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体贴的声音让丁安安投去炫目一笑:“谢谢秦大哥,你也吃一块。”
纤纤玉指拈起一块水晶糕送至秦向晚的嘴边,两人的浓情蜜意如一根根刺般刺进北北心里,毫不知觉自己的唇已被牙齿咬破,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西西轻轻捏了捏北北的,轻咳一声:“对了,家里还有事,我们要先走了。”
秦向晚点了点头:“那就不送了。”
失魂落魄的西西和北北像游魂一样走在街上,故意撞上来的小偷最起码有五六个,他们都像未察觉一样继续游荡,活像两具行尸走肉。
为爱伤风感冒,哎!
实在看不下去了!装作街头巧遇,我笑着和他们打过招呼:“三哥、四哥!你们上哪儿?回家吗?一起走啊!”
16
这几日我一直暗中盯着那“失恋二人组”,就怕他们会一时想不开,那家里不就由喜事变成丧事了?到时候娘一定是再也受不了打击了!幸好幸好,他们也算懂事,人前还是强颜欢笑,没有露出异样。
今天傍晚时,夏晓雨的父母已经到了,还带着三马车的嫁妆,女儿即将出嫁,那爽朗的大汉特别高兴,晚饭过后就拉着我们家五个男人出去喝酒,但因为爹滴酒不沾,就没和我们一块儿。
一个是女儿即嫁、一个是即将娶妻,这师徒二人对饮竟如饮白开水一样,桌上的小酒坛越堆越多,如此酒量我想不佩服都难,想比较而言,西西和北北这两个实在是没什么酒量,两杯下肚便有些薰薰然,除了目光有些痴痴外,说话也无条理起来。
“咳……这酒好难喝,为什么酒是苦的?”
“不,哥哥,这酒是酸的。”
伤心人喝伤心酒,我刚想劝他们不要再喝,南南却抬起手阻止了我:“让他们喝吧。”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应该不会啊,那两兄弟极爱面子,宁死也不会把失恋的事大声宣扬出去。
“喝醉了我这里有最新炼制的醒酒丸,保证药到酒除!”
-_-||我就知道,他又在拿人当试验品了,这药八成没人用过,现成的白老鼠,他不利用一下才怪!
气氛很沉闷,他们都各喝各的,我和南南完全被摒除在外,南南一边小酌一边看着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与以前不一样了,里面多了些我不敢去正视的东西,我害怕,我不敢去探索,我只有回避。
放下酒杯,他扬了扬嘴角,有些好笑:“你决定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我继续趴在桌上看着自己在桌下的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啊。”
话语中带着轻柔的笑意:“那你为什么不看着我?”
我慌忙的抬起头,找了个最差劲的借口:“我只是困了,想睡了。”
“我也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吧。”他放下酒杯拉住了我的手:“走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明知道走错了路,我们还是向前一直走着,一路上,我的手都被他握在手里,冬天的寒意无法侵袭我那只被温暖紧紧包围的手,他的手修长而又有力,手心却又温暖而柔软,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抓着这只手永远不放。
我抬起头看着他俊美的侧脸:“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笑了笑,脚步仍未停下:“我不想说什么,我觉得这样很好,有时我在做梦,梦里我们就像现在这样,我拉着你的手永远的在一起走,我很怕一开口梦就会醒过来,我宁愿就这么牵着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知道现在心里很乱:“二哥……”
他回头对我微微一笑:“小中,咱们来比一比吧。”
“啥?”我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用轻功,看看我们谁先到家!”
我一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笑道:“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来吧,输的人必须让赢的人打一下哦!”
“好吧,我们……”话还未说完,我就见他人已在十丈外:“喂,你耍赖,别偷跑!”
风中传来笑语:“我可不想输哦!”
我咬了咬提足轻纵:“赢的人一定是我!”
“那可未必!”
用轻功疾速奔跑的感觉真的不赖,那迎面的寒风像被我切开两片似的,耳边呼呼的风变得有点像奏鸣曲,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
一追一逐,眼看家门就在眼前,终点就要到了,而他还在我的前面四丈远,也就是说,我输定了!
他笑吟吟的站在门口:“怎么样?输了吧?回房接受惩罚吧!”
我瞪着他,气呼呼的道:“还不是你耍赖!要不然我不会输的!”
被他拖回房间,我闭上眼睛嚷嚷道:“来吧,打吧!”
只听见一声轻笑,一个柔软无比的东西贴上了我的唇,我不是傻瓜,知道那是什么,我“饱受惊吓的小小心灵”扑通扑通的狂跳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脸上。
趁我惊讶的这刹那,他的舌撬开了我的唇,淡淡的酒气随着他的舌头麻痹了我的口腔,我觉得我要醉了,身体渐渐的失去力气,全身的重心都移到了他的身上。
他软滑的舌纠缠着我的,霸道的双手将我紧紧的搂在他的怀里,丝毫不给我退缩的余地,直到我的肺部缺少氧气才让我喘了一口气。
“我永远不会放手的!”
他坚定的目光让我又将自己埋进土里,慌乱的推开他:“我要睡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今天喝了酒,我去客房睡。”
他走后,我立刻插上房门,跳动不止的心让我沮丧得一夜无眠,现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事情好像全脱了轨道?我为什么刚才没有拒绝他?我到底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
婚礼如期举行,这番热闹的景像好多年没有过了,不,应该说打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家里摆了四十桌的酒席,来来往往的宾客差点将门槛给踩平,除了杭州城里的一些富贾之外,还有一些闻风而来的武林人士,光是门前的马匹就差点搞得交通堵塞。
娘今天真的很开心,前些天的那些不愉快的事仿佛都忘得一干二净,接过夏晓雨递过的媳妇茶时更是激动得眼泪直掉。
爹爹和哥哥们都忙着招呼客人,我的任务就是站在大门口堆出笑脸,对着一些进来的人们“献笑”:“多谢赏光,里边请,里边请。”其实谁又愿意搭理我这半大的孩子呢?都是点点头就过去了。
在我不知道将这句话说了第几百遍的时候,终于有人和我说话了:“这不是小中吗?都长这么大了?”
回过头一看,不是我那“无缘的公公”秦老爷是谁?他身后还跟着我最不想看见的讨厌鬼秦向晚。
立刻堆起我最“纯真”的笑容:“哎呀,是你啊秦伯父啊,瞧您这身子胖了一圈了,我差点就没认出您来!”
秦老爷笑得眼睛都眉毛全皱在了一块儿:“哈哈,小中,你还是这么厉害,我家向晚真是没福气啊!”
他身后的秦向晚一脸的淡漠,好像没有看见我这个人似的,径自对他爹说道:“爹,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大沙子多的。”
不是我没听出来,他故意将沙子说得像傻子,摆明了饥笑我是傻子,我假笑道:“是啊是啊,快进去坐吧,风大别闪了舌头才好!”
秦向晚冷笑一声:“你从小到大就这么惹人讨厌,长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舌头还这么毒,注定一辈子让人讨厌!”
我淡淡的笑道:“我这人就是长这副样子,既不用靠脸去吃饭,也不用靠脸去讨好女人,这叫表里如一,不像有些人,长得像女人也就罢了,连性格都像,不仅尖酸刻薄而且还又肤浅自大,我劝你自己何不先回家照照镜子呢?”
秦向晚的脸黑了又黑:“你!”
仿佛闻到了火药味,西西和北北赶紧过来拉住秦向晚:“秦大哥,小中还是小孩子,你不要和他计较,先进去坐吧。”
秦向晚还想说什么,却被西西和北北拉走了,只剩下秦老爷,他大笑道:“哈哈,有意思,我家向晚从来没被气成这样,还挺好玩的,有机会你再嫁给向晚就好玩了。”
老变态!我暗骂在心,佯装笑道:“秦伯父见笑了,快请进去坐吧。”
好不容易站到天黑,各院的红灯笼都已点上,酒宴才开始,一时之间酒香四溢,仿佛十里之外都能闻到一样,爹刚吃了两口就拉着大哥去敬酒了,四十桌啊!我想想都为大哥感到同情,难怪人家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估计还没入洞房就要被灌死了。
北北崇拜的看着大哥豪饮的身影由衷的感叹:“大哥真伟大,为了我们的幸福,奉献出了他的青春,牺牲了他的自由。”
西西瞅了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娘这下解决了大哥,这下估计要来收拾我们了。”
一声贼笑,北北笑得从来没有这么奸过:“不要紧,反正还有二哥顶着,实在不行就把小中踢出去,反正过了年他也十五岁了,为了哥哥的幸福牺牲一下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_-||我不是种马!
17
大哥的婚事一了,半个正月已过,西西和北北昨天就“逃”回巨剑派去了,也难怪,娘整天在他们耳边唧哩呱啦的说些女人怎么怎么好、男人怎么怎么不好,是正常人也会耳朵长茧的。
失去了两个好“教育”一点的目标,娘也不气馁,打起精神对付这个难缠的二儿子,不仅仅是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还特地让人挂了十幅裸女图挂到我的房间里好让南南“培养兴趣”,结果都被南南扔到了火炉里。
“娘,你不要做这些事了好不好?没用的!小中还小,你挂这些东西会影响他的!”
娘理由气壮的道:“我挂着是想影响你的,至于小中,给他看看也好,免得他受你的影响,我还希望小中给我多娶几个儿媳妇回来呢!”
我悠闲的嗑着瓜子,皮皮道:“娘,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娶一堆老婆回来服侍您,到时候你可不要替我带孩子带到手酸哦!”
“咣”茶杯从南南手中滑了下去,热茶溅了一地,娘惊呼:“南南,你没烫着吧?”
南南的脸色不太好,笑容看得出也是硬挤出来的:“我没事!”
是受了我说的话的影响吗?我沉吟道:“娘,二哥可能不舒服,你先回去吧,别逼得他太紧了。”
“哦,好吧,那你好好照顾南南,娘回房了。”
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仿佛要透过我的双瞳看到我的灵魂深处,反而我这个被看者变得有些坐立不安,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里多了一抹他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忧虑。
不知道坐了多久,终究是我在他的注视下低下了头:“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
他笑了笑,笑得很苦涩:“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
“呃?”他有怕的东西吗?
他涩声道:“时间!我怕时间过得太快,我怕你会长大,我怕有一天你会懂得爱人,更怕哪一天你爱上的人不是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二哥……”
他转过脸深吸了一口长气,再次对着我的时候又变成了平常的南南,那个用宠溺的目光看着我的南南,他朝我眨眨眼,笑道:“今天娘都烦死我了,我想早点睡了,你就陪我一起睡吧!”
被他硬拉着上床,像以往一样他从后面紧紧的抱着我,我不敢回头,因为他的脸正埋在我的颈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湿了……
天刚蒙蒙亮,我已坐了起来,借着黯淡的烛光,我将枕边的那张纸看得一清二楚:“三年之后我会回来,我等着你的答案。”
我知道他半夜已经离去,但我还是假寐没有留下他,因为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心,爱人并不难,但是真的要我去爱一个男人,我能吗?我知道他不想勉强我才独自离去,我不想伤害他,我更不想勉强我自己,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说来也奇怪,自从大哥他们也跟着离去以后,我的身体像弹簧一样开始拉长,每隔一两个月就得重新去量裁衣服,仅仅一年的时间我的个头已经和爹平齐了,在我窃喜终于不要做小矮人的时候,江湖上的血雨腥风竟然飘到了我的家里。
今天收到了大哥捎回来的家书,我兴匆匆的忙递给娘看:“娘,大哥捎回来的,上面说大嫂怀孕三个月了,你要做奶奶了!”
娘接过书信,高兴得合不扰嘴:“晓雨有喜了,晓雨有喜了……”
“大少爷!你怎么回来了?”王伯的声音传入我的耳内,我立刻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