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子乐又哼了一声:“这才对嘛……等等!不对。什么大魔王?谁说我是为了对付大堂哥了?少给我挑拨离间!”
“这不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哎哟!”
“好好好咱们不对付大魔王,子乐哥你可真怂……哎疼!”
“子乐哥你就是怂!疼疼疼,别弹别弹!”
宗子乐拎着几个皮的,一人弹个脑瓜崩:“你们有本事,自己怼大堂哥去!”
半大小孩儿们异口同声:“我们不敢——大魔王会罚作业——”
宗子乐:“……”到底谁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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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己尸体上的阮椒“看”着这些活宝,忍不住笑出了声。
接下来,这些宗家小辈还真的排着队过来给他上香。
加二十块信仰……
加五十块……
加三十块……
宗家小辈们算不上多虔诚,但是每来一个,都能给点信仰,零零碎碎地加起来,总和也有两百块了——阮椒不由感慨,这样的信仰小散户只要多来几个,也很不错啊。
于是就在这一晚,阮椒来了个群发,顺着信仰方向给所有上香的宗家小辈都托梦盖章,每个章子氪五块。五块的章子品质当然比不上宗子乐那个十块的,但如果不碰上太厉害的,也能维持一两天,算是很灵验了……
·
第二天大清早,宗家小辈们起床后,兵荒马乱地凑到一起。
“昨晚你梦到没……”
“城隍爷来盖章?”
“你也……?”
“咱们都梦到了?都盖章了?!”
一阵面面相觑后,宗家小辈们急匆匆地跑去找宗子乐,赶紧把这事儿说了一遍。
宗子乐一愣:“城隍爷给你们都盖章了?”
齐刷刷点头。
有个小孩儿主动说:“我们都有,不过城隍爷也说了,咱们的比你的要差一些,因为子乐哥你最虔诚。”
宗子乐顿时得意了:“我怎么说来着,城隍爷靠谱吧?”
宗家小辈看他这样儿,都不稀罕理他了,匆匆跟他对上梦里城隍爷的形象以后就一哄而散,各找各妈,迅速地宣传这城隍爷显灵的事儿去了。
而这位被宣传的小城隍已经伪装成活人,正坐上高铁准备往帝都去。
第10章 善人┃小公举不高兴了,有小脾气了。
高铁上,阮椒把肩上的大包卸下来,放在硬卧的一头,然后把枕头立起来,靠在上面复习书。
回来这几天,他所有时间都拿来折腾新职业的事儿了,落下不少功课,得趁路上的十几个小时补上才行。不然回了学院,后面的学习也会被影响。
正复习着,一阵阵泡面的香味传过来,让阮椒翻书的手指情不自禁地顿住。
这要是以前,他肯定就直接也拿一盒出来泡上了……可惜现在只能咽口水了。
阮椒连忙集中注意力在专业书上,试图以此来阻隔外界的一切诱惑。
然而整个床铺突然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阮椒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固定旁边的大包——那十个小罐子可都装在里面呢,不小心碰碎了怎么办?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两颗脑袋从包里钻了出来。
一个是小鬼儿苗小恒:“哥哥,地震了啊?”
一个是最终还是决定紧随神灵脚步的淹死鬼李三娘:“城隍爷?”
苗小恒小小声:“对不起,是城隍爷不是哥哥。”
阮椒还没说话,刺耳的哭叫声炸响,满车厢的人都被惊动了。
卧铺摇晃得更厉害,一个少妇抱着怀里的孩子连声哄,正往上铺爬的男人赶紧跳下来,急慌慌地说:“晓虹,孩子怎么哭起来了?”
少妇也满脸都是焦急:“我也不知道,大军,你来哄哄看。”
这对小夫妻都才二十多岁,照顾孩子经验不太足,刚才卧铺的剧烈晃动也是因为大军为了快点铺好床给老婆孩子,往上爬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才引起了连锁反应。
孩子更小,瞅着还不到一岁,现在不管被他爸妈怎么哄都哭个没完,小脸通红通红的,好像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阮椒立刻明白,这是小孩儿的眼睛干净,见着鬼了。他见俩鬼还探头呢,赶紧上手挨个儿把他们摁进罐子里,用其他人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快速说道:“都回去,没你们什么事儿。还有,小恒叫哥就行,三娘平时也换个称呼。”
苗小恒和李三娘也知道是自己把人家小孩子吓到了,都老老实实地缩进罐子。
俩鬼缩头以后,小夫妻俩又哄了孩子一会儿,孩子终于不哭了,他俩才松了口气。
阮椒挺不好意思的,就站起来说:“大哥大姐,我帮你们把行李扔上去吧?”
大军听见阮椒说话,见他是个眉清目秀的学生,放下心,笑着说:“那就谢谢小兄弟了啊。”
阮椒摇摇头:“别客气了。”
晓虹抱着孩子哄,大军蹭蹭爬上去铺床,铺好后他把胳膊往下伸。
“小兄弟,麻烦帮一把。”
阮椒把地上的箱子拎起来,朝上面一托。
大军用力抓住,举起来塞进旁边的柜子,又往下去接。
阮椒再给递一个上去。
这么好几次后,所有行李都放好了,大军抹把汗,笑呵呵说:“小兄弟辛苦了。”
阮椒摆摆手:“没事儿,让大姐和小孩儿赶紧上去休息吧。”
他自动让开,又背过身,给少妇留出往上爬的时间。
晓虹先把孩子先交给大军,自己也连忙爬上去,对下头那个懂礼貌的年轻学生挺感激的。
大军也一样对阮椒很有好感,等老婆上来了,他从包里掏出几个橘子,丢进下铺,笑说:“家里老人种的,很甜的,小兄弟尝尝。”
阮椒看着红澄澄的橘子,真的很想吃,但是……他死了。
没关系,他坚强地想着,就算吃不了,能闻闻味儿也行。
“谢谢大哥。”
“小兄弟,你也甭客气了。”
·
车快开了,车厢里其他卧铺的人陆续到齐。
小夫妻的孩子又哭了,一开始声音还不大,但很快越来越吵,小夫妻一直哄,却怎么也哄不好,吵得周围乘客心烦意乱,渐渐抱怨起来。
阮椒本来抱着书正在埋头苦读划重点,感觉周围环境越来越嘈杂,就抬起头来。
那对小夫妻一边哄孩子一边跟人道歉,可孩子就是不肯安静,搞得他们俩也是焦头烂额,毫无办法。
床对面的中年女人见了,慈眉善目地拿出一串铃铛在孩子面前摇晃,叮叮当当清脆动听,但孩子的注意力只被吸引了几秒钟,就继续嚎啕大哭起来。
乘客们越来越不满,阮椒担心还是自家养的鬼惹事,连忙往大包里看,苗小恒和李三娘轻轻晃了晃罐子,表示他们很乖巧——不是他们又出来看热闹,那是怎么回事?
阮椒心里一个“咯噔”,就往周围看去。
车厢里的座位是满员的,人气很旺盛,通常不会有什么邪祟,如果有,多半也是有乘客和阮椒一样,带了家养的鬼。
阮椒有阴阳眼,现在留心观察,果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有黑气?
黑气很淡,总量却不少,一丝丝地在车厢里萦绕,而顺着黑气去找来源……阮椒的视线,落在了还在帮忙哄孩子的中年女人身上。
阮椒心里顿时产生怀疑——这该不是个人贩子吧?他听说有很多人贩子会在车站里徘徊,往往靠着一张很亲切的脸来骗取年轻夫妻的信任,但是他们一找到机会就会带走夫妻俩的小孩儿,之后往人群里一钻,就很难再找到他们的踪迹。如果这女人真是做这个行当的,身上有这么多黑气就很正常了。
皱眉想了想,阮椒假装被吵到,把被子蒙在头上假装睡觉,实际上他的鬼魂迅速从尸体拉里坐起来,往城隍印氪信仰,去望那女人的气。
这一望,他就愣了。
望气的效果更直观,所以阮椒才发现那些黑气的确来自那女人,却不是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而是黏在她的身体表面。而这个女人本身不仅没有作孽的红光,还带着淡淡的功德金光——也就是说,她发自本心地常年行善,是个真正的善人!甚至不是那种坏事做多了,试图用行善的方式来给自己消除罪孽的人。
……即使在古代,城隍爷见了这样的善人也都会先给三分尊敬的。
阮椒先是很尴尬,毕竟他直接把善人想成了人贩子,可反应过来以后,他的鬼脸就有点发青。
黑气黏在善人身上,这不就是说有什么东西盯上她了吗?别看善人现在没什么事,可这是因为功德护体帮了她。可要是再这么下去,黑气把功德给削完了,那就会损害善人本身了。
不行,这事儿得好好处理……
阮椒的鬼魂跳起来,在周围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顿时有点憋气——也是他当上城隍没多久,印灵叨逼叨的知识再全面,他也没办法立刻就全都融会贯通啊,更何况现在还不知道黑气的真正来源是什么,总不能贸贸然过去跟人表露身份吧?
算了,先预防。
阮椒的鬼魂直接走到中年女人的面前,氪信仰给她盖了个十天的章,想了想,又转身去给被吓得哭个不停的小孩儿也盖了个一天的,足够让他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不受影响了。
做完这些,阮椒的鬼魂迅速回到身体里,睁开了眼,拉下被子。
与此同时,小孩儿大概是感觉不到脏东西的威胁了,哭声渐渐变小……
车厢里安静下来,中年女人以为是铃铛管用,就把铃铛送给了那对小夫妻,接着才躺在自己的卧铺上。之前急出了一身汗,现在缓口气后,她居然觉得这几天有点沉重的身体轻松了很多,就想着,身子骨舒坦了,应该也不用老去医院做检查了……
这个小插曲过后,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最终抵达帝都站。
那对小夫妻早在前站就下了车,中年女人则跟阮椒一样,是来帝都的。
阮椒跟在她后面,暗中观察,却没有看到有人接她,也没发现其他黑气出现。这青天白日的,他也不方便继续跟,只好先回学校安顿,等晚上再出去找。他想着,有神印指引方向,应该能顺利找到吧,到那时,再仔细看看这位善人身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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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达成父母生前的期盼,即使半工半读,阮椒依旧凭借不低的智商和十分的刻苦,考上了帝都最好的大学,并且随大流就读据说毕业后很容易找工作的经管学院。不过名校的课业很繁重,尤其是要想真正学到东西的,就会更加辛苦。阮椒选了很多课,很多知识点他都必须从室友那里找资料、笔记补回来,要尽快开始忙了。
帝都大学宿舍楼的条件很好,价格不便宜,却是宽敞的四人间。
阮椒推开302房门,迎面就看到了……一条迎风招展的裤衩。
那高两米的上铺上,一条白花花的大腿颤颤巍巍垂下来,人都掉下一半了,很明显,这是耍帅不成,翻身出错。
接下来是一阵的魔音灌脑:“小公举你回来了快救命搭把手——”
阮椒露出一个微笑:“小公举没力气,救不了。”
反正也摔不下来,挂一会儿怎么了?小公举不高兴了,有小脾气了。
第11章 熊舍友┃在黑黢黢的长发里瑟瑟发抖。
感受到下方舍友熊熊燃烧的怒火,半挂在上铺的博洋立马改口:“不是小公举你是我二大爷!求帮忙求协助!要掉了要掉了快快快我的二大爷啊——”
阮椒这才施施然走过去,举胳膊推他后背,猛一用力把他掀上床:“胖头你该减肥了。”
博洋一个翻身滚进床里,探出颗帅气的脑袋笑嘻嘻:“我这叫精壮,可不能跟小公举的苗条腰身比~”
阮椒没好气地说:“我要报酬的,笔记拿来。”
博洋头一歪,靠在栏杆上。
“哎我说小公举,你回去这一趟脾气大了不少啊。”
阮椒心说我不仅脾气大了不少,我还直接挂了呢,你现在正跟尸体说话,就问你怕、不、怕!
当然他没真问——为了笔记也不能把这家伙给吓出个好歹来啊,就哼了一声:“我不是小公举吗?小公举有性格,脾气就是大。”
博洋被噎住,干脆地翻身下床,在书架上抽出好几个厚厚的本子递给阮椒,一脸的不怀好意。
“这次你惨了,徐教授讲的课特别深,笔记特别多,绝对够你受的。”
阮椒呵呵:“我还真不怕抄笔记。”
博洋又被噎住——他想起来,要论笔记的厚重程度,满宿舍还真没一个比得上小公举的。
拌了几句嘴后,阮椒取得全盘胜利,就没再继续跟博洋扯皮,而是往自己的书桌那走。他缺课好几天了,得赶紧补起来。
博洋见阮椒正要准备拿抹布,连忙说:“老大知道你今天回来,给你擦过了,直接用就行。”
阮椒也不客气,反手拉出椅子坐下,翻开书就沉浸到学习里可,他抓着笔抄笔记,简直是抄出了飞一般的速度……当然也就没有发现,他另外两个舍友已经勾肩搭背地回来了。
一个舍友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身板强壮,性格比较耿直,叫崔义昌,因为年纪最大,对其他几个都很照顾,比如细心地帮走了几天的阮椒擦擦灰就是了。另一个叫颜睿,本地人,瘦瘦高高的戴眼镜,长相很普通,看着像个宅男,不过为人也很仗义,在宿舍里跟崔义昌最投缘。
俩人第一眼看见正在疯狂学习的阮椒,第二眼就见着站在旁边试图影响阮椒学习、不断作妖的博洋。
颜睿很无语,过去拉了博洋一把:“瞎折腾什么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