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温学关上房门,转过身,神情有点尴尬,“说正经事。”
石琛耸耸肩,轻推曹真,极佳的心情使得语气都充满慈爱,“小真真,早点去睡觉,小孩子晚睡身体不好。”
曹真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抱臂抖了抖,嘴角抽搐。
等曹真很乖巧地爬上了床,温学才坐到窗边。
他们住的旅馆是沿黑水河建的,沿河两岸的房子都挂了红灯笼,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没多久落雨如帘幕,遮住窗里人的视线。
“是下蛊?”石琛说:“谁给他下的蛊?”
“还不清楚,但应该是被下蛊害死,这点不会错。”温学笃定道,随手把烟缸里的火柴往石琛面前一丢。
石琛傻笑了下,抽出火柴,叼烟说:“那是谁下的手?如果没出去过,那好猜。可他要是出去过,这古城人可不是一般的多。要找到那个下手的BOSS,有点难。”
温学说:“明天早上问问看那两个姑娘,她们今天好像也没出门,吴国有没有出去过,只有她们清楚。”
“还有大家是怎么中招的,又是怎么才能对我们下蛊?”石琛捏着发胀的头,“而且如果是下蛊,我们只要知道方法,其实要避开就行,再找到醒来的方法。”
“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算我的话,老人新人对半开。”温学一顿,“老人又都是参加过四次,甚至更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石琛突然想到吃饭的情况,奇道:“你怎么也会中招。”
温学摇头说:“不知道。”
想到这世界连自己都会中招,温学有点焦虑。
他不怕死,也不会死,只是绝对不能有事。
如果他出事,会有短暂意识昏迷的时间,那段时间温学没法确保石琛安危。
温学越想越烦躁,伸手拿过石琛手里的烟,想要抽口,谁想那烟味一进嘴里,呛得他直咳嗽。
“这东西倒地哪里吸引人?”温学捂嘴咳嗽,吐槽说:“你们味蕾,还有嗅觉,是有问题吗?”
“哪有抽烟跟你一样,那样吸一大口的。”见温学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石琛忍笑走去,拿过烟掐灭在烟缸里,突然蹲下,仰头看温学。
温学和石琛对视会儿,眼神移到对墙侧睡的曹真那。
石琛明白温学意思,不依不饶说:“你说要给我奖励的,大人说话得信守诺言。”
虽然表现的一本正经,温学的拇指已经耐不住,老实的遵循本能,摩挲石琛的下唇,再想想,反正刚才少儿不宜地画面,曹真也看多了,也不再纠结,俯身吻住石琛的唇。
雨声盖住两人的喘息,只有对方才能听到两人如擂鼓的心跳声。
石琛缱绻不舍地松开温学纠缠来的深吻,附在温学的耳边,喘着粗气说:“你说我们在这发生点什么,现实会怎样?给兔丸子来个真人表演?”
温学正轻啃着石琛的脖子,闻言一怔,松开手不确信道:“有可能。”
石琛疯魔起来,属于没羞没臊型,眼睛一亮,大有真要尝试下的意思,温学太了解石琛了,见状一手抓住石琛的魔爪。
“哎,试试呗,宝贝儿,难道你不好奇吗?”石琛挑挑眉,眼底笑意愈深,故意激温学,“你说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你都没点表示,会让我怀疑你……”说着他眼神往温学小腹扫去。
“我没有。”温学张口否认:“只是现在不合适。”
石琛憋住笑,继续一本正经说:“没事,我会为我俩和谐生活努力的。”
温学看出石琛是故意刺激自己,咬牙切齿说:“等醒后,给我等着,事实证明给你看。”
“好。”回应完,石琛头抵在温学肩头,放声笑了出来。
石琛是故意在缓解气氛,温学知道,窝在心里的那点担忧,很快散了。
要保住石琛总有办法,大不了暴露身份,先把石琛送出去,以后的事再做打算。
温学自嘲一笑,做人这两年,他别的没学会,先学会人性里的自私,他伸手抱住石琛,而石琛亦用同样的力气回抱住温学。
曹真睡得很香,突然被一阵笑吵醒,茫然的坐起身,回头抱怨句:“你们好吵,谁说小孩子晚睡对身体不好的。”
“啊,抱歉抱歉。”石琛推开温学,居然去哄曹真入睡。
温学的想法大多露在脸上,理解起来很容易,温学屡次为自己破坏规则,现在把所有人的命抛到一边。
石琛心里暖洋洋的,嘴角不住的上扬,头窝进温学怀里,悄声说:“晚安。”
一夜无话,平安到天明。
清早曹真被房里窸窸窣窣声吵醒,迷糊地做起来,看到石琛和温学正趴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
曹真软糯糯地问:“你们再找什么?”
“头发。”石琛头也不抬,把手里的东西搓成球,扔进烟缸里燃烬,“你起来把床上头发也捡干净了,等下给我,也烧掉。”
曹真起来后,他们又仔细检查遍,确保房里没有毛发遗落,石琛才收拾好包,背着个大号登山包下楼。
显然几个老人昨晚也想到了,都是背着包下来的,大曲和小洛不抽烟,特地问石琛借了打火机。
早饭是简单的白粥馒头,大家围坐在桌边,没什么胃口。毕竟昨晚的一幕还历历在目,满桌爬动的虫子,以及消失的瘦如干尸的尸体,谁也没有心情吃下东西。
网红姐妹花受到不小的刺激,话明显比前一天少。
“昨天吴国有出去过吗?”石琛似是无心说:“有出去过的话,是去过哪里?我们好去他去过的地方调查。”
此话一出,大曲那边的余光也扫了过去,一寸一寸打量网红姐妹花的神情。
明明没人看向她们,网红姐妹花却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目光,像是能把她们从里到外看透。其中一个姑娘叫林梦顺,脑子还算比较清楚,想了想立刻点头说吴国有出去过,大约半个多小时才回来,只是她们当时没跟出去,并不清楚人究竟去过哪些地方。
听她说完,气氛变得更凝重,一双双眼神看起开很凶煞。
林梦顺害怕地脸颊抽搐,浑身颤抖说:“我说的都是实话,真的。他出去的时候也没什么异样,回来脸色有点不好,可是坐在那里,也没说不舒服,我就没当回事。”
石琛抬手动了动手指,抓抓他那鸟窝头,“没怀疑你在说假话。”
温学愁眉说:“那范围扩大不少了,他出去是你们知道吗?”
“买烟吧。”叶茜突然插嘴:“昨天早上我见他丢了个烟盒,下午回来,我看到他又在抽烟。如果你们没给过他烟的话,我估计就是出去买烟的。”
石琛警惕的看眼走出的老板娘,放低声说:“总之大家小心,或许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复杂。”
第46章 第46章
石琛的话没明说,细想过后,老人自然听出其中深意。
别说石琛,吴刚死得突然,老人里也有在怀疑,老板娘有问题,或是有捕猎者演技高明,趁机混在新人,甚至老人中,否则按巫蛊杀人这类比较麻烦的方式,BOSS不大可能那么容易得手。
出门的时候,大家的态度显然没之前那么团结。
各种气氛暗潮汹涌,互相猜忌,相熟的人间气氛还好点。
石琛出门前,回头正好看到老板娘,躲在漆黑的房里,眼睛黑白分明,从黑暗中透出来阴沉沉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朝他们看,那没聚焦的眼神,忽然停在石琛身上,冲他挥挥手。
“你还看,先自己命太长吗?”温学催促说:“赶紧走,也不知道,早上这场雨,什么时候开始下。”
石琛走到门外,又看眼旅馆,“这老板娘略诡异啊。”
“再诡异也不能贸然出手,我们还不知道,醒来方法呢。”温学提醒说。
“我就说说而已,男朋友,你太不了解我了。”石琛幼稚地撞温学一下,跟曹真比起来,更像个熊孩子。
主道上的人有点多,要沿主道走,很容易和别人有擦碰,这样难免会疏忽。他们怕暗中被人下蛊,走了近路到黑水河边,就见到大曲和小洛两人正蹲在那,似乎在研究跳岩。
天气阴霾,黑水河泛着乌黑的水光,河水不时拍打着两岸。
大曲行事谨慎,和小洛两个不敢冒然到河边。
她脸色阴沉,和小洛在讨论事情,越是深入讨论,她俩的神情越糟糕难看。
“这跳岩有什么问题?”石琛走过去发问,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看。
大曲在群里偷窥了很长时间,对石琛的性格颇了解,也不在意石琛自来熟的性格,她指着跳岩下方。
温学将曹真交给小洛暂看顾,走到岸边细瞧,跳岩下方有一格一格间距相同的刻度,应该是用来记载河水高度的方式,现在水位比较低,离满到岸上还有五条刻度。
“水位涨高了?”石琛问了句,也不等人回答,直接说:“看来这黑水河的水,绝对不能碰。”
大曲点头说:“随着时间接近第六天,这水位会越来越高,到时候估计会淹了整座古城。”
温学看着跳岩上往来的人群,人数众多,要过岸得特别小心,于是把曹真托给大曲照看会儿,大曲没拒绝,还让他们两个过河小心,千万别踩空掉进河里。
等温学和石琛过河后,发现网红姐妹花就在这,不过她们没在找线索,只是呆在河边摆拍。
“别管她们了。”温学抓住石琛手臂,“别管她们,要听劝,也不会在这拍照了。”
山上的庙是古城最高的地方,人丁兴旺,往来的信徒很多,庙宇占地的面积不大,只有一个庙祝在那里看管,里面供奉的神像,也不是平常所见的那种,似人非人,也不是鬼怪。而庙的后面是片没开发过的林子,杂草丛生,没人有烟去过。
庙里就一栋建筑,大殿里则拜满善男信女,一眼可以把殿中看穿,除了神像后面没法检查,其他地方看不出有任何的问题。
“两位是游客吗?”他们身后突然有人来搭话。
石琛听到身后有声音,双肩抖了下,躲到温学背后。
来跟他们打招呼的是老头,七八十岁的样子,满脸的褶子,满头华发稀疏。
庙祝瞧出两人的戒备,笑道:“我是这里的庙祝,平常很少看到外乡人,一般游客对这没兴趣。”
“我们上山的人多,以为这有什么旅游景点,所以上来看看。”石琛笑说:“没想到是座庙。对了,这里供奉的是当地特色的神吗?我们在外面没见过。”
庙祝回头看眼神像,“是,我们这叫黑水古城,这是这边的河神。”
石琛听到河神两个字,眉心一跳,想起到前面的噩梦,冷笑道:“这里以前不会有祭河神的仪式吧?”
“哎,这位施主怎么知道的?”庙祝很是意外,惊奇地看向石琛:“这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因为黑水古城常年下雨,所以河水经常涨过河岸,淹没古城,造成洪灾。后来人们就在这造了座庙,每年会祭河神,说来也奇怪那之后洪灾就再也没发生过。”
对这种传说温学半字不信,忍下嗤鼻不屑,温学又问:“现在呢?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吗?”
庙祝摆手说:“早没了,自从上游造了大坝,就好了。”
他蹙眉犹豫片刻,有些担忧地说:“只是今年有点奇怪,雨下的比往年要大,希望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庙祝和他们在梦里接触过的很多NPC不同,特别话唠,而且有问必答。
石琛想要问再多,回头却发现已经变天了,他喊了温学一声,两人赶紧要离开山庙,谁知那群善男信女就堵在门口,一跪一拜地往外走,信众走完后,天空就下起了细雨。
这世界的死亡条件,他们暂时没摸透,一时在避雨和跑回去吃午饭间,来回摇摆。
哪知这时,庙祝从个破龛下拿出把油纸伞,递给他们,“赶紧回去吃午饭吧。”
石琛犹豫片刻,拿起伞对庙祝道谢,这场雨跟前一天开始的时间差不多,很快就下大了。他们过黑水河的时候发现,黑水河上的风要比岸边大,两次刮的他们摔倒,脚下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河里。
据庙祝说,黑水河会变成如此,是因为以前这的人养蛊,养废的毒虫就直接倒在河里,日积月累,河水从原本清澈的状态,变成如今的模样。而往年都会有游客掉下河,因为河水很脏见不到底,等渔船把人捞起的时候,已经都是白骨了。
只是这都是庙祝道听途说来的,他一辈子没下过山,但山下的信众,偶尔会把有意思的事告诉他。
其中真假难辨,可就是掉下河没事,石琛也不想下去游泳,主要是这河水太脏了,确实还能看到几只虫飘在上面。
回到旅馆外,石琛特意将伞藏在旅馆旁的小巷里,故意将衣服淋湿,才进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