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夙听出师尊话语中的软糯味,他眼眸里笑意加深,微俯身在她发髻上印下一个亲吻,梨花的清香在他嗅闻下加深。
外边弟子的谈笑声越来越近,就在妤蓼准备用些力道将人推开时,覃夙早她一步将这个怀抱松开。
这样就有了让妤蓼尴尬的一幕,她的手做着推人的动作,也就在他退开的胸襟处摩擦了下。
覃夙倒是没有多言语什么,扫了眼师尊脸上呈现的少见羞涩。
他微低敛眸子,将视线落在了师尊收回去的皓腕上,虽然师尊极快的收回了手,但她的手在伸向自己的那刻,在这夜幕中覃夙只能道一句冰肌玉骨形容。
见师尊仍旧不言语,他收住了些放肆的眼神,带了些期待的语气问道:“师尊准备的礼物可否让弟子看看?”
至于生辰,他自己也忘了的东西,师尊口中准备的礼物倒是可以让他期待下。
“对了,我给师尊的木匣子呢,簪花我给师尊簪上看看好不好。”
妤蓼几乎是下意识的从袖中拿出两个木匣子,此刻她觉得只要覃夙不提她伸向他胸口的手,她觉得做啥都可以。
再说了,这簪子本就覃夙送的。
“礼物在为师房中,十八岁生辰虽不及行冠礼重要,但也不能就我们两个人过了,明日送予阿夙。”说着,她微抬首朝他手中的木簪红花扫去一眼。
反正这朵簪花也很漂亮,她自个也想看看在头上的样子,让覃夙先看看也未尝不可。
“这簪花是寓意着什么吗?我看阿夙你姐姐头上也有这么一枚簪花,只是花色有些不同。”
覃夙闻言垂下的视线扫了眼师尊,收回视线的他手微抬,伸手将木簪在她发髻处比划了下道:“插这簪花者,均是我覃家男子誓死要保护的女子。”说着,他微顿着拧了下眉头,接着道:“师尊,弟子生是覃家人,对这个世家我虽有诸多不喜,但这条家族世规弟子很是喜欢。”话毕,他将这枚簪花从妤蓼发髻右侧斜插了进去。
覃夙垂下的眸子此刻正端详着这朵簪花,师尊浓密蓬松的乌发中,发髻里中相映着这枚艳色的簪花,似乎让师尊清丽脱俗的脸面都带了丝艳色,让他有些想将人再次揉入怀中的冲动。
但此刻还不行,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孟浪,吓到了师尊。
妤蓼见人看了好久也不说一句,便忍不住微抬了下眸子问道:“是不好看吗?阿夙怎么不说话?”
“好看,凭借师尊的容色,就算是根树杈也好看的。”话毕,覃夙许是想起什么般的,他眼里滑过丝笑意。
妤蓼哪没看出他眼中的促狭之意,估计又是想起了初次见面,自己在他面前的自夸吧,但看着他这么高兴样子,她也就不计较了。
反正自己长得本就不丑,插朵簪花也不至于丑的不忍直视。
外边弟子的谈笑声逐渐远去,她扫了眼罩住两人的灵力罩,最后还是停住了要撤的动作。
妤蓼眼睫微动,再抬首眼眸里带了些认真道:“阿夙,讨厌师弟和师妹的话就停在今晚。”
“为师再和你强调一次,为师此生只会有你们三个弟子,所以容不得你们生出间隙。”说着,她眼眸中含了些厉色,微仰的紧绷下巴也叫人知道她这是认真的。
“师尊,弟子明白,我其实并不是讨厌他们,我只是嫉妒师尊分给他们的视线太多了。”说着,他颤动的眼睫似乎也带了些不知所措,接着道:“尤其师尊将弟子生辰都忘了,所以弟子一时心急口快,还望师尊莫要放在心上。”
在覃夙这话下,妤蓼彻底没了脾气。
她上前半步,扶住了他要越发下拜的拱手,将人扶住她眉目浸润了笑意:“好啦好啦,为师也没怪你什么,忘了生辰也是为师的错,明日给阿夙补上。”
“时候不早了,今日比试场上你灵力又耗的多,回房早些休息。”说着,妤蓼这才撤下了灵力罩子。
覃夙应了下来,将师尊送回了前方屋中,见屋中只余下一盏灯烛时,这才抽身离开回了旁侧的屋子。
就在覃夙进屋后,正中的庭院院门后方走出一男子。
男子阴狠又黏糊的视线朝妤蓼屋子看去,正是一袭青衫的孤枢慈。
孤枢慈此刻手指正捻过另一衣袖上的纹路。有趣,真是有趣,他竟在这看了一出师徒相拥的大戏,虽然灵力罩挡住了他听到些什么,但也让里中的两人未发现他一直便在这的气息。
这簪花大会的魁首,覃夙竟和他的师尊挽清道主,夜半相拥拉拉扯扯。还有是什么比这更有趣的了吗,没有。
稍顷,他放轻脚步离去,眼眸中带了丝玩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乌拉拉变评论失败了,作者卒!
第71章 骄傲
翌日, 簪花大会的结束仪式照样在比试场,泽阳派掌门苏子阳对外称伤势未愈,但大家懂的都懂也不戳破。
此刻, 苏慕倒是暂代了他父亲的位置, 象征性的主持着这届簪花大会的结束仪式。
现下, 他正将手上的的一个长木匣送至覃夙手中。
见覃夙未立马伸手, 苏慕大抵是还年轻气盛,未能如他父亲般擅控制表情, 此刻他脸上带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量道:“覃夙,你要记得这东西是从本少主这抢走的,来日我苏慕必定十倍奉还今日之耻。”
覃夙对此冷嗤一声, 直接伸手从他手中将木匣夺了过来。
窄长木匣里的东西其实并不是什么举世稀有的宝物, 上一世他也是这簪花大会的魁首,自然知道盒子中是什么, 一卷原版无情道诀的羊皮纸。
虽然他这一世并不想沾染此物, 但是他的就是他的, 又怎么能便宜了苏慕这种小人。
簪花大会的魁首奖励一般是当代主持者拿出,在未举办之前就由另三个掌门保存确认真伪。
并且需在今天的结束仪式上当面进行交接,而且又会再次由另三个掌门共同确认真伪的东西, 所以就算苏慕想作假也做不得假。
苏慕只得看着覃夙将东西收进了手中,虽然这无情道诀如今未有人得以修习成功,但无情道可成仙的传说, 至今仍流传在修仙道门中。
所以这卷轴里中写了什么, 大的门派里也不是没有拓印版。但谁又能拒绝正版的无情道诀呢, 所以内容虽然拿着无多大用处,但不可否认它对仙门来说是一个无价之宝的存在。
也怪父亲糊涂, 拿什么宝物做簪花大会的奖励不好,偏偏提议了这个。
苏慕几乎是咬着牙齿黑着脸下去的,全然忘记了他自己当初对父亲信誓旦旦的说辞:这宝物放出去也是让大家瞻仰我泽阳派的宝物,簪花大会上自己亲自再拿回来便是了。
妤蓼朝覃夙手上小长木匣扫过,上一世里中的无情道诀,便是让覃夙化仙又堕魔的罪魁祸首。
这一世,她绝对要阻止他对此物生出修习的心思。
虽然她不知道在她昏迷后,覃夙为何修了无情道,但总归是为了解决魔族的。
这一世,因为顾伽的横空出世,魔族这个大患已经分崩离析起来,只要老魔尊一死,一切都会朝着上一世不同的方向而走。
因为簪花大会由此以来便只有魁首,所以几个大的门派掌门一一对覃夙说了几句贺词,无非就是少年英雄什么的,覃夙并未多言语,只是恭敬的一一拱手谢过。
见他如此寡言,几个掌门嚅动了下嘴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在无垢山掌门陈启的示意下,覃夙便拿着小木匣走了下去。
台上的几个门派掌门开始就此次的簪花大会做总结,以及公布各门派弟子名次的详细排序。
最后无垢山掌门和孤帆山掌门为主,两人以期盼下一个五年后,下一届大家再次共聚的美好畅想作为了结束。
妤蓼对这些致辞并不陌生,上一个五年师兄说的话也和这大差不差。只是当时的魁首是她自己,今年,是她的弟子上台了。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因为这一重生,突然就熟悉至极起来,让她感到些唏嘘。
“师尊,这个给你,它现在是你的了。”
覃夙的出声将妤蓼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朝身侧他递过来的木匣扫了眼,正是装有无情道诀的小长木匣。
妤蓼眸子里闪过些诧异,带了些疑惑的语气问道:“阿夙就这么将它给师尊?你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吗?”
覃夙只是朝她轻挑了下眉,又将东西朝师尊递了递,这才道:“没兴趣,我看师尊在台下便一直盯着它,师尊喜欢拿着便是。”
“我没喜欢它。”说着,她略微垂下看他的眸子,这才道:“为师就是不想你再像上一世修习它,这无情道诀不是什么好东西。”
覃夙对此不置可否,一旦修习了它,他就会提高修为,直至化仙。
但,越是修习下去,他便会逐渐遗忘他重视的人,他不想忘的下场就是上世的堕魔。
这般一想,他脸色沉了沉,甚至有了将这无情道诀毁坏的冲动。
“弟子此生不会修习它的,师尊也不要去碰它好不好。”说着,覃夙的语气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妤蓼闻言略微不解的一笑,肯定道:“我才不会去碰这个,为师自小便师从自然道,自然此生都修习自然道了,我劝阿夙对此应该克制些。”
上世,覃夙修习自然道虽没他走无情道有更高的成就。但,她相信假以时日,能凭无情道成仙的徒弟,自然道亦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那就说好了,我们都不去碰这个。”说着覃夙眼眸里带上了些笑意。
“不去碰什么啊,师尊你和大师兄在说什么啊,燕儿怎么听不懂啊?”说着,旁侧的苏燕儿伸直了脖颈,朝师尊手上的小长木匣扫了眼,这才道:“师尊,不瞒您说,我家姥爷也有这个卷轴,听我姥爷说修无情道没人成功的,而且多数修行的还经脉尽断而亡,少有的捡条命也没了修习的机会,我们可都不要去碰这东西,太恐怖了。”
妤蓼闻言脸上没忍住泄出些笑意来,苏燕儿不知道,上世修习唯一成功的人便就在她面前,就是她喊大师兄的人。
覃夙许是知道了师尊在笑啥,便扫了眼师尊手上的小木匣打趣道:“是啊,师尊还是尽快将它烧毁吧,估计这无情道诀就是个诓人的玩意罢了,要真能修习成功,咋没一个人现身说能他成功了呢。”
这人,明知此是真物,也是能修行成功的卷轴,而且这个修习成功的人就是他自己。
如此这般,他倒还在这直接抹黑了这无情道诀,看来是对此真没啥兴趣。
妤蓼了解覃夙,如若他有兴趣,那就决计不会因为害怕他人来修习而故意抹黑此物。相反,他会希望走这条路的人越多越好,他会被激起强烈的好胜欲,他会在这条路上去夺一个第一。
覃夙,她的弟子,他一直便是这般骄傲的人。
“好啦,这东西放去无垢山仓库吃灰也未尝不可,就当是偿还给到阿夙你的的长剑。”说着,妤蓼就此扫了眼他放在身侧的长剑,夙清。
上一世,倒是没有她给他长剑赐名这一出,上一世他的剑无名,这一世唤夙清。
“师尊好会过日子耶,师尊送大师兄一把长剑,此刻又将大师兄赢回来的卷轴拿回去消债了。”苏燕儿直接大大咧咧的说道。
“为师的小徒弟燕儿就是聪慧。”说着妤蓼眸中笑意加深,朝覃夙和孟询二人看了看,这才接着道:“好啦,等日头下去些我们就启程,你们三现在赶紧回房收拾下,待会到为师院里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三人都领命而去,妤蓼则快速去了师兄哪一趟,和他说了暂不回临界的决定。
临界的灵力罩已加固,在没有外人闯入的情况最近三年都还算安全。
她想去三个徒弟长大的东临走走,更想在外边继续探访老魔尊的下落。
老魔尊一日不死,她和覃夙的心头就永远悬着一把利刃。
妤蓼实在是不想如上世经历无垢山覆灭,她手刃覃夙的下场。
天道可以给她一次机会,不会再给她第二次的重生机会,是以她一定要将老魔尊这根悬在心上的利刃拔掉。
陈启见小师妹早就计划得满满当当,自是没法阻止,最后叮嘱了句凡事小心和及时报信。
这边,回到院里的三人都极快的收拾好了行李,燕儿也有了师尊所送的储物袋,是以三人都打着空手站在了院中。
三人见师尊回来,燕儿极快的跑了上去,习惯性的挽着师尊手臂摇了摇,眉目一弯道:“师尊,您有什么东西需要燕儿带的吗,师尊给我的储物袋我很喜欢,位置还好多呢。”
说着,苏燕儿格外小心的摸着腰间的储物袋,这是师尊前些日子送她的生辰礼物。
“为师没啥需要带的,燕儿带好你自己的东西,务要落下,到时可不要找为师哭鼻子。”说着,妤蓼许是对小徒弟有时候的娇气感到好笑,便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来。
燕儿在师尊这有意的取笑下,只得连唤了几句师尊,颇有撒娇的味道。
妤蓼还想再打趣几句小徒弟,但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从她进到院子便落在了她身上,此刻似乎越来越毫不掩饰了,这小醋缸。
“昨天是你们大师兄的生辰,为师昨日给忘了是为师的不是。”妤蓼看着覃夙,将字咬得格外清晰,示意她已经在注意了,让他收敛点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