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再问,下一刻耳边却忽的传来一阵剧烈的炸响,少年一阵耳鸣,正想循声去看,脚下却开始一阵晃动,连带着整个山洞也一起剧烈的摇动。
他正疑惑,转身却只看见冰架上的幽潺表情一阵惊惧,忽的颤声道,“时间到了...”
顾夕辞不明所以,时间到了,是什么时间到了?
而这次幽潺却再没看他了,转而望向一旁的谢幕卿,言语间皆是痛苦之意道,“我悔啊,若不是我受了蛊惑,族人也不会有如此下场,而更可笑的是,直到最近几日,我才发现了那团黑气的目的,那所建的血池,那万万条献祭的生命,我早该想到的,那黑气所做的桩桩件件,就是为了复活那个人!”
“那个早就已经死去的人!”
他如此说着,表情很是怪异,而闻言的谢幕卿,神色却是异常的凝重,唯有一旁的顾夕辞还不知所谓。
然幽潺却不顾这许多,只继续道,“卿卿,我想你应该猜到了那人是谁,毕竟那黑气上的味道我们再熟悉不过了,那明明就是——魔气!”
二字一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谢幕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周身亦是多了一层汹涌的恨意,仿佛能将万物搅碎。
然见状的幽潺只是一叹道,“千年算计,只为了这一刻,可叹我愚钝,没及时察觉,到如今发现那血阵却已然大成,想那人复生也不过时日的问题!”
他如此说着,再看向眼前之人已然多了几分决绝,“你们走吧,待那血池彻底大成,这北海便就再无活口了!”
“我带你一起走!”
谢幕卿自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感受着海域中的奔腾魔气正如不受控制般的四处溃散,他下意识便想上前,欲将人一同带走。
然幽潺却只是摇头,且不说此处乃是以他性命为引的法阵,单就说...
“不必再救我了,方才施法放出的引你们来的金色小鸟已然用尽了我的全力,此刻的我也不过是是强弩之末,活不长,也逃不了了!”
他如此说着,自额间凝出了个蓝色宝珠来,随后道,“这是我本命鲛珠,足够引你们出北海的了!”
不知为何,顾夕辞却忽然觉得哀凄,见状不由得下意识开口道,“别这样,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然幽潺只是摇了摇头道,“没时间了,你们快走吧!”
随后又看向一旁之人,带着些许激动道,“谢幕卿,你一定要阻止那人的复生,只可叹千年前那人骗我先祖,致使我鲛人一族被灭族,如今我却是重蹈覆辙,突起的贪欲,竟让我叫人一族彻底灭亡,就算是死,我也是无言再面对先祖!”
“所以定不能叫那人得逞,只有你了,唯有那人死,我方才能瞑目!”
他如此说着,随后也只化作了一声低叹,看向二人,轻轻的道了句,“走吧!”
说罢,山洞内便忽的多出了一道压力将二人推了出去。
模糊间,顾夕辞好像看见了幽潺正在对着他笑,而耳边也传来了他一阵好似感叹的话语,仿佛在庆幸。
“真好啊......”
其后便是一阵水声,待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然听不清接下来的话了......
“幽潺他还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抬手压向身下之人的脖颈,看着已恢复年轻躯体的青年,“幽潺”不由得一阵冷笑,手下也愈发的用力。
“青乌,我原本以为你已然归顺于我,却不料是在同我演戏,竟还找着机会想暗杀于我?!”
他如此说着,眼底不由得爆发出一阵狠意道,“不过你已然是没了机会了,我平生最讨厌的便是欺骗我之人!”
他如此说着,手下稍一用力,手中青年的脖颈转眼间便就已经被折断。
微凸出的眼眸昭示着他的不甘,但隐约间又带着遗憾,只那还未深究,青年的躯体转瞬便化作了飞灰,凐灭于海水中。
“幽潺”厌弃的甩了甩手,转身看着那冲天的红光,他只觉一阵愉悦,百年算计终得了成效,而他作为功臣将来必也能封赏一方。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扬起了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到时候还不是他想杀多少人便杀多少人?!
他如此想着,只觉得心情一阵愉悦,正向要朝着那红光而去,而下一刻他只觉得浑身一震,随即他的脸色便一阵扭曲,转身猛地看向一处,声音是说不出的嘶哑。
“幽潺,你竟敢自戕!!!”
诡异的嘶吼伴随着消散的泡沫湮灭,他们本就为一体,同生亦同死。
......
看着脚下翻腾的血色海域,顾夕辞只觉一阵莫名,仿佛在做梦一般,连带着心神都还有些恍然。
但思绪却不住的回忆起方才的幽潺来,一想到他已死去,莫名的心间微疼。
说来也奇怪,明明两个幽潺长的一样,但见到先前那个幽潺第一面时他便觉得无端的厌恶,而山洞内的那个他却只觉得莫名的喜爱,有种亲近的感觉,甚至于在知晓他死时,心间却是莫名的难受。
这样的感觉甚为奇怪,明明他与那人方才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下意识的抬头,顾夕辞想要去问问身旁之人,而下一刻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洗筋伐髓后,灵力亏空的感觉再度袭来,他不由得往后倒去,直到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方才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谢幕卿拥着怀中之人,目光却依旧落在那海面之上,海域上乌云密布,遮挡住了其精致的容颜,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中所想......
作者有话要说:
都给我猜,幽潺那句没说完的话,后半句是什么!!!
第 62 章
中洲以北, 山巅高处,云雾缭绕,时有仙鹤长鸣。
九霄宗
东苍峰 议事殿
往日清冷的宫殿, 今日尤为热闹,各峰长老齐聚, 就连一直闭关久未出现的掌门, 今日也得以出现。
众人议论纷纷,面色不佳气氛倒显得有些凝重。
而这殿上的最高位, 坐着的正是五洲第一仙尊,剑道第一人的南珣仙尊, 谢幕卿, 此刻他眉间不展, 好似在沉思。
见众人议论不止,却久未商量出个对策来,掌门已然浓眉不展, 满脸写着担忧,本就憨厚老实的面容, 此刻又是多添了两道皱褶。
他抬步上前, 看着这久未开口的老祖, 终是忍不住出了声道,“尊上,此次先是北海, 后又是中洲兰氏,怕是不简单啊!”
据山下弟子来报,本是第一世家的兰氏竟在一夜之间被魔族给屠戮了个干净, 连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据说那府内血气飘至数里远, 几日都还未散,不用想也知是怎般惨不忍睹的场景,那般惨烈程度,每叫他想起来都暗自咋舌。
如此想着他又带了几分慎重道,“恐怕那些魔族是又有了席卷重来之势!”
他如此说着,眉间愈发的紧皱,倒也不是为别的,只是除了这些表面之物,另外他又发现了些隐藏其下的不同寻常之物,就比如那不正常的魔气,和那邪门的血池,除开那北海和兰氏,各洲皆有类似血池接连出没,如此这般怎么瞧着都有些类似古老的献祭阵法。
已然是只在千年前才会出现的,阴邪非常,据说派遣过去探查的弟子光是靠近都会被影响,这般不由得让他更加担忧,这般大的阵仗怕不是想复活当年的那位?
虽他未曾经历过当年,也并不很清楚当年事,但若真是如此,那这三界恐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如此想着,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这位正沉思的青年,亦是当年那场大战中直面过那人却唯一存活下来之人的南珣仙尊!
然谢幕卿虽凝重,却显然不似他那般的紧张担忧,相反还有些许的厌烦,和那不容忽视的恨意。
掌门被这弄得莫名,见其不说话,未免又多了几分不安,正欲再开口,那料下一刻便被止了话。
眉间松懈,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如雪姿容,叫人移不开眼,但此刻却无一人敢细看,匆匆一瞥便收回了目光。
谢幕卿看着眼前之人,并无什么异常,只淡淡开口道,“通知各洲宗门警戒,时刻观察两族交界和各处血阵状况,除此之外,切勿轻举妄动!”
“?”
闻言,掌门不由得露出了些许疑惑,且不说兰氏被魔族灭门一事,单就说这般生死存亡之际,就这般轻飘飘的安排就罢?再怎么说当年那次也是一场惨烈的一战,更何况这次他们还占了先机!
如此这般,谢幕卿看着来人几番变化的脸色,显然是猜出了其的疑惑,只他并不擅于解释,亦或是并不想解释,只淡淡的道,“本座自有安排!”
他如此说着,随即便先众人一步离开,微抬了首看向远处,举步朝后山而去。
......
自那日昏厥后,再醒过来时,顾夕辞便发现了自己已然回到了九霄宗,如出一辙的屋内摆设正是他当初离开的所居之地,不过短短数月,再看着竟有些恍若隔世。
只叫他唯一奇怪的是,待他醒来后,便一直再未见着过谢幕卿,独留下了他一人在此处。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在北海之时,因着为他护法而灵力亏空,后又不知是怎么回的这九霄宗,如此叫他不由得有些担忧。
因此待身体一恢复,他便召了灵鹤带着他下了山,想去找找谢幕卿,看看他如今的状况。
虽然他也知晓依着谢幕卿的修为,如此也算不得什么,可就是没来由的担心,更何况他还记得原著剧情,谢幕卿正是因为受了伤方才叫魔君楚焱得了机会,强取豪夺!
如此一想,他便不由得更加急躁了,连番催促着身下的灵鹤,而灵鹤亦是通人性的,见其连番催促,仰脖长吟了一声后,便俯冲而去。
待顾夕辞再落地时,他的双腿已然软的跟个面条似的了。
而灵鹤见状,并不以为然,反而再次仰脖长吟了一声,不带一丝留恋的,再次展翅而飞,不多时便已然不见了鹤影。
“你...你...你...”
方才回过神的顾夕辞,看着那远离的鹤影,抬手直指,身体却是忍不住的颤抖,许久过后,他方才缓缓道出了那句话。
“你...你可真是个好鹤啊!!!”
此事到底是个小插曲,待那鹤彻底消失了个没影,顾夕辞左右见着没人也离了开去。
那北海事大,又起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用想,顾夕辞也知道,此事必定也惊动了九霄宗的掌门及长老,因此据他所知,此刻的谢幕卿必然同那些掌门长老们一同议事,而地点,据他在原著中所知,自然便是这九霄宗宗的三峰之一的主峰,东苍峰,议事殿。
他如此想着便准备着往东苍峰而去,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不外乎别的,只因为他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虽知谢幕卿在哪儿,可他忘了,他从未去过议事殿,原著中也是草草一笔而过,所以他也并不知道议事殿具体的方位,亦不知道去议事殿的路。
如此这般,叫他不由得瞬间后悔,早知道他便不让那灵鹤早早离开,直接带着他去了议事殿,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麻烦了。
然再追悔也已成枉然,所以顾夕辞准备另寻办法,想着拉一位过路弟子问个方向。
只行至未多久他便察觉出了些不对劲来,不外乎别,只因为他总感觉,今日的九霄宗颇为的安静,他走了许久竟还未碰上一个活人,气氛隐约间还透漏着股压抑凝重。
这般情况实在少见,毕竟九霄宗乃修真界第一大宗门,门下弟子千千万万,怎么可能会有这般冷清的时候,若放在往日必定是人来人往的,叫他不由得生了几分好奇,便就想弄清楚情况。
待又行了许久,终于是看见了一位身着靛蓝弟子服的少年,随即他便忍不住的上前去相问。
“这位师兄,你可知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今日我这一路上并未看见什么其他的师兄弟?”
他声音温和,相问的态度又极好,一般人对他很难有什么不喜。
只这次有些奇怪,他话音落至许久,眼前的少年却迟迟未开口,反而直愣愣的瞧着他,活像是傻了一般。
这般反应叫他不由得下意识的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装束,干净整洁,统一的弟子服,并未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如此这般更叫他有些疑惑,微皱了眉,抬头又再相问了一遍。
“师兄?”
而这次,那少年方才终于有了反应,像是刚回过神来一般,动作不由得有些慌乱,看向眼前之人的脸时,眼神也多有几分闪躲之意。
顿了一会儿,方才嗫喏的道,“不知这位师弟所承何处,怎么平日里未见过?”
说话间,脸上还多了几丝红意。
顾夕辞并未察觉其有什么不对,见他问自己,也只是随便敷衍了两句道,“师兄不知,我刚入门不久,师兄未见过我也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