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佑点头,他走出肖笙的伞,往A级成员寝室楼方向迈步,“我去找柏泽,去找他,他也是公爵的儿子,有权利,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肖笙听着安佑的嘟囔,觉得很莫名其妙。
他一把拉住对方,将被雨淋湿大半的人重新拽回伞下:“你到底想干什么,离开集中营意味着失去继承家业的资格。本来处境就差,你在安家没了利用价值,怎么活下去?”
肖笙的阻拦让安佑感到厌烦,他挣扎着甩开对方的胳膊:“松手!不要妨碍我!”
“安夫人处心积虑置你于死地,侯爵的势力不如她明眼人都知道,你现在跑回家就是给自己送葬!”
“你放开我!”安佑根本没把肖笙的话听进去,他漆黑的眼瞳隔着一层雨帘望向前方模糊的高楼大厦,眼眶酸涩难忍。
他不稀罕侯爵之子的位置,他可以求安夫人,承诺放弃未来侯爵可能给予他的一切,只要能把生母还给自己。
肖笙不知道对方哪儿来的那么大劲,一只手几乎圈不住对方。
安佑跟个对他亮爪子的猫一样,挣不脱,已经开始攻击他。
肖笙被他闹得没办法,吼道:“我只能帮你出去一天,不可能帮你退营,退营你只有死路一条!”
安佑马上停下了反抗:“我今天就想离开。”
“我他妈不需要时间去准备?”肖笙语气很冲。
安佑嘴角扯出一丝委屈的弧度,可知道自己有求于肖笙,收敛了气性:“那你尽快,我只能等到明天。”
“先去饭馆。”肖笙抬手把他湿淋淋的头发拨到脑后,对着那张乖巧又漂亮的脸,再大的怒火也没法持续太久。
安佑跟着他去了。
饭馆内多了很多避雨的人,地上全是水渍,踩着湿淋淋的。
肖笙订了包厢,环境清净。两人刚落座,服务员便安佑取来毛巾擦拭。
“你有什么条件。”安佑开门见山。
肖笙拿过菜单,一边翻看一边道:“我的条件很难猜?”
安佑用毛巾搓着自己头发,眉眼沉寂:“等你送我出去了再说。”
“说好了,只有一天。”肖笙道,“早上出晚上回。”
“你确定你能说服那些高层?”
“上次肖歌闹事,我父亲出面把事情压下去了。”肖笙挑唇,“集中营营长生气归生气,却不能拿肖歌怎么样。肖歌被驱逐出营,父亲大发雷霆,那些高层为了安抚他的情绪,说日后在集中营予我优待。我拿这优待换一次出营的机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安佑有些信他了:“你怎么把这个机会给我?”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
安佑把毛巾往桌子上一丢,被肖笙训话,他脸色十分难看。
“你出门干什么。”肖笙好奇这点,“什么事啊,必须退营才能解决?”
“你明天让我出去就是了,哪儿来的这么多问题?”安佑用肖笙的话反驳回去。
“我劝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好一点。”肖笙说这话时语气有难以掩饰的得意,“你有求于我,这事你换成集中营任何一个人都没法给你办。”
“柏泽也是A级alpha。”
“柏泽如果有这么大本事,他一个病秧子会被讲师捆绑至今,提供免费劳力?”
肖笙说得在理,安佑没有办法反驳。
肖笙笑了:“宝贝儿,现在我们谈正事。你跟柏泽一刀两断,做我的omega。”
“你帮我出去了,我再同意。”安佑道,“我知道你想对我做什么,如果你玩完我就出尔反尔,我的损失没法保证。”
“你离开后回来不肯断掉跟柏泽的关系,我的损失谁来补偿?”
“那你想什么样。”安佑烦躁地蹬了下腿。
“先付定金。”肖笙起身,坐到安佑所在的沙发上,圈住他的腰身,“我不做到最后一步,但你从现在开始不准抗拒我的碰触。”
安佑的目光落在肖笙落在自己腰身的手上,眸色一点点黯淡。
他离开集中营就不想再回来了。
父亲不会放他走,他可以去求安夫人,只要他承诺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侯爵面前,安夫人或许会考虑。
而今他求肖笙办事,什么都不给肖笙,情理上确实说不过去。
安佑虽然没出声,但肖笙知道那是默认。
他便双手抱住安佑,将下巴搭在对方肩上,嗅对方身上被雨打湿的奶香。
肖笙眯起的桃花眼内有笑意:“你跟我在一起,提什么要求我不会依你?”
“你只是一直没吃到,所以惦记。”安佑忍着避开肖笙的冲动,对方的呼吸吐露在他的脖颈间,痒得他反胃。
“我确实惦记你。”肖笙大方承认,安佑的面颊看起来很柔软,他将鼻尖贴近,轻轻嗅了嗅,“但睡你是最近才生出的念头。”
第72章 你想怎么杀我?
安佑纤长的眼睫低垂,轻易遮住眼底闪烁的关于反感与厌恶的情绪。
他拆穿肖笙:“我发热期的时候,你说要跟我一起过。”
“宝贝儿,你该清楚,我与你单独相处过无数次,如果我真有那样的念头,不至于拖到被你捅刀。”
安佑想起上次寝室发生的事,表情越来越差。
“秦煊真没碰过你吗。”肖笙无视安佑的不悦,在他耳畔轻呵,“我不信,但是希望如此。”
“你有资格对我的身体提出要求?”安佑神色冷漠,“集中营没有人比你更脏。”
“虽然我经常因为身份原因出没风月场所,但我没碰过别人。”肖笙无辜道,“在我看来,工具都比被人用烂了的omega干净。”
安佑蓦地笑弯了眼睛:“那你找错人了,秦煊不睡地上。他跟我躺一张床,你现在碰的地方他都亲过。”
肖笙眸色即刻变得阴沉,拥着安佑的胳膊用了力,勒得安佑都疼。
“我就是烂掉的omega,发热期我每天都枕着秦煊的臂弯睡。”安佑这个时候开始毫不吝啬对秦煊的夸赞,“你别看秦煊平日里冷冰冰阴沉沉的,他在抱我的时候很温柔。我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把我伺候得很舒服。但他有时候会忍不住,嫌我要求多打我的屁股……唔!”
安佑的脖子被肖笙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闷哼出声。
肖笙就是想折磨他,犬牙扎破omega细腻的肌肤,任由鲜血顺着安佑脖颈往下流。
安佑没动,承受了这份报复,甚至低笑:“你咬我也没用,你如果想找个守身如玉的omega,换别人。”
肖笙突然松开安佑,扯住对方头发,逼安佑仰视自己。
“激怒我对你没好处,杀了秦煊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肖笙吼话的声音很刺耳,安佑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你杀吧,把他们都杀光。”安佑笑着提议,可眸色黯然,“欺负我的人怎么能有好的下场,应该送他们去见鬼。”
他抬手摸了下脖子,血不多,但还是弄脏了他的指腹。鲜红的颜色看着刺目,安佑的心情很糟糕。
肖笙因此看出安佑有心事。
他暂时放弃了折腾安佑,甚至松开对方:“少利用我给你做事。”
安佑沉默。
服务员此刻将菜端上桌,种类丰富。
安佑看着眼前排满的餐盘,骂道:“每次都吃这么多,你跟猪有的一拼。”
“这不是因为你在我边上。”肖笙给自己盛汤,“你娇气,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安佑不继续顶嘴了,却也迟迟没动筷子。
食物上沾满油腥,安佑闻着胃难受。
肖笙瞄了眼安佑,发现他一直没动,索性给安佑舀了勺汤。
“你要是吃过了就少吃点。”肖笙嘴上虽然讽刺安佑被柏泽丢下,但不确定对方到底有没有跟柏泽一起用过餐,“别浪费。”
汤送到安佑手边,他才稍微尝了点。幸好味道不错,他有了食欲。
*
回去的时候天黑了,空中还下着雨,但没有刚才那么大。
道上没什么行人,偶尔有几个聚在一起的alpha,路过的时候会往安佑这边多瞥几眼。
但一看到搂着安佑腰的是肖笙,夜晚燃起的作恶的念头瞬间被击散,不敢靠近,恨不得绕道走。
“快点回去。”安佑不喜欢肖笙带着攻击性的薄荷味,嫌风小,吹不散这恼人的信息素。
“为什么?”肖笙反问,“晚间的集中营这么漂亮,多逛逛不行吗。”
“我不喜欢黑。”安佑道,“我讨厌看不清东西的感觉。”
“矫情。”高楼灯火通明,地上的影子清晰可见,不可能看不清。
肖笙说完,抬手摸了摸安佑的脑袋,声音阴柔,“宝贝儿,我这样抱着你你也怕?”
“少恶心我。”安佑眸色阴翳。
“怕黑有原因吧。”肖笙猜测,“夜盲症?”
安佑烦躁:“你好吵。”
肖笙丢了伞,一把将安佑推压在墙面。
“对你发火似乎没什么用。”肖笙无数次在安佑面前受挫,放弃与对方争吵。他单手落在安佑的脖颈上,将对方禁锢,“不如现在付点利息,让我别那么快后悔答应帮你。”
雨水落在皮肤上的冰冷引起安佑的不适,对着肖笙这副并不是脑海中所期盼的面庞,心里突然生出了强烈的凄凉感。
“你想干什么?”安佑攥紧拳头,“你说过不碰我。”
“我没说。”肖笙纠正,“我只说不做到最后一步。”
他摩挲着安佑饱满的唇,提醒:“我要吻你。”
安佑身躯一颤。
湿透的眼睫沉重,压得眼睛酸涩,想哭。
所以肖笙吻上安佑唇瓣的那一刻,泪水顺着安佑的面庞狠狠砸落。
好在混着雨水,不至于让他太丢脸。
肖笙的手缓缓落在安佑的背部,本欲揉捏,但只碰了一下就脱离了安佑的肌肤。
唇瓣遭受的侵略也消失。
事情发生得太快,安佑甚至来不及反应。他闻到了雪松味,骤然睁开眼睛。
隔着雨帘,秦煊的面庞倒映在其漆黑的双眸中。
秦煊收回袭击肖笙后脖颈的手,看着安佑没说话。他黑色的衬衫早已湿透,发丝滴着水,显出几分带着水气的狠厉。
“你干什么?”安佑盯着倒下去的肖笙,连忙伸手要扶人。
如果肖笙醒来后发现秦煊攻击他,他很有可能出尔反尔,收回帮助安佑的承诺。
那么安佑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秦煊拉住安佑的胳膊,不让他弯腰。
“你厌恶他的碰触。”秦煊嗓音低哑,语气冷漠,“为什么允许他这样对你?”
“跟你有什么关系?”安佑欲甩开秦煊钳制自己的手,但对方很明显不准他挣脱,加大了力道。
“段情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从自助餐厅逃走,和肖笙在一起是因为有事求他?”秦煊把自己的猜测尽数说出,他欲从安佑这里得到确切回答,可安佑只给了他一个字。
“滚!”
“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秦煊加重语气,眸色焦急,“你不是允许旁人轻易碰触你的性格,什么事必须瞒着我?!”
安佑被秦煊突如其来的凶狠吓到。
他站在原地看着秦煊猩红的眸,唇瓣因气恼而发颤。
做错事的明明是秦煊,他这头蠢猪哪儿来的底气指责自己……
安佑把手伸进单肩包,刀,他的刀呢,他要杀了这个一再欺负自己的蠢货,他就该跟肖笙一起去死……
秦煊注意到安佑泛白的面庞,以为自己吓到了安佑,连忙将心底翻涌的酸涩与怒火压下去。
他伸手,将安佑紧紧抱入怀中,轻轻摸着安佑的背,语气是忏悔:“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质问你……你再等我几天,几天后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
“放开我!”安佑立刻挣开秦煊的臂弯,双手摸到了美工刀,匆忙取出后,用其对准秦煊的脖颈。
安佑漆黑的眼瞳前有水雾在扩散,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别妨碍我,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刀尖戳在秦煊的肌肤上,冒出丝微的血珠,很快便顺着下滑的水渍晕开,连成颜色浅薄的红线。
秦煊垂眸扫了眼脖颈间锋利的东西,整个人的状态逐渐恢复冷静,冷静到冰冷。
“我只要反抗,你连刀都握不住。”秦煊话语是压制,仿佛根本没把安佑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不需要我动手,alpha的信息素便会让你呼吸费劲。你想怎么杀我?”
说着,秦煊轻易掰开安佑攥紧的五指,夺下美工刀,将之在指尖转了一圈。
杀意在眼底闪烁。
“这东西不好用,却也不能说没用。”秦煊蹲下身,美工刀对准肖笙的脸,“杀他,轻而易举。”
安佑被秦煊浑身上下弥漫的危险震慑。
好像蒙在眼前的薄膜被撕破,安佑终于看清了秦煊霸道又凶残的真面目。
“我允许他活着,是怕他的死惹来一身麻烦。可他不但没感激我留给他的时间,反而一再踩踏我的底线。”秦煊丝毫不手软,美工刀已经抵在肖笙的皮肤上,“从他碰过你的嘴开始,分尸后,我再将他的肉送还到公爵府,供生出他这个杂碎的父母食用。”
安佑猛然从震惊中回过神。
他在秦煊划伤肖笙的前一刻,立刻抱住他的胳膊。
“给我住手!”安佑吼出声,“这周围都是监控,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