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子鹤松了口气。
大猫克烈嘴角往下压了压,一双猫眼眯了起来。
“不过,最近陈道长倒是下山了。”李超突然又补了一句。
“啊……”子鹤瞬间瞪圆了眼睛,心里开始捉摸着怎么找借口离开。
“但是……”李超这可真是大喘气儿。
“……”子鹤眉心隐约显13" 我,C位出殡0 ">首页15 页, 出不耐烦来。
李超忙道:“听现在主持紫玄观的暂代观主说,他师傅陈铳留下一句‘我去寻找师傅埋骨地,你们好好念经讲道不可松懈’,就走了。”
李超说罢,还嘀咕道:“老观主都百岁老人了吧,还千里迢迢出门去找他的师傅的埋骨地……啧啧。”
子鹤这下才真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陈道长是去哪里了?”
他这才迈开步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实在是找不到,全紫玄观的人都搞不清楚。”李超摇了摇头。
“……”子鹤抿住唇,陷入了沉思。
屋子里的高人们形形色色,有的穿着道袍,有的穿着僧袍,也有的直接穿着西装拿着罗盘,一副现代社会科学捉鬼的架势。
一屋子近十个高人,见子鹤进门,都投来了打量的目光,瞧见是个穿着休闲服的年轻人,谁也没放在心上。
李超也没向大家介绍,毕竟同行是冤家,他也不好硬捧张大师,去得罪其他的大师们。
他亲自喊了男佣人,好水好茶伺候着。
子鹤放眼打量这屋子,既没什么风水局的格式,也没什么煞气存在。
乱七八糟的,倒是装修的挺富贵,搭理的很干净,但也没看出来有奇怪之处。
再看屋子里的道士、高僧、玄学大师们,各个都干干净净,也瞧不出什么玄妙之处。
他看不出玄妙之处,很可能就代表着,这是一屋子齐齐整整的谭山市玄学骗子。
大聚会啊!
缺一个还在住院的张清远张天师,骗子就齐了。
屋子里的一群人都吓的不行,那被派进去捉鬼的高僧正坐在客厅靠窗的太阳底下,哆哆嗦嗦喝着热茶,双眼呆滞。
其他大师们也忧心忡忡,不敢往那屋里闯。
有的人是真的有一些能耐,但是旁门左道的,也是糊里糊涂。
这样的人,最是胆小——知道一些,更多的是未知。
知世上有鬼却又无法掌控鬼,这是最容易惊惧的一类人。
他们各个捏着罗盘、招魂铃、鲁班尺、拂尘等等法器,就只是在屋子里转悠,每每眼睛望向那被吓傻了的高僧,都露出忌惮的表情。
子鹤低头朝着看了看坐在他脚边的大猫,克烈也抬起头看了看子鹤——猫眼里满满轻慢。
他便用口语问:有、鬼、吗?
克烈双眼一耷拉,嘴巴撇着,一脸大叔样儿,眼神中全是嫌弃。
啊!它也觉得没鬼啊!
心灵相通!
他也觉得没鬼!
于是,子鹤朝着李超笑着道:“那就是那位高僧?”
李超点了点头,“张大师要不要去问问他在那屋里看到了什么?”
子鹤露出莫测高深的表情,摇了摇头,果断道:“不必。”
然后便朝着最里面朝阴的侧卧走了过去——那屋子的门缝处,隐约露出红光。
李超双眼立即露出敬仰之色——他都没有告诉张大师哪个屋子供奉着小鬼,张大师就已经看出来了啊!
这是真本事啊!
屋子里的其他‘高人’们,见子鹤居然在有高僧被吓的三魂出窍七魄不稳的情况下,还敢独自去闯?心里都忍不住惊诧起来。
这年轻人知不知道小鬼有多阴?怨毒有多深啊?
年轻人这么不怕死的吗?
当他们发现,子鹤完全不是说说而已,真的一步不退的朝着那房间走过去时,他们终于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啊!
“太勇敢了!”
“真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啊!“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唉,我果然老了……”
“简直难以置信!”
“放在以前,也是个小英雄啊。”
就在这些人感慨、崇拜、敬重、遗憾、赞叹声中,子鹤一把推开那扇门,身形彻底消失在门后。
而在众人的心中,他消失的背影,是有光环的。
作者有话要说:
子鹤:我们真是心有灵犀,都觉得这屋里没鬼。
大猫: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心有灵犀的?我说话了吗我?
第31章 没错,是感冒药!
别墅大厅内, 一群高人们围站着,翘首以盼。
只有一个人站在外围墙边, 瘦高纤细的身形依靠着墙壁, 事不关己般的冷眼瞧着众人。
他身材比例极好,长腿虽然遮在道袍下, 但迈步时还是能看的出, 黑色筒裤里是一双直又匀称的细长腿。
头上挽着发髻,插个钗子, 做道士打扮。
唇红齿白的,若不是那双朗朗浓眉如刀, 让这张脸英气逼人, 乍一看真像个娘们儿。
这个人叫丁谢, 也是个道士。
不过听说修的是道家茅山宗的旁系,也是有些邪性的分支。
他见那年轻的张大师进去半天了还没出来,便掏出手机, 发了条短信出去:
他发完了短信,又抬起头,面上表情沉沉的。
不一会儿,手机震动, 一条短信提醒弹了出来。
他点开后,看见对方回复道:
他将手机揣起来,没有回复,靠着墙,继续朝着那养小鬼房的门。
……
……
子鹤迎难而上,如一个签了生死状的勇士般,横冲直入鬼门关。
结果,他筷子都准备好了,进了小鬼儿屋里,连个鬼影儿都没看到。
这屋子里,一丝阴气煞气都无。
要说这屋里有鬼,那这鬼真是世上最干净的生灵了。
拉开窗帘儿,打开窗户透透风,子鹤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儿。
那供台上的小棺材倒是很精致,里面就放着根儿狗骨头。
李超放自己的血,没养着小鬼儿,结果是都喂了狗(骨头)了。
他在屋里一会儿踢桌子,一会儿踹椅子,发出叮叮当当咣咣的声音,吓的外面一种人面色凝重。
不一会儿的工夫,大猫克烈在墙角里发现了一个老鼠洞。
怪不得把那个老和尚吓成那个样儿,估计是他进来的时候,正打扰了吃贡品水果满头的大耗子。
那和尚吓的三魂七窍不稳,那耗子也吓的钻回了洞里。
这哪里是小鬼儿房,这就是个耗子窝。
屋子里其实就藏着个老鼠洞而已——养小鬼儿的房间必须昏暗,所以很多人根本看不清这屋子,视线也很难捕捉到速度极快的老鼠。
子鹤摇了摇头,失望。
当他昂首挺胸踹开门走出来的时候,大家简直不敢置信。
这……这就出来了?
李超朝着屋后看了一眼,见房间窗帘都被打开,红蜡烛等物已被熄灭。
而那小鬼棺此刻正在子鹤手里捏着,那捏小棺的姿势,跟捏着个遥控器之类的姿势也差不了多少——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啊!
这个张大师,这么厉害的吗?
门口站着的几个高人,先是吃惊,但很快又露出怀疑神色——如果是这么轻松破解的话,那屋里是真的有鬼吗?
再看看坐在大厅阳光下面色惨白的高僧,高人们又有些摇摆起来。
子鹤将小棺捏在手里,朝着众人看了看,这才示意李超借一步说话。
李超看着房间里窗明几净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忐忑,忙带着‘张大师’上楼,又喊了庸人过来泡好茶,才赶下楼。
孙副总见事情似乎是了了,便开始送其他的大师们离开。
不少高人们还不想走,想打听子鹤到底是如何驱鬼的,又在跟李超说什么。
今日这事儿,如果没有这年轻的张天师,大家一起打退堂鼓,倒也没什么丢人的。
可偏偏叫那张天师给驱鬼成功,高人们原本还心平气和的状态,瞬间就消失了。
不少人甚至已经开始捉摸着如何诽谤造谣,编排张大师根本没有驱鬼成功,完全是胆大骗钱,没有职业操守!
楼下大师高人们纷纷离场,各怀心事。
楼上子鹤坐在茶室里,一边品着茶,一边道:“你跟我说说你这一年倒霉,都是怎么回事儿?”
这李超看面相不像是败家倒霉相,但眉眼间却有几分暗沉气,估计是招了什么东西。
别墅里的小鬼儿既然是假的,那他倒霉肯定是跟眉眼间的黑气相关了。
子鹤捉摸着,自己‘杀了李超的小鬼儿’,万一这李老板仍旧倒霉不断,岂不是要败坏他张大师的名声。
“啊……”李超本来是想着过来听子鹤介绍他如何捉鬼的,没想到居然是被问问题。
想了想,他还是如实回答道:“不知道大师知不知道我以前是做建筑的,人力和各种器械的资源非常强,这方面专业度也很高。一直以来各种基建项目承包,别人都竞争不过我。我也是靠着这个发家的。”
李超说着,喝了口茶,叹气道:“但是今年不知道怎么的,我年初请了个小鬼儿,就是想着保住我的财运也就行了。结果财没见着,反而开始倒霉,先是我承接的修桥工作,死了个工人,赔了不少钱。后来又承接了个建高速路隔音墙的工作,一开始也挺顺利的……”
李超一想起这些糟心事儿,就脑门儿疼。
“然后呢?”子鹤轻声温柔道。
这些听起来都没什么特别的啊。
“快竣工的时候,我们趁着晚上车少去刷隔音墙上的转弯指示之类的,结果就有车差点撞上我们的工人,虽然我们工人躲开了,但也撞坏了我们一块儿隔音墙,就算那司机赔了钱,但后来又重做的,也是晦气。”李超说罢,长长叹了口气,又道:
“这还没完,这个月那路段车祸频发,给钱的机构就压着尾款不给我们,说是因为我们的隔音墙有问题,才造成这些车祸。我这边跟他们真是撕扯不清楚,结果昨天天还没亮车祸又发生了,说是从土方车里的行车记录仪里看不到隔音墙,警方说那司机是因为以为是直路,才不踩油门直接撞飞出去的。”
子鹤眉头微皱,怎么这听起来,这么熟悉?
“现在给钱的机构让我把所有隔音墙都换成好料子,不然不给我们尾款。可我真的冤啊,我们工队真是一点不带偷工减料的。而且说什么司机看不见隔音墙,是因为隔音墙反光,隔音墙质量不好……这说得过去吗?”李超越说越气,说起来简直没玩没了。
子鹤却不得不打断道:“你说的建隔音墙的地方,不会是高架立交吧?”
“就是高架立交那儿啊。这几天都催着我拆老隔音墙,换新隔音墙,我这每天煎熬着,只怕要赔到——”李超又哭丧起来没完。
子鹤再次打断道:“那之前修桥铺路,是在哪里?”
“也是在高架立交那儿啊。”李超有些不明白怎么张大师这么在意地点问题。
子鹤面上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这倒霉哥们儿,原来是摊上这么个事儿了。
“大师你怎么笑了?”李超很是不明白了啊。
他这都快声泪俱下了,张大师怎么还笑的出来?
子鹤摇了摇头,“你不用急,你放心,这小鬼儿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很快就不会这么倒霉了。换隔音墙的事儿你先压着,就说自己生病了,什么电话都别接,撑过了不到一星期,也就没事儿了。”
“真……真的吗?”李超有些不敢置信。
这么笃定的吗?这么具体的吗?
这种话都敢承诺?
李超当商人这么多年了,跟圈儿里的朋友们也常聊起玄学大师们。
往往大师们都是说的比较含糊,就算说的非常准的那种知名大师,也从来不敢对这么具体的事儿说的这么肯定啊。
这不是玄门大忌吗?
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一定要把明白话,说的含糊或者模棱两可吗?
怎么这个张大师……
“哎呦!大师您可真是救了我的命了。”李超哪里还去胡思乱想,感恩的话一句接一句,听到子鹤这样说,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这一年的煎熬,委屈,可真是……找到能帮他的人了。
活菩萨啊!
李超看着对面坐着的恶鬼张子鹤,只觉得张大师浑身放圣光,整个人看起来都洁净不容侵犯。
太高洁了,太神圣了!
作为一个中年危机的一家之主,李超是真的有些心酸。
他看着张子鹤轻快的表情,心里说不上来的松了一下,那种几座大山压在背上,而自己随时可能会趴下的恐惧感,已经折磨了他整整一年。
到现在,他身体也有些不行,动不动就生病。
“行了,那今天就这样了,你也歇着吧。”子鹤说着就要起身离开,真真一副事了拂衣去的高人架势。
克烈坐在边上一边舔茶,一边拿眼横子鹤。
“别,大师您等一下。”李超说着忙站起身,“你看我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儿。”
他也不等子鹤反应,转身就出了茶室。
他到隔壁房间将早就准备好的装钱的皮包拿出来,想了想,又往里塞了五万块钱,这才拎着包回了茶室。
“大师您收着,您可千万别嫌少。”李超将那皮包塞进了子鹤手里,这些是他手里唯一的现金了,二十万。
随即,他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块儿玉,也塞到了子鹤手里,“大师,这是我前年淘到的好玉,玻璃种,绝对值钱,这个也给您。”
子鹤原本就是来赚钱的,但李超这样,他倒不好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