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吗?”肖笙唇角笑意浓烈,面对柏泽的质问,脸色丝毫未变。
视线掠过柏泽,肖笙看向其背后的失神的安佑:“明明是他求我收他做omega,所以才费尽心力讨好我。下跪,不过是取悦我的一种方式。”
柏泽对他们的争吵不是丝毫不知情。
何况肖笙的话离谱得过分,柏泽根本没当真。
见柏泽仍旧拦在自己和安佑之间,肖笙开始不耐烦,他对安佑勾唇:“宝贝儿,过来吧。再耽误下去,我可能会改变收你的主意。”
安佑闻言,站在柏泽身后的脚步却没有挪动。
“那东西只有我这种对你感兴趣的人才会费尽心力去拿……”
肖笙的话刚说一半,安佑马上从柏泽身后出来,走回了肖笙身侧。
他垂着头,被肖笙拉坐在腿上,全程配合。
就连肖笙当着柏泽的面,撩起他衣裳下摆,把手伸进去碰触他的肌肤时,他也没有抬头看一眼柏泽。
柏泽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肖笙挑起眼帘,对柏泽勾唇:“你还有事吗?”
柏泽感受到肖笙的示威,面色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的视线淡淡落在安佑身上,冷静,从容,是完完全全属于旁观者的姿态。
他看了安佑半晌,安佑一直没反抗。
柏泽苍白的嘴角露出并无意味的一笑:“如果是这样,我不该插手,抱歉。”
说完,他转身离开。
肖笙的手也从安佑的上衣里拿出,他笑道:“礼物得慢慢拆,随意地品尝显得很失礼。”
“监控。”安佑的声音沉沉的,他攥紧身侧的衣物,“究竟有谁看过。”
“宝贝儿,处理干净知道这些事的人花了我大半个月的时间。”肖笙靠在椅子上,“光是让他们闭嘴,我就雇了好几个alpha。”
“所以迄今为止,只有你知道这件事。”安佑确认,“你杀了后勤部所有碰过监视器与窃听器的人?”
“太多人知道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会失去拿捏你的把柄。”
安佑稍微舒了口气:“你有什么要求?”
肖笙听闻他的话笑出声:“在我玩腻你之前,你乖乖听话,我会为你保守秘密。”
“我知道了。”安佑应声。
“今天课程结束后跟我走。”肖笙下令。
“监控和录音,你都销毁了吗?”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多了。”肖笙面露不耐烦。
安佑得不到答案,从肖笙腿上起来,走回自己的座位。
这回肖笙没阻拦。
安佑从书包抽出纸巾,用它拼命擦着唇瓣,磨的唇瓣掉了皮,几乎沁出血。
上课铃响之际,安佑丢了纸巾翻开笔记,思绪仍旧紊乱。
大意了啊。
没想到集中营高层的警惕心这么重,后勤部那个笑眯眯的老头子竟也不是省油的灯。摆放监控就算了,还要安装窃听器,怎么,是怕有人在候客室放炸弹,炸了这污秽肮脏的大楼?
笔狠狠扎进纸面,安佑漆黑的眸杀意涌动。
安夫人这个多事的老巫婆,偏要来集中营走一遭,害他厄运缠身,让他无法摆脱肖笙这个恶鬼。
他们一个个的,都该死……
*
一上午的时间,安佑过得浑浑噩噩。本打算睡会儿,可神经一直紧绷。他心烦气躁,躁得捏烂了桌面摆放的所有红豆糕点,残渣落了满身。
直到中午放学,讲师离开了班级,安佑收拾好书包也要跟着走出去,却被肖笙从身后叫住。
“宝贝儿,你去哪儿?”
安佑身形一滞,转头看向肖笙,笑意回到唇角:“我的狗在外面等我,我让他先走。”
肖笙挑眉,算默许。
于是安佑快步踏出了教室。
见到秦煊的那一刻,安佑心底的烦躁像是瞬间被抚平,他难受地扯了扯嘴角,扑到对方怀里,紧紧抱住对方的腰身。
这一举动完全忽视了秦煊身边站着的段情。
“我今天中午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安佑开口,声音沉闷。
秦煊反手回拥:“为什么?”
“肖笙要我跟他走。”安佑仰头看向秦煊,“我有事情要解决,没法拒绝。”
秦煊注意到他表情不对,低声询问:“什么事情,一定要跟他单独相处?”
“嗯,必须单独相处。”安佑道,“可能今天晚上也不会回寝室。”
说着,他从腰间取出自己的卡,递到秦煊手中:“D级成员是四人寝,很吵,你去我寝室睡觉。吃饭就刷这张卡,我充了好多钱。”
“我不放心。”秦煊并不接他的卡,“原因不能告诉我吗?”
安佑沉默。
“肖笙胁迫你?”秦煊追问。
第49章 只有跟你吃饭才叫约会
安佑把卡塞进秦煊的单肩包里,他垂着眼帘道:“这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能解决。”
段情在一旁听了半晌,关切地开口:“柏泽也在教室,你有问题可以告诉他,只要他出手,肖笙不能拿你怎么样。”
“段情,你说这话,真以为我怕柏泽?”
阴柔的声音自教室门口传来时,安佑的眉头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蹙了下。
肖笙走到安佑身后,将安佑从秦煊怀里拽出。
“宝贝儿,通知好就走吧。”他亲昵地揽住安佑的肩,笑容轻佻,“我没心情跟一群喽啰消耗时间。”
秦煊欲拉回安佑,却被安佑一把将手打开。
“我饿了,要走就赶紧走。”安佑转头看向肖笙,想忽视余光中秦煊错愕的表情,但是他失败了。
心里突然很难受,弄得他十分烦躁。
肖笙听闻安佑的话,因为满意安佑排斥秦煊的举动,故没有计较安佑不客气的话。
“脾气真不小。”他不再理会秦煊和段情,带着安佑朝餐厅的方向迈开步伐。
“你别这样搭着我,我不舒服。”没一会儿,安佑实在受不了肖笙沾了些许薄荷味信息素的手在自己肩上摩挲,他仰头看向肖笙,“正常走路不行吗?”
肖笙捏住安佑的脸,桃花眼微微眯起,眸色危险:“宝贝儿,你在跟我提要求?”
安佑感受到肖笙隐隐闪烁着怒火的视线,嘴角反而露出乖巧的笑:“只是不习惯。”
“那么就慢慢习惯。”肖笙眼底的怒火消退了,他不仅没松手,还把安佑往他怀抱深处压过去。
安佑忍住不适,手攥紧肖笙的衣摆,用力揪着。
肖笙带他去的是高级餐厅,环境安静,布置精巧。他们进了包厢,太阳完全被隔绝在外,但是灯光明亮。
“来过这里吗?”肖笙拿起高脚杯,为安佑倒了杯红酒,递到他手边。
“没有。”安佑接过酒,抿了一小口,红酒的滋味在舌尖弥漫,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喝不惯?”肖笙挑起桃花眼,注视着安佑的反应。
“难喝。”安佑诚实道,“给我杯牛奶吧,我不爱喝酒。”
“你怎么有这么多要求。”肖笙嗤笑,“一个奴仆的孩子,在家里难道会受到很好的待遇?”
话是这样说着,肖笙还是在服务员端菜的时候给安佑点了杯奶。
“虽然不怎么受父母待见,但是奴仆该为我提供的服务一点都不能少。”安佑舀了一勺蛋羹送进嘴里,“总的来说是被照顾着的。”
“安夫人生不出孩子,所以你才这么嚣张?”
“真聪明。”安佑抬眸看了眼肖笙,又送了一勺米饭进嘴里,眼睛笑得弯弯的。
肖笙盯着安佑漆黑的眼睛,半晌,他嘴角也跟着挑起一抹笑意。
“受了很多苦吧。”肖笙语气是肯定,“安夫人看起来不像个能容忍丈夫出轨的女人。”
“差点死了。”安佑语气轻飘飘的,“她动不动就对我动手,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不管的。”
“你生母在哪儿?跟你住一起?”
安佑听闻对方提及自己的母亲,握着勺子的手骤然收紧。他沉默数秒,放下餐具,靠在椅子上直视肖笙:“你要是不想吃饭,我们就走。”
“你在嚣张什么?”肖笙根本不把安佑的不悦放在眼里,“说实话你的身份不过下人而已。”
安佑冷冷地盯着他。
“对了,你的狗还不知道真相吧。”肖笙不爽安佑冷漠的眼神,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安佑身后,双手撑在桌面,将椅子上的安佑完全圈在自己的怀里。
安佑反感地蹙了下眉。
“你说,他要是知道你是私生子,母亲是全帝国最卑贱的奴仆,还会跟着你吗?”肖笙弯腰,面庞凑近安佑,几乎和他贴在一起。
安佑深吸了口气,忍住推开肖笙的冲动。
“我对我的狗没有信心。”安佑笑道,“他知道我不是货真价实的A级omega,肯定会另觅新的主人。之前他也跟我说过,他跟着我,只是因为反抗改变不了他做狗的命运。”
“呵。”肖笙轻蔑地笑出声,“我还以为他对你有多忠心。难怪和段情走得那么近,原来是在物色新的主人。”
“或许吧。”安佑眨了眨眼睛。
“你想守住你的身份,是怕被自己的狗抛弃?”
“你是傻子吗,什么叫害怕被狗抛弃。”安佑纠正,“暴露我的出生后,我在集中营怎么活下去?你知道有多少alpha求我收他们做狗?要是沦为没身份没地位的omega,我马上就会被他们生吞活剥。”
“这不正合你意?”肖笙嘲讽。
安佑推开肖笙的手,从座位上站起身:“和你聊天我很不高兴,我不想吃了。”
“那我们就做点别的。”肖笙说完,从身后抱住安佑,唇瓣于他的耳廓游走。
“错过你的发热期,我非常惋惜。”肖笙道,“便宜了那条狗。”
安佑缓缓闭上双眼,试图把耳边的粘腻感忽视。
一点也不舒服。
只有恶心与反感。
“把那条狗踢了。”肖笙继续开口,“跟着我这段期间,我不会亏待你。”
“不要。”安佑拒绝。他推开肖笙,语气沉寂:“你很快就会丢掉我,玩腻了就丢。”
肖笙听闻他失落下去的语气,似乎被取悦到。
他甚至没再计较安佑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试着讨好我,我不一定会让你失去一切。”
安佑叹了口气:“我不相信任何人,所以我不能踢掉我的狗……唔……”
身躯骤然被肖笙推倒在桌面。
干净的制服压到了沾满油腥的菜,背也被凹凸不平的盘子弄疼。牛奶杯倾倒后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干什么!”安佑睁大眼睛瞪向肖笙,隔着几层衣物,他都能感觉到饭菜沾在身上的触感,“脏了……好恶心……”
肖笙的眸爬满阴寒:“你再违抗我,一小时后,全校的电子屏幕同时播放你与安夫人谈话的监控与录音。”
肖笙从安佑的口袋拿出手机,丢在他的脸上:“宝贝儿,现在打电话给你的狗,让他滚。”
安佑愣了下,转头看向肖笙压制着自己身躯的胳膊。
受伤的左手全部恢复了……
果然当初下手还是太轻。
“他陪伴我好久。”安佑漆黑的眸在他的控制下逐渐蒙上一层透明的水雾,“就算是养一条真的狗,一个月也培养出了感情……能不能让我当面说……”
“为一条狗落泪?”肖笙不屑地扯了下嘴角,“贱民与贱民之间的情谊,果然让人无法理解。”
安佑现在太脏,肖笙失去碰触他的兴趣。
“我给你半天时间,晚上十二点前在我的寝室呆着等我,如果我没看到人,或者你的狗还出现在你身侧,后果你应该清楚。”说完,他后退几步,转身朝出口走去。
脚步声渐行渐远。
安佑用胳膊撑起身躯,掌心不小心按压到桌面的食物,软乎乎的触感让他嫌弃地皱了下鼻子,眼底的水雾顷刻消散到不留踪迹。
身上有乳白的液体不住往下滴落。
他连头发都被打翻的牛奶的弄脏了,湿淋淋地粘在一起,散发着浓烈腥味。
安佑冷着脸从口袋掏出手机,拨通秦煊的手机。
秦煊保持秒接的速度。
安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接我。”
“好。”秦煊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对段情和柏泽打了声招呼,丢下刚吃几口的饭,朝安佑报的地点跑去。
包厢内,安佑脱掉弄脏的制服丢在地上,但内部的衬衫还是被油渍浸透了。
没等太久,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安佑用遥控开了门,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向秦煊走来的方向。
秦煊目光扫过满桌的狼藉,眸色闪过一丝担忧:“少爷。”
他蹲在安佑面前,刚要询问对方有无受伤,安佑率先伸出了手。
“擦手。”安佑道。
秦煊从单肩包内抽出纸巾,小心翼翼擦拭对方按压到黄色酱汁的掌心和五指。
“衣服也脱掉。”安佑接着道,“我的头发上全是脏东西。”
秦煊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但因安佑的衣物完好无损,也没有流血的痕迹,所以舒了口气。
他放下纸巾,解开安佑的纽扣,擦干净他肌肤上残留的汤汁,用纸吸干安佑后脑勺上的奶渍,而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包裹住对方的身躯。
“狗,你高兴吗?”安佑突然问。
秦煊垂眸看向安佑,撞进那双乌黑的眼瞳时,他眸色柔和下去:“高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