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问我们醒了没,去吃早餐。”柏逸从他睡得泛红的脸颊上挪开目光。
“再眯一分钟,一分钟,好困。”桑余年瞥见他的小动作,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脸埋在他侧颈,说话时呼出的气流全部喷洒在他光洁的皮肤上。
“困你昨晚还玩那么晚。”柏逸的手指陷入他毛绒绒的耳朵。
桑余年用耳朵尖蹭他的脸,懒洋洋地说:“还不是你勾的。”
柏逸轻轻含住他的耳朵尖:“不眯了,快起来,昨天的事大概让我姐以为我加入了什么高危险的反异种组织,现在正急着呢。”
“好,起床。”桑余年用毛绒绒耳朵往他脸上一阵乱蹭,蹭完后收起虎耳朵从床上坐起,“早安啊逸逸,又是爱你的一天。”
“肉麻。”柏逸套上上衣和裤子,去卫生间洗漱。
偏偏桑余年刷个牙还不老实,一直用尾巴勾他,他脸色平淡,锋利的轮廓中透着几分清冷,眼尾却漫上了浅淡的红。
桑余年喜欢看他这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早餐店。
桑余年和柏逸安安静静地低头啃油条喝蛋汤,对面的柏梦和林弦视线直刷刷地盯着两人的头顶。
被两道炽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桑余年抬起头:“姐姐,昨天那袋凤梨酥里有没有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有啊,我昨晚以为是糖差点吃了,你生什么病了吗?”柏梦在包里翻找着,“咦?我记得我带来了……”
林弦说:“黑色的小盒子,你不是放在床头柜了吗?”
柏逸回想起来:“你怎么不告诉我?”
林弦小声抱怨:“我怎么知道那是什么。”
桑余年说:“没事没事,不急着吃,就是一点小……”
“小隐疾。”柏逸淡淡接上他的话。
“不是隐疾,是小病。”桑余年忍住说脏话加踹人的冲动。
对面柏梦和林弦的表情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桑余年默默低头喝汤。
喝完蛋汤,柏逸擦拭着嘴角,看到对面两碗满满的蛋汤时,若无其事地问:“你们不饿?”
“兔兔你实话告诉我,这伤到底怎么来的?”柏梦注视着他手臂处那块较白的皮肤。
“不小心碰到盐酸,真的。”柏逸眼神真挚,“我遇到感染体,逃跑时不小心碰倒盛放盐酸的瓶子。”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又不告诉我?柏逸你是不是不爱我?”柏梦愤愤地质问。
“我爱。”柏逸表情无辜。
“柏逸你个口是心非的大渣男,遇到什么事也不跟姐姐说,年年咱不要跟这个坏男人一起玩,分手,现在就分手!”
柏梦把桑余年拽到自己身旁,拉住他的手劝导:“你好好想想啊,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你老公背着你做了哪些危险的事?只要一想到他可能遇到的危险,是不是就吃不好喝不好玩不好睡不好?”
她说完将目光转向柏逸,等待他的如实招来。
然而柏逸端走了她手边的蛋汤,低头喝起了汤。
柏梦抬手揉他的头发,直到把头发揉得乱蓬蓬的才松手:“后天是我家兔兔24岁生日。”
柏逸抬起头看着她笑:“嗯。”
“多玩两天,过完生日再走吧。”林弦又点了一份蛋汤,“系统没有明说下场游戏的时间,但可以确定就在21号。逸逸,我们等着给你过生日,那天一定要成功通过游戏。”
“还有以后,”柏梦把桑余年的手递给柏逸,表情认真地说,“以后好好对我家年年,不能因为他有点小病就嫌弃他。”
柏逸顿了顿,握紧桑余年的手,似是在憋笑:“嗯。”
热乎乎的蛋汤被服务员端过来,服务员没端稳,精致的瓷碗掉落到桌面后破碎,热汤和碎片四处飞溅。
桑余年动作迅速地抬手遮挡住飞溅过来的碎瓷片,柏逸胳膊只溅到了几滴汤水。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在是不好意思。”服务员慌张地道歉,“请到洗手间清洗一下。”
“不用,我没事,洗干净就行了。”桑余年把柏逸胳膊上的几滴汤擦拭干净,然后走进洗手间冲手臂的汤。
水冲掉了手臂上的蛋汤,露出皮肤上被划出的三条痕迹,借着水的掩饰,桑余年的伤口从末端开始愈合。
“年年。”柏梦的声音出现在耳侧。
桑余年的胳膊颤了颤,伤口停止愈合。
“疼不疼啊?”柏梦担忧地问。
“没事,不疼。”桑余年笑眯眯地说。
“我看看。”柏梦握住他的手腕。
离开水的冲刷,血逐渐从伤口中溢出,三条鲜红的伤口映入眼帘。
柏梦垂眸注视了片刻,声音带着几分鼻音:“我的年年……”
“呜……”她咬着唇,眼眶微红泛着水光,抬起头既可怜又委屈又愧疚地看着他。
桑余年懵住,呆愣地和她对视。
“别哭别哭,”林弦飞速往她嘴里塞了个小笼包,揉着她的脑袋哄道,“你是姐姐,又多了一个弟弟需要你照顾,就这样,所以不能哭,知不知道?”
“嗯。”柏梦点点头。
桑余年迷惑地把视线转向旁边的柏逸。
柏逸淡定地说:“我姐姐就是这么可爱,习惯就好。”
顿了顿,桑余年说:“是咱姐。”
柏梦亲自动手给桑余年擦消毒酒精,期间一直询问疼不疼,仿佛只要他说一个疼字,她就能当场泪眼朦胧。
擦完酒精涂好药,最后又缠了两圈纱布。桑余年盯着用纱布系成的漂亮蝴蝶结陷入迷茫。
柏逸和林弦刚开始还十分给面子地憋笑,到后来实在憋不住直接笑出声,几乎是一看到蝴蝶结就笑。
逛了一上午的街,桑余年和柏逸在姐姐姐夫的强烈要求下买了五套情侣装,最后还莫名其妙地抱上了一只巨大的兔子布娃娃。
扛着布娃娃的胳膊缠绷带帅气小哥哥,回头率超高。
中午去了一家烤肉店,桑余年充分展示自己的烹饪属性,烤肉的火候和调味品的量都掌控得特别棒。
烧烤的空挡,桑余年望着外面人流涌动的街道出神。
情侣款的黑色衬衫将他整个人衬得更加和煦阳光,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洒落进他嘴角的酒窝,温暖的热度染红了他的侧脸。
同样是黑色,旁边的柏逸带给人的感觉却截然相反,是精致的淡漠和沉着的冷静,冷淡到有时会令人感觉他很孤独。
过去的柏逸不孤,只独。
而现在的逸逸与“孤独”一词中的任何一个字都不沾边。
因为逸逸遇见了年年,所以兔兔撸到了猫咪的耳朵。
他扯了扯桑余年的衣袖:“仿生肉也很好吃。”
桑余年从涌动的人群中收回目光,迷惑地看着他。
他压低声音,贴进他耳边说:“小猫咪乖,咱不吃人。”
桑余年:“……”你怎么还记得我说想把人当成小鱼干吃掉的这个梗?
对面的柏梦趁机拍了张照片:“发个说说纪念一下,标题就叫:吃烤肉时,弟弟和弟媳背着我们偷偷说悄悄话!”
“人家谈恋爱你捣什么乱?”林弦往她嘴里塞了颗丸子。
“你凶我!”柏梦乐呵呵地开启无理取闹模式。
“我没有。”
“你有!”
“好,我有。”
“我就说你有吧!”
“……”
离开烤肉店,四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继续逛商场,扛着巨大兔子布娃娃的桑余年再次成为视线焦点。
柏梦和林弦冷落了柏逸,围着桑余年一通聊,从喜好聊到平常生活,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谈到了古代史。
柏梦默默退出话题,桑余年和林弦依然在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还越聊越起劲,越聊越深奥,从单纯的叙述历史事件到个人观点、社会影响、历史意义……
于是姐弟俩扔下这俩谈历史的,跑去买了一堆小吃,回来时这俩还在拉呱。
桑余年终于聊得受不了,向柏逸投去求救的目光,林弦见状直接把人拽走,找个隐蔽的地方接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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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你们哦~嘿嘿嘿嘿嘿……
第91章理由
将近下午五点,林弦接到通知需要回家取份东西。桑余年这才解放,疲惫地接过柏逸递来的饮料,猛灌一大口。
“聊得很开心啊。”柏逸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刚提到历史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要完,你姐夫是个历史迷,平常找不到能聊到一块的人可把他憋着了,年年你懂的还挺多啊。”柏梦把刚买的炸薯条递给他。
桑余年刚想谦虚两句,就听她继续说:“那教育抽查怎么会不过呢?还被我弟逮到了。”
柏逸笑了:“他偏科。”
柏梦想了会儿:“我看是你早就看上人家了,故意挑难题为难他,用这个办法吸引注意,然后就追到手啦~”
柏逸真挚地说:“对,就是这样。”
桑余年往嘴里填了根薯条,心底疯狂否认,不,不是,你当时只是单纯地感觉我看起来憨憨的,然后逮着一个不通过的可以涨工资,仅此而已。
订好餐厅,柏梦给桑余年的伤口又消了一次毒,换上新纱布后打了个更漂亮的蝴蝶结。
林弦回来时带来了桑余年的药,把药递给他时,压低声音问:“真的是那方面的隐疾?”
“不是。”桑余年果断道。
“没事,”林弦拍了拍他的肩,“自信点。”
桑余年幽怨地瞪着在一旁憋笑的柏逸。
一个白天的时间几乎把0区逛了个遍,温馨热闹的氛围总能给人一种现在不是末世的美好错觉。
酒店,巨大的兔子布娃娃和买的衣服小玩意等全被扔到沙发上。
拆开手臂缠绕的纱布,桑余年将胳膊放到水下冲洗:“姐姐真好,给我消了三次毒,不系蝴蝶结就更好了。”
“等着吧,她明天还得给你系。”柏逸握住他的手臂,指腹在结疤的伤口上轻轻摩挲。
“逸逸,我们洗澡?”桑余年贴近他。
“怎么不直接说扔小纸团?”柏逸攥住他的手,手指相扣。
“有水,用不到纸。”桑余年往他嘴角啄了一口。
温热的水从花洒喷出,白色的水汽氤氲,湿热的气体模糊了视线。
柏逸把毛巾往桑余年头上一扔:“坐好,我给你擦耳朵。”
桑余年乖乖巧巧地坐在床边。
毛巾轻柔地抚过他头顶那对浅金色的耳朵,从柔嫩的耳尖到泛着淡粉色的耳廓,柏逸微凉的指尖偶尔会触碰到他的耳朵,他的耳朵也总会不受控制地轻颤。
而每次轻颤都被黑兔先生尽收眼底。
两人的通讯器同时震动,是联邦发来的消息,接收对象为目前处于0区区域的全体人员。
30分钟前0区出现感染者,为保证科研人员的安全,要求全体人员做一次紧急基因检测,上门检测,计划凌晨一点之前结束。
“上门检测,人工还是智能?”桑余年问。
“人工,很快的,酒店有专门的检测人员。”柏逸稍感迷惑,“怎么?”
“操。”桑余年迅速吞了粒胶囊,“耳朵尾巴收不回去。”
柏逸蹙眉:“因为昨天没吃药?”
桑余年说:“这个占一小部分,主要是今天姐姐给我涂了三次高浓度酒精,酒精会让状态不稳定。”
“21:57,还剩三个小时。”桑余年说,“药效发挥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那……你被解剖一下?”柏逸撸着他的耳朵。
“解剖一下就没了,你还有心情逗我呢?看来还是不爱我。”桑余年忽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并没有特别慌张,甚至可以用平静形容。
他的视线下意识落在手腕的通讯器上,屏幕亮起,飘过一连串的弹幕:姐姐^O^,姐姐^O^,姐姐^O^……
他注视着字迹后方的颜表情稍稍出神,终于寻到了那平静的来源——系统。
系统给予了他安全感,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进入监管严格的0区。
柏逸攥了下他的手:“姐姐有检测基因的权利,让她给你做,后面的结果交给系统篡改。”
“好,”桑余年按灭屏幕,“会不会吓到她?”
“不会,我怕她吓到你。”柏逸拨通了柏梦的通讯,理由是把桑余年欺负狠了暂时见不得外人。
挂了通讯,桑余年强迫自己忽略这个把姐姐骗来的理由,问:“她也是毛绒绒控?”
“不,”柏逸犹豫片刻才说,“她可能会以为我们在玩人兽,嗯……嗯。”
“卧……槽?!”桑余年吓得把自己裹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大半张脸。
十多分钟后,柏梦和林弦出现在酒店。柏梦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看见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桑余年后,愤愤地瞪着柏逸:“你怎么可以背地里把年年欺负成这样,你姐夫可比你有经验……唔……”
林弦捂住她的嘴,咬牙道:“你给我闭嘴,安静点。”
“唔,唔!”柏梦挣扎着说,“不说了不说了。”
林弦拆开一次性采样器,从被子中拽出桑余年的手,采集好血液后把他的手塞回被子:“头露出来,拍个照录入数据,放心,有什么痕迹我待会给你批掉。”
“那麻烦姐夫好好批了。”桑余年想着要不要提前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没事。”柏逸的手隔着一层被子按到他头上,然后慢慢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