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可乐低头与小女孩对视了一眼。
小女孩瘪了瘪嘴,带着哭腔:“爸爸……”
可里面的人好像根本没听见。
江可乐淡淡地说:“你的尸体不在这里,根本进不去的。”
小女孩原本还在哭泣,听到江可乐的话,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原本胖嘟嘟的小脸凹陷了下去,变成青紫颜色;又大又亮的眼睛黯淡了下去,黑沉沉的,充斥着怨恨和疯狂;唯有嘴唇还是这么的鲜红,像是用血染的一样。
滴答——
一滴带着腥气的水滴从衣角落下。
“我的尸体……”小女孩的手指如鸡爪般瘦弱,攥着江可乐的衣角,“我要我的尸体,叔叔,帮我找尸体好不好……”
一双无神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江可乐,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露出了沾着血迹的牙齿。像是只要他不同意,就会扑上去将他撕咬成碎片。
如果换个普通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说什么都答应了。
可是这次,小女孩遇到的不是普通人。
江可乐退后两步,看着满身腥气的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顶在她脑门上,阻止她靠近,自语道:“太小了,不能雇佣童工。”
小女孩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莫名地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你……”她露出了一个更为恐怖的模样,“你不帮我找尸体,就把你的尸体给我……”
“有没有个求人的样子。”江可乐轻轻一戳,小女孩就“啪”得一下坐在了地上。
小女孩挣扎着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面前的人戳了一下,再一次向后仰去,倒在了地上,她愣愣的,再也看不出恐怖的模样。
“你这副样子,看到都被吓跑了,谁会帮你找尸体?还有——别叫我叔叔,我才二十出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叫哥哥,懂吗?”
江可乐痛心疾首:“这次的鬼不行啊。”
小女孩呆了一下。
最后还是乖乖地变回了刚才白雪可爱的模样,软软道:“哥哥,帮我找尸体。”
“这样还差不多。”江可乐点点头,“你尸体在哪里?”
小女孩歪了歪头:“我被爸爸埋在墙壁后面了,找不到了!”
*
江可乐带着小女孩回到了城中村,按照刚在浓雾中看见的景象,在附近晃了一圈,找到了一处地方,这里的房子都是近几年造起来的,足足有三四幢。
“应该是这里。”
“哥哥快点把我挖出来,让我回家找爸爸。”
说起后面半句话,小女孩还是软软的,但提起“爸爸”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道诡异的红光。
“可是这么多房子……”江可乐扫过面前的房子,目标实在是太多了,里面都住着人,不太方便找。
小女孩仰头看着他:“你难道不会什么寻鬼、抓鬼的法术吗?”
江可乐:“还真不会。”
小女孩又问:“你这么容易招鬼,那平时怎么活下来的?”
“啊?”江可乐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用物理手段。”
小女孩只能提议:“我们趁着天黑偷偷进去……”
江可乐突然一拍手掌:“我想到办法了。”
小女孩充满期冀地看着江可乐,想要看他使出什么法术。
可结果江可乐只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警察叔叔,我要报案,对就在城中村,我发现了一个杀人埋尸的现场。”
小女孩:“诶?”
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第5章
“经热心市民举报,我市警方查破一宗杀人藏尸案,受害者系未成年女童,犯罪嫌疑人为其继父……”
公司一楼大厅的屏幕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女主持人手拿话筒,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警察和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女童尸首是从这位村民的家中找出……”
摄像头移到了一旁,那里站着一个朴素的农村妇女,正捶胸顿足:“当初就是贪便宜,才请了这家人,没想到这人把自家娃娃害死了埋在我们家墙壁里面,作孽哦!这房子以后怎么租出去!哎呦——”
受采访的人情绪不太稳定,几乎要哭嚎了起来,女主持人连忙让人切换了镜头。
“从警方得知,报警的是一位热心市民,让我们采访一下,他是怎么发现这令人发指的罪行的。”
女主持人走到了一位英俊斯文的青年身边,将话筒递了过去。
青年平易近人,面对镜头微微一笑,脸颊上还露了一个小小的酒窝,说出的话却让人心中一寒:“有个小女孩告诉我她被埋在墙壁里面了。”
女主持人干笑:“您可真幽默……”
叮!
电梯停下。
一起等电梯的徐小天瞥了眼电视屏幕,对一旁的人说:“江可乐,我看电视新闻里的人好像你哦。”
江可乐还没承认是他,就听见徐小天又说:“不过他也太搞笑了,什么遇到小女孩送他回家,搞得和鬼故事一样,谁会信啊,是吧?又不是傻子。”
江可乐干笑着符合:“是、是啊。”
等到了办公室,听见两个热爱八卦的女同事也在聊这件事。
其中一个年轻漂亮些,是个关系户,叫黄蕊。上班时间还在化妆,一边涂睫毛一边说:“我亲戚是当警察的,听他说那小女孩都死了有六七年了,被埋在墙里面,挖出来的时候还抱着个洋娃娃,可怜哦。”
年纪大些的也是老员工了,大家都叫她一声吴姐,也是慢悠悠地在泡茶,听了直摇头:“都死了七八年了,怎么找到凶手的?”
“啧,听我亲戚说,本来也这案子也比较难破,但是……”黄蕊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挖出尸体的当晚,他们领导就梦见了一个小女孩,见了整个晚上的杀人藏尸现场。一醒来,天没亮就让手下去抓人了……那小女孩怀里就抱着个洋娃娃!”
吴姐听了只抽冷气,她年纪大些,自然是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连忙双手合十,念叨着“阿弥陀佛”。
徐小天听了个半场,笑道:“吴姐,小蕊,你们还在这搞封建迷信的?”
吴姐白了他一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徐小天不在意:“按你们说的,要是真有鬼,我活了二十来年了,也让我见见。我肯定和它合个影、拍个照,发个朋友圈炫耀炫耀。”
吴姐白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茬。
江可乐提醒了一句:“小心祸从口出。”
徐小天乐呵呵地说:“你们年轻人懂什么?一身正气,什么神啊鬼啊的都不怕!真有本事就让我见识见识。”
这时黄蕊涂好了口红,娇娇地对徐小天说:“徐哥,帮我去楼上财务部拿份文件。”
徐小天乐得为美女服务,一口答应了下来,转头对江可乐说:“上周安排的PPT做好了没有,检查一下,下午开会要用。”
江可乐坐到工位上打开了电脑,余光瞥了一眼徐小天春风得意的背影。玻璃门上,他的倒影缠上了一股细小的黑气。
祸从口出,不过年轻人活力旺盛,吓一吓也好。
他垂下了眼眸,认真地检查起了文件。
*
现在是电梯高峰期,几个部门的人都等着坐电梯,乌泱泱地挤满了人。
徐小天一算计,财务部就在楼上,干脆走安全通道上去了。
这安全通道平常没人走,只有保洁人员经过,阴沉沉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些。
一阵阴风吹来。
徐小天打了个颤,抬脚走上了楼梯。
走了一圈,徐小天发现有点不对了。
按道理说财务部只比他们高一层楼,这么路,顶多两分钟就走到了。他看了下手机,时间是早上九点零一分。
他又绕过了一处楼梯拐角,还是没看见出口,再看看手机,还是九点零一分。
“这……”徐小天咽了口唾沫,开始有点慌了。
嗒嗒嗒——
空荡的楼道里突然想起了一阵声响。
徐小天心头一跳,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
只见楼梯上方迎面走来一个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走路吃力,脸色隐隐发白。
徐小天见了人,松了一口气,还问了一句:“老太太,你来找谁?我们公司可以坐电梯的。”
老太太喘着气,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指向了徐小天。
徐小天疑惑:“我吗?”
老太太没说话,慢吞吞地朝着徐小天走了过去,可还没走到跟前,脚下就一滑,就直直地摔了下来。
徐小天条件反射地就伸手去扶,可不知道怎么了,这老太太竟然直接从他手臂上穿了过去,然后咕噜咕噜一路滚了下去。
徐小天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了神,蹬蹬蹬得向下面冲去。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滚到那里去了,徐小天还一时没找到,他哆嗦着拿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手上发抖,一直按了好几下,连屏幕都没解锁。
这时候,下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后生崽,不是要和我拍照吗?”
徐小天僵硬着低下了头。
老太太正在他脚边上躺着,只是身体摔得七零八落,只有个头颅,正冲着他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还能看出一丝羞涩的模样。
“我都七老八十了,还没拍过照呢……”
徐小天眼睛一翻,身子晃了晃,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
“小徐!小徐!”
黄总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环视一圈,没有找到徐小天的身影,有些不悦地问道:“小徐人呢?”
黄蕊娇娇地说:“出去有点事,还没回来。”
“算了!”黄总一指坐在角落的江可乐,“跟我过来。”
江可乐只能放下手上的活,跟着走了进去。
“小江啊。”黄总坐在老板椅上,亲切地招了招手,“坐。”
江可乐局促地坐在了黄总的对面。
“你来我们公司多久了?”黄总以一个熟悉的问题开头。
江可乐沉思片刻,反问:“……你要开我?”
“不是!”黄总哈哈一笑,“对了,还要谢谢你上周提醒我,要不然恐怕我就要在医院躺着了,我已经通知人事给你加薪,以表感谢。”
江可乐眼睛一亮:“多少?”
黄总竖起了一根手指。
江可乐心想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就往大了猜测:“一万?”
黄总神秘的笑了笑:“不是。”
江可乐回头想了想,黄总不是这么大方的人,于是往小了猜:“一千?”
“哎——”黄总直接解开了谜底,“一百。”
江可乐:“……”
果然不大方。
黄总微微坐直,趴在了办公桌上,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最近我们公司有个项目,和顾氏集团合作,顾氏集团的负责人现在就在我们市。”黄总表情严肃,语气认真,“刚刚找不到小徐,我思来想去,只有你能做这个事情了,你要做得就是——”
“把顾氏集团的负责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陪吃陪喝陪玩……”
江可乐嘀咕了一声:“难不成还要陪睡?”
黄总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江可乐的话,开玩笑道:“要是他真的看得上你,我第一个把你洗得白白的送去他床上!”
江可乐连忙赔笑:“这也得看得上我才行。”
“知道就行。”
黄总“哼”了一声,做回了老板椅上:“你的任务就是在这周里面把负责人给伺候好了,别搞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我们任务完成了……”
江可乐试探道:“升职加薪?”
黄总点头:“那肯定少不了你的。”
江可乐顿时豪情万丈:“放心,黄总,不管是谁来,我都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第6章
放假结束的第一天最没心思上班,没想到从天而降这么一份美差。
江可乐是没单独接待过贵宾的,但也跟在徐小天身后见识过,反正就这么几套,吃喝玩乐轮番上阵就完事了。
黄总叮嘱了几句,一向吝啬抠门的他,还给江可乐开出了十万的活动经费,让他在这周里面务必把顾氏集团的负责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再顺顺利利地签下合同。
签下了万事大吉,要是签不下来……
黄总的话中包含了满满的威胁之意。
江可乐连忙保证,不惜放下狠话:“黄总放心——就是他看上我了,我也主动洗干净躺人床上!”
黄总十分欣慰的表示,顾氏集团的负责人现在就在嘉华酒店里面,说不定现在去还能赶得上自荐枕席,千万不要迟到了。
江可乐自然明白不是让他真的自荐枕席,而是让他赶紧麻溜地去伺候人家老佛爷,于是也不废话,收拾了东西就开着公车去了酒店。
*
嘉华酒店是市里面最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来来往往的都是社会名流。
江可乐驶入了地下车库,看着一水的法拉利、保时捷、宾利……简直闪得眼花,他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连豪车零头都没有帕萨特,停在了一个空旷的角落里面。
“十八楼……1888……”
江可乐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一路走了过去,经过无数个细语柔声的酒店工作人员的问候,这才找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
他抬手按了下门铃。
没过多久,就听见“咔嚓”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您好,我是负责接待的……”
江可乐话还没说完,抬头就看见了一片裸露在面前的胸肌,让剩下来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面。
他僵硬着脖子,勉强从那片胸肌上挪开目光:“……公司的江可乐。”
面前这男人大概刚刚睡醒洗了个澡,只穿着一件浴袍,就用一根带子松松地束起,胸口大敞,露出结实而不夸张的肌肉,隐约还能看见流畅性感的人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