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因为睡的不踏实,而有些酸涩的眼睛,一看见小要命就满脸带笑。
今天要去医院接小要命他爹‘老要命’出院,也算有点儿正事儿做。
赵胤瞧见子鹤的笑容,看见子鹤双眼里毫无做伪的轻快和愉悦,他嘴角也渐渐挑起,几乎要挑成一个温暖的笑脸,直到——
他突然在子鹤身后,看到另一个男人,随着子鹤,一前一后从子鹤的家里走了出来。
笑容凝固在脸上,赵胤黝黑的眼底泛起意味不明的幽光。
作者有话要说:
宠物猫克烈:老子住个侧卧怎么了?就tm住了一宿就被踢出来?作者你出来!保准不挠死你!
作者:不是我!我没有!不关我事!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李倦深!
宠物猫克烈:怂b作者!
作者:怂b猫!
克烈:(怒目)
作者:(怒目+鼻孔扩张彰显气势)
克烈:蠢b……
作者:忍不了了,我要写死你个蠢猫!
“李、倦、深!”子鹤艰难的喊出对方的名字——
这个不知死活的人,居然敢对一只恶鬼动粗!
真以为自己不敢吃他?
看看自己身上的因果锁,再看看李倦深眉宇间的迫人正气。
他……真的不敢吃!
第36章 燃寿生死局
子鹤才推开大门, 赵胤就伸长手按着他的后颈,将他拢了出来。
他回头看向小要命的脸, 就见清冷的年轻人, 此刻正寒着一双眼,盯着从院子里迈着大步走出来的李倦深。
他这才想起来要介绍, 便将手搭在小要命肩膀上, 笑嘻嘻道:“这是我表弟,叫李倦深。”
不管怎么说, 自己这残魂至少都有百来岁了,说李倦深是表弟, 绝对不是占便宜!
结果子鹤话音一落, 赵胤和李倦深一起朝着他盯了过来。
子鹤左看看, 右看看。
李倦深走出院门,反手将之锁上。
海上突然卷来一股风,带着几丝海的味道, 清爽铺面。
李倦深有些自然卷的短发微微被吹乱,他伸出大手随便一抓头发, 双目始终盯着赵胤。
一双杏目上下打量,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透出的侵略性。
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少年人, 如此面熟?
赵胤的身高比李倦深还略高一点,虽然是少年抽条时的精瘦身材,但面对李倦深的打量,也并不气弱。
他微微挑着下巴, 一双浓眉压向长眼,长眼微眯,面上清冷气势压人。
待看清李倦深大胡子下的五官,他面上冰凉的寒意渐退,但那股高高在上的清冷却愈加强烈。
子鹤站在小要命身边,都感觉到了几分压迫感。
小要命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股……莫名的高人气势?
让人一见之下,就想低声下气弯个腰行个礼之类的。
深吸一口气,子鹤准备伸手拍拍小要命的背,以找回几分场子,也涨涨自己的气势。
结果他才伸出手,就对上小要命转过来的视线,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心底冒出,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梦中那个清冷高洁的灰袍道装男人。
怔愣中,赵胤伸手拍了下子鹤的脑门儿,嘴角渐渐翘起,挂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走吧,我开车先送你们去医院,然后我再去学校。你表弟会不会开车?我把吉普留给你俩?”赵胤的声音仍旧清润,是熟悉的少年音色。
李倦深瞄了眼赵胤,想到自己查到的关于这个少年的资料——
早熟,学霸,体育成绩也不错,甚至还参加过绘画大赛。
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张子鹤怎么就挂上这么个孩子?
万一把人家小孩儿带坏了怎么办?
这样操心着的老李点了点头,“会开车。”
赵胤点了点头,不留痕迹的拉着子鹤到自己左边,迈着大步走在了中间。
子鹤偷偷跟在小要命身边,看着赵胤的侧脸——少年顾盼间淡漠依旧。
似乎是自己多心了吧?
一行三人踏着清晨的朝阳,各怀心事的走向车库。
克烈坐在落地窗前,望着他们三个的背影走远,面上是莫测高深的表情。
这张猫脸,跨越了猫所能表达的情绪极限,越来越不像一只猫脸了。
作为唯一一个觉醒了前世记忆的灵魂,它长叹一口气,望着那三个人,忍不住内心感慨:
世人皆醉我独醒,唉,寂寞。
……
……
吉普车穿梭在早高峰车阵中,赵胤捏过一瓶酸奶,递到了子鹤手里。
子鹤接过来,撕开酸奶盖,舔过盖子上沾的酸奶,开始吸溜吸溜的吃酸奶。
赵胤又从兜里掏出一根香肠递到子鹤手里。
子鹤接过香肠,没二话撕开香肠后,康吃糠吃啃了起来。
一口酸奶,一口香肠,一口自己带出来的面包,吃的不亦乐乎。
“……”李倦深坐在后排,一双杏眼恶狠狠的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闷响。
……
……
滨海第一人民医院就坐落在蓝湾小区2km处的繁华地段。
四周是热闹的旧城商业区和居民区,人流虽然不如新区,但也相对热闹。
小要命将车停在车库,钥匙给了李倦深,随即便背着他那个巨大的耽美文库步行离开了。
子鹤捏着餐巾纸擦着手和嘴,看着小要命潇洒离开的背影,甚至还打了个嗝。
李倦深看着赵胤的背影,哼声道:“这孩子待你倒是很好,他要是知道你实际上是个什么人……”
子鹤一撇嘴,小要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完全无所谓,但要是知道了他是个什么鬼,那只怕就要抡起饥饿的殄官锤,没的好兄弟做了吧。
两个人穿过地下车库,往电梯间走。
清晨的医院地下车库里没什么人,清冷幽暗,远处的滴水声都能在地库里激起回声。
子鹤在前面走的笃定,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李倦深却微微皱起眉,他总觉得这底下车库里凉的有些夸张,也不知是没吃早饭的关系,还是昨晚没睡好。
四周似乎有源源不绝的寒气朝着他卷过来。
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朝着身后望去。
可昏暗的车库里只有单调的金属的颜色,既没有什么人,也没有多少辆车。
他皱了皱眉,可才转过身往前走,那股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又响了起来。
他硬挺着没有回头,迈出第五步时,那若有若无的脚步声似乎更靠近了他几分。
李倦深霍地转头,视线扫过半边车库,依旧没有任何异常。
也没有什么能发出脚步声的人类。
他眉心深锁,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疑神疑鬼的。
可才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脖子后面就有一股凉风吹过,仿佛有什么人在他后颈吹冷气一般。
心里突然涌起各种医院怪谈故事。
什么死在卫生间里的弃婴,什么停尸间里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的鬼,什么医疗事故中丧命的怨魂,什么午夜里莫名启动的电梯……
李倦深微微屏息,视线盯着前方张子鹤的背影,可精力却集中在身后。
前方进入电梯间前,有一个转角处,微微昏暗。
李倦深走进那段路时,鼓起勇气伸手朝着自己身后摸去——一股凉意穿过手心,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穿过这处昏暗,来到光亮处时,李倦深站在电梯前,看着朦胧镜面的电梯门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仍是高大强壮的他。
身后并没有模糊的人影,也没有奇怪的黑影。
他忍住开口问张子鹤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冲动,佯装淡定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的灯闪烁了下,李倦深皱着眉抬起头朝着头顶的灯看了一眼。
子鹤也同样抬头看了看。
他伸手在面前望了望掌心,感受了下身周的空气,随即又低头朝着自己和李倦深的影子望了过去。
李倦深见到子鹤的动作,也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只是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子鹤却渐渐皱起眉——在他眼中,自己的影子倒还好,没什么变化。
可李倦深的影子却在微微抖动,仿佛有一股外力,在影响着他的影子一般。
一楼时,电梯门开,走进来两个女人。
子鹤一样低下头朝着两个女人的影子望去,与李倦深一样,她们的影子也在抖动。
电梯停在3楼的时候,子鹤带着李倦深走出电梯。
他站在走廊里,朝着每个过往的病人或医生的影子望。
只站了一会儿,子鹤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怎么了?”李倦深站在他身边,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人,没明白子鹤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他自从出了电梯,感觉就好起来了。
一向无神论的李倦深立即觉得刚才那些奇怪的恐惧感,就是地下车库里太阴冷了,自己疑神疑鬼而已。
“不对劲……”子鹤抬头朝着四周的走廊望了一圈儿,每个人看起来似乎都没什么不对,但他们影子的异常绝对不是偶然。
迈开步走向306房,赵父已经整理好东西,穿好自己的衣裳。
“叔叔,怎么样?常规检查都没问题了吧?”子鹤一推开门就热情的跟赵父打招呼。
赵父立即笑着点头道:“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了,估计就是流感,听说跟我一起进来的高烧病人,这两天也都出院了。”
子鹤笑着将门打开,使之与门后的吸铁门吸咬住,随即像赵父介绍了下李倦深。
赵父与李倦深客气招呼后,与李倦深一样,将对方打量了一遍。
子鹤看着他们两个人虽然面上都带着笑容,却都不客气的将对方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这是不是警c察的职业病?
门敞开后,两个护士正走到门口,朝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吗?”
赵父立即道:“我都早起办好了。”
护士点了点头,在手里的本子上做了个记录。
她们抬脚离开时,登记的护士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护士道:“怎么我今天特别没精神?”
“是啊,觉得特别累。”另一个护士应声道。
子鹤捕捉到她们的对话,转头朝着她们的影子望去,果然也在抖动着。
这状况……就好像整个医院都被笼罩在一个劫运风水局中了呢?
是什么风水局?
子鹤忍不住迈开步子穿过住院部长廊,走向中心区域——这边是一片敞开式的回廊,回廊四边有四条扶梯,从回廊栏杆处往下看,能看到一楼大厅。
每一个人的影子都在抖动着,身边走过的人似乎都没什么精神。
只有自己的影子,是稳定不动的。
因为自己是鬼上身吗?
整个医院可以看成是巨大的不规则椭圆形建筑。
中心区域是环型,两边伸展出长廊,长廊两边是一间一间的病房,或看诊室。
一共10层楼,算规模不小的三甲医院了。
子鹤围着环型走了一圈儿,一直走到窗边,同时打量起了窗外的建筑格局。
而就在子鹤站在三楼打量四周一切时,一楼电梯打开,一共长相很好的年轻男人走出电梯,手里捏着个袋子。
他袋子里装着自己的手机、钱包,和一个头戴式夜视摄像头。
年轻人长相俊朗,但眼底发青,双眼略显无神。
偶尔恍惚时,他会突然眨一下眼睛,头微微抽动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如常,迈着平稳却单调的步子,走向医院门口。
如果此刻赵胤在这里,会看出,年轻人肩头和头顶的三昧火焰微弱,似乎随时都会灭一般。
而这个人,正是之前环福大厦以身试险的主播,卞卓。
推开医院的大玻璃门,他就踩着每一步都一样距离的步子,带着身后抖动不休的影子,走出了医院。
很快,他便穿梭在上班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
子鹤回到病房里,帮赵父拎着两兜来探病的朋友送的水果,笑着与赵父说着俏皮话,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双眼不停搜寻着四周,企图找到什么重要信息,以揭开眼前迷局。
李倦深捏着钥匙,并不怎么说话,可只不过是没吃早饭而已,他竟觉得如一天没吃饭,还搬了一整天的砖一般的疲惫和饥饿。
出电梯的时候,他甚至有些走神儿。
待李倦深开着吉普车,载着子鹤和赵父离开医院时,子鹤仍未停止四处打量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直到回到临海蓝湾的家,子鹤仍在思考自己看到的所有信息,到底指向哪个谜题。
李倦深却一下将自己甩进沙发里,打开手机就点了一大份早餐。
他又饿又渴又疲惫,喝了一大缸水,仍觉得没什么精神。
子鹤望着李倦深的影子,发现对方影子仍在抖动。
也就是说,离开了医院环境,那个风水局对人的影响仍然没有消失。
他走到李倦深面前,打量着对方的面相。
在老……小李被看的发怒前,子鹤终于看出些名堂来。
“印堂发青,眉心有红印……这是什么面相来着?老观主跟我说过的……”子鹤一边锤着手心,一边努力回忆。
李倦深抬起头盯着子鹤,不明白这家伙神神道道在干嘛。
虽然疲惫,但他也还在规划着今天要做的事情。
如果张子鹤没有什么别的行为,他也不能就在这屋子里陪着对方傻呆着——他准备将酒壶的照片上传,然后搜寻下这个古董是否有什么出处。
子鹤并不知道李倦深傻到以为自己住了不止百年的酒壶是个什么名贵古董,他一边在屋子里绕来绕去,一边不断将脑中的信息重新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