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还给你们好了。”江棘撇了撇嘴,将握成拳头的手朝村长那边一递。
旁边的人不约而同的想要上前伸手接住。
还是村长推开了其他人,走到江棘面前伸出了手。
江棘撒开手指,从她手里掉出来了几块白色的东西。
“这……”村长看着这极快白色的东西愣住了。
江棘伸手摸了摸鼻子,道:“我拿到的时候就这样了,不过你放心,我一直用东西包着的,绝对没有弄丢一小块,反正我拿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给你的就是什么样子,不信你们搜我身上……”
她大大方方的伸出双手,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还真的有村妇上前在江棘身上摸索着。
江棘微垂着眼睫,没有反抗。
她穿的单薄,除了两个裤兜就没有别的地方能放东西了,村妇很快就摸索完,扭头朝村长道:“没有了。”
村长的视线却落在了江棘的鞋上面。
江棘叹了口气,弯身脱了鞋,当着大家的面倒过来抖了抖:“没有啊,这玩意儿放鞋子里面都硌脚,我怎么可能把它放鞋子里面嘛。”
她一边嘟囔着,一边将鞋子重新穿上。
村长带着人直接走了。
等他们一走,王楚孟跟施雨就走了过来,朝她道:“你回来之前村长就已经让人把屋子里都搜过了。”
江棘也不意外,问道:“肖士呢?”
“消失了。”王楚孟接话。
江棘额角抽了抽,也不再问那个人去了哪里,而是走向了富扬明那边,她搬了把凳子坐在富扬明旁边,问他:“明天就是祭祀了。”
“嗯。”富扬明点头。
他嘴角都被撕裂了,也不好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江棘的目光很复杂,他昨晚上被吓晕了过去,没看见江棘动手那一幕,否则这会儿看见江棘的目光恐怕更复杂了。
也还好他嘴巴疼,就算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江棘,这时候也开不了口。
富扬明连晚饭都没吃,又是江棘跟施雨他们随便煮了点东西将就。
吃完饭以后,三人也不回房间了,就在院子里坐着,然后在院子里点起了火堆。
也还好村子里的人都关着门在自己家里不敢乱跑,不然要是跑出来看见他们在院子里点火,说不定还得骂骂咧咧说他们坏了规矩。
施雨嗓子还没有好,白天的时候王楚孟其实已经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但是也没有多嘴去问。
这会儿她就坐在旁边,脚边还放着一把砍柴刀,王楚孟手里握着一把钢叉,是他今天从外面一个村民家里偷拿回来的。
他们都知道今天晚上很大可能不会安稳。
面前的火堆燃烧着,时不时发出火星炸开的响动,王楚孟往里面添了两次柴,没忍住,扭头朝旁边端了一盆水一块磨刀石,拿着菜刀正磨刀的江棘,问她:“用这个会不会不太方便?还是找个能远程攻击的武器吧?”
江棘举起手里的菜刀对着火堆,火光落在锋利的刀刃和她脸上,照着她的神情半明半灭。
她摇摇头,语气轻忽:“你不懂,这个刀用来开膛破肚最好了。”
想了想,她又啧声摇头,一脸可惜:“可惜村里没有杀猪的屠夫,不然借把杀猪刀会更好用。”
王楚孟莫名被她的语气撩得打了个寒颤:“厨子还负责杀猪吗?”
“有些人就喜欢吃生鱼片啊生肉片啊这些,客人喜欢新鲜的,那我不得满足客人的要求?”江棘扯了扯嘴角,森森然笑了起来,“哪还有比刚从食物身上片下来的新鲜?”
王楚孟一脸菜色,默默搬动屁股底下的板凳往旁边挪了挪。
不知道财神婆是不是已经知道她要的祭品不在江棘这里了,还是说昨晚上她在这里碰了钉子害怕了,今天晚上财神婆并没有出现。
江棘看着天光乍现,她轻吐了口气,拎着手里的菜刀站了起来,扭头朝旁边的王楚孟道:“去做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杀猪。”
王楚孟看着天亮了也是松了口气,虽然熬了一晚上没有睡觉,可当初谁还不是个夜猫子呢?这会儿精气神反倒还不错,他也没有把江棘的话放在心上,当她是安全度过一夜后放松下来开的玩笑,没有怨言的起身去了厨房。
施雨也跟着起身去帮忙。
等做好了的早饭,富扬明也起来了,坐在桌边小口喝粥,江棘坐在他旁边连啃了四根玉米棒子,又看着剩下的几根玉米棒子,问道:“你们还吃不吃?”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把玉米棒子全给揣上了。
“待会儿看祭祀的时候吃。”江棘笑眯眯道。
祭祀是在吃完早饭以后开始,所有村民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出了门,去祠堂那里集合。
就连江棘三个也被喊了过去,要求一起去祠堂参与全程。
江棘没有什么意见,就是在到了祠堂门口的时候,等在门口的村民看见她抱着一个黑色袋子,伸手把她给拦了下来:“祭祀不能带东西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什么都不能带?”江棘问。
村民就这么看着她, 也不说话,但意思很明确,带着东西就不让进。
江棘伸手从里面掏出来一根玉米棒子啃了一口:“玉米棒子也不让带?那我不去了, 我回去啃。”
说完掉头就走。
村民们也没想拦她, 可祠堂里面传出来一道声音,村长喊住了江棘:“算了算了, 都是外乡娃,肚子饿了就拿着吧, 但是等祭祀开始的时候可不能啃了。”
“好好好。”江棘喜笑颜开, 抱着一袋子玉米棒子大摇大摆走进了祠堂里。
进入祠堂以后, 江棘还收获了不少生气的目光, 这些目光里还有一道躲闪的,她扭头看过去, 看见了躲在人群后面的肖士。
江棘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自顾自的啃着玉米啃得特别香。
不过,等村长示意祭祀开始的时候她也立刻停下了啃玉米, 一副乖巧的样子, 抱着一袋玉米棒子在旁边站着,围观这场祭祀。
所有人都要跪着,江棘也不介意, 直接跪了下去,左看右看, 见村民们都低着头, 只有村长站了起来, 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 对着纸开始念。
村长拿出来的纸张有好几张, 江棘做好了他要念很久的准备, 只要村长还在念,大家就都得跪着。
跪了一会儿就有人跪不住了,开始偷偷动作,揉揉膝盖或者用其他地方借力。
江棘没什么感觉,一开始还认真听了一下村长念的内容,先听见了几个人名,然后就是这几个人名干了什么事情,大概是富贵村的由来之类的。
她就听得没有那么认真了,开始走神,还偷偷低头啃了啃玉米。
旁边王楚孟跟施雨倒是听得很认真,大概是想听听村长念的内容里面有没有跟财神婆有关的信息,虽然任务就要完成,可两人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感觉没那么简单。
就在江棘埋头啃玉米的时候,她啃了一口一抬头,看见玉米棒子上多了一抹鲜红血迹,嘴里的血腥味也迅速浓郁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恶臭味,她玉米也不啃了,将玉米棒子放了回去,将整袋玉米棒子递给旁边的王楚孟:“帮我拿着,别掉了。”
“啊?”前一秒还在认真听村长念词的王楚孟下一秒怀里就多了一袋玉米棒子,他一低头,看见江棘伸手从玉米棒子底下掏出来了一把菜刀。
就是昨晚上江棘磨好的那一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后面就响起了一道惨叫声。
所有人都被这道惨叫声给惊动了,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四肢着地的怪物正扑在一个村民身上。
那个村民起初还蹬腿挣扎几下,很快就没有了动静,只有鲜血在他身下流淌,还有他身上那个怪物啃食的声音响起。
“什么东西?!”
“怪物!是怪物!”
村民们立刻就乱了,再也顾不上什么祭祀不祭祀,手忙脚乱的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可是刚刚跪了那么会儿,不少人腿都麻了,一个个踉跄着反倒扑倒在地上。
就算有人爬了起来就被旁边摔倒的人惊慌失色拽住了裤腿。
“救救我!救救我!”
“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
“别丢下我!”
有人挣扎着跑到了祠堂门口,伸手想要打开祠堂的大门跑出去,却发现大门已经打不开,像是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怎么回事?开门!快开门啊!”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崩溃的大喊着。
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又有两个村民葬身在了怪物的口中。
现在白天,怪物的样子总算是看得清楚了,乍一看四肢着地的怪物实际上却是一个人四肢趴在地上的样子,只是这个人的背脊弓起严重,脖子又往下勾着,看起来已经完全畸形。
那颗已经快要藏在身体下面的脑袋五官不太清楚,鼻梁没了,只剩下两个鼻孔,眼睛也就剩下两个眼珠子,眼珠子漆黑一片,看着也不像是人的眼睛。
倒是那张嘴,干瘪的嘴唇此刻外翻着,露出来里面发黑的獠牙,因为咬过人,獠牙上似乎还挂着零星血肉。
它身上还有着厚重的污垢,早就看不出原来的肤色,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
更重要的是,它的力气极大,速度也不慢,尤其是在村民们慌乱躲闪的时候,它几乎一扑一个准,不过片刻,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这些尸体全都被撕裂了嘴,破开了胸膛,心脏被吃掉了。
血流了一地,连墙壁上也洒了不少的血迹。
眼前这一幕简直称得上是人间地狱。
江棘虽然掏出了她昨晚上磨了一晚上的刀,但并没有立刻就杀上去,而是拎着刀在人群外面围观着。
混乱发生的时候,王楚孟跟施雨就在她旁边跪着,也是下意识的跟在她的后面跑。
所以现在都跟站在她的旁边。
施雨脸色发白不太好看,王楚孟也是,他比施雨稍微要好一点,好歹嗓子是好的,能说得出话来,扭头朝江棘问道:“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果任由那个财神婆继续杀下去,就算我们不被它弄死,我们的任务也完成不了吧?”
他们的任务是待到祭祀结束,可现在祭祀被打断了,而且看着就不像是能再继续下去的样子。
接下来呢,他们怎么办?
倒是施雨,看着江棘淡定的样子,脑海中划过一丝灵光,她张了张嘴,说了一句话:“你想杀了它?要我们做什么?”
相比起之前,她的嗓子确实恢复了那么一点,但说话还是不怎么清晰,语速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
“摁住它。”江棘活动了一下手腕,想着不能让人都死完了,不然后面祭祀是真进行不下去了。
王楚孟下意识问了一句:“你呢?”
“开-膛-破-肚!”她一字一句说了,人已经冲了出去。
王楚孟跟施雨虽然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将财神婆开膛破肚,但也下意识听从了她前面说的话,反正他们的任务就是摁住那个怪物,好方便江棘下刀。
然而,前天晚上江棘对付这个怪物的时候都只是和对方打个有来有回,这个怪物力道又特别大,王楚孟跟施雨想要摁住它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在慌乱当中,有一道身影已经爬到了院墙上。
肖士喘着气爬上院墙,一边回头往祠堂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在哆嗦着,他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想着先逃离这里,到祠堂旁边找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不然留在这里就是死。
然而,当他想要将另外一条腿跨过院墙的时候,那条腿却被人给抓住了。
肖士一回头,对上村长阴鸷的脸。
“村……村长。”肖士死死扣住墙头,“你……你快上来,你先放开我,我拉你……”
底下的村长却并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反而神情一狠,双手抱住他的腿就将他给拖了下去。
“放开我!不!放开我!”肖士大惊失色,拼命想要攀住墙头,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常年干农活的村长,再加上墙头上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借力,他很快就被村长给拽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后背很快就被地上的血水给浸湿了。
肖士却什么也顾不上,手忙脚乱的翻身想要爬起来,可他一翻身,眼前就落下了一只干枯且裹满了黑色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手。
那只手指甲尖锐,甚至都不能说是一只手,更像是干瘦的爪子。
肖士脸色惨白,甚至不敢抬头看,手忙脚乱的想要爬开,后背却被一只脚重重给踩住了。
他听见村长的声音从自己背后响起,恐惧里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像是很怕触怒了眼前的怪物。
村长说:“妈,把他也吃了。”
肖士猛地扭头去看背后的村长,到死的那一刻他都瞪大了眼睛,脸上是凝固的懊悔和痛苦。
混乱之中,除了江棘没有人发现这一幕。
就蹲在村长背后那面墙头上的江棘听见了村长那句话,她露出恍然的神情,脑海里最后一点疑问也被打通了。
也就是这一刻,她站了起来,伸手指着院子里那个怪物大喊:“财神婆要的祭品就在她的肚子里!杀了她!将祭品取出来才能玩成最后的祭祀!这是财神婆对我们的考验!只有通过了财神婆的考验,滔天富贵就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