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余年的目光逐一从旁边三人脸上掠过。
柏逸问:“看出了什么?”
桑余年说:“从表情上看,他俩应该不是狼。”
“表情?是指被盯着看不心虚吗?”蓝故快速低下头,“只要我低下头,他们就看不见我的表情。”
“不,他们只会认为你低着头是因为你是狼。”丁岽感觉被傻到。
桑余年若有所思地盯着柏逸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柏逸的声音很低,认真地凝视着他:“不要有负担,你做得很好。”
“嗯。”桑余年垂了垂眼帘,眼睫再次抬起时,眼尾的暖意浓了几分,“走吧,进帐篷。”
系统逼迫玩家自相残杀,这场游戏没有对错只有输赢。
帐篷自动合上,长方形的盲盒散发着微弱的白光,盒子里是一捆坚韧的钓鱼线,他把钓鱼线塞进裤兜,离开帐篷后,身后的那顶帐篷消失。
其他玩家陆陆续续地从帐篷中出来,手中拿着不同的物品。
“防御卡。”柏逸指间夹着一张紫色卡片。
桑余年盯着他的手看。
柏逸把手插进卫衣前侧的大口袋:“专心点,别走神。”
“哦。”桑余年的视线跟着移动到他肚子前的大口袋,“我开的空盒。”
“我也是空盒。”丁岽看向旁边的那顶帐篷,“他怎么还不出来?”
话落,蓝故沉着脸从帐篷中走出,憋了半响,微微垂下头说:“空盒。”
玩家全部聚集在一块,丁岽虽然疑惑,但也没询问。
其他玩家逐一说出自己开的结果,但狼会撒谎,狼开到诅咒盒会谎称是空盒,开到攻击盒和道具盒也会谎称是空盒,再加上可能空盒的本来数量就很多,24个盲盒中有18个空盒。
3张防御卡,1个攻击性能的小刀片,2个诅咒盒,受到诅咒的两位玩家,手心和脸部分别缺了一小块肉。
其他玩家冷淡地注视着被诅咒的两人,没有人因为他们被诅咒而放下戒心,不排除狼为了更好地掩饰身份,利用“受诅咒”这点骗取信任的可能。
没能开出道具盒,于是众人决定再去一次帐篷。
进入帐篷前,柏逸把防御卡交给丁岽,在丁岽迷惑的眼神下,淡淡地说:“你最弱。”
“我知道,这是你为了让我心安理得接受而编出的理由。”丁岽边咬牙边朝他露出笑容,“我都知道。”
桑余年低低笑了声,走进帐篷后打开盲盒,空盒。
萧风出现在他肩头,悠闲地舔着爪子:“我想吃年糕。”
“不行,”桑余年撸着他蓬松的大尾巴,“我弟要吃。”
“我可以再给他用数据变盒一模一样的,我就想吃R小姐变的那盒年糕。”小狐狸萧风用柔软的肉垫蹭他的脸。
“行。”他攥住狐狸软嫩嫩的小爪子。
“那我去吃了!”卖萌完毕,萧风抽回爪子,瞬间溜没了影。
离开帐篷时,桑余年再次对上蓝故黑沉的脸色,于是拍了拍他的头,说:“打开盒子看看。”
蓝故打开年糕盒子,看到满满一盒的年糕,黑沉的脸色顿时消失,捏起一块白糖的和一块红糖的就往嘴里塞。
“你们开出的什么?我是防御卡。”11号玩家亮出紫色卡片,“其实也不用特意回答,给块年糕就行了。”
果然是来要年糕的,不过蓝故现在有满满一盒,于是给了他一块。
11号玩家立马吞下年糕:“满血复活,哥一定不得凉。”
“线索!”从帐篷出来的15号玩家手持一张金色卡片,大声念出上面的内容,“狼有四只。”
狼的数量在2~4之间,四只狼的结果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因为他们上一局的出局人数只有1,比系统规定的最少出局人数还要少4人。
第二轮开盲盒结束,线索归属于道具盒。除此之外,还有2个防御盒,2个攻击盒,3个诅咒盒,其余全是空盒。
“盲盒已经开了将近一半,可我们只开出一个道具盒,只有一条线索,开出道具盒的狼一定会隐藏线索。”1号玩家目光凌厉而疯狂,“如果无法判断狼的身份,我建议随便杀,运气好了就只死四个,运气差点就杀到只剩自己。”
“提议不错。”旁边的2号笑眯眯地附和道。
“有几点疑问,我们已经开出3个攻击盒,狼可以随意使用任何人开出的攻击技能和武器,那些狼为什么不动手?”
顿了顿,8号玩家接着道:“又或者说,他们在等待什么?我们之前选择的帐篷基本都在前一半,后一半的攻击盒会不会增加?还有,狼之间能不能相互交流?他们现在说不准正在分配杀戮任务。”
“游戏对于玩家来说是公平的,当然应该也包括20号,虽然你拖延住黑黑狼让我严重怀疑你开挂,但我还是选择相信,系统对待我们所有玩家都是一样的。”8号望了眼桑余年,“总而言之,羊的数量虽然多,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或许不占优势。”
安静片刻,12号玩家出声道:“我怀疑你说了一大堆是为了洗掉嫌疑。”
8号玩家耸耸肩:“随便怎么想,我进帐篷了。”
周围的玩家散得差不多后,蓝故说:“哥,我最近运气背得很,你给我选一个。”
“两个诅咒盒?伤哪了?”桑余年问。
“别说了。”蓝故瞥起嘴。
“伤哪了?”丁岽抿了抿干涩的唇,“我给你吹吹?”
“吹屁!”蓝故瞪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桑余年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搓,“哥,我帅气的脸啊……”
桑余年捏了把他脸上的肉:“没事,又不疼,伤也恢复了,我家故故最帅了。”
“我家?”蓝故兴喜地抱住他,“亲哥,我今晚要跟你睡。”
“不行。”桑余年冷漠地推开他,随手指了顶帐篷,平淡地说,“那顶,进去吧。”
蓝故懵了片刻,而后怨恨地瞪向能和他哥睡一张床的柏逸。
柏逸挑衅地笑笑,赶在他炸毛之前钻进帐篷。
盲盒盖子打开的瞬间,桑余年感应到自己的裤子动了动,他迅速把手伸进裤兜,兜里的钓鱼线死死勒住他的手指,线的另一端朝他的脖子延伸,然后被他指尖钻出的银白色丝线绞断。
鲜红的血沿着手指滴落,他摊开手掌,被勒破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往帐篷上抹干手上残留的血迹,拿出盒子内的金色水晶球。
兜里塞不下,他反手把水晶球放进背后的帽子里,撩起帘子走出帐篷。
柏逸把一颗白球球塞进他手心:“厉害吧?”
看清白球球上面的小字后,桑余年夸赞道:“真厉害。”
“什么厉害?”丁岽念出上面的字,“狼专属技能,可杀死任意两只身高在自己之下的羊。”
“呵呵,”丁岽笑得毫无感情,“是厉害,一个敢问一个敢夸,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俩是狼。”
“快藏起来,狼看不见可能就用不了。”蓝故盖住他的手挡住白球。
“没用,如实告诉他们吧,我们开出的攻击盒狼全部知道。”桑余年的视线在人群中穿梭。
“OK.”丁岽拍了拍他的肩,“抓到一只。”
桑余年无辜道:“我说我不是你信吗?”
丁岽点头:“我懂。”
“好吧,你不懂。”桑余年稍稍眯起眸子,终于在人群中捕捉到一道身影。
24名玩家聚集在一起交换信息。
桑余年站在最外围,只说了简短的两个字:“空盒。”
攻击盒2个,防御盒2个,诅咒盒4个,空盒15个,其中两个开出诅咒盒的玩家身上正好带着防御卡,卡片抵消了一次诅咒。
这场游戏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人出局,于是8号玩家的话更加可信,四只狼有相互交流的方法,他们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
2号玩家说:“72个盲盒里只有一个能够知道狼的数量的道具盒,7个防御,5个攻击,我个人猜测是防御卡只能抵挡住诅咒盒制造出的小伤,无法抵挡狼的攻击,特别是这种‘可杀死任意两只身高在自己之下的羊’的特殊技能。”
停顿片刻,他问:“继续开吗?”
第99章开盲盒〔2〕
是否要继续开盲盒?
还剩28个盲盒,按概率来算,其中有极大可能开出攻击盒,攻击盒的数量大于道具盒,继续开下去只会增加狼的优势。
“我刚才开的不是空盒,是道具。”桑余年拿出卫衣帽子里的金色水晶球,从人群边缘挤到中间,直直地走向15号玩家,笑眯眯地问,“你猜道具有什么作用?”
15号玩家表情凝固了一瞬,问:“你为什么要隐瞒道具?”
“你猜。”一对酒窝在桑余年嘴角浮现,他抬手攥住15号的肩膀,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
“你是狼。”说着,15号玩家畏怯地缩了缩脖子。
“我第一次开的也不是空盒,你猜是什么?”桑余年凭借身高优势,自上而下地俯视他。
“你放开我!”15号玩家慌乱地看向其他人,大声喊道,“他想杀我,他是狼!”
“你给我松开。”16号玩家挥起拳头往他身上砸。
桑余年攥住他的手腕,抬起胳膊把人甩开两米:“摁住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柏逸已经踩住了16号玩家的背。
16号玩家趴在地上破口大骂。
“他想杀我,他是狼!”15号玩家朝人群大吼,而其他人全部站在原地淡漠地等待着。
桑余年把他拽到一旁,自己背对着人群,几根纤细的银白丝线从搭在15号肩头的手指钻出,丝线蔓延进15号的视线,15号震惊地瞪大眼睛,脱口而出道:“怎么会?”
“使用过的攻击武器怎么会再次出现?”银白色丝线转瞬间消失,桑余年没有错过他表情的分毫变化,声音平淡而理性,“你是狼。”
“我不是!”15号玩家咬牙切齿地指着他,提高声音说,“20号是狼,他隐瞒了自己开出的攻击武器和道具,他就是狼!”
“双手放上,白光是羊,不变是狼,可使用三次。试试?”桑余年左手拿着金色水晶球,把水晶球表面的字展示给其他玩家。
“我开出了道具盒,把四只狼的线索告诉了你们,如果我是狼,为什么不说开的是空盒?”15号玩家挣扎着,却发现攥住他肩膀的那只手很紧,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
9号玩家说:“逻辑上没错,但这条线索可以说是可有可无,如果我是狼,也会说出这条对自己威胁性不大的线索降低怀疑。”
15号玩家的脸色发白,咬着牙挤出一句:“我真的是羊,这样只会浪费一次道具的使用机会,你们确定?”
桑余年淡淡道:“道具是我开的,我确定,来个人帮忙按住他的手。”
“很好!”15号玩家眼中浮现杀意,手边出现一把纤薄的刀片,锋利的刀刃飞速刺向他侧颈处的血管。
桑余年似乎早就预料到15号玩家的动作,在刀片出现的瞬间后倾身体,抬起右手攥住飞来的刀片,刀片穿透手掌,继续朝着脖子刺去,他迅速扔下另一只手中的水晶球,左手紧接着攥住刀片,刀片没有再次从手掌穿过,而是在他手心断成两半。
两片薄薄的废铁沾着血,落在柔软的草坪间,废铁的四条边光滑平直,完全没有被掰断时参差不齐的断口。
15号玩家懵了片刻,控制着第二把刀片再次划向他的脖子,结果又被同样的方法破坏。
15号玩家惊恐地瞪大眼睛,吼道:“你们三个快把剩下的武器给我,给我……”
“咩咩~”甜腻的小羊叫声响起,白白羊出现在15号玩家身旁,雪白柔软的蹄子轻轻搭在他头顶,笑嘻嘻地说,“找到一个啦~黑黑狼的灵魂碎片哦~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暴露了身份呢?我还想看你们再吵一会儿呢。”
“哎呀,一不小心羊设又崩了呢~,不过没事,反正你们早就已经非常了解我们白色动物城的居民了。好啦好啦,这只自己暴露身份的狼狼我带走啦,做成肉馅的抹茶蛋糕一定非常美味,啊!要不我就在这儿做蛋糕吧,正好可以分你们几块一起吃。”
白白羊一蹄子捅进15玩家的脑袋,吐出舌头舔了舔溅出的脑浆,一张羊脸上满是愉悦:“啊~真美味啊,你们要尝……”
“你的剧本暂时没了,可以滚了。”萧风趴在桑余年肩头,爪子里捏着半块红糖年糕。
“哼!”白白羊不悦地撅了撅嘴,抱起15号玩家的尸体滚走。
萧风的声音出现在桑余年脑海:“还以为你会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原来还是选择保护数量多的羊啊。”
桑余年:“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没有,但你可以向R小姐撒娇求一下。”
“我试过。”
“哦,看来R小姐不太喜欢私生子撒娇。”
“……我不是私生子。”
“没事,我懂你的难处,毕竟本王爷也是私生子嘛。其实有时候我都想编出一串代码把白色动物城炸了,但奈何能力有限,干不过那群傻逼NPC。”
“你的自主意识很强。”桑余年捡起草地的水晶球,把水晶球重新扔回背后的帽子里。
“那是!”肩头的红狐狸高傲地仰起了头,屁股后的九条尾巴乱甩。
桑余年看向其他玩家,说:“我第一次开出的攻击盒里是一个类似于钓鱼线的武器,没有告诉任何人,但15号还是使用了武器,这点证明狼能够具体地知道每个人开出的攻击武器,换个想法,那他们是不是也能知道每个帐篷内的盲盒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