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了!”
‘新娘子’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和我师弟各自珍重吧!”
怀双书温润的笑了笑,“希望吧,不过你就这样打算每一世都跟着他?”
‘新娘子’状似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叹道:“没办法啊,这个人每一世见到我,就被我的万千魅力迷的迈不开腿了,我也只能勉强成全于他了。”
听到他这番不要脸的言语,怀双书眼里闪过丝笑意,不再与他多谈,从房檐下跃了下来,走到巷子口,把正在翻着小鬼衣衫口袋的流浪汉一脚踹开,然后抱着小鬼的尸体飞远了。
‘新娘子’望着怀双书的身影逐渐消失后,转过身准备往房中行去,却看到不远处有一对漆黑的眼睛正阴沉的望着自己。
‘新娘子’吓得一激灵,三步并作两步,急忙往那新郎官奔去。
新郎官则冷哼一声,背过身,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
好不容易追上,见新郎官眉眼间还是带着怒气,‘新娘子’暗道不好,立马哄道:“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
“好吧,我错了行不行!你别生气了...”
“...”
“你别太过分啊!我告诉你...”
‘新娘子’话还没说完,新郎官已经面无表情的背过身走了,不愿再听他多话。
“今晚...我...我我让你爽个够...”
“行了吧!相公!”
‘新娘子’气的想跺脚,不过最终还是朝着新郎官追了过去,话虽是软话,却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好。”
冷着脸的新郎官嘴角终于忍不住勾起了一丝笑意,冷峻的脸上多了些柔和。
望着他面上的笑意,‘新娘子’莫名感觉自己的老腰有些疼...
...
小鬼已经不知道在奈何桥头看见那书生多少次了,有时候他们会说几句话,有时候他们一句也不会说,不过每次一上那奈何桥,书生就会冲着他笑一笑,虽说用来形容男子不太好,但小鬼心里也只单单能想起这笑靥如花这四个字。
眼见孟婆快要把汤递到小鬼的面前,小鬼眼里就闪过一丝迟疑,他没有接过汤碗,转过身向着书生跑去。
“那个...公子...”小鬼挠了挠头,望着怀双书如同润雨一般的眸子,他有些慌不择路。
“怎么了?”
怀双书倒是比他安稳一些,温和的笑意瞬间给了小鬼动力,他抬起头,双眼亮蹭蹭的望着他的脸。
“为什么我每次一见到公子,就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
“你是不是给我灌了什么迷魂汤?”
“扑哧!”
旁边站着看热闹的孟婆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连怀双书都不由的莞尔一笑。
“果真是个傻小子!”孟婆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怀双书看着小鬼求知心切的脸,眼角的笑意收了起来,他不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温润的气息都被收进了他的眼里,看起来有些渗人。
“等下次再见到你,我便告诉你答案。”
小鬼顿时春风满面,一步三跳的接过孟婆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欢快的踏上了奈何桥。
看到怀双书准备起身离开,孟婆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了句,“可是最后一世了?”
“嗯。”
怀双书轻应了一声,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可最多的却是忐忑不安。
“那你也算是熬到头了...若是...”
孟婆欲言又止,怀双书自然能明白她口中的话。
怀双书倒是如往常般淡然道:“这一世过后,他若是生,我便是生,若死,我便一同而去。”
“你啊...”
孟婆语重心长的叹了句,没再说什么其他的话。
“两个傻小子...”
孟婆眼中划过一丝笑意,见着怀双书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牛皮纸,上面记录着小鬼每一世投胎的地方和身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个纸张。
纸上的最后一行字慢慢显露了出来,直到清晰的印在纸上,便代表小鬼已经投好了胎。
孟婆瞧了一眼纸张的最后一行字,摇头笑了笑,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忘川河中,继续搅动着手中的孟婆汤。
被忘川河水慢慢打湿的黄纸上,那最后一行上齐齐整整的写了五个字。
平阳城,三清。
“...”
怀双书望着眼前有些陌生和熟悉的地方,破败的城镇现在已经焕然一新,青砖白瓦的小楼整齐有序的建在石板路的两旁,街道上是热情的吆喝声,每个人都透着生气和淳朴,成群结伴的小孩子在路上讨论着课上的功课或者空闲时的游戏,隔离世外却又与俗世紧密的交融在一起。
“刚出笼的馒头!又香又软的馒头咧,小哥儿!来一个吧,一文钱一个!”卖包子的小贩热情的朝着怀双书喊道。
怀双书回过神来,正准备从怀里掏出钱袋付钱的时候,小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不付钱就走了啊!”
两手握着馒头,衣衫褴褛的少年慢慢转过身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脸无辜,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怀双书,朗声道:“你没看到那个人在帮我掏钱吗?”
回头见到怀双书正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眉眼间满是震惊,这副模样,他还是得第一次见。
“...我没找着糖,你还能做我娘子吗?”
少年眼里满是遗憾,把剩下的那半个馒头放在了怀双书的手里。
小贩一脸费解的望着两人,奇怪道:“你们认识?”
话刚落,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就扔到了小贩的怀里,随后那个生的跟妖精似的公子像阵风一样掠过小贩的眼前,抱着那少年便不见了踪影。
‘啪!’钱袋落在了地上。
小贩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人站过的地方,终于在一炷香后才反应了过来。
“白日见鬼啦!”
一时,整个街道上都回响着小贩声嘶力竭的叫声,不过作为风暴中心的两人却是已经听不到了。
(完)^-^
第89章 番外(1)
“...小花妖喜饮酒, 一日喝醉后误入了一处院子,庭中种了几排梅树,枝上却不见花开,她正值酒醉微醺,见眼前景色苍凉,便施了法术,那院中的十几株梅树就一现花开, 她心满意足的倒在树下睡了过去…...”
说书人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语调里带着午后的慵懒,但听起来并不显得颓丧, 相反还像是酒窖里的老酒,刚饮下去寡淡如水,细细品下来又别有一番滋味。
“那书生回来,见这明明是艳阳天, 却开了满院子的梅花树,只道是走错了门, 刚一进院里...”
“先生!你上次的鬼船还没讲完呢,我不想听这个!”底下一穿着小褂的孩童,手里捧着茶碗,大声打断了说书人的话。
话音刚落, 眼前就出现了一把闪着冷光的大刀,凛冽的刀刃仿佛要割破孩童细嫩的脖颈。
“听!”
那少年束着高发髻,穿着玄色布衣,生的精雕细琢, 像是画上的仙童,眉眼如刀锋,凛冽的让人不敢直视,眉心的朱砂痣衬得他气质又出尘了几分,这副相貌怎么看怎么违和,但搁他身上,不知怎地,又很是协调。
孩童被那汪如同深潭的眸子一盯,眼泪便像是滚豆子一般从里面冒了出来,在旁边哇哇大哭。
周围的宾客纷纷窃窃私语,似乎是对这少年的行为不敢苟同。
“三清。”
扇柄落在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说书人淡淡的语调在楼里响了起来,似是春风刮过耳畔,打断了那些宾客的谈论,连那孩童的哭声都缓缓停了下来。
三清看了眼屏风里的人影,顿了顿,收回了刀,乖乖坐回了椅子上,神色认真的等着说书人的下文。
“过来。”
听到这话的三清眼里闪过丝欣喜,刚准备位置上站了起来。
“不是你。”说书人的声音又慢慢响起。
三清的屁股又狠狠的坐了下来,眼里有些赌气,冷冷的瞪了旁边的小孩一眼。
那小孩吓得一激灵,一看那屏风后的人影,心里像是有了靠山,脚步蹬蹬的跑了过去。
刚一入屏风,鼻尖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梅香,他不由得嗅了嗅鼻子,抬起头往那说书人望去。
只见那说书人头上的青丝只随意的用一根玉簪束起,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袍,衣襟处绣着浅蓝色的祥云图案,他手撑着桌边,露出了一截白润的手臂,微垂下来的视线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见孩童进来,便抬起眼冲他笑了笑,那泪痣也跟着从眼睑下现了出来。
孩童眼中满是惊艳,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场景,愣了半天突然颤抖的指着说书人的脸。
“你就是那花妖!”
“噗嗤!”
说书人有些莞尔,掏出手帕,上前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笑声道:“我若是妖精,恐怕现在就会吃了你。”
小童娇声道:“我不信!”
说书人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听到这话的小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果真时辰不早,想到自家娘亲的巴掌,心里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那先生,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书人笑了笑,半响后,才缓缓道:“看可以,不过别做这身打扮了...”
“原来你知道了啊,先生!”小童吐了吐舌头,眼里满是调皮。
说书人浅笑不语,那小童临出门时,还朝着屏风里大声喊了句。
“先生说书说的好,人也长得好,明日我把花辰也带来瞧瞧!”
屏风外的桌子发出一声巨大的震动,那三清蹙着眉,冷着脸把茶碗放在桌上,旁边的那几桌客人吓得纷纷往角落里躲去。
说书人摇头失笑,轻淡的语调又重新响了起来。
“只见那树下躺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细眉凤眼,五官生的美艳,怀里抱着半坛酒睡的正熟。”
“书生平日里少见女子,性子温软怕生,怕有人进来损了那女子的清白,又怕自己贸然叫醒有失礼数,便在那三尺开外的地方坐了下来,准备守着那女子酒醒,但坛子里那酒烈的能让七尺男儿都要醉个一天一夜,何况是这个娇软温香的女子,那书生等了整整三天,那女子才开始有醒转的迹象...”
“今日时候不早,各位明日再来吧!”
说完,说书人就从屏风里站了起来,朝着后院里行去。
那三清也把桌上的刀拿起来,跟着出了茶楼。
“上次那出柳江鬼船是不讲了吗?”见那说书人和那少年走了,旁边的宾客终于松了口气,问着旁边的小二。
那小二笑道:“你是刚来柳州城吧?”
宾客不知他为何会这样问,心下奇怪的点了点头。
“那柳江鬼船可不是现在才有的,在柳州城里传了起码有好几百年了,这说书先生那日不过是借着街巷间的小趣闻,随口一说罢了,要我说,哪来什么柳江鬼船,不过是吓小孩的怪谈罢了,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那柳江上除了打捞的渔船,连艘客船都没见着过...”
那宾客还是坚持问道:“可上次那些公子不是说了见过吗?”
“这里的每个人都说见过,连我都见过,不过是在梦里...”小二笑着开了句玩笑。
那宾客眼里有些失望,“难怪上次我们结伴而去,等了一晚上都没见着那鬼船的影子。”
听到这话的小二瞬间乐了,笑道:“公子若是想见那貌若天仙的花娘,不必费心思去找那柳江上的鬼船,直接去我们柳州的花巷一瞧便可。”
“里面的姑娘要我说,比那天仙都还生的貌美呢!”
宾客瞬间喜笑颜开,和小二说笑了两句,便离开了。
出茶楼时,瞥到巷子里走过一个白色的身影,他心里一惊,急忙追了上去,却见那巷子早已空无一人。
“谁说没有,我现在不就看见了...”
那宾客呢喃了两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
今日怀双书没去茶楼,坐在梅树下看着书册。
三清则蹲在院子里喂兔子,见那兔子把手里的菜叶子吃完,他便捏着两只耳朵,把那兔子提了起来。
“这只不是才喂了三日吗?”怀双书没抬头,拿过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三清颠了颠手中的兔子,喃喃道:“我感觉它今天好像重了。”
“...”
怀双书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你把诛祸放在它头上,当然重了...”
见伎俩被识破,三清把诛祸放了下来,松开了那兔子的耳朵。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那兔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抖着小短腿,一溜烟儿的跳进了草丛里。
三清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趴在桌上盯着怀双书的侧脸看。
“...你师父这几日听说回云游山了,你不去看看?”怀双书把书册翻了一页,看的有些入迷。
“不去。”三清答的很快,还是直直的盯着怀双书。
“...你二师兄昨日来信说,让你去看看他。”
“太远。”三清抿着嘴,脸上挂着无趣。
怀双书把书放在桌上,把茶碗端起来,余光看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听到这话的三清一愣,从桌边立了起来,见到怀双书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又有些生气,闷声道了句。
“没有。”
“...是不是闷了?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三清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从桌边站起身,脚步很快,背影看起来有些僵硬。
见到他往房里走去,怀双书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心里知道三清在想些什么,可是...
把手中的书页翻了回来,只见上面写的原来是新娘子出嫁时,需要走的那些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