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薛晓焰用手肘捅了胡礼亭一下,却没从他怀里出来。
林穗已经没心思听他们打情骂俏了,从胡礼亭说第一句话开始她的心就吊了起来,眼睛像粘在了林秀贤身上,挪都挪不开。看到林秀贤被黑影按到地上时她冷汗已经下来了,转身抓住胡礼亭的手求救:“狐狸你帮帮秀贤哥。”
林穗手上的力道有点大,胡礼亭被他抓得直龇牙,好不容易把手挣开来,掐起手决,却是晚了一步。黑影逐渐开始蚕食林秀贤,他被按在地上却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啃食殆尽。
同样眼睁睁看着一切的还有林穗,林秀贤消失的时候她整个人滑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就慢慢靠近的黑影都没注意到。
胡礼亭伸手一挥,素曲便化了型,窜到林穗身旁,身体变大好几倍,盘着身子像个保护圈将她围了起来,朝黑影吐着信子。
黑影见状缩了一下,又往前动了动,素曲立刻一口咬住她,他受到惊吓“噌”地缩到了桌子底下,直接消失在了黑暗里。
林穗还坐在地上哭,薛晓焰蹲下来劝了几句,劝不动,只好干脆陪她蹲着,胡礼亭倒是干脆,伸手直接把人一拉,抄过膝弯打横抱到了长桌上。
“哭什么呢。”胡礼亭道,“你就不想帮他报报仇什么的?”
林穗闻言止住了哭声,鼻子一抽一抽的,点点头。
“问你个事。”胡礼亭继续说道,“你生辰八字有多少人知道。”
“不、不多啊。”林穗想了?0" 天师的职业素养19" > 上一页 22 页, 幌拢耙恢皇帜苁臧伞!?br /> “那你父母知道吗?”
“知道啊,当时定阴婚的时候他们问过我。”林穗答道,但是看到胡礼亭摇头,有点疑惑了,半天才意识到他问的不是自己名义上的父母,脸色有些发白,“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他们当然是知道的……”
胡礼亭垂下眸子,声音也低了下来:“你知道你身上还有一门阴婚吗。”
“我知道啊。”林穗怔了怔,“什么叫还,你的意思是说不止一门?不是我……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多了一门?天啊一门还不够吗?”
“重婚是违法的哦。”薛晓焰有些怜悯地拍了拍林穗的肩膀,“至少说明你还是个万人迷嘛。”
林穗苦笑道:“这种万人迷谁爱当谁当。”她垂下眸子,眼圈又红了起来,“狐狸你老实告诉我,秀贤哥是不是我害死的。”
胡礼亭道:“他本来就死了。”
林穗:“那、死过的人,还能再死一次吗。”
“能啊,人死了身体烂掉,就剩下魂魄了,魂魄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就是我们说的,魂飞魄散。”胡礼亭说完伸手拍了一下掌,林穗听到声响眼泪就又掉了下来,落到她裙子上,一下就漫成一片水渍了,胡礼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又没说林秀贤没了,你急什么。”
“那我都看……你说什么。”林穗猛地抬起头看向胡礼亭,“你能救他?”
胡礼亭伸手拉了一下薛晓焰,薛晓焰解释道:“他现在也就是元气大伤吧,估计短时间内也不能出来。”她指了指林穗一直捏在手里的胸针,“在那里面。”
林穗怔怔地看着手上的胸针,薛晓焰又道:“你知道这个胸针上面是什么吗。”
林穗摇头,向胡礼亭投去询问的目光,胡礼亭答道:“骨钻。”
指的是将被火化的人骨灰转变成“晶莹的钻石”,而将过世的人化成钻石则被称为“钻石葬”。能满足那些觉得“墓地和骨灰盒过于呆板”的人对思念亲人的要求,由于这种“钻石”可随身携带,因此可用来制成“首饰”。
林穗反应过来,脸色有点发白,但手上攥着的力道却更紧了:“狐狸,帮我。”
胡礼亭捏了捏眉心,说:“既然你不知道,那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但是我要先跟你确认一些事。”
“你说。”
“这件事解决方法其实不复杂,你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你父母拿着你的身份证瞒着你领了证,把婚离了就成。”胡礼亭道,“但是我们的处理方式就多很多,你要是想当个老好人,可以去跟他说说看,如果不想,我也可以帮你把婚事强退了,或者——直接帮你把他打散了。”
林穗疑惑道:“能强退吗?”
“能啊。”胡礼亭道,“不过看他也不是什么善茬,可能回去缠着你生身父母。”
林穗想了一下,说:“能帮我打他一顿再退吗?至于我父母,他们既然做得出来,那我也没必要再留情面。”
胡礼亭闻言笑了起来,说:“可以啊,你想要的话。”
“就这么办吧。”
然后胡礼亭说是接下来的画面不适合女孩子看,就把林穗丢给薛晓焰,让他把人送回去,对此林穗还有点不满,不过还是被半哄着回了酒店。
“你都不担心狐狸吗?”
薛晓焰疑惑道:“担心什么?”
林穗拿着手上的胸针,说:“我真羡慕你们。”
“有什么好羡慕的。”薛晓焰道,“林秀贤也会护着你啊。”
林穗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说:“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说什么。”薛晓焰道,“说真的,你打算怎么处理林秀贤?”
“能怎么处理。”林穗道,“晓焰,我问你个问题。”
薛晓焰点头:“你问,不过先说好,我不一定能回答。”
“如果你是我,狐狸是秀贤哥,你会怎么办?”
“你要是让礼亭知道你咒他他估计饶不了你。”
“无所谓,你说嘛。”
薛晓焰摸了摸鼻子,想了一下,说:“这是我自己选的。”
林穗愣了一下,扬起一个无奈的笑容:“你说得对,这是我自己选的。”她的拇指在胸针上轻轻摩挲,声音柔和,“说实话我刚刚还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秀贤哥,但是其实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我,虽然方法不太对劲,但是向我求婚了,就算我当时不信邪好了,我还是答应了,都是我自己选的。”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的。”薛晓焰道,“而且我觉得你如果真的想离婚,林秀贤会答应的。”
林穗点头:“你说得对,他会,但是我不想啊,这么多年不也过来,只要他不伤害我,就算跟着我一辈子也可以。”
第二天薛晓焰就跟胡礼亭启程回了G市,在飞机上薛晓焰问胡礼亭:“刚刚林穗问你什么了?”
“问我有没有办法让她看到林秀贤。”
“那能吗?”
胡礼亭点头:“林穗是林秀贤的妻子,他们之间本就有联系,林穗看不到,是因为林秀贤不想让她看到。”
当晚,林穗把工作室那边整理好之后回到家里,发现原本空空的桌子上多了一样东西,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随即又想起来胡礼亭告诉过她已经没事了,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桌上是一个戒指盒,里面是一枚钻戒,四周雕琢着麦穗的纹路,整个戒指的材料跟林穗的胸针如出一辙,她将戒指戴到无名指上,尺寸刚好合适。林穗攥着戴上戒指的手,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了一圈,心尖泛起酸来,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秀贤哥。”
“我在。”
第57章 番外 老师
“晓焰。”
“晓焰。”
又是那个梦,又是那个温柔的声音,像甜腻的毒.药,让人沉浸其中想逃逃不掉——亦或是根本不想逃跑。
那双白皙的手再一次扼住自己的喉咙,呼吸跟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恐惧像海水一样将人完全淹没,恍惚间有一只手伸过来,把快要溺死的人拉了出去。
那只手掐住女人的脖子,女人温柔的面具逐渐裂开,露出底下那张鬼气森森的脸,表情狠戾,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咯咯”声,眼里流露出的却是不尽的难过和不舍。
薛晓焰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胸口,没摸到一直挂着的戒指,慌慌张张地想下床,两只手从身后伸过来环住了他。
“焰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薛晓焰心里的委屈一下就爆发出来,转过身回抱住身旁的人,软软地叫了声“礼亭”。
看怀里人眼眶红红的样子胡礼亭心就揪成了一团,他亲了亲薛晓焰的眼角,温声问道:“做噩梦了?”
薛晓焰软软地嗯了一声:“又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胡礼亭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久了还老记挂着。”
薛晓焰把脸埋进胡礼亭胸口,瓮里瓮气道:“这次的跟以前的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的。”胡礼亭道,“可能只是你心境变化了。”
薛晓焰轻轻地摇头:“我真的很喜欢那个老师。”
察觉到胸前的湿意,胡礼亭将人搂得更紧,说:“你想见见她吗?”
薛晓焰闻言抬起头,声音有些堵:“我能见到她吗?”
胡礼亭垂下眸子,缓声道:“我当年还小,没那么大能耐,杀不了她,她跑了以后我也没再去追。”
见薛晓焰犹豫的样子,胡礼亭轻轻在他背上抚摸,柔声道:“当年的事既然一直困扰着你,那不如去看看,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薛晓焰想起梦里那个眼神,心就揪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泪水悉数逼回眼眶,坚定道:“一起去。”
自从父亲去世后,薛晓焰家里已经没别的人了,就算是清明节,他也是扫完墓就直接离开,从来不回家里。邻居看到薛晓焰回来认了好半天才认出人了,热情地跟他寒暄了几句才把人放走。
时隔多年再踏入旧宅,四处都布满蜘蛛网,甫一推门,厚厚的灰尘就落下来扬成一阵尘烟,呛得两人直咳嗽。
住是肯定不能住了,好在胡礼亭说只想看看薛晓焰长大的家,没打算住,转了一圈就到镇上的旅馆定了房间。
胡礼亭从薛晓焰家里抱了一堆他以前的东西,蹭了一身灰,被薛晓焰赶到旅馆角落里,结果折腾得整个房间全是灰,差点被赶出去,等两人收拾干净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老板娘做了几个简单家常菜,吃完两人就钻到床上刷剧了。
“礼亭。”
“嗯?”
薛晓焰把视频按了暂停,把手机放到一边,翻身坐到胡礼亭身上,伸手捏住他的脸,说:“当年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胡礼亭伸手握住薛晓焰的腰,轻轻挠了两下,薛晓焰痒得放开了手,边按住他的手边扭动身子嘴里不住地笑起来,胡礼亭手上没停,说:“当年我跟师父就是凑巧路过,能知道什么?”
薛晓焰被闹累了,趴在胡礼亭身上,懒洋洋道:“以前你说我还信,现在,哼哼。”
胡礼亭被这声哼哼撩得不行,一把将人搂紧猛亲了两口,说:“真的没什么,她是厉鬼是事实,要害你也是事实。”看薛晓焰已经满脸狐疑,他只好补充道,“就算真的有,就那么见一面其实我也看不出来什么。”
薛晓焰闷闷地嗯了一声,他还是觉得胡礼亭瞒着什么
胡礼亭叹了口气:“有些事得你自己看了才算,焰儿,你记住,那些怨气深重的鬼,就算一开始可以跟活着的时候一样,但是久而久之,一直受到怨气的侵蚀,都是会变成没有理智的厉鬼的。”
薛晓焰闻言也不再强求,躺回床上拿出手机继续刷剧。
翌日。
两人凭着薛晓焰的记忆来到他当年碰上那个女老师的幼儿园,大门上的挂锁锈得完全失去了原来的颜色,砖墙上爬满绿植,看得出来已经荒废很久了。
薛晓焰指了指锁,让胡礼亭打开,胡礼亭摊手:“这个锈成这样就是有原配钥匙都不一定打得开,不如直接砸了来得快——或者我们翻墙进去。”
幼儿园四周还有不少民房,如果砸锁估计没一会两人就要被当贼扭送派出所了。薛晓焰比划了一下墙壁,觉得应该没问题,跟胡礼亭交换了一下眼神,决定还是翻墙。
好在幼儿园的墙不高,也没怎么长青苔,两人三两下就翻进去了。
幼儿园里的游乐设施都还在,长时间风吹日晒的已经不见往日艳丽的颜色,薛晓焰有些怀念地转了几圈,回来就看到胡礼亭特别开心地在玩滑梯,他有点哭笑不得地走过去问道:“多大人了你,不嫌脏吗?”
胡礼亭撇嘴:“我这叫不忘童心,你逛完了吗?”
“又不是买菜。”薛晓焰道,“小时候我老看见那些脏东西,一些小孩子看得到,一些看不到,那些看不到的就会告诉同样看不到的老师,老师就说是我带坏其他小朋友,让他们不要跟我学,久而久之大家就不跟我我玩了,都说我在骗人。”
看薛晓焰自嘲的笑容,胡礼亭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温声安慰道:“虽说小孩子眼睛干净,但也不是谁都那样,你自己知道就好。”
“滚蛋。”薛晓焰将人推开,“身上脏脏的谁准你抱我的!”
“嘻嘻——”
薛晓焰在胡礼亭腰上掐了一把:“你还笑!”
胡礼亭委屈:“我没有。”
“嘻嘻——”
笑声再一次响起,薛晓焰却愣住了,这分明是小孩子的声音。他警惕地望向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子的身影。
胡礼亭指了指教室的方向,有一间门半虚掩着,里面似乎有人影在走动,从窗户看进去却什么也没有。
薛晓焰拉着胡礼亭往那间教室走去,越近那笑声便越清晰起来,可以听得出不止一一个人,伴随着孩子在里面嬉闹的声音,还有不住往外冒的阴气。
薛晓焰看了胡礼亭一眼,胡礼亭朝他点头,他便伸手过去,慢慢地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