缥缈录（穿越时空）[第一部]————天使的音阶

怀里的人无意识的望他的怀里又拱了拱，寻找更温暖舒适地位置。萧羽翎笑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温柔，心道：萧奡，至少我现在不会对付你，你就先安心得睡上一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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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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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小说里的人物那么好运，别人一旦昏过去，在醒来一定就是在屋子里了，还有自己人热汤热水的照顾着，可惜我还是在哪里昏，在哪里醒，半点不挪位置，一睁眼就看见萧羽翎那张脸的放大版，我倒是没叫出来，可心里着实吓了一跳。又不是没看过他，不过这次距离实在是太紧了，说句不好听得连他的毛孔是不是粗大也看得清楚，到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像个洋娃娃似的被他抱着，头就靠在他的肩窝里，倒是相当暖和，我都有点出汗了。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好像在想什么，坚毅的侧脸在火光的照映下格外吸引人。大概是我身子一紧，本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的萧羽翎低下头，微笑道：
"醒了？"
"嗯......"
实在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局面，我还是不多说什么了。萧羽翎倒也没为难我，把我放到地上，白天的是丝毫不提，好像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一样。梦？摸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脖子，心道萧羽翎也真是够狠的，我不就是有点发狂么，你一个武林高手何必用这么大力？
"饿了么？"
"还好......有吃的？不难吃就来点。"
我微微一笑，甚至贫嘴了，可能是白天一时情绪失控，反而得到了发泄，于是就平静下来了--以前我曾看过心理医生，说我极容易因为情绪激动而失控，有点癫狂症的症状，治疗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么多年没有再犯过，谁知道这个时候又失控了。
烤蘑菇，实在很香，一直放在火堆边，还是热的。咬了一口，觉得萧羽翎温和得吓人，我甚至怀疑这蘑菇是因为我说不怎么吃肉食，他才去特意为我弄来的，心里毛毛的，感觉上我现在就是那只被黄鼠狼拜年的鸡。我看了萧羽翎一眼，道：
"你不会下毒了吧？还是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萧奡，你是不是一定要我对你坏一点你才高兴？"
"我又不是受虐狂......喂，萧羽翎，我们可是敌人啊。"
"行了吧，你不累我还累呢，能不能不要什么时候都提大家的立场好不好？现在反正也回不了城，干脆就当是放假好了，我们谁也不谈大家立场，可否？"
鬼才相信他，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但不管怎么说，我对他的称呼已经从"萧大人"变成"萧羽翎"了，也算是一种关系上的进步吧！事实上我也确实很累，萧羽翎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我还能不清楚么？这家伙十句有九句靠不住，还有一句是迷惑别人用的，平时跟人交往几乎没什么时候不是在算计人，一般人对他而言就只有"有利用价值"和"没利用价值"两种而已，即使他真的有想放松，对象也绝对不会是我--我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我也是同类，大家彼此彼此了。跟这样的人单独相处，我的心理压力超大的，说话总是要很小心，甚至不敢跟他四目对视。不过，或许是天黑了，洞里只有一堆火，和除我之外的一个人，不由得就把对方划得跟自己近了，敌意也少了，连戒心也一点一点放下。这大概就是我那个心理医生说过的Stockholm
Syndrome（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长期受到软禁的人与绑架他的人之间建立的微妙关系。虽然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在一起也才不过几天。
"你说城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靠着萧羽翎坐在火堆边，洞里还挺暖和的--已经初夏，可山里晚上露水重，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火光映在萧羽翎脸上，忽明忽暗。我很愉快地咬着蘑菇，等着他继续这个话题。
"肯定比你想象的要好--瑞王是什么人物，当然不可能没有点准备，只不过这次实在做的过分了，即使瑞王顺利过关，也一定元气大伤，许熙宁可以从中得利了。"
萧羽翎对这个话题显然是兴趣缺缺，答起来没有干劲，我笑了，道：
"你到底是站在那边的啊？瑞王也好，太子也好，六皇子也好，怎么不管哪边占优势你都不高兴？还是你根本就想自己来个渔翁得利？"
"我跟你可是一路的，你可别说到现在你还没看出来。"
"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明里是瑞王的人，暗地里还跟奇国人眉来眼去，那个什么百花阁的，大概也是代表你的江湖势力的吧？经过这么一分析，你好象是为了把水搅浑来的，可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我确实是希望大家鹬蚌相争，我在旁边捡点小小利益，可你的目的根本就不在此吧？最近这么多行动，可以占便宜的地方何其多，你又哪里插过手了？别说什么蝇头小利不值一提，不瞒你说，我这几天赚到的钱已经抵过上半年的利润了，即使你富可敌国也不会不把这些白花花的银子不放在眼里吧？原因只有一个，你根本就不想暴露自己，宁可做这只赔不赚的买卖，让东西楼出面......现在还说那些虚伪的，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我翻了个白眼，萧羽翎嘿嘿的笑，没有反驳。
"好吧，我承认我没说实话，不过若是我实话实说，你会信么？"
"一半一半吧。"
"那你会用这个要挟我么？"
"那还用说！"
我答得理直气壮。有把柄抓在我手里的话我绝对不客气，那萧羽翎当初又何曾跟我客气过了？萧羽翎大笑起来，我也笑了，其实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我们都懂。
"我还真是很难喜欢你啊！"
我大笑。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不过你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原因吧。我告诉你，你讨厌我是因为我们很像--我们的很多想法和行为模式真的很像。恩，大概这就是近亲憎恶吧？所以你很讨厌我，因为你在我身上能看到你自己的影子，那个你非常讨厌的影子。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洁癖的人：一方面，你很早熟，你知道怎样做才能让自己活得更好；另一方面，你讨厌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自己。......不是么？"
点头。萧羽翎的分析已经很透彻了。排除掉他的能力确实会对我们造成威胁，个人因素上我也是因为这些原因而排斥他，不过同时也在被他吸引就是了。
"说这些怪没意思的，不如说点别的......说说你的家乡吧！"
萧羽翎突然就把话题扯到我身上了。我知道他对我的身世还是很好奇，索性就满足他。
"你想知道什么？"
......
聊了很久，抬头看看外面居然天亮了，聊了一整夜啊，真没想到我跟这个家伙还挺有共同语言的。关于我以前住的地方的事，我当然不会说实话，半真半假，讲到一些新鲜事，萧羽翎一脸兴味盎然，小孩子似的，有时也会刨根问底，我说不清楚，他就一脸不爽给我脸色，先撇去他在打听情报的因素，跟他聊天其实很愉快。他也有说他的家乡，有花也有雪的地方，人不是那么多，但是生活安逸，不会有战乱和生计的困扰。萧羽凌不是智国人，这点早就可以肯定，但我还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或许只存在于他的梦里吧！
"小小年纪外出谋生，你不会想家么？"
"家中已无牵挂。"
母亲早死了，父亲大约也应该死了吧，只有哥哥，原本是我最挂念的，但他也已经有自己的爱人，对方是个好人，我已不用担心什么，存在反而有些多余吧......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定定得看着火堆出神，火烧了一夜，已经不旺了，有几块上只剩淡淡的火星。
"人总要有些牵挂才好，一旦没了牵挂，做事怎么会成功--成与不成也没什么区别，离死也不远了，迟早。"
我转脸望着萧羽翎，见到萧羽翎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以及眼里的平静，与印象里的他完全不同，就似乎一切让我不痛快的事，都已经包容在这其中，而且已经被化解了。我仿佛有所领悟，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得到，或许这些话不过是他随口说说，毫无诚意，但我还是记下了。忽然之间，我很希望能够得到萧羽翎的一个吻，不为什么，也不是因为喜欢萧羽翎，只是非常纯粹的，不夹杂任何情感的一个想法。
"作为敌人，我的话你也不一定要听，就当我讲个笑话好了。"
萧羽翎微微一笑，就如春风拂面般，使人愉快。他还真是很擅长分析人的心理，懂得以退为进，估计不管是促销还是谈判他都会是一把好手。他望着我，或许是见到了眼中的期盼，探过头来，在我的嘴唇上轻轻触碰一下便立刻分开了。莫名就觉得很安心了。
"你的嘴唇很油！"
萧羽翎与我同时笑指着对方，我们也算是有自己思想的成年人，不会因为这一个吻而使关系变得尴尬，甚至于这个丝毫不带欲望的吻，还使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不单纯是那种敌对或是彼此算计了，本来是有些英雄惜英雄的味道，现在则是把对方当成了可以交往的朋友，当然，如果我们不再继续那种对立的活动的话。不过显然不可能。
清晨是不适合在树林里晨练的，这是现代人都知道的常识，不过萧羽翎这个古人显然不知道。天才刚蒙蒙亮，他就要出去"走动走动"，我对他实际出去做什么没兴趣，正好趁这个时间补个觉。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六天了，也是时候有人来接我们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就被人晃醒，我有点起床气，正想骂人，却见萧羽翎一脸严肃，他一把拉起我，突然醒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干脆把我扛起来。
"怎么了？"
"有人来了。"
"你又不是犯人--身上连身份凭证都没有么？"
"如果对方式来杀人灭口的，要凭证不是反而更危险？"
他扛着我飞快的离开了住了好几天的山洞。他施展轻功，在树林里穿行，风声在耳边呼啸，我脑子里却只有一句话--杀人灭口？谁要灭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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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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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狼狈的摔在地上，虽然我希望萧羽翎放下我的动作再稍微温和一点，但当我看到他被人攻击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也不由得把其他抛至脑后，担心起来。我担心萧羽翎的安危，因为我显然是没有能力与这几个杀手装的黑衣人对抗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萧羽翎。
虽然我不懂武功，但对现在的局势还是可以看出来的，那几个杀手比起萧羽翎来可能单体上稍微逊色，但这么多人一齐上，萧羽翎却是不敌了。他们的打斗跟电视上看到的不一样，也不是小说里说得那样夸张，绝对不会连动作都快地看不清，但是招招凶险却是更清楚了。我暗暗皱眉，虽然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我身上，但我也没有逃走的打算--就像遇上恐怖的野生动物一样，一旦我逃走，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到时候他们随便一个人随便来一下子我就交待在这里了，相信萧羽翎绝对不会救我。不知道战斗分出胜负还要多久。
局势很不好。萧羽翎的身上还有伤，虽然我不知道这伤对他到底有什么影响，但看得出来在他面对级数差不多的敌人时很是吃力，而最要命的是他身上居然没有合手的兵器，我这才记起当时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没有兵刃，估计是在摔落山崖的时候丢失了。他手上只有一把短剑，不多一会儿就全身是伤了。情况越来越不妙，他出事了我一样活不了。
怎么办？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更要集中注意力，不能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掉了。整理现在的情况我可以得到几点线索，一个是这些人的目标是萧羽翎，虽然不知道是哪些人派来的--瑞王，许熙宁，太子，甚至任何一个势力都有可能，但又都没有可能。萧羽翎很神秘，他本人能力超群，背后的实力也相当强横，但关键是这一切几乎没人知道，即使是掌控东西楼的我，也无法得到他的确切情报，在那些势力眼中，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而已，即使是在这次的事里，他也绝对不是重要人物。所以......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萧羽翎甚至有可能是某个第三国家的人，这个国家不属于与智国有明显利益冲突的国家，即使做了什么也不会被人怀疑到头上，这样一来萧羽翎的行为就有了相当好的解释，试炼，考验，随便什么都可以，如果他有这个资格的话......而这样一来，有这样的资格与本领的人，被人刺杀的机会就大大增加了，不想让他成功的一定大有人在。
当然，也有可能这是萧羽翎的苦肉计，也就是说什么刺客暗杀之类的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这原本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初天均也是这样的，但现在他这么做又是何必呢？我们有什么小念头都彼此心知肚明，他用苦肉计欺骗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我算什么，无辜被连累么？可惜现在不是郁闷的时候，不管怎样，要是萧羽翎挂了，我也只好跟他黄泉路上相伴而行了。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我的手伸进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也算你们走运，尝尝这些现代的玩意吧！"
用撕下的衣服布料蒙住自己的口鼻，我算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上风向，这才拔开瓶子的盖。什么也没有，但我仍是把瓶子对向正在打斗的人，没人看到我的小动作，或者看到了也全当没看到。你们以为自己事先服了什么解药就不怕被暗算了么？我这可连迷药也不算啊！
Ethyl ether、Diethyl
ether，也就是乙醚，用浓硫酸使酒精脱水，在常温常压下为具有特殊气味的无色透明液体。极易挥发，极易燃烧。其蒸气能与空气形成爆炸性混合物。它遇到火星、高温、氧化剂、过氯酸、氯气、氧气、臭氧等，就有发生燃烧爆炸的危险。其蒸气能从远处将明火引来起火。液体受热后体积将急剧膨胀(膨胀系数0．00164/℃)。在空气中与氧长期接触或放在玻璃瓶内受光照射都能生成不稳定的过氧化物。有时也因静电而起火。不溶于水，能溶于乙醇、苯、氯仿、石油醚、其它脂肪溶液及许多油类。对人的麻醉浓度为109．08～196．95g/m3(3．6-6．5%)，当浓度为212．1～303g/m3(7～10%)时可致呼吸停止，当浓度超过10%时通常可以致命。这些是我在化学课上学到的知识。
乙醚是低毒物质，主要是引起全身麻醉作用，此外，对皮肤及呼吸道粘膜有轻微的刺激作用，跟那些所谓的"毒药"可绝对不一样，我好不容易才弄了一点，装了一小瓶防身用，刚才差一点就忘了。可惜现在没有条件，否则我一定要建一座化学工厂。
虽然化学并不是我的强项，但我却是学医的，怎么样麻醉别人而自己不被麻醉，虽然理论上有点难度但实践起来只要有条件就可以做到。当那群打斗的人发现不对头的时候，我已经躲在大树后面了，也不怕他们突然发难，毕竟还有个萧羽翎牵制他们，虽说我很不厚道的把他也一并麻醉了。不过我还是太小看这些古时候的杀手了，或者说这些家伙根本就不算杀手，而是死士，他们根本就是不顾及性命的，把完成任务放在最高的位置，其他的什么也不能与之相比。所以遇上这种突发情况，他们根本就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我亲眼看到有人自残来换取清醒，向同样行动不便的萧羽翎下刀子。我冷冷得看着，现在他们都没空来管我了，不管是哪一边，而正是我逃走的好机会，不管到了树林里会怎样，总之比这里安全，要是运气好的话甚至会遇上来接我的人--本来就是应该这么顺利的。但是，我却很多余的回头，看了一眼，当我看到萧羽翎被一刀砍倒时，飞溅的血花让我我甚至忘记自己也有猜测过这是他的苦肉计的可能，呼吸一窒，居然想起了跟他在山洞里的情形，他在火堆边的侧脸，几串烤蘑菇，温暖而坚实的怀抱，淡淡融入心中的话语......我对一个敌人的正面记忆实在是太多了，早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救他的，但现在，我却不由自主地就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