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闾揽住白柳燕肩膀的手微微一紧,目光紧紧追随着男人的背影。
他俩此前一直住在三楼,这个谢斐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早已知道,酒店的真相。
特意从楼梯下来的荆戊,刚出楼道口,就看到了这一切。
看着谢斐进入电梯,荆戊快速地跟了进去。
电梯的键盘面板上,在谢斐用贵宾卡在面板上刷了一下后,果然重新出现了“7”。
谢斐按了下去,看向荆戊。
荆戊看着他手里的贵宾卡。
纯黑色的卡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在电梯光线的照耀下,某些角度隐约有金色的纹路闪现,似乎构成了一个似狼似狗的图腾头像。
谢斐见状,收起贵宾卡,看向荆戊的眼里带着冷色:“七楼被我承包了。”
荆戊:“我是新来的工作人员,老板让我去看看七楼哪里需要维护。”
“七楼不需要维护。”眼神微不可见从上到下一番打量后,谢斐对荆戊失去了兴趣,语气淡淡,“也不需要打扫。”
听到这话,荆戊心神一动。
他自然是知道七楼不需要打扫,整个酒店其实都不需要打扫,他安排的保洁人员和客房服务更多的是为了演戏,给活人客户做个样子。
以及,处理一些突发事件。比如处理尸体,和受惊的客户。
但是这位客人,听这语气,也知道?
天堂酒店的终身贵客?这酒店从建好后压根就没正经开业过,直到自己来接手才正式营业,谁给他办理的贵宾卡?
荆戊突然有一种自己的蛋糕被人偷吃的感觉。
办贵宾卡的会员费呢,被谁贪了!
谢斐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被身旁的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欠了对方几百万。
他微微皱了皱眉,不想在电梯里起争执,抬起头看着楼梯间的数字,有些焦急。
电梯不断上升,很快就到了七楼。
电梯打开,之前黑暗的走廊灯火通明,仿佛是在迎接自己认可的客人。
谢斐熟练地走出电梯,荆戊紧随其后。
谢斐脚步一顿,诧异地看着荆戊:“你竟然真的能走上七楼!”
荆戊满脸的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你不也能吗?”
“现在我相信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了。”谢斐认真地端详着荆戊。
“这几天晚上七楼可能有奇怪的声音,你不要管,就当做没听到。”谢斐笑得有些神秘,神神秘秘提醒了几句。
“有奇怪的客人跟你搭讪你也不要管,七楼的客人都是贵客,不需要普通工作人员的照顾。”
荆戊:“哦,谢谢。”
可他不是普通工作人员,他是老板。
“有兴趣的话,或许你也会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说完,谢斐最后看了荆戊一眼,依然保持着神秘的笑容,走向了707房间。
荆戊注意到,谢斐依然是用贵宾卡刷开的房门,根本没用房卡。
现在,荆戊对那黑色的贵宾卡更眼馋了。
权限这么高的贵宾卡,肯定很贵!
好大一笔会员费呢,自己这个老板竟然根本没进账,太过分了!
谢斐浑然不知,自己因为手里的贵宾卡被老板给盯上了。
他走进707号房,站在门内对荆戊笑了笑,门缓缓关上。
荆戊分明看到,男人的手一手夹着公文包,一手推了推眼镜框。
那个黑色的公文包上,也有一个似狗又似狼的图腾头像。
荆戊没有离开,在七楼的走廊上装模作样的找到保洁工具存放的工具间,在一尘不染的走廊上装模作样的一边打扫,一边思考。
得想办法混进去。
自己酒店的贵宾,身为老板自己怎么能不知道对方的信息?
好不容易混进七楼,荆戊打算趁此机会多了解了解对方,说不准又可以多一个强大的员工。
他试探着去开其他房间,却发现房门禁闭,完全拧不开。
其他楼层的房门在他来的时候,都是没上锁可以随意打开的,荆戊入驻201时就是随意开的门。
“我就喜欢这么叛逆的家伙。”荆戊低语,看着眼前不给老板面子的门,给气笑了。
“等我搞定了七楼,要把这里通通改成卫生间。”
走廊的灯忽明忽闪,仿佛是对荆戊的无言警告。
荆戊一声冷笑,从口袋里掏出手套准备戴上。
还没开始干活,电梯轻声一“叮”,提示又有人上了七楼,荆戊立刻把手套重新塞回去。
走廊的灯立刻停止闪烁,保持了灯火通明的状态。
电梯门打开,出乎意料的,里面竟然是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白发老奶奶。
老奶奶打扮讲究,脸上戴着金丝框眼镜,脸上还化着淡妆,她诧异地上下打量一番荆戊:“小伙子怎么没见过?新来的?”
荆戊表情一变,转身对老奶奶微微鞠躬:“尊敬的贵宾您好,我是酒店新来的客房服务员,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出来。”
听到这话,老奶奶笑了,慈眉善目,看起来格外的和蔼可亲。
她把行李箱从电梯拖出来,似乎行李箱太重,体力不支,走出来时踉跄了一下。
“你好小伙子,我的行李箱太重了,可以帮我抬进去吗?”
“应该的。”
荆戊立刻上前,帮忙提起行李箱。
行李箱里似乎有活物,在里面横冲直撞,让荆戊即使拖在地上滚动也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老奶奶推了推眼镜,一路慢悠悠地走着,笑眯眯地,视线落在荆戊帮自己拖行李的手上,赞叹一声:“皮肤真好。”
视线从他露在外面的手往上,流连到了他裸露在外的脖子,下巴,耳朵,然后是脸蛋。
“年轻真好。”老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无限的向往。
荆戊神色不动,依然保持服务人员的微笑:“您是几号房?”
老奶奶:“706。”
706正好在707的斜对面。
伴随着颠簸,行李箱里的活物冲撞的越发厉害,隐约还伴随着呜咽的声音,仿佛是人被堵住嘴后的求救,又仿佛儿童被捆绑起来害怕的哭泣。
“您是携带了宠物吗?最好到酒店前台登记一下,我们可以为您准备宠物饲料。”荆戊十分体贴地提议。
老奶奶笑了:“放心,我自己带了。”
荆戊也笑:“那就好。”
706号房,到了。
老奶奶取出一张黑色的贵宾卡,刷开房门,特意把房门拉开,让荆戊先进去。
荆戊特意多看了一眼。
这张黑色的贵宾卡与谢斐手里的贵宾卡很像,纯黑色的卡片,肉眼看起来没有任何文字。只是角度变化,在光线的照耀下,隐隐约约有个似狼似狗的图腾头像。
这让荆戊忍不住联想到谢斐手里的贵宾卡和公文包,上面也有这样的头像,这是某个组织的图腾吗?
荆戊一边想着,一边拖着挣扎的越发激烈的行李箱拖进了房间。
身后,老奶奶无声无息地关上了房门。
荆戊心说:我谢谢您嘞。
老奶奶脚步轻悄,仿佛一只成精的老猫,眼睛冒着幽幽贼光,踩着地毯上朝着自己的猎物无声无息地走过去。
“我的行李箱似乎锁坏了,不太好使,能帮我看一下吗?”
“好啊。”
荆戊放倒行李箱,身躯微微下顿,仿佛毫无防备,背对着老奶奶。
他轻松打开了行李箱。
行李箱里没有任何宠物,只有一个双目通红的成年男子,上半身和下半身被折叠起来,叠的方方正正,整整齐齐。
看到行李箱被打开,他看着荆戊龇牙一笑!
身后,老奶奶咧嘴一笑:“我的宠物可爱吗?”
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荆戊的心口捅过去!
“把你借我喂喂我的宠物!”
面前,行李箱里折叠起来的男子,舒展着身体朝荆戊扑了过来。
他薄薄的一张,如同纸片人,但远没有纸片人那么可爱,只有人皮的血腥和恐怖。
人皮张开后,如同一只肉色的吸血蝙蝠,要盖住荆戊,掠夺他年轻美好的躯体。
荆戊头也不回,单手抓住老奶奶握住匕首的手腕,一个反手往行李箱一甩,正好扔到了人皮的怀里。
“可爱死了呢。”
荆戊戴上黑色手套,也露出慈祥的笑容:
“把你的脸借我用一用,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荆戊对着屏幕外微微一笑:把你的营养液借我喝一口,放心,我只喝一小口,咕咚——
第18章 七夜怪谈3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七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后,门外响起荆戊听到过的声音:“宴会开始了。”
是谢斐,707号房的黑衣怪客的声音。
荆戊戴好老太太的假发,假牙也不放过,换好老太太的衣服,岣嵝起肩背,让自己的身高变得低矮,捏了捏喉结,再开口时嗓音便带着老年人的嘶哑。
他重新取出口袋里的黑色手套,把黑色手套翻了个面,露出另外一面,俨然是一副人类特有的细腻肌理肤质。
行李箱里有着各种女性的化妆品,荆戊用着这些现成的材料,给自己的脸上,脖子上和手上画上老年斑和皱纹,尽可能完善自己的伪装。
而地上刚刚那个伪装慈祥的老奶奶,已经露出本来的模样,竟然是一个瘦小的男子。
当他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时,激动地想要跟门外的人求救,却被自己的臭袜子老老实实堵住嘴,阿巴阿巴半天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外的谢斐对室内可疑的声音早已熟悉,并没有在意,敲了706门后开始敲下一扇门通知。
荆戊一边完善伪装的细节,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1,2,3,4.
除了他的706,谢斐又敲了四扇门,这说明另有四个人上来了七楼。
但是完全没听出四人的脚步声,就好像每个人都没有重量似的。
荆戊清晰地记得,跟谢斐和冒牌老太太一起走过七楼时,他俩同样没有脚步声。
看起来似乎是这群人有问题。
但是关键是,荆戊自己走在走廊也没脚步声。地毯的隔音效果再好,开门关门也不至于没声音,只能说,七楼十分特殊。
荆戊准备妥当,听到门外一声声开门声响起,知道其他人都出来了,这才缓缓开门走出去。
706、707正好都在靠里面的房间,荆戊出门时,看到前面几间房都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等到看清楚人数,荆戊发现稍微有点出入。
加上荆戊这个冒牌老太太,总共是七个人。
从头黑到脚的谢斐,戴着鸭舌帽遮住脸的高挑男子,穿着水手服的眼镜女孩,一个手捧热茶脸上带笑的中年大叔,还有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看到鸭舌帽时,荆戊挑了挑眉。
这个身形,怎么有些眼熟呢?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往后躲了躲,看起来不想跟他打交道,荆戊便挪开视线,当做没看到。
他判断谢斐又敲了四扇门,是因为姐妹花住在同一间房。
七楼,七人,这个神秘组织似乎对数字“7”有着格外的执著。
每个人的手里都拿了不同的东西,有的是公文包,有的是水杯,有的是书包,荆戊手里继承的老奶奶的行李箱算是最大件,引来了不少关注。
双胞胎其中一人掩唇一笑:“不愧是老人,又有新的猎物。”
荆戊轻咳几声,嗓音俨然变成之前老太太的腔调,语气温柔中带着点刻薄:“那可不,年轻人是得多学着点。”
少女撇了撇嘴,眼里带着一丝不屑。
一群人跟在谢斐身后,走到了707尽头的房间。
打开门才发现,那不是一间普通的客房,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
诡异的是,会议室的墙壁上贴满了符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佛是墙壁上长出的一层纸质的鳞片。
会议室左右都有窗户,但是四扇窗户通通锁死,还用红钱在窗口拦住,红线上系着银色的铃铛,仿佛在警惕着什么。
会议室的正中央,是一张黑沉沉的椭圆形会议桌。周围只摆放了七张椅子,每个椅子面前对应的座位上,都有一根白色的蜡烛。
明明是密闭的空间,打开门的刹那,一阵阴风吹过,吹得符纸哗哗作响,仿佛是看不见的幽灵在欢迎新人的到来。
谢斐依然走在最前面,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着其他人。
眼看大家各自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荆戊有些尴尬了,他不知道老奶奶的位置在哪里。
但是山人自有妙计,荆戊顶着老奶奶的脸,阴阳怪气地对着跟自己搭话过的双胞胎少女倚老卖老:
“还不伺候奶奶就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笨手笨脚的。”
少女咬着银牙,就要开骂,被身边的姐姐冷冷扫了一眼,走上前,恨恨地把谢斐右手侧的椅子拉开。
因为不满,动作大的仿佛在发泄情绪,吱嘎吱嘎地在地面摩擦出剧烈的声音。
荆戊大大咧咧走过去坐了下来,还不忘点评两句:“态度太差,现在的年轻人,真不懂孝顺,也不知爸妈怎么教的。”
连着父母都问候了,眼看着双胞胎两姐妹一起要爆发,谢斐开口:“莫老,少说两句吧。”
荆戊把行李箱放在自己身边:“行,那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闭嘴,我也懒得搭理那些没素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