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鸭子的脚掌一样。
苏衡摸了摸,软软的黏黏的,伸进水里能感受到水里微流的流动。
他拿起双手吃惊的看着,惊叹道:“哇!是人鱼的样子!”
身上的痛感消失,他在水里玩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出来。
水可太好玩儿了,他都想在水里过夜了。
出水后,等到水干,手指之间链接的蹼也跟着消失了,唯有身上隐隐约约的鱼鳞和尖锐的牙齿存留着。
眼睛的颜色也更加接近大海深处的颜色。
苏衡浑身畅快的打开门,被门口等着的三人吓得差点儿又跑回去跳进水里。
薛瑶姝在门口看见他出来,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疑惑道:“并无任何大碍呀,脉搏强劲有力,并非大病之人的脉象,苏衡,你刚刚怎么了?我问你们公子,他不说话,跟个哑巴一样。”
苏衡摇头:“没事,我就是不能太晒太干,一晒一干就是这样,泡过水就好了。”
贡宁匪道:“跟鱼一样。”
说完回自己房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小人鱼变鱼了
河间府到京师,行的快要五六日,行的慢也得十来日。这样贸然进京定然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需要计划周详,从长计议。
而河间府又不是多留之地,在保定府遇上的那些刺客,不出两日便能找到河间府,因此他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待一日。
夜间海南雁和贡宁匪商量好回京事宜后回到房间,屋里只燃了一盏烛灯,床上的人呈大字睡着,几乎占据了整张床,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在空气中微微动了一下。
海南雁从来没见过这样睡姿的人,拧着眉头,抓住他乱动的脚丫往床里面放好。
自己脱掉外衣,熄了蜡烛,从苏衡怀里抢了一些被子睡了。
翌日,天空淅淅淋淋下起了小雨,雨滴敲打着窗户,发出清脆的声音。
海南雁被吵得睡不着,胸口又趴着个人,压的他半堵身子已经发麻。
他垂眼看了一眼胸口的人,提着衣领将人平稳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才悠悠起床。
穿戴好一切,推开窗子,立马涌进来一股冷风,这场雨过后天气便会一天比一天冷,此刻他们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单衣。
他和贡宁匪有功夫在身,不觉得冷,床上之人可就没那么挨冻了。
小雨只下了两个时辰便停了,四人吃过饭后去闹市买一些明日路上的盘缠。
雨后的青石板透着光亮,一脚踏上去溅起一层水珠。
闹市是最热闹的区域,海南雁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家成衣店上:“先去买几身厚衣裳。”
这正和薛瑶姝的心意,急忙应道:“好啊好啊,这几日天气转冷,是该买些厚衣裳了。”
苏衡抿着嘴笑,刚出门时他就觉得这天气忒冷了,自己又除了身上这件单衣外并无其他衣裳,身上也没钱买,因此不好意思说,没想到,海南雁倒是先开口了。
他高兴的跑进成衣店里,这里的衣服花样极多,布料还好,比他第一次买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苏衡兴高采烈的看去,走到一件浅蓝色衣袍前,这件衣服上面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淡黄色印花,布料厚且光滑,绝对比他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更好。
他细细看了一眼,对海南雁招手:“公子,你看这件衣服好不好?”
海南雁走过去看一眼,伸手摸了摸,“嗯”了一声,又去看别的衣服去了。
苏衡撇嘴,对掌柜说:“试衣房在哪儿?”
掌柜的给他指了个地方,苏衡拿着衣服进去了。
刚进去苏衡便觉得后背发凉,汗毛不由自主的竖起,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想离开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
“小鱼是想逃吗?”刚迈出一步,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苏衡顺着声音看去,小小的一间屋子里,一位身形宽大的男人儒雅的坐着喝茶。
看到苏衡看他,嘴角噙着笑,眼睛却忽然从黝黑的黑色变成了蓝紫色,犬牙交错而长,富有侵略性的盯着他。
这气息太过强烈,堵的苏衡发不出声,他急促的喘息,汗水顺着鬓角落下,惊恐的看着那人。
那人慢悠悠的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有趣道:“三百年没瞧见过新的海神诞生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继续道,“啧,重舟那老顽固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怂鱼?半分你父亲的勇敢也没有继承,这要是让你父亲看到你被我吓成这样,怕是会砸了我的洞府。”
苏衡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力气冲击着,从内脏到四肢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尤其是双腿,好似被活生生砍断一样,疼得他头晕目眩。
苏子卿看着在地上打滚却开不了口的小鱼叹了一口气:“不能欺负弱小。”
好疼~好疼!啊!!!
苏衡面容疼到扭曲,意识渐渐消失,他仿佛又回到了刚变成人的时候,也是这么疼,疼得他想去死,疼得不想再经历一次!
苏子卿“啧”了一声,看着地上疼昏过去的鱼,无奈的摇头:“这就被吓回原型了?长的倒是比你父亲漂亮。”
他抓起变成龙鱼的苏衡,放进水盆里,带着他从后门走了。
海南雁三人选好衣服又等了会儿还是没等到苏衡,三人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进来一瞧,里面空荡荡的,苏衡选中的浅蓝色衣服掉在地上,旁边落着几颗半固体透明的水珠和一片红色的鱼鳞。
海南雁轻轻一碰,那水珠便碎了,他忽然想起了昨日苏衡身上便掉出来过这样一颗珠子。
苏衡被人绑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海南雁的眉眼阴沉下来,戾气萦绕:“分头找,日落之后客栈集合。”
“是!”贡宁匪翻窗而去,薛瑶姝也跟着去了。
海南雁捡起衣服,拿到鼻尖闻了闻,有股说不清楚的香味,闻着并不想店家的味道。
*
“叮——”一阵悠扬冗长的编钟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飘来。
苏衡脑袋疼得厉害,在听到这钟声后,有轻微的缓和。
他睁开眼睛,一张儒雅随和的大脸凑到他面前,吓得他下意识的往后躲,眼睛在看到自己的手时,整个人惊住了——他又变回鱼了!
卧槽!我怎么又变成鱼了!
苏子卿用食指点了点鱼缸道:“你本来就是鱼,又何来变成鱼的说法?”
苏衡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鱼鳍,猛地撞上鱼缸,只听“砰”一声,鱼缸里的龙鱼肚皮朝上昏了过去。
苏子卿无奈的摇头:“越来越搞不懂这些鱼儿在做什么,竟然要撞死自己。”
那一下撞的实在有些厉害,苏衡觉得自己眼前冒着许多星星,耳边嗡嗡作响,过了许久才清醒过来。
苏衡闷闷不乐的趴在鱼缸上,唉声叹气着。
苏子卿听得烦人,走过去敲了敲琉璃瓶道:“你别一直叹气,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跟我提,只要是我能做的,尽量帮你行不行?”
苏衡一听立马游过去,扑棱着两个鱼鳍道:“你也是海神族的?你是怎么既能变成人还能变成鱼的?”
“我可不是什么海神,我只能变人不能变鱼。”苏子卿坐下,捏了一条小鱼干扔进了鱼缸里,“尝尝,比你吃那些生鱼好吃多了。”
第20章 暴君寻找小人鱼
苏衡嫌弃的用手扒拉开鱼干,问:“那你是什么妖怪?”
“你不妨猜一猜。”苏子卿拿过一条小鱼干吃了起来,“这鱼干这么好吃,你为何不吃?”
苏衡没有理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书里的剧情,并没有找到关于这位人物的任何信息,也不排除他看文时不仔细,没留意到这人。
他有些懊恼的拍拍头,暗骂自己看文时候不一字一句看,非要一目十行,看个大概!
他实在想不起书里有这么个大妖怪,后一想,说不准作者只写了他出场,并没有写他的身份呢?
于是问道:“大妖怪,你叫什么?”
苏子卿喝了一杯茶,道:“苏子卿。”
苏衡想了想,这个名字好像在书里也没有出现过。
不对不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来个书里没有的人,有一种可能是书里曾经提到过他,但他没有出现过,因此这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书里没有的。
那是在什么地方提到过呢?
苏衡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来,出过一次场的人他都很难记住,更别说只是被提到过一次。
他闷闷不乐的吐着泡泡玩儿,苏子卿放下茶杯,敲敲琉璃鱼缸道:“小鱼,你说你失踪了这么长时辰,跟你一起的同伴会不会很着急?”
原本闷闷不乐的鱼忽然一激灵转过身,着急道:“是啊!都怪你忽然把我变成了鱼,连个告别都没有,他们指不定多着急呢!”
后又想到什么,整条鱼蔫了下来道,“没事,他们肯定因为是我自己不辞而别的,不会找我,也不会着急的。”
说完,整条鱼耷拉着脑袋背对着苏子卿不开心的慢吞吞吐泡泡。
“哎!小鱼?”苏子卿又敲了敲鱼缸,“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在找你?”
苏衡摇头,唉声叹气起来。
苏子卿听得头大,道:“你别急着叹气啊,明天我带着你去瞧瞧他们有没有找你,若是有在找你,我就告诉他们,你临时有事先走了,你托我将这鱼给他们。若是他们没有找你,我先带着你回海里,待你分化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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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降落,冷风吹起,海南雁三人回到客栈,眉间染了一些疲惫之色。
薛瑶姝道:“明日我们再去闹市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他。”
海南雁摆摆手,面容冷若冰霜,看得出心情很不痛快:“明日再找一天,若是还是找不到就不找了,需尽快赶路回京。”
贡宁匪拧着眉头,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最后看到海南雁的脸色后,闭上了嘴。
冷风从窗户外吹进,发丝在空气中飞舞,海南雁喝了一杯凉茶,望向外面的夜,月亮弯着月牙,像是在对着他笑。
海南雁站在窗口吹着冷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头疼和烦躁,此刻仿佛好像说好了都来找他了。
太阳穴突突的乱跳,海南雁捏着太阳穴,还是没有办法缓解这种针扎一样的疼。
海南雁暴躁的锤了一拳窗户,在夜色里从窗口一跃而下,一路飞檐走壁到了闹市中,寻了一座较为安静的高楼坐下。
整座河间府尽收眼底,红灯酒绿,绵延几里,冷风阵阵吹过,脑袋里的疼才消停些。
在高楼上看了会儿风景,便下去在闹市中走了走,顺便寻找苏衡。
天一大早,苏子卿便带着苏衡到了茶楼里,清晨的茶楼只有寥寥几人,路边商贩小摊吆喝声倒是不少。
昨日那场雨过后,清晨的气温便在逐渐下降,今日的天气冷了起来,待在水里的苏衡都觉得水里冷,想到更深处的水中。
苏子卿坐在靠路边的桌子,将鱼缸放桌子上,悠闲的看起书来。
等了约半个钟头,气温逐渐上升,人也越来越多,苏子卿时刻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果然没一会儿便看到贡宁匪走的很快,边走边拧着眉头四处找人。
苏衡看到贡宁匪很是激动,在水里不停的翻滚大喊:“贡宁匪!贡宁匪!你们还没走啊!看看这里,我在这里!”
苏子卿笑出了声,若有所思的盯着贡宁匪看,在贡宁匪与他擦肩而过时,开口道:“你叫贡宁匪?”
贡宁匪立即停下脚步,戒备的看向苏子卿,在看清的容貌后有一瞬的诧异,这人不是前些天走路不看路的歪理秀才?
苏子卿微微笑着,指了指鱼缸里的苏衡道:“认识这条鱼吗?”
贡宁匪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这不正是陛下带去行宫的那条龙鱼么,怎么会在这里!
行宫在连山,离河间府足有八百里之远,这条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有很多疑问,但他目前最有疑问的便是拥有这条鱼的秀才,只要拿下他,这个问题就能解。
思考不过一秒钟,贡宁匪快速抽出剑,还未出鞘便被苏子卿用酒杯撞进了剑鞘里。
苏子卿道:“苏衡,你不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说完看了一眼苏衡,复又看向贡宁匪,心里啧啧称道:身体健壮,面容较好,不多话,最重要的是喝了人鱼血。
苏子卿对他很是满意。
贡宁匪在听到苏衡后,便收好了剑,走进茶楼在苏子卿面前坐下,面无表情道:“他在哪儿?”
“他呀,”苏子卿笑颜莹莹的上下打量着他道,“我与他是同族,昨日我们在成衣店相遇,得知族中有事,来不及同你们拜别,托我将这条鱼给你们,说是日后忙完族中之事,是要来同你们要回去的。”
贡宁匪低头看鱼,皱着眉反问道:“我同他一起两月有余,还从来不知他身边带着一条鱼。”
“那哪能什么都让你知道?”苏子卿说,“这鱼他说是在连山脚下的河里捞起来的,是条淡咸水都能活的鱼,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
贡宁匪接过鱼缸问:“敢问先生是何族人?贵族在何处?”
苏子卿淡淡的“啊”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回答:“我们族四海为家,行到哪儿,哪儿便是家,每年会集体向东南迁移,等到子孙孕育过后才会再回来,像现在这天气,自然是全体去热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