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王不但捉住了月柳先生,还捉住了六殿下,你们两个还真是有一手,竟然让六殿下去乔装顶替太子,不过现在已经东窗事发了。"
"不会吧,这下大条了......"阎武思索了片刻,抄起自己的宝剑,直奔门外。
他赶到齐府的大门,一个白衣青年正站在门边,似乎是在等他的,"小雪,太子呢?"
"太子殿下早知道七王爷回来,特意让卑职留下,殿下托卑职转告王爷殿下已经去了襄阳王府,至于六殿下说他会想办法,请七王爷放心。"卫晓静不紧不慢地说。
此时,思缪和芳树也赶到了,"怎样,太子呢?"思缪焦地问道。
"他已经去了襄阳王府了。"
"那我们分头行动,我和芳树去就先生,你就去救你公主,怎样?"
"好,月柳兄就拜托你俩。"
在思缪的带路下,他和芳树很快就来到囚禁我的地牢--宰相府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守卫非常森严,"你们两个是什么人?!"一个守卫大声叱喝道。"吵死人了。"思缪一拳甩过去,"给我到一边去!"双方混战随即开始。
"你的朋友好像来救你哎。"一个衣着华贵,长得剑眉星目、清新灵秀、颀长且伟岸,约莫20出头的青年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右手支着桌面,托着右腮,一双狡黠又深邃的乌眸打量着桌对面的我。
"只要你不为难他俩,我已非常感激你。"我真切地恳求道。
"放心,那些都是宫中一等一的大内侍卫,个个都是一流的高手,"悠夜明浅浅一笑,那丝浅笑足以倾国倾城。
"你到底想怎样?"他捉住我的手,放到他的薄唇边轻吻着。
一把刺刀擦过悠夜明的耳边,钉在桌面,"放开先生的手。""少用你恶心的嘴玷污先生圣洁的手。"思缪和芳树手执长剑,同时出现在悠夜明的身后。
"两位少爷,刚才玩得开心吗?"悠夜明放下我的手,礼貌地站起身询问道。
"质素还不错,可惜他们的动作有点慢,武功也有点生疏。"思缪评论道。
"你这些意见本相会转告襄阳王。"悠夜明答道。然后又转过身对我说:"月柳先生,你跟他俩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以示致谢后,就拉着他两兄弟离开宰相府。
另一方面,阎武来到了襄阳王府--
"哟,是阎武啊,本王也刚好有事想找你。"李彦的笑容有点阴险。
"五皇叔,阎武自知失职,也知道六殿下罪不可恕,但这一切都是阎武的主意,请皇叔对六殿下从轻发落。"阎武从小就跟滟汶相依为命,为了滟汶他可以做出任何牺牲。
"真是姐弟情深啊,在宫廷这种是非之地也可以保留如此清澈无垢的情谊,非常难得啊......"李彦不屑地笑了笑。
一个慵懒得哈欠声打破了这僵硬的局面,"哟,五皇叔,怎么还不休息,现在已经三更天了。"李辉在卫晓静的陪同慢悠悠地从内堂走出来。
李彦先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回复过来,"原来太子早就回来啦,阎武,为什么不早说呢?害本王白担心一场。哦,对了,其实滟汶早几天就被悠宰相接走了,她现在应该在宰相府吧。"
还没等李彦说完,阎武已冲出襄阳王府。
刚踏进百里府的大厅,就看见一张眼熟的脸--悠夜明和......嗯,那个人是?若不仔细观察,还误以为他是阎武,孪生兄弟才会有这种相似度,可是阎武的双生子不是个女的吗?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前看后看都不像娘儿们哎。
"月柳,你还好吧?"别搞错,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阎武也是刚踏进大厅就看见,看到他紧张兮兮的样子还真是很满足,"我很好。"
阎武又走到悠夜明面前,"你把你娘子带走了,怎么又带他来这儿?""他想你,我想他,就这么简单。"悠夜明用下巴指指我。
阎武的孪生兄弟立刻挂在他的脖子上,悠夜明则走了过来,"一路上都没事吧,有受伤吗?"
"没有,有劳大人费神了。"礼貌地投以浅笑,"六公主......怎么会是个男的?"
"六殿下的八字与先皇相生相克,如果他是女的话就可以化解一切,所以六殿下就被封为定汶公主。"
啊,又是封建迷信害人,如此一个有为青年就被人这样毁了一生,"定汶公主是大人未过门的妻子吧,以后还请大人好好照顾公主了。"
"我的确与公主有婚约,但我并不打算跟他完婚,看了他之后你应该很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公主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跟个不爱的男子朝夕相对,我可没这个耐力。"他失笑道。
"但大人不觉得公主很可怜的吗?就算你放他自由又怎样,你忍心让他到处流浪、漂泊不定,你忍心看见他两兄弟从此异地相隔、寄月相思?你不觉得这样做其实更过分吗?"看着滟汶落寞的眼神,我忽然想起21世纪的哥哥,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
悠夜明似乎有些不解,他皱起英眉:"那你想我怎样做?你要知道,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已经需要相当大的勇气,更何况现在是男人?李氏兄弟是你的好朋友你就处处为他着想,那我呢?我也是你的朋友,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也希望与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我有点吃惊的瞠了瞠眼睛,这家伙不但长得像周珺恺,而且说话的方式跟周珺恺根本没差,"大人你没事吧?大人可别忘了你跟我认识连三天都不够,而我跟永定王认识了快一个月了,为他着想不是很自然的吗?考虑不到大人的难处是在下的不对,但是在下对大人根本不是很了解,又怎么会知道大人会有如此多想法呢?"
悠夜明也怔住了,他似乎也赞成我的说法,"嗯......我......我刚才失态了,望先生见谅......"他顿了顿,"当初是我把滟汶这小家伙扛下来的,我会对他负责,多谢先生的提醒,我会尽快跟他完婚,届时希望先生能出现我的婚礼。"
他那双眼睛简直是百感交集,是愤怒、是哀怨、是无奈、是叹息,注视着他的眸子,真的可谓百般滋味在心头,"大人,刚才真的抱歉,对你说了如此过分的话......"
"哪里哪里,先生反而提醒了我,"他扯起一抹牵强的微笑,"现在不早了,我跟滟汶先回去了,先生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唤住了他:"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话,以后叫我月柳就好。"或许这是一点补偿吧(?)。
他微笑地点点头,应该是接受了我的提议,而且看他的微笑也比刚才少了分苦涩。
□□□自□由□自□在□□□
今天又是一个平静的休息日,所以我起得比较晚。
古代每一个男人都是长发的,可是这个百里柳月就比一般男人的要长出一倍--竟然快到臀部了,打理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无奈归无奈,头还是要梳的,用梳子梳顺后,再用发带把长发束在后脑勺上,简单又快捷。
夏日的暑气已经开始淡下来,接下来的是秋天特有的天朗气清、风高物燥。
我很习惯地避开多人的地方,因为那种地方只会无时无刻地提醒我:只有我一个而已。没有人的地方反而可以让我的身心得以放松。
悠夜明正在准备一个月以后的婚礼,宰相府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阎武又去了帮李颜处理一些他的老大难问题,"唉......"我叹了口气,精神不振地回到铺面。
"月柳先生,你还好吧,看你的气色不太好哦。"思缪从店外进来,显然,他刚送完货。
"没有啦,只是有点想家而已。"我摇摇头。
"请几天假回去看看不就行了吗?"思缪不解道。
我还是摇摇头:"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牵强一笑。
"也对,先生也有先生的难处,我先进去了。"
尚品轩以订购为主,所以铺面每天都很早就打烊,大约申时--就是下午3点到5点这段时间就会打烊。
当我正准备回房间休息,忽然听见从绫熙房间传出一阵阵怪怪的琴音,"小姐,我可以进来吗?"出于好奇,我去敲了敲门。
"月柳先生,找绫熙有事吗?"绫熙停下手上的功夫,出来招呼我。
"其实也没什么,我刚才听到小姐的琴声,一时好奇便过来看看。"
"绫熙知道自己的琴技到底如何,那琴声连自己也觉得不堪入耳,若不是思缪强迫绫熙练,绫熙是绝对不会碰那个琴的。"
"如果小姐不介意,可否把琴接我一弹?"
"当然可以,来人,备琴。"
我也挺喜欢音乐的,少年时只要一有空,我便会学习各种乐器,筝也是我最擅长的其中一种乐器。
下人把琴摆好后,我试了试音,觉得还可以便开始抚琴。这琴的音色非常好,美妙的音符从指间流出,原本周围明明还可以隐约听到一些脚步声,可是过了一会儿,除了琴声以外,什么声音也也没有了。
抚完一曲之后,屋外忽然响起一片掌声,"天啊,小姐的琴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你管他嘛,人家弹得好就是了。"我感叹地说:"这琴的音色真好。"
"月柳先生......"绫熙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听见思缪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插进来,"哇,绫熙,你的手指变好啦!?"一个人影从窗外钻进来。
"月柳先生的琴技真是神乎其技!"绫熙 既惊又喜地扯着思缪的衣角说。
"小姐过奖了。"
"原来是月柳先生啊,我就说嘛,我家绫熙的手指怎么会好得这么快呢?"
我一直笑着点头,"我还有别的活儿,先告退了。"
"有空的话,先生一定要好好教教绫熙。先生精神不好,要好好休息哦。"绫熙热忱地叮咛道。
我又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离开绫熙的房间,抬头仰望天色,原来已经这么晚,我又叹了口气,晚霞真美,可惜我无心欣赏。
东市和西市也关得差不多了,繁华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花街柳巷的生意依然红火着,我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逛着,"我家少爷请月柳先生过府一叙。"傍晚时分,悠家的下人到百里府送邀请函。
我答应了,但没有立刻跟过去,"待会我自己过去。"事实上,百里家离宰相府不是很远,我去整整走了一个多小时。
走着走着,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我愣了愣,出来的时候天气明明还很好怎么会突然下起雨来的呢?算了,我手里连块纸皮也没有,淋个痛快也不错。雨滴放肆地打在我身上,我的偏头痛更加厉害了。
雨忽然不下了,我脚边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好奇地抬头一看,伞?"哦?是卫公子,你不是太子的护卫吗?"
"被辞退了,所以就回家咯,"卫晓静和煦的微笑,令看的人总是心情愉快,"月柳先生,你也去宰相府吗?"
"嗯。"我点点头。
"若不介意的话,我俩共用一把伞好吗?""乐意之至。"
一踏进宰相府的大门,下人们立刻行礼道:"表少爷夜安。"
接着又听到悠夜明不满的声音:"林管家,你到底有没有派人送邀请函,怎么这时候还没见月柳先生的人?"
"表哥。"卫晓静唤了他一声,他立刻把视线转过来,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雪净,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林管家,帮表少爷准备房间,太子还真不像话,你跟他都快五年了,就因为一个杜书灵竟然辞退了忠心的你,放心,表哥一定会帮你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找死不知地方,竟敢惹宰相最疼的表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悠夜明这副好哥哥的模样,真的与色魔表哥不相上下。
"表哥--我很好,"卫晓静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是我自己请求太子辞掉我的,还有,表哥你还有客人。"他瞟了我一眼。
"那你好好休息咯。"
"是是。"
林管家把卫晓静带走后,悠夜明才走过,"怎么全身上下都湿成这个样子?"
"没带伞。"
"我记得我的下人是申时到百里府的哦,先生怎么酉时才到宰相府呢?莫非你不识路?"他颇不满地上下打量着我的德行。
"大人别忘了我是第一次自己一个走来宰相府哦。"我失笑道,"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想在谈我们的事之前,应该先让你洗个热水澡,否则你一定坚持不了,"他唤来下人,"小陈,准备热水去我房间,沐浴用的。""是,少爷。"
水温刚刚好,人泡在水里,舒服得快睡着了。正当仅剩无多的意识被睡意淹没时,悠夜明站在浴桶旁,直勾勾地盯着我,"别睡着了,我还有事跟你商量。"他危险地眯起凤眼。
"也对。"我从浴桶里出来,用下人准备的绢制浴巾吸干身上的水珠。我把亵衣穿上,顺便回敬他一眼,"你对男人有兴趣,还是对男人裸体有些特别嗜好?"他从站在浴桶那刻起就一直盯着我的裸体,看得我的心直起毛。
悠夜明不语,只是投以微笑,"快穿上衣服,别着凉了。"等我把衣服穿好后,他把一间锦缎外袍披在我身上。
"你要我过来,不会只是想请我洗个热水澡吧?"我用梳子把头发上的水梳走,头发太长也是个麻烦。
"裁缝做了几套喜袍,滟汶不知选哪套,他说让你来选。"他把我带一个屏风后。
"三套都不错嘛......嗯......就中间那套吧,看起来比较顺眼。"我随手一指。
他看见我有点不对劲,担忧地问:"你没有事吧?头不舒服吗?"
"嗯,头有点痛。"讨厌的偏头痛又开始发作。
他把两手掌心按住我两边的太阳穴,他掌心的温暖渐渐缓和了脑里的疼痛,"好点了吗?"
"嗯。"我记得每当我偏头痛发作时,色魔表哥总会这样做。
虽然我是一个人来到了古代,可每当站在这个男人身边,总会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就是周珺恺,我不是一个人,让我有种莫名的安心。
他的手沿着我的脸颊一直抚向我的颈项,然后又捧住我的头,"你真这么希望我和滟汶成亲?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立刻取消这场婚礼,滟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的语气异常温柔,似乎在劝诱什么。
"那天晚上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吗?难道你听不懂人话?"
"我爱你。"
在我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突然告白,真是杀得我措手不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能愣在原地。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吗?足以令你动容了吗?"
我拨开他的手,"其实在我的故乡,我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表哥,我对他有一种特别的情愫,他对我也有别于其他的堂弟表弟......你明白吗?其实我等他说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可惜他一直没有说,你能了解我的心情吗?虽然你跟他长得很像,但始终不是他,所以......对不起......"这已经是我做到最婉转的拒绝。
"你难道连个机会也不给我?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别的什么都不做,我们可以慢慢来......真的不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可以,你会怎样?"
"我还能怎样?成亲呗。"他苦涩地扯扯嘴角。
"刚才你不是说我们可以做朋友吗?那我就不客气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