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富人家中闹邪,又听闻有高僧入镇,一大一小被请入宅中,待了两日后,易澜清年幼无事,偷偷去后院玩耍,正好看到两只待宰杀的小鹿。
第102章 饥饿营销
正是余冬渐消的日子, 小鹿头上却是过分长的鹿角。
鹿茸和鹿角不同,鹿角是已经骨化的角, 鹿茸是未骨化还长绒毛的幼角, 鹿茸是处在生长阶段的鹿角,有一层长着绒毛的皮肤, 此刻的鹿角异常敏感, 就是在雄鹿间起了冲突,也不会用角去顶撞。
当鹿茸发育完毕后,就会慢慢骨化变硬, 茸皮脱落,露出其中的骨质鹿角。
按时间来说, 这个关头应当是鹿茸生长时期, 这两头鹿头顶的角已成了骨化的鹿角, 虽说公鹿在一岁时便可长角, 但这个长度和骨化程度却很不寻常。
易澜清平日被教导的皆是众生平等,现今更是看不得两个活生生的小生灵在眼前夭折, 于是声东击西,将绑缚小鹿的仆从引开, 靠轻功绕回来,松了两只鹿的绑缚,两只鹿跌撞起身, 被易澜清引导着没入后山。
富人以买鹿茸为生, 好好的为什么要杀鹿?
易澜清仔细探看被救出的两头鹿, 才发觉这两只鹿的角比起普通鹿角来说, 更是有些奇异,上手抚摸,沾一手灰白色的薄片,和茸皮不同。
易澜清思考半晌没结果,找来高僧查看,龙婆风高僧看后,上下抚摸小鹿,查看粪便,才发觉两只鹿都已被阉割,并且粪便中的残渣有些不妥。
只是半晌时间,两只鹿忽的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猝不及防,原本温顺的两只鹿猛地抵开高僧,朝着富人家的方向跑去。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跟着两只鹿回到富人家的养鹿场,只见在不大的封闭空间里,有着几十头斜倒睡歪马鹿,四周皆是火把,照的整个棚圈亮如白昼,高僧查看槽中饲料,看不出端倪,竟握出一把,回到房中,嘱咐易澜清看好自己。
说罢,龙婆风高僧竟将半把饲料咽下,吓得易澜清呆在原地。
一柱香的时间,高僧跌跌撞撞起身,突然对着西方跪地,捂面而泣。
像是宣泄心中看尽百态而不得善的悲痛,高僧痛苦撕扯自己身上的衣物,当时易澜清还未学会暹罗语,只听高僧不停的说着,一边说一边流泪。
龙婆风高僧平日里总是和煦稳重,冷静自持,易澜清从未见过高僧如此模样,但还是壮着胆子没有离开。
“立瑞拉维马……”高僧盯着易澜清,一遍遍的重复一句暹罗语,最后以奇怪的姿势昏睡在原地。
易澜清心惊胆战的守了一夜,半夜听到马鹿的悲鸣声,但却无能为力。
夜太长,易澜清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看护在高僧身边,捂住耳朵不去听生灵濒死的声音,渡人难渡己,不同人的愿望把这个世界撕扯的破碎,做什么都有错,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鸡鸣三声,东方初白,高僧缓缓转醒,看着自己破碎的僧袍,却只有隐约的印象。
“此物比阿芙蓉更加棘手。”高僧也是心有余悸,“能使人陷入幻境,且生**,若多服一次,怕是会欲罢不能。难怪马鹿被阉-割后仍可生角,无法逃离。”
再之后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高僧仔细问询过几个见过邪祟的仆人,发觉他们说的含糊,只能说出几句类似的描述,谈起细节却是千奇百怪,各有不同,但所有人都却信誓旦旦,说自己确实亲眼见过。
在龙婆风高僧的逼问下,富人方才松口,说自己饲养马鹿的方法,是一个外族人所教授,这人还带来了一种粉末,要他掺在喂马鹿的草料中。
这些马鹿被阉-割后,每日都沉溺在幻像中不能自拔,虽然被阉,但还能照常生角,甚至速度还更快些。
但这个粉末也没有十成把握,总有一两只马鹿在阉-割后,不再长角,于是富人干脆宰了不长角的马鹿,将鹿血鹿皮卖出,鹿肉腥膻,但也是补物,新鲜的鹿筋、鹿尾、鹿心……都是抢都抢不到的好东西,吃一次便忘不了。
高僧双手合十,富人说的精神奕奕,两眼发光。
“马鹿常年食用粉末,怕是体内早已虚败,哪怕是排泄也带药性,更别提身上的血肉。”高僧让仆人收集了许些马鹿尿液,拉来宅中的看门狗舔舐,不到一会时间,看门狗便脚步蹒跚,站不稳身子,胡乱嗷叫。
“像由心生,你们不过是通过马鹿,间接食用了那粉末,最后害的众人皆出现幻觉,一报还一报,马鹿染上瘾,自愿回到地狱受死。如今诸位也早已上瘾,施主可曾想过,如果那外族人再不提供粉末,或是用粉末威逼施主做不利于本族的事,施主该如何是好?”
富人瞠目结舌,与家人面面相觑,富人幼子正是舞夕之年,人小志坚,勤奋苦读,想为家族带来几分荣耀,却被家人带着吃鹿肉上瘾,一日不吃便没有力气 。
大儿媳更是身怀六甲,已经许久没有感觉到胎儿动弹。
事后高僧也曾叹息过,那外族人给了此人一时富贵,却把他的后路全部切断,所有的希望都葬送在自己手中,心思可谓恶毒。
那富人明知自己所为是虐待生灵,却为了金银无视因果,最后毁在自己身上,只能说是因报因,果报果。
只是那群马鹿,被阉-割不谈,自能生角后便浑浑噩噩,不识黑夜白天,每年被割去尚且敏感的鹿茸,失去自由,失去爱的能力,失去代表自尊的角,失去魂魄,唯有带着臭味的**,养着头上一对,对人来说有用的宝。
苦至如此!
易澜清咬牙看着严君疾手中灰白色的薄片,一如当年自己没有救成,投身火海的那两头鹿。
如今这个世界,科技如此发达,或许能够帮助那个生灵摆脱瘾疾,也能让那些伤害生灵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前提条件是,要找到这头被阉割,且上瘾的马鹿。
“如果按清歌说的,那匹马鹿处于一个比较危险的环境,或许我们可以联系特勒吉国家公园的相关工作者,协助我们找到它。”二号看向严君疾。
“当地的工作人员,比我们更熟悉这片土地。”严君疾抬手,在光脑上操作,“或许其中有什么误会。”
三人在原地等待,严君疾时不时拍拍少年的作战服,易澜清转头,发现周围有不少长腿蚊子,看起来个头比一般蚊子大的多,落在身上看起来有些可怖。
“黑色最引蚊子。”二号也拍拍身体,一扬手,才发现手背上早就被咬了,肿起一块。
“我的天,这蚊子这么毒。”二号呲牙咧嘴的看着手背,“这都给我咬成个馒头了!”
易澜清仔细一看自家教官,才发现严君疾脖颈处也被咬了两三个肿块,自己身上没有一点点被咬到,严君疾老是拍自己的作战服,是为了免的自己挂上蚊虫被咬。
易澜清在背包里找到sugar之前送自己的草木露,盒子里还有一个黑色的香钻。
二号灵机一动,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小瓶驱蚊水,正要喷,被严君疾按住。
“这里是青蒙的国家级原生态保护区,不能使用含有驱蚊胺,低毒的驱蚊水。”
“这都不行?”二号一脸苦涩,“难道就干站着,让我们被蚊子宠幸着?”
二号上下打量严君疾,有些意外的开始数,“一,二,三……”
“一共七处,严教官厉害了,怪不得我才被咬了一下,您这是天然引蚊器啊!”
“君疾。”易澜清将香钻中的草木露补充好,踮脚按在严君疾耳垂上,只是指尖轻轻抚过男人耳垂,严君疾耳尖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和我一对的。”少年摸摸自己耳垂,笑眯眯的抬眼。
“那是香水吧?”二号疑惑的看看易澜清手里的盒子,“ your na?”
“纯天然无污染,好闻还能驱蚊。”易澜清毫不脸红的为自己的草木露打广告,“能维持很长时间。”
“真的假的?”二号明显不信任,站在一边观察两人,只见少年牵着男人的手,即使不再拍打衣物,身上也没有蚊虫落上。
“这也太神奇了。”二号眼睛发亮,“说个价让我死心呗。”
“教会还没有出售,不过应该在八千信用点左右。”易澜清还记得执事定过的价,“不过加香钻的话可能贵点。”
“这么便宜!”二号一脸惊讶,“你知不知道苏氏标着纯天然?7" 在下只是个佛系玩家0 ">首页39 页, 牡缱酉闼嗌傩庞玫悖俊?br /> “不知道。”易澜清诚实摇头,看出二号在配合自己。
“两万多信用点唉,你这八千是人家的个零头!”二号比划比划,“那我要买回去些屯着。”
“第一批只有八万瓶而已,应该是限购的。”易澜清摊手,“你最好手快些,否则可能就没了。”
“饥饿营销啊!”二号咧嘴,“不过也是,按你们这定价,简直亏死了,严教官你不管管吗?”
易澜清转头看向自家教官,严君疾一脸淡然,“我爱人已经成年了,我会支持清歌的决定。”
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易澜清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忍不住转过头去,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四蹄生风,上面是一穿着深蓝色蒙古袍的男人,向三人的方向奔来。
第103章 阿尔斯楞
“怎么就来了一个人?”二号往远处眺望,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来人约摸二三十来岁, 眼睛极黑, 异常有神。勒马停步,利落的翻身下马, 牵着马站在三人面前,人高马大, 因为长期的风吹日晒, 古铜肤色像是赭石胭脂与墨调成的。
男人从腰部的大囊袋中摸出光脑, 点开页面, 对着光脑说了几句蒙语, 光脑自动翻译发声:“远方的客人, 请问是你们发出的求助信号吗, 需要什么帮助?”
严君疾迈步上前,牵着少年的手, 开口用蒙语解释事情的原委,其间还将手里的薄片展示给男人, 指了指易澜清。
男人又用蒙语问了两句, 严君疾俯身, 询问少年,“可以确定吗?”
易澜清点了点头,“基本可以确定。”
严君疾没有任何怀疑的起身, 看向男人, 用蒙语复述。
“哎呦我的妈呀, 严教官连蒙语都会啊, 深藏不露啊!”
严君疾的表现太过完美,引得直间中议论纷纷。
“加上他的母语和华夏语,这已经是第三种语言了吧?”
“我有点想不通,现在翻译器这方便,严教官为什么还要学蒙语呢?”
“楼上这就不懂了吧?严官作为军部的继承人,青蒙国作为我们的邻国,会一些蒙语是必要的啊,翻译器会坏,但自己掌握蒙语就稳了啊!”
“这也太厉害了吧!华夏这么多个邻国,严教官不会都会这些语言吧?”
男人认真起来,开始在光脑上戳一些东西,一边和严君疾谈话,严君疾每和他说一句,就要给易澜清和二号翻译一句。
“他叫阿尔斯楞,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在特勒吉国家公园中,许多野生动物身上都有定位器,他可以通过查找公园中马鹿最近的行动轨迹,来判定是哪一匹马鹿出了问题。”
阿尔斯楞有些不大熟练的操作光脑,严君疾在旁看了几眼后,对阿尔斯楞说了几句蒙语,阿尔斯楞没有任何防备的将光脑递给严君疾,严君疾操作速度极快,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锁定了一匹编号为86的马鹿。
阿尔斯楞忍不住向严君疾竖了竖大拇指,四人跟着路线指引,向这匹马鹿停歇的方向进发。
“看不出啊。”二号新奇的看着严君疾,“严教官你连蒙语都会,还有什么不会的吗?”
严君疾目不斜视,只是握紧了少年的手。
阿尔斯楞牵着黑色的骏马随众人步行,骏马时不时低头,被阿尔斯楞一下子拽开,顺带在马低头的地方踩了几脚。
特勒吉国家公园大的离谱,为了保护原生态的环境,中间没有铺设传送带,也不允许飞行器和其他交通工具深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阿尔斯楞看着光脑显示的地图,对着严君疾说了几句。
“天要黑了,我们离目标马鹿还有一段距离,这里有狼和其他一些危险的动物,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去不远处他同事的蒙古包里过夜。”严君疾照实翻译,二号连忙点了点头。
黑夜和狼对易澜清来说,都没有什么威胁,少年原本有些犹豫,但本着少数服从多数多数的原则,还是点了点头。
四人一马立即转了方向,走了不远的路程,在一处看到一个极大的白色蒙古包,旁边是许些小蒙古包,众星捧月似的格局,蒙古包上描绘着色彩鲜艳的图案,不少人在那进进出出。
“这里是一个景点,他的同事在这,可以让我们便宜点住一晚,吃些东西。”严君疾轻声给少年翻译。
“好。”少年抬头,眼中笑意不减。
阿尔斯楞显然与这里的人认识,将马拴好后,进到蒙古包里,和几人打着招呼。
蒙古包中空间极大,还有音乐声,其中摆着许多桌子,还有一个像吧台一般的设置,两个年轻的女人身着传统服饰,在那里热情的为客人们斟酒。
“这里有马奶酒,你们可以尝一尝。”严君疾转述阿尔斯楞的话,一只手点了点易澜清的眉心。
“我知道了,我不喝的,我知道我酒品不好。”易澜清鼓着腮帮子,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
严君疾别有深意的看了少年一眼,二号已经控制不住的围到吧台前,笑眯眯的和那两个年轻有姿色的女人比划起了手势。
女子脸红着为二号斟满马奶酒,二号仗着两女子听不懂华夏语,说着各种骚气十足的话。
“你安分些。”易澜清坐在二号旁边,“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还有蜂眼作证,你要是逾了规矩,我可拦不住他们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