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不知道自己确切的生辰八字,只知道是天武三年春天出生的。”
算命先生与凌驰都有些愕然,只不过一个是有些难办的脸色,一个是更为复杂的。
“这,怎么会不知道生辰八字呢?老夫恐怕算不太准。”
“没关系,讲个大概也行。我是孤儿嘛,娘死的早,爹是谁也不知道,苍山派的沈掌门捡我回去的。”
李寒雨是清楚我的情况的,所以他一点也不吃惊,自己拿过笔墨纸,说道:“我写我的,先生你不要怕,能怎么算就怎么算。”
也不纠结生辰了,算命先生根据年号算到我今年二十六,又拿着器具一通猛如虎的操作。
我的眼珠子跟着他飞舞的双手乱转,凌驰已经呈现出一种无聊,但又想看对方耍什么猴戏的鄙夷。
“写好了!我也求个姻缘吧。”李寒雨放下毛笔。
“来来,那老夫先给这位公子算!”
我和凌驰:“……”
所以没有生辰八字这么为难吗!不能看手看脸吗!
算命先生对着李寒雨的八字一顿解析,推出我们是同门,这不稀奇。
但还算出,我与李寒雨的关系更好,而与凌驰含糊不定,又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幸好他没讲什么奇怪的事情!
起码不是瞎猜,能推算李寒雨现在开镖局,自己是老大,还说生意往北走会顺风顺水。
至于姻缘。
算命先生露出神秘的笑容,“该出手时莫犹豫,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把握住,必然儿孙满堂啊!大福之相,公子要好好珍重。”
我和李寒雨对视一眼,他好像还挺开心的,我急忙说道:“那我呢?你大概给我估一估,我去哪里找姻缘?”
算命先生郑重地说道:“姑娘,手和脸给我看看摸摸。”
凌驰:“你——”
我一把摁住凌驰的肩头,将右手掌心递过去,脸也凑近了点。老人家看掌纹,看面相,把我的脸拍来揉去,神神叨叨地念了一通。
再搞下去我的妆容都要花啦!
算命先生看了看凌驰又看了看我,还看了看李寒雨,琢磨着,“怪事,姑娘,你的姻缘和这位公子一样,有缘人也是近在咫尺啊!”
凌驰冷笑:“一样的话说不腻是吧。”
李寒雨:“你该不会是说身边人?我和狗子都找身边人?”
我:“啊?”
李寒雨:“难不成是我和你?”
我:“……别别!”
算命先生悠然地整理器具,叹道:“这要看缘分了,有可能是咫尺,也可能是天涯啊。姑娘曾有一段姻缘,搞砸了吧?”
“噫!这都能猜到?”
“瞎说,老夫是算到的。你上一段姻缘本该很好,可谓是天赐良缘,可你没把握住,这结果不就咫尺天涯了。”
“……”万万没想到陈年旧事还能再次鞭尸自己,甚至提起,还能让我心头怅然,只觉惋惜。
为了提高自己的命中率,不再错失良机,我问,“那依先生的话说,我要主动,要好好把握?”
“当然。”
“在哪里?难不成真从我的同门里找?”
“可。”
“不行啊,兔子不吃窝边草!”
“为何?”
“情同手足,我如何当姻缘看,要下手,早下手了,还找你算命呐。”
“呃……此一时彼一时嘛。”硬着头皮哄了一句,算命先生又笑呵呵地瞧着我与李寒雨,说道,“说不定你二人就是彼此的良缘呢?”
我和李寒雨忽然打了个寒颤。
“这里有求姻缘的小物件,买几个试试?不贵,二十文一个。”
凌驰:“呵,果然。”
算命先生:“哎,心诚则灵嘛。”
香囊、耳环、手串、头花簪子、小铜镜、剑穗应有尽有,难怪算命先生的包袱沉甸甸的。
我当即买了桃花耳环戴上,李寒雨选了簪子,算命先生心满意足地收拾家伙要走。
“对了,免费送一面相姻缘卦,这位不算命的俊俏小弟,你听听就行。”算命先生走到了门口,忽然转头说道。
我一听就知道老先生指的是凌驰,便兴冲冲说:“好啊,快说说。”
“前方多崎岖,却是要真心换真意,心诚则灵。”
说完,算命先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还嚷嚷着要去买酒喝。
凌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摆在碗筷,一副清高不搭理的样子。
小二将饭菜端上,我还在摩挲自己耳垂下的耳环,李寒雨也在看簪子,冷不防我俩视线对上,随即又是默契地抖了抖。
凌驰:“吃饭了,李师兄怀师姐。”
李寒雨接过饭,认命道:“狗子,你说要是师兄三十五岁还没找到媳妇,你也没成亲,不然咱俩凑合了?”
我捧着碗舀汤,叹息着,“或许吧,师父看我俩祸害成一块,也会欣慰……”
李寒雨:“那就这么定了吧。”
我:“可。”
“啪嗒——”
清脆的筷子落地声截断我的话,我与李寒雨望向面无表情捡筷子的凌驰。
小二很有眼力见地过来换了双筷子,李寒雨笑道,“看看,小师弟都饿得拿不稳筷子了,卖字画的时候被你虐待了吧。”
“才没有,我还请喝甜汤了,对吧小师弟!”
凌驰并不理会,默默吃饭。
“小师弟,你狗子师姐说你做面很好吃,今晚宵夜能不能露一手?”李寒雨不死心地继续搭话。
凌驰斜睨我一眼,“还好。”
我暗暗希望李寒雨能够说服他,毕竟我也很想吃,味道太像大师姐的了。
李寒雨:“师兄明天就要回镖局了,你就成全师兄吧。”
我一惊:“明天就走?”
“是啊,舍不得了?那也没法,我可是要赚钱的。”
“确实舍不得,感觉你走以后,总是缺了点趣味,吃饭都不香了。”哀怨了一把,我大口喝汤,又夹了一块鸡腿。
李寒雨:“你看起来胃口很好。”
我:“这叫化悲愤为食欲。”
“明日何时启程?”凌驰接过话。
“吃了午饭走吧。”
“好,今晚给师兄做宵夜。”
李寒雨厚脸皮地趁热打铁:“莫名有种吃断头饭的感觉,不过小师弟这样说,是不是厨艺还不错?”
“还行。”
“别谦虚了,你做的面很美味!今晚师姐也想蹭一蹭。”我也眼巴巴地挤出笑容,就算被奚落,我也要硬蹭!
被夹在中间的凌驰左右为难,吃饭都不安心,顶着我俩闪亮亮的目光,最终败下阵来。
开小灶这种事当然要叫上连江夜一块啦,我们决定宵夜吃好点,从酒楼出来就去买菜。
可惜很多菜贩子都收摊了,剩下来的菜也是挑选过的,没有一大早的新鲜漂亮。
李寒雨像个街溜子那样跟在凌驰后面,我今天难得穿得淑女温柔,自然端庄一些,不会猴子一样乱窜。
凌驰负责买菜,这里看看那里挑挑,年纪最小,俨然一副正经当家的样子。
买了河鱼、猪肉、土豆、辣椒、豆腐、香菇……
空掉的竹筐里放上了菜,又满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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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不爽
回门派时,已是下午时分,我们一同去灶房摆好了工具瓜菜。
我对着李寒雨伸出手,“哎~卖出去的钱呢?”
李寒雨打了我手板一下,“那可是我辛苦卖出去的。”
“你想独吞?我卖字画的钱可是请大家吃大餐了,而且捕蛇采草药都是我和小师弟做得多,你只能分最少的钱。”
“不是吧,这个提议还是师兄说的呢!”
“那再加你三个铜板?”
凌驰看着我俩在这吵吵,也不知道要劝哪个。
嘴巴翘得老高,故作不愿的将钱袋拿出来,李寒雨抖开钱袋子把银钱倒在台阶上,我俩蹲着在那里扒拉。
凌驰:“为什么非要在地上清算,小孩子吗。”
我:“是他的错,他丢的!”
李寒雨:“懒得回屋,就地解决。”
算清了钱后,一分为三,也没故意克扣李寒雨的,我将另一部分吹干净,拽过凌驰的手,“好了,别嫌弃脏,有得花就行。”
顺从地收了钱,凌驰去找师父了。
他的修炼其实比大家都要严格,师父对他好是一回事,练功上是从来不含糊的。
最近总惹师父,我可不敢触霉头,跑去找连江夜,凑巧吴嘴大也在帮忙清点门派的账目。
我笑嘻嘻地靠过去,“今晚小师弟做宵夜,二位赏脸啊~”
吴嘴大登时点头:“好好好!连师兄,小师弟的手艺很棒的!不吃就亏了!”
连江夜:“怎么,嘴大你吃过?”
吴嘴大:“是啊!有天晚上撞见莲师姐和小师弟开小灶!”
连江夜轻笑,“这不是相处得挺好。”
我一摊手,“碰运气,看天过活,他高兴就好,不高兴就甩脸子。”
为了吃这顿宵夜,我干脆连晚饭都忍着不吃了,在房里运功打坐,直到饿得肚子叫,外面天黑,我才溜出房。
夜深人静,门派内静悄悄的。
我拿着蜡烛摸去了厨房,灯火通明的房内,凌驰正在剖鱼,刮鳞去脏的手法快得很,三两下,那条五斤多的鱼就腌起来了。
在窗外偷窥着,疾风乍起,我抄手往脸前一抓,是颗被当做暗器打来的大蒜。
“想吃就来帮忙。”
“可师姐是厨房杀手。”我扒在窗边,笑得尴尬。
凌驰将手擦干,过来揪起我的袖子,摆了板凳和簸箕,让我剥大蒜摘菜洗菜,简而言之就是打下手,炒菜的勺是不会让我碰的。
被他摁着双肩坐在板凳上,少年干脆从我身后靠过来,手把手地教我剥蒜,“会了吗?”
我连忙点头:“打下手还是会的,不用教。”
被他罩在了怀里,转一转脑袋,就能碰到他脸颊,我不免多想了些。
打住,不能回忆八千两黄金的夜晚!说好不提了。
不过我并没有和凌驰独处太久,连江夜、李寒雨、吴嘴大就陆续过来帮忙了,尤其是吴嘴大,还带了家里的米酒。
这一顿宵夜大家吃得很畅快,虽然大师姐没了,二师兄太忙也不在,可我看着喝了酒有些红脸的凌驰,恍惚觉得,大师姐并未远去。
凌驰做的很多菜,味道都与大师姐的相似。
以至于连江夜与李寒雨第一口下去,都是惊愕满脸,然后飞快扒拉菜,都快眼中含泪了。
他们比我更熟悉大师姐,自然清楚这份难得。
李寒雨和我鼻子一酸,一同搂着中间的凌驰,呜呜道:“大师姐~~~”
凌驰:“……”
吴嘴大赶紧帮腔:“师姐师兄你俩冷静点。”
连江夜:“小师弟也累了,一会儿你先去休息,厨房我们来收拾就是。”
“没事,我与大家一起。”
“可否问一下,小师弟这厨艺从何学来?味道确实与大师姐很相似。”
“是我娘教的,以后有机会,我会与大家说明。”
像是看出连江夜还想追问,凌驰温和地止住了话题。
收拾了厨房,我和李寒雨是最后走出去的,看着前面的凌驰,我将李寒雨拽到一旁说悄悄话。
“你发现没有,师弟左手拿菜刀。”
“左撇子呗。”
“可是他写字练剑的惯用手都是右手。”
“那不就是两只手都用咯,是个天才啊。”
“……”
我老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何况他厨艺那么像大师姐,但我又着实想不出个名堂。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细节?
终于正经了一回的李寒雨搭在我肩头,“小师弟的来历,师父一定清楚,现在不说,可能是有原因的,沉住气等等吧。”
“哦。”
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换来李寒雨地揉搓脑袋。
走在前面的凌驰许是发现我和李寒雨故意落单,回头瞧了一眼,面有不快。
我一点也不怕他的脸色,都要习惯了,心里默数,三二一,他果然对我翻白眼了。
回房洗漱躺下,夜里一觉睡到大中午,这实在不该,我连忙跑去找李寒雨,刚巧他吃了饭就要下山,有一堆同门相送。
随手从厨房顺了块馍馍,塞嘴里后,我跑去送行。
跳起一个翻滚,从众人头顶越过,我落在李寒雨身前,“走走,我送你下山。”
“舍得起来了?还以为你忘了我今天要走。”
“哪能呀!”
一路相送,终究是要分别的,颇为不舍。
但我和李寒雨一肉麻煽情就会浑身不自在,所以我只叮嘱道,“有大生意了,记得捞我一把,缺钱着呢!”
“是是是。”
“一路顺风,快点找个媳妇。”
“师兄也祝你觅得良缘。”
“不!你要祝我一直都是门派第一!”
“我看悬呐~”
“滚!”
送走李寒雨,我有些意兴阑珊地回了门派,正巧好几日没驯马了,我跑去找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