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啊——”唐吉慌张惊恐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他似乎害怕到了极致,却又不忍心看着慎无真死去,他冲上来拽住慎无真的衣服往外拽。
但一个人的力量极小,怪物的利齿还是咬上了慎无真的小腿,而一发子弹此刻极速飞过来,打在了怪物的左眼中。
它吃痛地叫唤一声松开了嘴,恶狠狠地瞪了唐吉和身后赶来的夏孤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慎无真只觉疼的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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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没死吗?”
“嗯,只是昏过去了。”
“居然能在怪物手底下活下来,也太不可思议了,他肯定是S!”
“但看身份牌,不像啊。”
“你也说了只是个身份,那怎么能全部相信?说不定还有什么隐藏的故事没被发掘。我觉得陆彬申说的对,慎无真就是那个S,我们杀了他就能离开这里了!”似乎是周宁宁的声音。
“嘘,小声点,他好像要醒了.....”
从小腿开始,火辣辣的疼痛很快传递到大脑神经,慎无真的头也跟着痛,他有些艰难地睁眼,看到了别开眼睛的周宁宁,以及他的前室友曹涛。
他似乎被拖进了某个陌生的房间,房内光线昏暗,零散地挂着几幅画。
“你醒了啊。”曹涛干巴巴地开口。
慎无真试图坐起身,手却摸到了旁边人的躯体,温度偏低,他惊得一愣,看到了旁边躺着的唐吉。
“唐吉。”他声音有些沙哑,推了推瘦弱的男人,“唐吉?”
“别喊了,他死了。”周宁宁颇有些烦躁地皱眉,“我看着他冲出去救你,后来你活着,他却死了,是被你害死的!”
慎无真心头一颤,他与唐吉在俱乐部外的公交车上相遇,共同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年轻的学生很胆小,但是单纯、善良,多次在俱乐部里帮他说话,他那么害怕怪物,昨晚艾蒙在门外的时候都不敢开门,今天却为了他冲出来救他。
如果不是唐吉救他,恐怕自己早就被怪物啃食成了一堆残渣。
他转眼去看唐吉,男孩的尸体还算干净安详,身上并没有太多损伤,只是面容残余一丝惊恐未消。
沉沉的一声叹息,其他人死亡也好,活着也好,慎无真都没有这样沉重,或许因为唐吉是唯一一个头顶一片蓝色,是个纯善的人类,也或许,是唐吉帮助过他,再或许,因为他们从同一个地方启程,如今却要到达不同的地点。
游戏时时刻刻都在彰显它的残酷,而慎无真逐渐有所体会。
“我的刀。”他低声说。
曹涛一愣:“什么?”
慎无真:“我的刀在哪里。”
青年平静地抬头,刚刚的失神和悲伤几乎转瞬消失,他的目光无波,却也像是木偶一样精致无情,似乎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过多真实的情绪波动。
“你这人还有没有良心,我们救了你也不说句谢谢。”周宁宁凉凉地来了一句,他看不惯慎无真很久了,从前无论在什么地方,以他的容貌都会引起女人或者男人们的关注和讨好,可在这种可怕恐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慎无真,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慎无真吸引了队伍里所有人的注意,甚至连游戏副本中关键的NPC都对他格外不一样。
周宁宁真是讨厌死这人了。如果他不是S,周宁宁也恨不得他立即被怪物杀死才好。
可是有曹涛这个烦人的傻子在,他也没办法丢下慎无真在外面流血不管,这会儿抓住了话柄,势必要占个上风。
“呵,你可真行,一会儿哄着人做什么都带着你,一会儿又勾引唐吉为了救你而死,你倒是好,线索变成你找的,死亡条件也是你发现的,这会儿还能在怪物手底下死里逃生。怎么,你不会以为全部靠得是你自己实力吧?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这种靠脸吃饭的花瓶还要什么刀?”周宁宁站起身,他身高身高不算太高,但胜在此刻足够嚣张,他把玩着手里扣好了刀鞘的匕首,“我发现这匕首还挺锋利的,好的武器就要给值得使用的人。更何况刚刚我还好心把你拖到房间里来避难了,不然,你就算有唐吉帮忙挡灾,也一样会死的很难看。”
“这匕首就当做是报酬吧。”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将匕首放进自己的兜里,“看你这伤的模样也下不了床,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说不定我找到了S,还能救你一命。”
慎无真垂眸抿唇,正要开口,曹涛有些看不下去了。
“周宁宁,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你还给他。”
周宁宁瞪了眼曹涛:“什么他的东西,他自己能有这种厉害的武器吗?还不是用了什么恶心的办法找人送他的,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我就算是拿了又怎么样。”
曹涛无奈:“就算不是慎无真的,也不是你的啊,你这样不好吧……”
“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周宁宁烦躁地踹了曹涛一脚,瞟了一眼慎无真,“我拿了就是拿了,有人屁都不敢放一个,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怎么,以为帮忙说几句话,就能抱得美人归?呵,那你恐怕得排队了。”
这一脚并不重,但曹涛被这话说得有点羞愤,垂了头也不作声了。
周宁宁得意地看了两人一眼,转身打算出门。
“站住。”
慎无真冷声:“我让你走了吗?”
周宁宁没料到慎无真居然还敢出声,转身冷笑:“我就是要走,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当然可以走,但我说了,把匕首留下。”慎无真看着他。
“就不,我就是要拿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怎么,想打架?”周宁宁嚣张地走到慎无真面前,拿着匕首的刀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满是挑衅。
“来啊,有本事打一架,打赢了我就把匕首还给你怎么样。”
慎无真面无表情:“这可是你说的。”
说罢,不等周宁宁反应,他一拳就挥了上去,接着整个人往前将周宁宁扑倒在地,握住匕首的刀鞘试图夺过来。
周宁宁也不知道这个腿上被咬伤的家伙究竟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脸被打得火辣辣地疼,后脑勺磕在地上脑袋一阵眩晕,但他依旧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刀柄,不肯松开。
于是在慎无真的争夺之下,刀鞘脱离了刀身,握在了他的手里。
周宁宁眩晕过后睁眼就看见手里的匕首,一时间疼痛让他怒火攻心,疯狂想要报复的意图,让他没了理智。
他双眼底,几乎要泛出憎恨的血红色,大叫一声:“这是你逼我的——”
周宁宁握着匕首狠狠往前刺去,正好在左手,正好从下往上,这一刀,准确的刺入了慎无真的心脏。
这一刻,两人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身后看到了这一切的曹涛吓得失了声。
慎无真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口,仿如即将见证自己再一次的死亡。
而周宁宁也傻了眼,怒火很快被恐惧的潮水所替代,一股犯了大错的罪恶感和冷汗一起爬上他的脊背。
他终于颤抖地松开了刀柄,两手撑着,往后挪动:“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是不跟我抢,我就不会对你动手……”
周宁宁的声音越发颤抖,冰冷的眼泪很快爬满了脸颊。他看着慎无真逐渐变得僵硬苍白的脸,害怕的情绪疯狂蔓延。
终于,他承受不住这种可怕的压力,连滚带爬地推开门往外跑去。
曹涛也终于回过神,他连忙上前查看慎无真的情况。
“慎无真,你坚持住,我去找夏队长,她,她肯定有办法救你……刀千万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受到了惊吓。
只见被尖刀捅入心脏的慎无真伸手握住了匕首的把柄,缓缓的把刀往外,慢慢抽出。
青年的眼神看向曹涛,这一刻变得奇怪,又玩味起来。
曹涛大惊:“你,你疯了!不要命了!”
说着就要上前去阻止慎无真的动作。
可是他的动作在下一刻就僵在了半空中。
因为慎无真抽出来的匕首上没有半滴鲜血,依旧是干干净净。
而青年的脸色,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好似这把匕首虽然插入他的心脏,却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的痛楚和伤势。
“瞧。”慎无真静静地看着这把匕首,“这下总算能证明,它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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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匕首静悄悄地躺在他掌心,干干净净的刀身似乎变得更加光亮了些。慎无真将刀鞘缓缓套上,整把刀看上去完整,也让他觉得莫名的亲近。
似乎这本来就该是他的东西。
可事实上,他在死之前,在被攻击之前,甚至从未见过这匕首。他也不记得当时持着匕首杀他的究竟是谁。
但无论怎样,只能证明一件事,就是这匕首确实特殊。不仅削铁如泥,还不会伤到慎无真半分。
曹涛惊讶到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怎么就.....”
“我怎么没被杀死?”慎无真收起匕首放入口袋,颇为艰难地扶着墙站起身,“或许,是我曾经被它杀死过一次吧。”
刀在刺入心脏的那一刻有些隐隐的刺痛,但不过瞬间,只剩了一片冰凉,除了这种异样的感受外,并不能伤害到慎无真半分。
只有胸口毛衣的破洞,证明了曾经有利器刺入。
小腿剧痛难消,但被人简单地包扎过了,倒是没有继续流血。
他拖了把椅子坐下来。
好像这次副本里,他的腿脚总是在受伤。
“刚刚外面的钢琴声响了多久?”慎无真问他。
曹涛半晌才回过神,看看慎无真的胸口,又瞧瞧他的脸色,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直到慎无真又问了一次,他才咽了口水,道:“大概……大概有三个小时。”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已经中午了,中间来了几次你都没醒,夏队长他们也来看过你,这会儿估计快吃晚饭了。”
慎无真抿唇,他居然昏迷了这么久,也就是说,错过了很多搜寻线索的时间。
曹涛似乎看出他的担忧,又开口道:“那个,你不用担心,夏队她们很厉害,找到了好多线索,之前还说等晚饭的时候将线索汇合,应该就能找出S是谁了。”
慎无真轻笑:“你们不是说我就是S吗?”
“没有没有,我不这么认为。你也不用太在意周宁宁的话,他这人脾气不太好,说的都是气话。”曹涛连连摆手,“你要是S,怎么会受伤倒地,要唐吉拿命救呢?”
空气很快沉默下来,慎无真看到旁边唐吉的尸体,很快别开眼,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动作艰难,可走得很快。
曹涛自知说错了话,只能叹息一声,跟着走了出去。
慎无真昏迷后,曹涛和周宁宁看怪物已经走了,就将他和唐吉的尸体拖到了304,也就是慎无真他们昨晚住的房间。
此刻昨晚住在这里还活着的人,今天却成了尸体。
他心情不好,却也硬撑着扶着栏杆下楼,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楼下的时钟敲响了下午6点的钟声,身心俱疲的玩家们缓缓往餐桌聚集,这里每天三餐固定,早上8:00,中午12:00,晚上18:00,只要钟声一响,那些行动奇怪的侍者就会端上餐点到桌上,并且出来清扫现场。
晚饭是一锅看不清内容的汤,他们分别给每位玩家盛上一碗便离开了。
早上的15人,到现在只剩下了13人。
因为除了死去的唐吉之外,还死了一个人。
就是D.S神谕研究所的陆彬申。是在慎无真昏迷之后没多久,刘银在3楼一间没有关门的房间里发现了死掉的陆彬申。
这位刘银小姑娘也实在可怜,胆子最小,却又连续两次发现死状可怖的尸体,直到现在都吐得发昏。
据说刚开始看见尸体的时候,刘银根本看不出来尸体的原本面貌,因为陆彬申的死状比之前的每个死者都可怕。
陆彬申的四肢被咬的七零八碎,内脏洋洋洒洒了一地,血气和腥臭满屋都是,脸上的皮肉也被啃食干净。
最后还是夏孤靠着那张证件,又清点了活着的玩家,才知道死者是陆彬申。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死,毕竟大家为了活命,都尽量去避免触发死亡条件,而陆彬申看上去更加谨慎,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如果他不是因为触发死亡条件而死,那难道还有其他什么死亡条件吗?
从昨晚到现在,不断地在死人,于是到这顿晚餐,所有人的神经弦几乎都拉紧到了一个程度,一旦绷不住就会断裂而导致崩溃。
餐桌边,刘银不断地抽泣,其他人也露不出半点好脸色,尤其是看到面前的晚餐,不明肉类和发黄的菜叶混成一体,散发着一股腥气,让人想起一些并不算好的场景。
刘银抽抽搭搭看了一眼,转头去吐了。
这汤是没人愿意喝了,都眼巴巴地看着夏孤。
“长话短说。”见人到齐,夏孤开了口,“这天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我们收获也不少。”
“其中最重要的是发现了这个副本的故事背景,以及我们所有人的身份。”夏孤冷静道,“我原本以为只要找到大家的身份就能够从里面筛选出那位S是谁,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副本难度不仅仅是怪物的可怕和死亡条件的难以捉摸,更厉害的是,所有人的身份都有共同点,根本没有办法通过 NPC说的条件来筛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