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弱了,不堪一击,怕他受伤。
我握着我的落华剑,想起师父曾教过,最凌厉的剑意必定出自最朴实的招式。
灵光一闪。
既然直截了当如此有效,那么感情上的问题是否也可以如此?
我决定学杳杳,打一发直球。
拜托——打直球能搞定我那天底下第一难搞的师父耶。难不成还搞不定区区一个司年轮?
我找到他,喊了他的名字,一鼓作气对他道——
司年轮,我喜欢你。
司年轮脸上却好像受了惊吓似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声音都在颤抖。
拜托,难道我很可怕?
他说,你你你怎么喜欢我啊?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说,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是天上天下最麻烦的事儿——
他的问题实在没有意义。
我说,神仙喜欢谁是不需要有理由的。
他却摇摇头,说我蛮不讲理,转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还将门锁上。
我想不明白。他不是挺喜欢跟我呆在一处的吗?
我知道他最先开始有点儿怕我,他说我冷冰冰的模样吓人。
可我冷冰冰也不是想吓唬他呀。
现在好像轮到我失恋了。
怎么,是世道需要靠人失恋才能维持平衡吗?
四、《神女的请托》
西天神女有事造访迷梦泽,却扑了个空。
问了一遭才知道,杳杳随周云辜下界游玩去了。
门口还碰上了同样扑了个空的司命仙君司年轮。
司年轮是个自来熟,抱着胳膊同她闲聊搭话:“你说这天上地下,恩恩爱爱的神仙也不是没有。就他俩每每约个会非要跑去凡人界才开心,完完全全是神仙里的异类。”
说得正起兴,被陪在一旁的余辞用胳膊肘撞了撞。
司年轮原本觉得莫名。
他顺着余辞的眼光,这才发现,西天神女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瞧着不是很好。
西天神女为情所困,很是落寞。
她一直守在门前,等杳杳回来,向她求助。
“你能帮我造一个梦吗?”
杳杳神色有些为难。
“那个,我现在是天界头一号的感性神仙,不太好再入神仙的梦了。尤其你那段故事,想想就叫人伤心,真要我身临你的梦境深处,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一旁守着准备看热闹的余辞并着司年轮:“……”
神仙界谁不知道杳杳曾经是头一号的懵懂且无情,如今走了一遭凡世,泡了位孤高的神君回来不说,如今竟还变得如此感性了。这一开窍是不是直接开到底了?
西天神女却道:“不,不是像之前一样,叫你去帮我看清梦里的东西了。”
杳杳挑了挑眉,止住了将要离开的步伐。
对方便继续道:“我想要一个没有他的梦。”
似乎怕她不答应,向来温柔高贵的神女急红了眼眶,对她开价:“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我那儿最珍贵的东西任凭你挑。”
杳杳想了想,却道:
“我记得你的西天界盛产一种好材料,叫什么来着。”她似乎是在回想着,“啊,是叫昆仑玉来着吧?”
西天神女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辞跟剑打交道,对诸般仙材都熟悉得很,一听就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是吧,杳杳。那玩意儿最不值钱了,拿去雕假山都嫌费事儿,你还专程讨要?”
“是呀,”上门求助的神女也回过神来,道:“那玩意儿不过寻常。你不必顾及我,看上什么尽管同我讨要便是。”
杳杳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不,我就要那个。烦请神女帮我挑一块儿最好的——巴掌大的玉心便够了。”
不顾旁人欲言又止神色,她若有所思道:“周云辜的剑上还差个剑坠儿。唔,我得给他做一个。”
五、《剑坠》
杳杳从西天神女那儿捧回了自己想要的昆仑玉的玉心,喜滋滋地拿了刻刀,整日整日地坐在迷梦泽里打磨着。
司年轮上门讨八卦听,见杳杳自顾自玩着玉石,不怎么搭理他。
他便凑上前去,好奇道:
“你用神力去打磨啊。随心所欲的,想打成什么样就能打成什么样,省事多了。你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杳杳头也不抬,只摇头。
“不行。得亲手一点点儿地去磋磨,才能将心意全部放进去。”
司年轮还想说话。
杳杳又道:“不懂就一边儿呆着去,别烦。”
话毕她又是摇头,心想神仙还真是不懂浪漫。
全然没把自己也当个神仙。
司年轮被噎了一噎,仍旧忍不住上赶着犯嫌。
“怎么?当了一世的凡人就叛变了。觉得凡人好啊?那你再下界当一回呗!”
杳杳闻言却抬起头,认真看过来,若有所思。
“也不是不可以啊。不过得叫上周云辜陪我……”说着眼睛还真亮了亮,“之前说好的一世姻缘没有得到圆满,不如正好,你再替我俩谱一个,就当补偿了。”
她连手上的雕工都搁下了,露出一点儿欣喜而满意的笑,拍了拍司年轮的肩头。
“真不错。就这样说定啦!”
“……?……!?”
司年轮:呆滞,迷茫;弱小,可怜。
他又摊上麻烦的活儿了。
临行前杳杳还叮嘱他道:“这次你可看牢了,谨守你的职责哈。留意你的口碑,拜托整点儿靠谱的命格。”
司年轮吐血。
没有小祖宗您在里头嚯嚯,哪还能有这一重担忧啊?
最终司年轮还是任劳任怨地接下了这份差事。
司年轮:呵呵,我是大冤种。
六、《定制业务》
自打那以后,原本只掌管凡人命格的轮回台多了项隐藏业务——
替想要下界历练的神仙们谱命。
而最近一位找上门来的,是司年轮的老熟人玄炽。
玄炽仍旧是那副懒散模样,一头耀眼的红毛都好似随着主人低落的心情而显得黯淡了些许。
司年轮啧啧感叹。
又是一个为情所苦的。
所以他说什么来着?
喜欢是这个世上最最最麻烦的事儿了,没有之一。
他却突然想起,余辞好久没有来找过自己了。
平心而论,她最初确实瞧着冷冰冰的,不好相处极了,还总让他想起那位让他又惧又怕的高冷神尊;只是现如今,两位爱冷脸的剑君好似都跌下了神坛,一个追着心上人,日日都是恨不得给对方摘星星摘月亮的温柔,一个则露出内里的柔软,变得温柔可亲。
他不得不承认,余辞的确是个内心有些柔软的人。
而这样的柔软放在用冷脸武装自己的她身上更显得可爱。
唉,怎么不来找自己了呢?不是说喜欢吗?她瞧着也不像个满嘴胡言乱语说说就完事的人啊。
人家是个正经人。
玄炽半晌没说话,司年轮就也自顾自沉浸在小心思里,自己还未曾发觉。
直到玄炽叹了一口气,他才想起来,还有人上门造访呢。
他看向对方,凭着交情,想来应当关心一二,便道:“怎么了?又有什么需要我排忧解难的吗?别客气,直说!”
玄炽看了他一眼,又一眼,又一眼。
看得司年轮有些发毛。
玄炽这才开口道:
“帮我造个命谱吧,我好像被情劫所困,想下界历练历练,散散心。”
司年轮“啊”了一声,又“啊”了一声。
“不对啊。你这个情况咱也知道……你真觉得想不开了,直接去讨一碗无忧水断情绝爱,或者找个能洗去记忆的神仙帮你洗涤洗涤开解开解——啊,我不是叫你去找杳杳帮忙哈,你这个情况当然不能找她了。”
玄炽低垂了眉眼,不欲吭声。
司年轮反应过来,吞吞吐吐:
“不、不是吧……所以你是不想忘?你还没死心啊?”
这回终于换来玄炽一声低落的“嗯”。
司年轮无语凝噎。
喂,快醒醒——
你喜欢的那位神仙啊,估计这辈子都没功夫回头看你一眼了。
七、《镜子的独白》
杳杳确实没功夫。
原来寿元无尽的神仙谈起恋爱来也是不会腻的。
镜子在她怀里嗡嗡作响,她都不太想管。
镜子(气到想死ver.):
我,迷梦镜,工作很累?_>.
出差不给差旅费,放我吃几十年灰。
随随便便就把我扔给谁,怒!ˋ_ˊ#
欺负我自己不会飞。
我里头装着两位神仙的心结,偶尔被用来视频聊天,在梦里还要常驻客串观光景点。
——景点里饲养了异兽时不时拉出来溜(指黑不溜秋的丑八怪坏东西混沌兽)
呕。
不要什么都往我怀里兜!
拜托,下次请不要用完我就丢><
呜呜呜呜我怕黑TAT
再这样我就要申请下岗。
申请下岗!听见没?!
杳杳:(终于拿出来看一眼镜子,反手扣住)
谈恋爱ing,没空听,勿cue。
八、《神祀节》
杳杳后来确实忙着谈恋爱。
纵使她在凡界没有记忆,仍旧活得像极了她自己,纯善、漂亮,没有忧虑。
而司年轮一时兴起,去查探他二人的情形,看见下界的杳杳同周云辜在人间的神祀节上相遇,难得想起这一茬来。
是的,这个节日还是他当初给捏的。
初衷全然是因为——
帮着一位避世不出的高深神君下凡历劫十世,是他帮衬着干过的最大一桩事,叫他觉着有几分壮阔,从而生出了这一点儿小小的恶趣味。
他做得小心,毕竟怕真有同样隐居的闲散神仙好奇去查探,从而暴露了神君下凡历劫这一桩要事,故意将讯息传得模糊而隐晦。
因而当凡间人对神祀节议论纷纷没个定论之时,始作俑者司年轮却得意极了。
他们有人猜这是神仙的诞辰,有人猜这是神仙降临人世的日子,也有人猜这实则是神仙的忌日——
他们肯定想不到吧?这三个猜测其实都是对的。
他安排在凡人界轮回十世的周云辜在这一日生,又在这一日死,一世复一世,仿佛趟着命运的河。
司年轮饶有兴致看着,看到他们从神祀节过到乞巧节,乞巧过完了还有中秋重阳,一年轮上一遭,年后又是元宵灯会。
没想到自己当初那点儿恶趣味,全然是多给了他们一个过节约会的由头。
看着他们心无旁骛地相知相爱,一同赏花赏月,共度佳节,他倏然间觉得酸死了。
下一秒他生出一个莫名想法。
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也下凡体验一番呢?
如果要给自己找个人陪的话,那他想要余辞陪他。
来不及被自己的念头惊到,他立马就丧了气。
差点忘了,自己是司命神君,根本脱不开身唉。
作者有话要说:
给古言预收《娇纵美人她肆意妄为》求个收藏~030
专一腹黑世子X前厌男后粘人小作精
SC,先婚后爱
褚府用金堆玉砌娇养出京城第一美人。
美人以扇遮面,只露一双含笑的眸,无数才子便醉倒在她的眼波里。
世人却不知,千娇万宠是褚府的愧疚弥补,美艳动人则是她褚瑶华最厌弃的评价。而娇纵二字,便是她为自己武装起的保护色。
褚瑶华生得美,家世好,到了年纪理应被说亲之人踏破门槛。
只可惜她娇纵声名在外,无人敢求娶。
殊不知这恰恰合了褚瑶华的意。
*
只可惜一场春日湖畔的赏花宴上,褚瑶华意外招惹了那位风流意气的江小侯爷。
别的姑娘见了江小侯爷,蜜蜂见了花一样往上凑,偏偏她褚瑶华寻了种种理由,敬而远之。
江瑾年“啪”地合上扇,笑得玩味。
有趣。
月余,一纸诏令送进了褚府,将褚瑶华定给了定北侯府做世子夫人。
*
褚瑶华不敢违抗圣人的令,但得罪得罪这位从天而降的便宜夫君嘛,她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出嫁前夜,褚瑶华端坐镜前,弯着眉眼给自己贴了满脸的麻子。
陪侍的喜娘丫鬟皆苦了脸,却无人敢拦。
*
江瑾年其人,既有照人风姿,又有滔天权势,是宣京一众闺秀的春闺梦中人。
偏偏他英年早婚,娶了褚家的娇纵美人,叫人扼腕。
新婚夜,红盖头下的新嫁娘顶着满脸狼藉,他却视若无睹,微凉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庞。
指腹擦过新娘细白却布满斑点的脸庞,带下一块儿没有沾牢的“麻子”,江瑾年却不甚在意,缓缓开口。
“听闻褚小姐娴雅端方,德才兼备。我还纳闷,为何无人求娶?原是毁了容貌。”
褚瑶华原本打了满腹的稿,势必要叫新婚郎君厌弃她,不敢近她的身,却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哑口。
……娴雅端方,德才兼备?他是否认错了人。
*
新嫁入定北侯府的世子夫人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无理也要取闹。
偏偏她上头有人罩着,任由她肆意妄为。
除了一件事。
提起为世子纳妾这桩事,褚瑶华欢天喜地,认真为他挑选筹谋,只为解她靠近异性就犯怵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