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扭头跑的时候,身后娄沁脸上的笑也瞬间冷了下来,手里的鞭子一挥,夹杂着破空声就朝施雨甩了过来。
当鞭子直接绕过她的脖子,将她往后一扯的时候,施雨就明白为什么娄沁要把她引到这条小路上来了。
这里空间不够宽敞,施雨想要躲鞭子都不好躲。
娄沁一用鞭子缠上施雨的脖子就往她那边拽,而施雨也没忘记自己手里的剪刀,她握着剪刀摸索到鞭子就用了力去剪。
可鞭子并没有如同她想象的那样断裂。
这一瞬间,施雨意识到娄沁用的鞭子并不是普通鞭子,应该特殊道具,没有那么容易被破坏掉。
虽然是这么想着,她也没有就这么放弃,脖子被勒紧导致她呼吸困难,脸已经胀红开始发青发紫。
而娄沁在把她拽回来以后并没有拽得太近,就这么抬脚一踹,将施雨踹到了旁边的院墙上趴着,她一只脚就踩在施雨的后背上,同时握着鞭子的手也始终没有松开力道。
她是想就这么把施雨给勒死。
施雨的眼球暴突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剪鞭子了,手哆哆嗦嗦的甚至都要握不住剪刀,眼看着她双手无力往下垂了。
娄沁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下一刻她眼里的怜悯就变成了痛意和怒火,同时尖叫了一声,手里拽紧的鞭子也松了。
施雨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她却没有逃跑,而是拔出了插在娄沁腿上的剪刀,扭头朝着娄沁狠扑了上去,眼里带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狠意。
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到了这一步。
娄沁心里的怒意暴涨,她很快就再次甩动了手里的鞭子。
但这一次施雨离她很近,没让她的鞭子甩起来就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手里的见到高举着,差点就插进了她的眼眶里。
娄沁惊险躲开,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她扭头就抓着鞭子从施雨的背后绕到前面,再次勒住了施雨的脖子。
施雨之前被她勒的够呛,反应确实要比她慢,这一次被勒住以后她握着手里的剪刀就往后捅去,直接捅在了娄沁的手背上。
可娄沁也是咬牙想要弄死她,就算是这样也没有松手,反倒是发了狠拼命收紧手里的鞭子。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施雨就已经开始松了力道了,她的意识甚至开始涣散。
当紧紧勒住她脖子的那股力道散开的时候,她就直接软倒在了地上,好一会儿眼里才又有了焦距,捂着脖子猛地咳嗽了几声,吐出了一口血沫。
她眨了眨眼睛,连忙翻身坐起,就看见江棘在不远处站着,正低头看着她。
她仰头看去的时候触及到江棘眼里的漠然时心脏颤了一下,但等她再继续去看的时候发现那点漠然不见了,江棘正微微皱着眉头,问了她一句:“怎么样?还有力气吗?”
“嗯。”施雨捂着脖子点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再用力一点脖子就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虽然她此刻本来就一脸鼻涕一脸泪了。
江棘示意她看脚边的娄沁:“我把她给打晕了,接下来要怎么做看你吧。”
施雨根本没有犹豫,她从旁边捡起自己的剪刀,因为还没有完全缓过来,也没有站起来,就这么爬到了娄沁旁边,握着手里的剪刀就用力刺了下去。
江棘就在旁边看着。
片刻后,等她们回到富扬明家里时,王楚孟跟肖士还没有回来。
富扬明也不在家,两人就在院子里坐着,江棘给她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先喝了大半杯,也没有提娄沁的事情,反而朝施雨问了一句:“刚出生的小孩会有牙齿吗?”
施雨愣了一下,紧接着点头,一张口想说话却实在说不了,勉强忍着疼发出来的声音也粗哑难听,根本说不出完整清晰的话。
“算了,你别说了,我问你你就点头摇头就行了。”江棘道。
说完以后她伸手从身上摸出来了一颗牙递到施雨面前,道:“这是我从那个孩子嘴里摸到的,它嘴里不止这一颗牙。”
那是一颗很小很小的牙,雪白的像一颗小珍珠,甚至还透出一点可爱。
江棘那天跟着村长他们一行人去了老狗家里,当时村长他们想要查看那个孩子,结果被孩子的妈妈发疯给拦了下来。
她就是趁着孩子的妈妈和奶奶出去时进了屋子,当时伸手在孩子嘴里摸出来一颗牙。
江棘也不知道这颗牙是怎么掉的,反正她当时摸的时候就是在那个孩子嘴里含着,而且她还摸到那孩子嘴里还有两颗。
可惜来不及细看就只能匆匆离开。
第27章
江棘收紧了手, 道:“虽然我不知道这牙是怎么回事,不过,显然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 这牙应该就是财神牙, 也是他们要用来祭祀给财神婆的祭品。”
“而那些死了的人嘴都被撕裂了,那个孩子当时嘴里也有血, 我猜应该是那天晚上财神婆去了,目的就是为了那个孩子嘴里的牙, 就是不知道当时财神婆到底有没有从那个孩子嘴里找到牙齿。”
施雨听着江棘的话, 心里显然也有话要说, 可惜实在发不出声儿来。
她扭头进了屋子里, 没一会儿拿出来了一支笔和一本本子,坐在江棘身边就刷刷写了起来:老狗一家是在拒绝了村长他们的查看以后当天晚上被财神婆给杀死了, 财神婆的目的也很明确,是为了找牙,如果那天老狗一家没有藏起孩子的牙, 财神婆那天晚上还会过去吗?财神婆是怎么知道那家人有她要的牙的?难道真是因为违反了规矩?老狗一家为什么要瞒着孩子的牙?
江棘耐心看完, 点头道:“假设乌安婆她们是因为违反了规矩所以被财神婆给杀了,那老狗家邻居又是为什么?他们家难道也违反了什么规矩?”
但是去找富扬明奶奶那天晚上,老狗家邻居父子俩并没有出来, 当时村长也去敲了他们家的门,那家人的儿子说他爸不舒服, 得看着他爸, 所以没有出来帮忙。
如果真是因为违反了规矩杀了他们父子俩, 或许村子里那天晚上帮富扬明找奶奶的那些人都得死, 包括富扬明。
“就是不知道这个规矩对我们这些外乡人来说算不算数。”江棘想到这里反而笑了一下, 摩挲了几下耳垂, “如果算数,那我也得死。”
毕竟那天晚上,她也跟着在外面跑了一晚。
施雨侧脸看着她,见她脸上丝毫没有害怕和担忧,看着反而还有点兴奋。
说完话没多久,富扬明他们就陆陆续续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肖士,神情惶然,回来以后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没有再出来。
“怎么了?”江棘站起身,朝他们问道。
“娄沁死了。”王楚孟压低了声音道。
一边的富扬明道:“剩下这两天你们别再往外面跑了,就老实在家里待着吧,就算要出门也不要一个人出门。”
顿了一下,他侧脸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声音语气难辨:“村子里现在太乱了。”
肖士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江棘四个人填饱了肚子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没有了娄沁,江棘跟施雨也就不用再找借口出去说话了。
不过施雨现在嗓子坏了,也说不了话,两人沉默着躺下睡觉。
睡了不知道多久,江棘突然睁开了眼睛,她平躺在床上没有动,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右边牙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又来了。
她听了一下动静,除了旁边施雨平稳的呼吸声并没有听见别的声音。
江棘侧身,想把施雨给喊起来,结果这一侧身就看见了施雨另一边的窗户,窗户上映出了一团黑色,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
她还回忆了一下,确认睡觉之前窗户外面是没有任何东西遮挡的,所以此刻挡在窗户外面的东西……
江棘又咽了一口血腥,她躺着没有动作,眼也不眨的看着窗户上映出来的那团黑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谁在江棘旁边的施雨突然翻了个身,大概是牵扯到了脖子上的伤,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疼痛的声音。
江棘心里一沉,看着窗户外面那道黑影有了动作,离开了窗户消失不见。
她并没有因此放下心,而是死死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窗户的那个方向就是她们这个房间的门。
门也是木板门,或许是因为用料本来就不够精细,也有可能是使用的时间太久了,门板上有了一些缝隙。
原本从屋子里看能看见那些细小的缝隙。
但就在黑影从窗户边消失以后,那些细小的缝隙就消失了不少,看起来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遮挡住了。
砰砰砰!
门外骤然响起了拍门的声音。
睡梦里的施雨也立刻惊醒,先扭头看了看。
旁边已经坐了起来的江棘朝她示意了一下,指了指门外,比了个嘴型。
可屋子里实在是太暗,江棘也不确定施雨有没有看明白自己说了什么,好歹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是放轻了动作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江棘把长棍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熟悉的手感让她心下安定了不少。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站到了离门不远的墙边,眼也不眨的盯着门。
门外的东西见没有人回应,于是又拍了几下门。
在江棘行动的时候,施雨也从床下挪了下来,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刀,是她吃完饭的时候拿过来的,村里人常用的砍柴刀。
有手柄,看起来比剪刀要方便。
江棘本想着等施雨站好她就开门,结果隔壁的富扬明也听见了动静,听着声音是一边应着一边开了门:“谁啊?”
门外的黑影挪动了一下,似乎是侧身朝向富扬明那边了。
紧接着就响起了富扬明惊恐的叫喊声。
也就是这一瞬间,江棘一把拉开门冲出了房间,正好看见那团黑色的东西将富扬明给摁在了地上。
地上的富扬明蹬着腿发出凄厉的喊声。
江棘连忙抬脚踹了上去,踹了第一脚的时候那东西都只是往前晃了晃,她眼神一沉,扭身一脚横踢了过去。
踢的这一脚力道要把刚刚踹的那一脚大很多,倒是把那个东西从富扬明身上给踢了下来,但紧接着,她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也来不及去看富扬明怎么样了,扭身就跑到了院子里。
才刚跑开,她就看见那道黑影扑到了她刚刚站着的地方。
黑影扑了个空,一点也没有停留,转头捕捉到了江棘在的位置,带着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再次朝江棘这边扑了过来。
江棘神情一厉,不躲了,双脚微微分开,下盘稳住,双手握住了手里的长棍,一侧身,朝着飞扑而来的黑影一棍子甩了上去。
棍子跟黑影碰上就是一声闷响,隐约还夹杂着另外一道模糊嘶哑的声音,紧接着的就是黑影被抽飞出去砸在院墙上的动静。
一阵混响,院墙被黑影直接给砸塌了一块,那些砸开的黄土泥块全都压在了黑影的身上。
江棘冷眼看过去,没顾得上被震麻的手心,几步就跃上了旁边的院墙。
与此同时,泥土块里的黑影也跟着再次朝她这边扑来,看起来刚刚那一砸似乎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伤害。
江棘也不确定这玩意儿能不能杀得死,她借力一蹬跃上空中,高举起手中的长棍就朝从下往上扑来的黑影砸了上去。
黑影被她这一棍又砸回了那堆碎土块里面。
几个来回,每一次黑影被江棘甩棍砸飞出去都引起不小的动静,院墙都被砸倒了一面,可这黑影就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也完全没受到影响,一次又一次朝着江棘扑过来。
就在这时候,王楚孟的声音突然从一边响起,大喊着:“让开!”
江棘想也没想扭身就离开了刚刚站着的位置,扑向她的黑影也立刻落了上去,紧随其后就是一个火团。
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竟然就这么放弃了再朝江棘进攻,扭头就朝外面跑了,奔跑中落在它身上的火也掉落在了地上。
它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不见。
江棘却没有就此松一口气,冷着脸从倒塌的墙头追了过去。
“别追了!”王楚孟想喊住她,却只看见江棘出了院墙并没有去追消失的那团黑影,而是一棍子甩向了拐角处。
“啊!”一个人影惨叫着被抽飞在地上。
王楚孟一愣,回过神来后连忙走过去。
江棘手里的长棍往前一递,直接抵在了地上那人的心口将他给摁在了地上。
地上的人挣扎了几下,见实在没法挣脱心口的长棍,只能放弃,朝江棘喊着:“外乡娃!你这是干什么?你怎么连我都打啊!”
“村长?!”后面跟过来的王楚孟一下就听出来了这道声音。
再借着月光一看,地上躺着的那个人越看越像是富贵村的村长。
村长也连声承认了:“哎哎哎是我,是我,你们的村长大叔,痛死我了,外乡娃,你先把棍子拿开,让我起来……”
江棘想了想,还是把棍子给拿开了,然后就冷着脸站在旁边,目带思索的盯着村长看。
村长大概是被她那一棍子给打怕了,也不敢朝她这边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以后,朝王楚孟那边看去,嘴里还在解释:“我听见你们这边动静这么大,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外乡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