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水本是弥补水系灵根的绝佳之物,殷子名乃是水金双灵根,按理来说这东西喝下去对他来说确是能够补益之物,奈何林阁璟在给他元灵水之前,曾在里面多加了一味研成粉末的金炎草,这草无色无味又是金火之物,不发作之时对于殷子名毫无害处,所以他才发现不得。
后林阁璟炼制的爆灵丹,在殷子名调动水系灵根出战之时,极大的增长了已随着元灵水融入体内的金炎草之力,金火两种力量暴涨虽然给了他灵力暴涨的错觉,可也因为火克水击碎了他的水系灵根,至于他的金系灵根则因为金炎草功效甚厉,过度涨了他本有缺陷的金灵根的威力,让金灵根自己承受不住碎裂开来。
说到底还是殷子名修为甚低,倘若他突破到了金丹期,他的灵根定然不会轻易被影响,林阁璟也肯定买不到能影响金丹修士的草药,更不要说能让金丹期修士中招了。
隔着一道薄薄的阵法形成的光幕,林阁璟唇角噙着一抹柔和微笑,淡淡注视着突然被扔入人群之中的殷子名,看着那些前来赴宴的宾客看到这一幕,有一些古板的立时涨红了脸颊挥袖就走,另一些人却看着光裸着身体的人面露奇光的模样,乌黑的眸底深如渊海。
谁知就在那些修士察觉到了殷子名身上的不对劲,想要上前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之时,本来被阵法抛出的人却突地目光一闪,整个人随即放出一阵五彩灵光,下一瞬间整个人都消失不见踪迹,外间那些修士俱是一愣面面相觑。
“传送符?”林阁璟眼见着这一幕发生,知晓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引动了传送符,稍稍挑了挑眉,眸光多了几分阴鹜,“没有想到你还留了一手,那枚传送符这时果真已到你手中……也罢,倘若能够在那处了断,也算是你的好造化了。”
那枚被殷子名握在手中传送符,他倒是印象极深,不为别的,那传送符前世就救了他一命,还怡好是在被永渊追杀之时,倘若不是那时永渊一剑未能杀死他,何至于最后为了引他上钩,被那些人逼上寂灭崖!
想到此处,他俊秀的面容禁不住微微扭曲,苍青色的衣摆无声融化在洞府之中,竟也跟着用了传送符,明显也是有所准备,等到身形再度落地之时,触目所见便是高骏入云的山峰,那熟悉的地形让他忍不住握紧手指,灵识感应一番后淡青色的灵力透体而出,霎时化作一道青光落在了山脚下。
殷子名好不容易引发了那道传送符,又忍耐着身上的痛楚与情欲,翻滚到了一处地穴之中换上衣服,拾起放在地穴中的匕首一把戳进一条通讯符中,还不等扒着岩壁支持着站起身来,身后就幽幽传来一道声音。
“师兄这传送符可当真是远,让师弟走了这许久方才赶到,差一点师弟的灵力就要用尽了,师兄可真是让人觉得不好,合该好好教训才是。”
一听到这个声音,殷子名如逢鬼魅一般,立时惨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躲在角落处,目光恐惧中带着浓浓恨意,缩在角落之中死死盯着正缓缓迈步而来,面容带笑容颜清秀的青衫修士,嘴唇抖得几乎说不出求饶的话,下一刻却陡然目光一亮,大叫道。
“王师兄,快些救我啊!”
还不等他将这话说完,青衫修士已然察觉不对,化为青光朝着岩壁闪过,一道烈火紧接着打到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顿时轰得整个地穴震动不止,余波散去之后一个身着棕色长衣,面容坚毅上有疤痕的中年修士,就落在了惊恐欲绝的殷子名身前。
林阁璟没想到事已至此却会有其他修士阻止,想到方才殷子名的话,面容更是阴沉难辨,知晓此人八成乃是大师兄一脉之人,倘若此刻不杀了他,自己预谋殷子名性命的事情定会在宗门内大白,若是被宗门以这样的罪名追杀,他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目光掠过扑过去抱住中年修士大腿,一脸劫后余生模样的殷子名,林阁璟眼中划过一丝暗光,垂下头来一拍腰间锦囊,一柄三寸长的银白色剑符就落在了掌心之中,声音中仿佛突然多了几分柔色,深处却是孤注一掷的狠绝。
“原来还有个拦路虎,本以为……用不到这东西了。真是可惜,竟要将他给我的东西,用在杀你这个渣滓身上。”
就在他取出那枚剑符之时,中年修士便已觉得不好,抬脚踢开了想要往自己身边凑的殷子名后,举起自己带着火焰的长剑朝他而去,谁知不等靠近那青衫修士,那仅有三寸的剑符就被完全引动,银白锋锐的剑光浮现而出,朝着棕衣男子就刺了过去。
那王师兄仿佛知晓这剑符厉害,面上多了几分凝重,顿时用出了自己心动初期的修为,一剑迎了上去,反倒是被踢倒在地上的殷子名变了脸色,蓦然喊道:“这剑气……你是当日抢了凝华丹的人!”
就在他喊出这一句话,青衫修士低笑一声,手中青光闪烁钻出枝蔓时,距离元黎宗足有几百丈一座深山中,一双仿佛被冰雪掩埋而下,冷然无波的幽紫色双眸,却在此刻骤然睁了开来,眸中尽是冷然与化不开的杀意。
就在他睁眼的同一时刻,一声滴答混合着浓郁血腥气息扑面而来,等到蔓延点点猩红的长剑没入剑鞘中,他霎时站起身来走出所在的山洞外,稍稍辨认了一番方向后,御剑而行消失在了浓郁的灵雾中,雪色衣角翻飞不见踪迹。
“过了五年时日,没想到师兄还能够认出这剑气,倒是让师弟忍不住惊讶了。”
殷子名听他应了这话,眼底顿时闪过一丝奸猾之色,看向正努力对抗剑气的中年修士,突地扬声道:“没想到,当初竟是你们……是你们暗中助了二师兄,怪不的……你是二师兄故意派来,就是想要借着我的手谋害大师兄,是也不是!”
“殷子名,你就莫要往自己的脸上再贴那名为大义凛然,实则自私自大的薄金皮了。”林阁璟见他似是要祸水东引,以为自己能够接着这棕衣男子逃过一劫,禁不住一声冷笑道,“我今日如此对你实为私仇,当日抢了你的凝华丹可也是为了你,而不是为了那见都没见过的大师兄……”
说罢这话,他目光如剑气般锋锐,充满憎恨与阴霾的看向情欲渐过,只剩下疼痛不止的殷子名,清秀面容上笑容阴影更深:“我与大师兄可没什么仇怨,只想瞧着你死无葬身之地呢。”
“林阁璟,你——”殷子名没想到他竟如此快的驳了他的话,更表现出无意与大师兄为难,当初去夺那凝华丹只为了与他为难,不由面如土色一时气急败坏到极点,他如今唯一的救命符就是中年修士了,要是中年修士不肯替他对林阁璟动手,他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由忙开口连声辩解道。
“师兄,你莫要听了他的话,我殷子名不过是一条贱命,又没有进做过什么恶事师兄你可是知道的啊!我们怎么会有什么私仇呢,他一定是冲着大师兄来的!不是……”
谁知这一次不等他将话说完,那中年修士却蓦然眸光一闪,抬手用灵力将他提溜在了手上,迎着那锋锐的剑气撞了上去,殷子名没想到他竟会如此,顿时吓得全身颤抖惊声尖叫,差一点就屎尿齐流不成样子,那道银白色的剑气却突地从他身上一转而去,仅是划破了他垂下的长发,就轰在了一边的岩壁上。
眼看着那剑气在岩壁上轰出三人合抱的大洞,中年修士瞳孔骤然一缩,目光森冷的看向手拿剑符的青衫人:“既说是私仇,为何要相救?”
林阁璟手握剑符,头微微垂下,目光乌沉沉的一片深幽,方才就是他临时操控了剑符,这才避免殷子名直接被那剑气分尸而死。
“你分明想将他当做挡剑的盾牌,我怎能让你如此轻易就如愿,须知凡是与他有牵连的人,我都恨不得杀得一干二净——更何况这剑气这般锋锐,方才那一下就足以杀死没有修为的他好几回了,我可是彻夜难寐的想要他受尽折磨,好不容易让他落入掌中,怎能轻易让他就这么死了。,,“你要杀我?”听他话中浓浓杀意,中年修士虽对他手中剑符心有忌惮,可一看他仅有筑基期修为就要对自己这个心动期修士动手,眉目之间倒是多了几分讥嘲,“恐怕凭你……还不够!”
林阁璟察觉到那人身上威压渐重,知晓自己想要杀开光期的修士还有机会,心动期的怕就难了,却也不肯放弃抓回殷子名的机会,手指微动之下取出身上高阶符隶,又不着痕迹的在袖摆挥动之时,落下了淡淡的翠色粉末。
“够不够……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第049章 招待不周
中年修士闻言唇角笑容加深,闻言立刻动了杀心,可不等他抬手要对青衫修士动手,那剑符又再度放出光芒来,虽然比一开始已然弱了许多,但依旧是极难对付,顿时让他的脸色阴沉凝定下来。
林阁璟见他此刻抛下殷子名,独自与那剑符上放出的剑气纠缠不落下风,知晓自己一个筑基期修士若是单打独斗定是不成,只能取巧放出符隶暂时抵抗,不过他对身上的毒药能不能伤到心动期修士还有犹豫……这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修士,当真是难杀的很!
谁想到好好算计了殷子名,就要大仇得报的时候,却会出这样大的纰漏……难道这就是他的命么?
只可惜,他从不信命。
心念电转之间,林阁璟目光一闪,察觉那剑符之力即将耗尽,手中藤蔓圈圈缠绕而出,带着一蓬蓬葱绿药粉朝上飞去,刚要去那中年修士拼斗之时,突地心弦微微一颤朝左看去。
一道雪亮的剑光霎时划过天际,那袭白衣紧接着落在了他面前,手中长剑直指尤在怔愣的中年修士,银色长发飘飞在半空中,凌厉锋锐却又让人移不开眼来。
“永渊!”
“退后。”
林阁璟知晓他已是心动初期,对付中年修士不会有任何危险,闻言立时后退两步,手中藤蔓却未曾完全褪去,深深望了他背影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好,你小心些。”
有永渊在此,他就不再担忧其他,身形飘落而下,霎时立在见势不好,正翻滚着身体想要逃跑的殷子名面前,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后,低身骤然钳住了他的脖颈,迎着那人惊恐万分的目光,施法将人放在了腰间的锦囊中。
就在他做完这一切,正准备抬头去望那两人战斗何如时,却正好瞧见白衣人一剑横扫,竟直接将那中年修士斩成了两半,顿时心中一松迎了上去,谁知刚到那人身前不等开口,就见那双幽紫色双眸目光凝定,冰冷声音反倒先回响而出。
“如何?”
林阁璟怔了片刻,才醒悟到他是在问自己有没有受伤,心中顿时一暖摇了摇头:“无事。”
白衣人扫了他一眼,与他一同落在地上:“无事就好。”
林阁璟含笑立在他身畔,走至那被劈成两半的中年修士身边时,目光微冷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将其中一滴黑色液体倾倒而下,落在那尸体之上便发出沙沙响声,不一会就见那尸体化为了一滩黑水,可见那液体之毒。
“我们在宗门外不远处杀了宗门弟子,虽说表面看起来毫无踪迹,可就怕宗内之人会起了什么疑心,方才不久还是殷子名的小宴,而我与殷子名几乎是前后同时消失在小宴上,后来又用了传送符逃到此处,我虽是追的及时却也怕被发现踪迹。”
白衣人见他融了这尸体,也并不去拿那人的锦囊,就知晓是怕漏了两人行止,目光不由更深几分,林阁璟收起小瓶之时,却不自觉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异色,仿佛对自己溶解尸体毫不在意,才缓缓松了口气,再度露出一点微笑来,轻声道。
“此刻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后来救他的这位王师兄尸体消融,若是有人非要将那点揪着不放,怀疑我就是杀了殷子名的凶手,恐怕就算我不是也百口莫辩了。”
白衣人神情冰冷点了点头,目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人时,却带有隐约柔色:“你有办法。”
“自然。”
林阁璟未曾抬头看他,自然没有发现那人这般眼光,只是微微垂下头来,唇角带上了浅浅笑容,大抵是因为已经抓住了殷子名,他眉宇间阴霾不被人察觉的散了几分,神色柔和气息温润。
“否则就算杀了他,我自己不得脱身,现下再拖上一个你,可不是得不偿失么?”
说罢这话,他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弟子令牌,显然早有定计:“我们先回宗门去,带着殷子名到上次你练剑的地方,再想想如何炮制他。”
白衣人看着他的侧脸,沉默了片刻后点点头,抬手陡然扣住了身畔人的手腕,两人霎时化为一道剑光朝着不远处的宗门口而去,没有一会就进了宗门之内,掩饰的落在了药峰之前后,青衫男子从自己锦囊中掏出两个小小的木偶,在上面施了个障眼法让木偶化作两人模样上了药峰9" 再世仙妻0 ">首页11 页, ,这才遮蔽了身影朝着宗门后山化光而去。
越过宗门三座黛青主峰,茫茫的白雾几乎掩映了后山上的景色,同样包括此刻刚刚落地的两人。
禁入。
就在三座巨大的山峰衬托下,一块浅灰色几乎两人高的石碑,正安静俯视着落于面前的两人,身上金钩银划的血红字迹刺得人不住后退,却仿佛对立于不远处的青衫男子毫无作用,反倒是本应该对石碑发出的煞气无比熟悉的白衣人,此时注视着那道青色背影,剑眉忍不住微微蹙起。
“禁地到了,此处可以遮掩一切法术痕迹,我们呆在此处不会触动石碑禁制,等到过一会将那人审问过后,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即使已然抓住了前世最大的仇人,并让他沉浸在痛苦之中难以挣脱的林阁璟,此时抵达了禁地之后,却并未立刻去审问折磨于他,神色倒如以往一般月白风清,乌黑的眸中却仍然一片深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