脸懵懂的花十七,一叶孤帆为首的师弟们一个个看的是目瞪口呆,不是他们少见多怪,三百年前他们也都是大家出身,见多识广,只是这般明目张胆的区别待遇真的大丈夫吗!
“十七要什么水果?”
“西瓜,西瓜好吃!”
“好。”
花十七坐在石桌前一边说着一边摸着肚子,一双眼睛里满是渴望,西瓜真的好好吃啊!花问海因着花十七生吞西瓜一事受惊过度,此时已然看破红尘,练就天塌不惊第一式,面不改色的把西瓜籽取出来放置一旁,以蜂蜜和些微花茶为辅,兑入提纯的西瓜汁水,放置冰块冷却后,一脸温柔的递给花十七,看的一旁除纳兰珏以外的众人皆是心口泛酸。
——娘之!摔!这人几个意思,凭什么二师姐和小师弟就有美味爽口的果茶,到了他们这里就只是青汁,还是苦瓜汁,欺负人这种事情有必要做的这么明显吗!
一叶孤帆抿了口青色液体,脸色微微扭曲,却只有片刻,继而温柔浅笑的看向众位师弟,莫名寒意窜上师弟们的后脊梁,心一横,眼一闭,慷慨饮下青汁,连哀鸣都没有,一息之间,遍地横尸。
“找个坑,埋了吧!”大师兄温柔蹲下,把剩下的青汁尽数灌给倒在他脚边的一个师弟,不多时,一缕青色魂魄悠悠升空。
“谋害师弟,师尊会生气的。”纳兰珏嫌弃瞥眼,小口品着自己的果茶,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花问海一头雾水。
“师尊眼中只有小师弟,其他都是浮云啊浮云!”一叶孤帆故作心痛的捂上心口,蹭到花十七面前,蹭了半杯果茶,心满意足的在小师弟控诉的眼神中飘然离去。
“果茶木有了o(╥﹏╥)o!”花十七看着少了一半的果茶,一双大眼睛很快就湿润了,眼角的泪珠子不要钱的往下掉,花问海和纳兰珏默契的眯起眼,前者心疼的蹲到花十七面前,替他擦去眼泪,从乾坤借里翻出许多水果,轻声细语哄了半天,花十七才不情不愿的止住了泪眼,花问海无奈,他家小弟怎的像个女孩一般爱哭。
纳兰珏把自己那杯果茶递给花十七,顺势点了十七的额头,眸中却是欣慰,花问海不知其中因由,可他们却是都知道的,小师弟从不落泪,最落魄被逐出师门,众叛亲离时她这个做师姐的也未曾见过小师弟落泪,那眼泪可真是比金豆子还要珍贵许多,这一世的小师弟爱哭些也无碍,算是把那些年的委屈和眼泪都发泄出来,这一世他们会好好的护着失而复得的小师弟,再不会让他受那许多的委屈了!
第一个,就从大师兄开始调教吧!
纳兰珏低头,花问海抬头,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错身擦肩,这时的他们还没有经历未来的坎坷难言,也不知道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事与愿违的,更加不会懂得现在这样的平淡有多么的珍贵……
“师尊,师弟一切安好。”
石室之外,一叶孤帆恭敬站着,不见方才风流无赖的模样,封印被破半月有余,期间喜忧搀半,劫云在昆仑巅久久不散,有破天之势,想来是师尊修为将满了。
“我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可有去打探外界情况?”
石室之内男子声音低沉,不复清朗,缓步而来的纳兰珏滞了一步,她身后趁着花问海下厨煮饭偷偷捧着果茶跑过来的花十七险些撞上她的后背,
“小心些。”
纳兰珏转身扶了十七一把,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示意花十七禁声,对话声还在继续,一叶孤帆似是不曾察觉他们一般,斟酌词句回的仔细。
“七师弟带人先去北阳安排妥当,只等师尊出关渡劫,便可过去与他会合。”
“如此甚好,天阙再出定是要轰动一番的,就从这昆仑颠开始吧,你且下去安排,渡劫一事不得马虎。”
“是!弟子明白!”
“那孩子可还好?”
沉默半晌,到底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纳兰珏听至此,拉着有些茫然的花十七从拐角处走出到一叶孤帆身旁,语声含笑的抢在一叶孤帆开口之前,应了一句。
“小师弟身体已经无碍,师尊莫要忧心。”
“他也来了?”
“方才师弟落了泪,我来正是找师兄替小师弟讨个公道的。”
“落泪?”
“既如此,你且看着办吧!”
男子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一叶孤帆还没从小师弟哭了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被纳兰珏一脸温柔的拉走了,留下花十七捧着果茶站在石室前,厚重石墙不过咫尺,男子从石床上起身走到石门,手掌贴在冰冷石墙,只要他愿意可以让这石门顷刻间湮灭,可是他不能,门外是他放在心间疼爱的小徒弟,惊扰半分他都是不舍的。
“你,叫什么名字?”
“花十七。”
听着声音便是个乖巧的,男子弯唇浅笑,花十七,花家十七子,那人是真不知还是冷酷心肠,竟是连名字都吝啬至此。
“你,可愿拜我为师?”
“你,可愿入我门下,与我结一场师徒情缘?”
重叠话语依稀耳畔,花十七觉得心不受控制的多跳了两下,名为喜悦的情绪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一时忘了言语。
“不辞,愿与君同!”
花十七听到一个声音如此说道,是他自己的声音,说话的却不是他,心头坠下失落,砸的生疼,眼角泛起细碎水花,却不知为何。
“唤吾师尊。”
男子有些急切,却还是强装沉稳,天知晓他的手心满是汗液,等这一句三百年有余,终是等得不负。
“哥哥说拜师三叩首,敬一杯拜师茶,可我如今不见你,也不愿跪这冰冷石门,礼数先欠着。”
“无妨,你唤我师尊便好。你我师徒缘分天定,无须在意繁缛礼节。”
“师尊!”
脆生生唤了师尊,花十七把果茶分了半盏盖好放到石门前,等了一会不见回复,想来是师尊倦了,如他一般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看到转角处来寻他的花问海,笑着迎了上去。
一盏浊酒祭平生,半盏果茶待流年……
修长手指端起半盏果茶,圆润指尖摩挲半晌,轻笑一声,石门应声化作粉末……
第7章 此际情萧索
云海之上,三十三天,淡漠的眼看向人间,神本无心,不该有情,却不知何时起,被扰了冷漠,他也能体会当年有人甘心放弃成神的心境,虽不多,但一二已经足矣。
“诸位,可愿与吾赌上一把?”
唇未动,清冷声音旋绕不绝,未有回音,半晌,姗姗来迟的神携了满身风尘,随手一挥,已是一身月白风清,随后而来一抹紫色,眸沉如海,眼尾对应花纹妖异邪魅。
“赌什么?”
月白风清随手端了一杯凝露一口灌下,有无声叹息,真真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紫色沉眸看眼云海之下,似是忧虑那劫云太过狠厉,不动声色收敛诸位神情,清冷声音再起。
“赌你我心魔,与这三十三天,可好?”
“好!当然是好!”
“如何赌法?”
“看是谁人葬了他最后一块骨?”
“这……似乎不难。”
“可以。”
来得快去的也快,不多时只剩下他独身上座,掌上纹脉越发清浅了,笑意越深,你看,他们连一句多问都没有,你我因果有偿,只不知这一生长短,会有何等坎坷波折,倒是教吾期待了!
昆仑巅上,三宗门宗主携众弟子严阵以待,劫云之下,山巅崩裂,一分为二,一人绯色衣裙,一人墨色长衫,两人并肩而出,花挽歌面色凝重走前一步,灵力汹涌如利刃逼向一叶孤帆和纳兰珏,冷声喝道。
“吾儿何在?”
裂缝之下闻声的花问海双手不稳,险些丢了熟睡的花十七,前行男子漫不经心回看一眼,随手一挥,裂缝扩大,脚下如有阶梯,男子慢步走出,花问海抱紧了花十七,紧随其后,他的身后众师弟各个摩拳擦掌,终于等到这日,师尊言,忍无可忍,便不必再忍!
“你儿唤何名?”
纳兰珏第一眼看到花挽歌就觉不喜,花问海虽未详说,大宗门家族里的那些龌龊事纳兰珏也是不少见的,小师弟这委屈可是受大了,故而踏前一步,强势对碰,竟是不分高下,看的其他两宗宗主皆是皱眉,封印被破,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
“吾儿问海,十七。”
“花问海坠下山巅尸骨无存,花十七无名之人是我小师弟,怎会和你这女人有母子关系?”
“伶牙俐齿!”
“多谢夸奖!”
花问海跟在男子身后走出就看到自家母亲和纳兰珏互不退让,花十七之事对他影响甚大,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抱着十七进了人群,给他时间让他好好想想吧。
“珏儿,为师是这么教你的?”
男子瞥眼涌动劫云,心知雷劫将至,不宜过多纠缠,一群跳梁小丑还不够资格挡他的路。纳兰珏眉眼笑意愈浓,绯红衣裙无风自舞,只虚虚抬手,花挽歌面色大骇,猝不及防退后几步,她之力竟不敌眼前女子,不过三百年便是今非昔比,恐怕修真界将有一番血雨腥风,糟糕不过复仇而来,想起花十七身世孽债,花挽歌对这个孩子半是心疼半是嫌恶的感情,也有了几分怜惜,偏偏是他揽了一身罪孽,而他是她花挽歌的孩儿……
“徒儿知错,师尊教诲莫逞唇舌之能,不可为了蝼蚁浪费时间。”
纳兰珏功成身退,一叶孤帆单手举起,师弟们各司其职,固守其位,天劫之事非同小可,阵法之能也只是预防有心人背后偷袭,毕竟有备无患总比措手不及的好。
“三百年了,吾等这一日太久了,瑶华映阙,久违的名字,你们可还记得?”
一步一威压,一字一肃杀,瑶华映阙一步登天,正面硬悍第一道劫雷,纷纷雷劫砸落,一叶孤帆,纳兰珏,花问海都是劫数中人,唯独花十七一人被留在阵法中央,被雷劫惊醒便一直抬头看着应劫三人,清澈瞳眸闪过花影,朝着花问海走去,脚下似有平地托他升空,花问海自顾不暇,倒是瑶华映阙浅笑一眼,看到雷劫即将劈落花问海身上,而花十七已经扑进了花问海的怀里,一声怒斥,喝得劫云抖了一抖。
“你敢!”
只二字,隐有震慑天地之意,三十三天阖眸浅眠的神弯了唇角,手指轻勾,血色劫云直劈瑶华映阙,一叶孤帆和纳兰珏见此,一左一右护在花问海身边,看来此番雷劫他们是不用受罪了。
“不过如此!”
“师尊!”
血色遮眼一瞬,花十七挣脱花问海怀抱,朝着瑶华映阙扑了过去,变故太快,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就连瑶华映阙也慢了一步,血色劫云狠狠地打在花十七身上,夕颜花影绽开一瞬,天地一片白茫。
“师尊莫怕,徒儿无恙!”
眼前重叠当年记忆,少年浴血而来,笑着宽慰,却是倒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醒来!诡异黑雾吞噬劫云,白芒散尽,瑶华映阙单手抱着少年,一手持剑斩天,只听他怒声斥责天地,震得众人耳鸣不休,修为差的五脏六腑皆碎,救无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