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辉低头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下,紧接着脸色一变,扭头就朝宁悦跟施雨那边喊:“这水有问题!”
“什么?!”宁悦跟施雨脸都白了。
宁悦动作更快,几乎是立刻就低头伸手开始抠自己的嗓子眼,一边抠一边干呕。
就在这时候,江棘充满疑惑的声音响起来:“这水有什么问题?”
“你看这水这么多白色泡沫……”范辉指着她手里的杯子,神情凝重。
江棘盯着杯子里的白色泡沫看了看,将杯子递到了范辉面前,快怼他脸上了:“你闻闻什么味儿?”
范辉第一反应就是仰头要躲开,但一对上江棘的目光,他想起来江棘都喝进嘴里也没事,闻一闻也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眼前这个女生不可能莫名其妙让他闻这个,说不定是跟任务有关。
于是他低头凑到杯子边闻了起来,神情凝重:“好像……一股葡萄味儿。”
“那就对了。”江棘点头,把杯子往他手里一塞,“我用的葡萄味儿牙膏。”
“不好意思啊,我牙疼,听说牙膏对牙疼有用,所以昨晚往嘴里抹了不少牙膏,刚刚用水漱了漱口。”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歉的样子。
范辉愣了,那边的施雨跟宁悦也愣了。
“呕~”宁悦又干呕了一声,才打破了这片寂静。
旁边施雨也回过来神,连忙倒了杯水给她漱漱口,又把桌上的那包抽纸递给她。
“谢谢。”宁悦朝她笑了笑,道了谢。
江棘把脸侧向黑暗中,朝范辉道:“你继续说。”
“噢噢,我刚刚说到哪了?”范辉端着手里的水杯,想放下,但门口离餐桌有点距离,周围也没有能放的地方,索性继续端着了。
江棘冰敷着右脸,瞥他一眼:“你刚刚就说了几句废话,相当于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们是来这里调查一起凶杀案的。”范辉道,“就是原本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一家三口被人给杀了,我们想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就来这里调查,谁知道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最终跟你一样被困在了这里。”
“目前看来,只有调查清楚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我们才有可能出去。”范辉补充,又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棘,“你说你就住在这里,而且还是住在楼下,那你有没有听说什么?要是你知道什么线索,可以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参考参考,说不定能早点找到真相。”
江棘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范辉肯定没有完全说真话,也没有立刻指出这一点,而是摇了头:“我不知道。”
“我搬过来也才大半个月,根本就没有见过楼上的邻居,更加没有听说楼上还有凶杀案,要不是昨晚上你们太吵了,我都不会往这楼上来。”
江棘甚至觉得,可能住到自己搬走那一天她都不会知道自己楼上住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辉明显不太相信江棘说的话,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审视:“你没有加你们小区的业主群吗?群里大家有没有说什么?或者你房东、物业、有时候在电梯里有没有同栋楼的人说过什么?”
“这可是灭门案,这么大的案子你们小区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他不死心。
相反宁悦和施雨那边始终没有出声。
江棘摊手:“不好意思,你说的这些人里面,除了房东,其他人我一个都没见着。”
“怎么可能呢?总不可能你们小区里现在就住了你一个人吧?”范辉声音都拔高了。
江棘:“我怎么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当初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完全是因为房租还算可以,房型她也喜欢,而那个房东帅帅的又好说话,特别贴心。
那她就直接搬进来了。
第4章
搬进来之后也不是没有看见过人影,她有时候进出小区吧,还是能看见保安亭里面有人的。
但她本身不是个热络或者自来熟的性格,不会主动上去找人家唠嗑,就是每天从门口走过而已,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看清过门口保安的脸,至于邻居就更没有了。
范辉还想再问,餐桌那边的宁悦发话了:“算了,先这样吧,我们要不然先吃个早饭?等吃饱了再在这里找找线索……”
“行。”范辉对于宁悦的话没有意见,点头同意了以后就主动朝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呢,江棘说了一句:“我怎么记得你们昨天晚上本来是四个人来着?”
她昨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见范辉他们是四个人,后来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四个人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范辉脚步一顿,宁悦跟施雨却都朝他看了过去。
这让范辉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但他很快就笑了笑,疑惑的反问:“四个人吗?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一直都是三个人。”
江棘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扯唇笑了一下,没有质问下去:“是吗?”
她扫了宁悦跟施雨一眼,扭头继续盯着外面看了起来。
门外的黑雾没有一点要散的意思,江棘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刚从厨房里端着面包出来的范辉下意识的退回了门内,警惕的看着她。
就连宁悦和施雨都有点紧绷。
江棘对这些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了客厅阳台。
从阳台往外面看的时候,外面倒是没有那些乌漆嘛黑的东西,甚至能看见整个小区还有小区外面的商业街,这跟她在家里看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视角稍微高了一点。
江棘从阳台探头,低头看了看楼下自己家的阳台。
这个小区的阳台是全封闭式的,阳台和客厅之间还有推拉门,她习惯在睡觉的时候把阳台跟客厅之间的门关着,但阳台窗户不会关,只会关纱窗。
这就意味着只要她把阳台纱窗也推开,她是能回到自己家阳台的。
回到自己家就不影响她出门去看牙科医生了吧?
江棘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心里也已经有了计划,但她并没有立刻实施,而是转身走回了客厅,朝厨房走去。
她饿了,得吃饭。
厨房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她找到大米和面条,打开米桶一看,里面黑色的小虫就飞快的往外面跑。
“砰”的一下,江棘手快的把米桶给盖好,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有几只黑色小虫爬了出来,在案板上四散爬动。
“这里的大米跟面条都是坏的,只有面包和牛奶能吃。”门口响起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
江棘扭头看过去,对上宁悦带着善意的目光。
宁悦把面包和牛奶递了过来:“将就一下吧,面包还挺好吃的,牛奶是无乳糖的。”
“谢谢。”江棘伸手接过来,道了谢。
宁悦又邀请她去客厅跟大家一起商讨。
江棘没有拒绝,反正她也要先吃完早饭。
于是四个人都坐到了客厅里,江棘坐过去的时候,范辉明显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甚至让宁悦坐到他那边去。
但宁悦还没有出声的时候,施雨站了起来,坐在江棘身边,让宁悦坐她的位置。
宁悦坐了过去。
江棘吃着面包听他们讨论。
“到目前为止我们都只看见这里的女主人和她的孩子,而且她们一直都是一起行动的,男主人始终没有露过面,我觉得这点很奇怪。”范辉道。
“我怀疑到了晚上这里就会回到凶案发生时的那晚,如果我们真的要找线索,我觉得还是晚上行动最好,关键线索肯定在晚上才能找到。”施雨平静的接话。
旁边宁悦补充:“而且女主人的腿没了,我们得找到女主人的腿才行,不然昨晚上发生在董——”
“是得找女主人的腿!”范辉骤然抢过宁悦的话头,还朝宁悦看了一眼。
宁悦皱着眉头闭上了嘴。
江棘听到这里的时候眼皮抬了抬,没想到施雨竟然朝她这边看了一眼,但没有出声说什么。
江棘也假装不知道。
宁悦跟施雨似乎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倒是那个范辉,好几次说话遮遮掩掩,还打算宁悦说话,明显是不想让江棘知道什么。
江棘也懒得多管。
等她解决完早饭的时候,这三人也商讨结束了。
商讨的信息也就是那几点,这个房子一到晚上就会回到这一家三口被杀的那个晚上,房子里的一切都会呈现出那时的状态。
这对于要找凶手的他们来说很重要。
他们确实是要调查清楚这件案子才能离开这里。
江棘拍拍手,拿着烧火棍站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牙好像没有那么疼了,至少没有疼到让她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她心想,这是好事,但不妨碍她离开这里以后去看牙医。
“你去干什么?”看着江棘起身朝阳台走,三个人都看了过来。
江棘头也没回,径直走到阳台推开窗户,探出上半身往下看了看:“回家啊。”
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她就这么一个翻身翻出了阳台。
“啊!”
江棘听见一声尖叫,也不知道是谁叫的,她没有分心。
小区阳台虽然是全封闭式的,但在封闭的玻璃窗外还有一块凸出去的平台,这块平台其实挺宽敞,有些人甚至在平台外又装了一层护栏,然后往平台上放自己种的花。
江棘不否认自己当初也有过在这块平台上种菜的念头。
她此刻人就站在这块平台上,蹲下来后又探头往外面看了看,估算了一下平台离自己阳台窗户的距离。
她待会儿要先用脚把纱窗给推开,然后人才能进去。
但问题是……她的烧火棍怎么办?
江棘看着刚刚被自己事先放下来的烧火棍思考起来。
角度问题,她不能用烧火棍去推纱窗,不然自己很容易直接掉下去,拿着烧火棍她还得一只手攀着平台不让身体掉下去,一只手……
江棘举起手掌看了看,倒也不是不行,就是风险大了点,这可是十八楼啊!
烧火棍不能丢,这是她下山的时候师父让她带的,师父还说过,只要有这根烧火棍在,她出门在外就算混的再差也不至于饿死。
“佛祖,弟子还不想这么早就去见您,求您保佑。”江棘嘀咕着。
“你没事啊?”脑袋上方响起范辉的声音。
江棘抬头看过去,想了想,扭头看向施雨,她朝施雨道:“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施雨一愣,另外两个人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眼也不眨的看着她跟施雨,尤其是范辉,眼珠子转个不停。
“什么交易?”施雨回过神来,问道。
江棘看了宁悦和范辉一眼:“你帮我找根绳子绑在我的烧火棍上面,待会儿我下去以后,你就用绳子把我的棍子吊下去给我,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信息。”
“你要从这里下去?”施雨脱口而出,“不行!这太危险了,这里是十八楼,你要是不小心摔下去……”
“我不会摔。”江棘神情认真,“你如果不想和我做交易,那我找别人。”
她扭头朝宁悦跟范辉看去,范辉立马道:“我帮你!”
下一刻施雨就道:“我帮你!”
江棘毫不犹豫的重新看回施雨,朝她道:“你先去找根绳子过来。”
“我去吧!”宁悦道,转身回了客厅翻找起来。
在宁悦找绳子的时候,江棘看着施雨:“你想我把线索只告诉你一个人,还是当着他们的面说?”
她这句话可以说是问的相当直白了。
范辉脸色都变了:“我们是队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信息共享的,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片刻后,范辉脸色铁青的回到了客厅里,宁悦把找来的绳子递给江棘后就要转身离开。
江棘却喊住了她:“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信息。”
“我吗?”宁悦回头,神情错愕。
江棘点头:“谢谢你刚刚的早餐。”
宁悦站在了旁边,江棘飞快的用绳子将烧火棍给绑好,她很擅长这个,能够确保烧火棍不会掉下去。
绑好以后她把烧火棍和绳子一起递给施雨,压低了声音朝施雨说了一句话。
施雨抓着窗楞的手瞬间收紧,抬眼看向江棘。
江棘笑笑,朝宁悦看去。
宁悦快步走了过来,施雨也自觉地退开。
江棘同样低声跟宁悦说了一句话,紧接着没管宁悦什么反应,朝那边的施雨道:“记得帮我把烧火棍吊下来。”
说完她蹲了下去,双手撑着平台往下一跳。
“等——”施雨快步跑近,还是想阻止她,却在看见江棘的操作后声音戛然而止。
江棘就靠着双手攀着平台边沿,把自己给吊在了平台外面,她甚至还晃了晃身体,用腿去够自己家的纱窗。
还好现在是夏天,她昨晚上跑上楼的时候就穿了一双人字拖,连袜子都没有穿。
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把人字拖给甩掉了,此刻就光着脚去够纱窗。
一旦脚碰到纱窗边沿,她就立刻用脚趾牢牢扒住,同时双手也在用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好别掉下去。
就在她用脚将纱窗一点一点推开,都已经推开了一条缝,只要把脚趾挤进去然后用力往旁边一别就可以把整个纱窗打开。
江棘的余光却瞥到了一道影子。
第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