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能怎么办,只能被这视线盯得再退了一步。
确实也同莫攸宁说的那样,亡河那头可有着不少人关注。
若带着傻弟弟二人现身,他也怕再次酿成悲剧。
想到这,他方才开口说道:“那便依你,但这几日得乖些,不得乱跑。”
边说又边伸手去拍了拍小斐儿的后背,就如小时候哄着不懂事的幼弟那般。
连着迁就了傻弟弟两回。
顾天纵也着实是疲惫得很,胸口闷着的憋屈也都早早化成了声声叹气。
也不想继续在这待下去,只想着找个安静的角落安抚他那为幼弟颗操碎的心。
“这几日你也累了,现下天色也暗了,便早些歇吧。”
瞧着兄长这模样,顾依斐本还想让对方有事便同他说。
可又觉得自己这修为怕是只能拖后腿,也记起几日里对方不眠不休厮杀的模样,便也不再去说其他。
累的不是他,而是兄长。
缓缓松开这结实的拥抱,他点头应答道:“嗯,兄长你也好好歇着。”
顾天纵不再多言,也不理会在场的其他人,转身便离开了这个院落,朝着他以往同婉儿住过的小院走去。
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也不能去干涉太过。
那就在暗处盯着便是,总归不会让傻弟弟出些什么差错的。
瞧着这件事便如此落幕。
莫柔也讲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本来体会过的就少,现下就更是茫然了。
心中虽慌乱得紧,但她面上也不显,且还有着黑色面纱的遮挡,就更无人可以瞧得出来了。
见着顾天纵已经离开,便也觉得自己留着也说不出些什么,直接就开口道。
“小宁,明日我再来寻你。”
说得确实够直接。
直接到都未提任何前因后果。
这也是她现下心太乱,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莫攸宁点头也就应下。
他早些时候便看出来莫柔的异样,只是在那般情况下未曾多言罢。
现下看来,许是该多给些时间对方去接受,若是不行,他再去劝一劝。
‘娇柔’于他而言也同自己的阿姐般,既然‘柔’已有灵,也不能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一旁扒着高墙的顾乾瞧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作为长辈的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在这听墙角,且还是越着这墙壁听,简直着实了‘听墙角’三个字。
拎着画扇的衣领,他也朝着下头二人说道:“那我也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一说完,就赶忙带着画扇闪身离开了。
被带着去免费看了场好戏的画扇也不恼怒。
拎着衣领便衣领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装装鹌鹑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且,他这还热闹也凑得挺开心的。
就是……
“顾前辈啊,你这也回来了,便也用不着我带着你那小辈游玩这亡城了吧?我谷中的画就差那么最后两笔了,可快些让我回去补全吧!”画扇真人扇子也不摇了,满脸真挚的开口。
他这心实在是慌得很,总觉得要发生些什么倒霉的事情。
再待下去可不是明智之举,有多少热闹好戏也都不想去瞧了,只想安安稳稳的窝在自己的山谷里。拿起画笔,扫那么几下,那真才是快活似神仙!
闻言。
顾乾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方才说道:“画扇,我也是信得过你的,不然你现下还能站在这?”
这话一出,画扇也明白意思了。
生人的事情,可不是行不信得过就说的清楚的。
把他扣留在此到生人们都离开,这也确实算得上是非常温和的手段了,若是顾老魔一个不开心,怕他真是得再死一回了。
还能怎么办。
装傻的继续待下去呗,总比被监禁,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没命的事情强。
猛地打开扇子摇了摇,他这次缓缓说道:“那在下就要多叨扰几日顾前辈了。”
而方才热闹的院落中,现下也只剩下了顾依斐同莫攸宁二人。
解决完心头上悬着的大事,按理来说顾依斐应当高兴,可先前那番同兄长的对持实在是让他开心不起来。
恹恹的走到莫攸宁面前,他手一张,也如同抱住兄长那般抱住了莫攸宁。
莫攸宁当然不会拒接,直接也就揽上了对方的腰身。
边紧了紧,边对怀中人说道:“怎就不开心了?你兄长不是都依了你吗?”
把脑袋往着心上人胸膛上胡乱蹭了好几下,顾依斐又哼唧了几声,才闷声说着:“他那是被我缠得没办法了才应下的。”
“好啦,既然都顺了你的意,就别想太多了。”
莫攸宁捏了把斐儿的腰间,趁着对方痒得挣扎起来,就直接把人横抱了起来,随后便往屋里走去。
看着怀中也不挣扎反倒伸手环住他颈脖的斐儿,他忽就笑了起来,大步迈入房中,灵力轻转合上门,方才说道:“既然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去做些有意义且又让你我快活的事情。”
这句话是从徒儿那被他没收的话本中瞧到的。
现下用上,似正也合适。
快活的事情?
还想继续哼哼几声的顾依斐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好像这主意……确实不错。
也有那么一点点想了呢!
“那你来呀。”他晃着自己悬空的腿,也不害臊,就这般直勾勾的瞧着莫攸宁。
第103章
见心上人平日犹如幽深潭水般平静的眼眸都带上了些许火焰,他还嫌不够热闹,舔了舔自己唇角,又补了句。
“方才老祖不是送了个小玩意吗?取出来让我瞧瞧呀。”语闭,也不去瞧莫攸宁的反应,而是自顾自的拉着对方的衣袖翻找着。
直到他被压在熟悉的木床上,也依旧是装作那副找认真小玩意的模样。
顾依斐哪能不晓得对方这是收进了袖里乾坤或是储物戒中,也只是想逗弄心上人一番罢了。
被扒着衣服,他又连忙拍开对方的手,义正言辞神情正经的说道:“你压着我作甚?快说,把那东西放哪了!”
听到这话,莫攸宁也停下了动作,嘴角含着笑,静静的看自家斐儿演那大戏。
瞅着心上人现下的模样,顾依斐也跟着淡淡笑了笑,接着手一使劲。
直接便把爪子里揣着的袖子给撕扯下来,嘴上还说着:“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边说,又边把另一只也给扯去,这下好了,也就成了实实在在的断袖呢!
如此想着,他便‘噗嗤’的笑了出来。
“啾啾啾!”
装死多时先被吓成鹌鹑后被挤压成鸟干的小鸡崽子,终于也忍不住从人类小伙伴的衣襟中窜了出来!
不是它想打搅小伙伴调情交配,而是它再不动一动,怕是真要被这些个动不动就要热情相拥的人类给挤扁了!
可怜它伤势都未曾恢复,一醒来就被迫经受这么多……
莫攸宁笑容微收。
盯着这只突然窜到眼前的鸟。
张手就把它给抓住,随后从储物戒中寻了个如同碗状的法器出来,往着床旁的小柜子上反手一扣,就把这喳喳叫的小东西扣在了碗中。再压上几件重量不轻的法器,动作一气呵成。
而尚在懵着小鸡崽子,转眼间周身都黑了下来。
想起方才那人类熟悉的动作,它觉得心好累。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它被关在这破地方第二次了!
愤怒的它用着身体去撞击着黑漆漆的碗壁,然而并未能制造出任何动静。
现下可没人去理会那只被禁锢在碗中可怜兮兮的小鸡崽子。
就连顾依斐,都只是瞥了眼,随后又把视线落回了自家意中人身上。
他才刚起了点兴致,可不想被搅和得没有了。
还想继续闹腾的他反把莫攸宁给压在了身下,语气带笑的‘威胁’道:“你说,你把那东西藏哪儿了?快交出来!”
莫攸宁双眸直勾勾的盯着斐儿那得意的小模样,视线从对方飞扬着的眉眼往下移去,直直到那被他扒扯露出一大块白皙锁骨处。
随即方才又把视线挪回盯上对方眼眸。
瞅着那眸中水波般晃动的涟涟笑意,他喉结微微滚动,片刻后才声音沙哑的说道:“你亲一下,亲一下我就说。”
闻言。
顾依斐毫不犹豫,就朝着心上人唇上啜了口。
一触即离,动作极快。
单手撑起身子后,便朝着身下的人伸出了另一只手,轻轻笑着开口道:“给我。”
莫攸宁又怎会就如此顺了对方的意。
只见他目光直直停留在顾依斐那本该带着红意却因佩着蚌珠而显得灰暗的唇上。
还是红一些,才好看。
脑中这般想着,口上却道着:“还不够,再来。”
“你自己说好一下的,又反悔了!”顾依斐不满的抱怨了句,可说完后,仍是俯下身去落实了这第二下的吻。
本也想着同上次那般碰一下就离去,可谁知莫攸宁竟把大爪子扣在他脑袋上,让他一时间也退不走,且又趁他不注意,撬开唇齿攻占了进来。
好在这感觉也不赖,躲了躲没躲过去,也就顺势闭上眼享受去了。
待气息不稳意也乱情也迷时,忽然脑海中又闪过方才那折腾的念头,顾依斐便挣扎着推开了莫攸宁。
瞅着对方那张与往常不相同且已带上情欲的脸,嘟囔道:“这一下也亲得太久了,你且先把东西给我!”
突然就被打断的莫攸宁也不恼,反倒笑了起来。
先是把半坐起来的斐儿压在身下,这才翻手取出了那黑纸包着的东西,也未交与对方,直接便打开了它。
盯着那扁小木盒中的软膏片刻,这才把目光移到斐儿身上。
声音略显喑哑的说道:“既然你想要,便给你。”
努力凑起脑袋瞥着那小木盒的顾依斐听到这话,一愣。
怎就听着这么危险呢?他只是……有些好奇是个什么玩意而已呀!
并不是,并不是打算做些什么!
很快。
他就亲身去感受体会了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好奇,也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并且下次不会再随随便便的就去好奇这种玩意了。
累。
真的是,身累。
至于心呢?其实还挺满足的。
房中开满春色。
就连床头小柜上那倒扣的碗都同那落了深色帘帐的木床般微微晃振着。
一室的绯色都藏在了法则的黑白下,就连共鸣着的某些神秘,都被深深的隐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城主府前刚迎上莫柔的李牧歌脚步一顿。
抬头望着城门口的某个地方,眸色俞发俞深邃。
这姓顾的怎就都这么麻烦!
“怎了?”心还未曾静下的莫柔见李牧歌表情严肃,便直接开口问了句。
闻言,李牧歌看向莫柔。
想起对方同那几人的关系,便挥袖为那略微诡异奇怪的麻烦落去了几道遮掩。
既然看不出是些什么,总归也都不是在她这生之地发生的事情。
现下赠与几道法则抹去那些痕迹,就当做是把阿柔留在她身边的补偿,至于出去以后会发生些什么,那就同她无关了。
天道布下的算计,哪怕是出了差错,也都确实同她这个生之地的神扯不上关系。
对此没多大兴致的李牧歌很快就把视线移回了自家阿柔身上,见对方情绪似不大对,便开口问道。
“我无事,倒是你,心情似是很不好?”也知晓自己若是单单这么一句定是得不到回应,顿了顿,又继续开口道:“是同那叫做莫攸宁的人有关?”
想来也只有这么一个主人的弟弟能牵动起阿柔的情绪了。
被说中心事的莫柔迟疑的点了点头。
一路无言的跟着李牧歌进了府中后,她犹豫着说道:“小宁有了心上人了,只是对方也是个男人。”
说到这,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顿了顿后才继续开口:“自古都言阴阳交合,他们这般,有违天道。我有些担忧……”
听到这话。
李牧歌也不急着去解答。
只是朝着莫柔伸出了掌心,随即掌心上冒出了点点苗芽,片刻后盛开出拥挤的朵朵繁华,再过半晌,花落根枯,直至腐化成灰尘,再被一缕微风吹散。
待掌心上什么都无后,李牧歌才开口道:“这才是天道。”
见阿柔双眸仍带着些许茫然,她笑了笑,伸手去取下对方的黑纱。
“我只是想同你说,天道可不会去管这什么阴阳交合不交合的事情。而修炼飞升本就是逆天而行,又在这上面多加一笔,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阴阳交合当然是顺应天道。
可若是天道设下的局,再去阴阳交合,那可不就是逆天而行了?
李牧歌没想着跟她的阿柔解释太多。
最后又还补了句:“他们二人不乐在其中便好,外人也不好去操心这些。”
“也是。”莫柔似叹息的应了声。
主人同顾天纵在一起时,大抵也是这般的吧?
既然如此,那能开心快乐也便好。
黑暗渐渐遍布了整个生之地,只余留着虚空上的静谧斑斓在缓缓流动着。
不知过了多久,遮盖大地的灰暗也渐渐褪去。
在光亮的照射下,整个世界除了黑便也只有白。
被折腾了大半夜的顾依斐这一觉睡得很沉。
好在起身也不迟,不然可要丢脸了,毕竟大家一早可都就聚在了客厅中。
顾天纵瞧着跟着莫攸宁身后走进来还打着哈欠的傻弟弟。
脸色俞发俞黑。
他怎能看不出来小斐儿身上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