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祥愤愤的说:"靠,原来他骗我!太可恶了!"又拽着金玉说:"小金,快带我逃出去吧。这里真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金玉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但还得过两日。若是不准备好后路,便是出去了,仍然难保不会被抓回来。"
李嘉祥想了想觉得也是,苦着脸说:"那什么时候可以准备好啊?"
金玉略一思索,说:"后日安王设宴,届时安王府出入的人多,是个机会。这两日里我也好安排退路。"
李嘉祥说:"那好吧,小金,我全靠了你!"想了想又说:"对了,小金,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个人,他家在京城,我本来就是要来投靠他的,他很厉害的!"
金玉问:"是谁?"
李嘉祥说:"他叫江白,是我师弟,比我小几岁,家里好像很有钱,应该不难找吧。"
金玉一阵愕然,问:"你要找的人是江......白?"
李嘉祥觉得有点奇怪,说:"是啊,怎么了?"
金玉默然片刻,说:"我知道了,你放心罢,我一定把他寻来。"
第 15 章
两人匆匆说了几句,金玉不便久留,等李嘉祥吃完饭,又装模作样的端着盘子出去了。
李嘉祥既然和金玉碰过头,心情大好,这天傍晚水祈苏来与他一起用餐,他也不苦着一张脸了。水祈苏以为两人关系好转,自然也心情愉悦,吃完饭,拉着李嘉祥到自己书房,说是有东西要送给他。
李嘉祥心里好奇,被他带到书房,看见桌上一个木盒,雕工精美。
水祈苏打开木盒,说:"我说过的,要送你一具琴。"
李嘉祥一看,盒子里放着一具五弦琴,成色甚新,一看便是上好桐木所制,随手拨去,金声玉应,李嘉祥是此中行家,自然知道这琴音色绝佳,就是比起云碧空手里的弄影琴也是不差的。
又听见水祈苏说:"这是名师雷矶新制的琴,雷家世代琴匠,确实做的极好。"
李嘉祥心里微微感动,当日在阳炎时候以为水祈苏也不过就随口说一句,想不到他竟一直放在心上,真的为自己找来这么好的琴,伸手抚摸琴弦,说:"是很好!"
水祈苏笑笑说:"可合你心意?"
李嘉祥用力点头,说:"我喜欢!"又问:"这琴叫什么名字?"
水祈苏翻过琴,露出底面,只见黑漆木面上用金漆描了"嘉祥"两个字,说:"这琴是送给你的,所以叫做嘉祥。"
说着,把琴交到李嘉祥手上。
李嘉祥接过,看了看那两个字,忽然一阵脸红,觉得好像是在接受定情信物一样。
想到自己还在和金玉策划逃离安王府,忽然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对不起水祈苏。
隔了一日,中午时金玉假扮仆从来送饭,李嘉祥看见他,忽然想:"不行,水祈苏对我再好,可我也不是同性恋啊。我要是心软,给了他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不是更搞不清。"
把心一横,还是决定要逃。
金玉说:"今晚夜宴时,府中人手大多会在前院,到时你还是到这里来,我便会来接应。若果有意外,我便会放红色信弹,你便不要轻举妄动。"
李嘉祥点点头,说:"好。"
又商定了一些细节,金玉才离开。
李嘉祥心里琢磨着离开时带什么东西走,但自己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衣服什么的不拿也罢,唯一最想带走的也就是水祈苏送给他的琴了。
摸着琴自言自语说:"就当是留个纪念吧。"
想了又想,觉得水祈苏虽然把他软禁起来有点过分,但总的来说对他还是极好的,就这么一走了之实在有点愧疚。又想到水祈苏送了他琴,当时太高兴连谢谢都忘记说了,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找水祈苏道谢,就算是告别吧。
拿定主意,便出了院子往水祈苏书房走,看守他的人见他是去找水祈苏,就只远远跟着。
穿过花园,绕过假山,忽然听见前面传来水祈苏的声音,下意识就往后躲了躲。
只听见水祈苏说:"五皇兄,今晚我们可要好好共饮一杯。"
又听见另一个人说:"你这府里,似乎仍是两年前的样子。"声音听起来,似乎要比水祈苏年长一些。
李嘉祥听水祈苏叫他"五皇兄",想到今晚上水祈苏是要招待宁王的,猜想大概这就是宁王了。又想起以前水祈苏说过只有一个五皇兄最亲近,原来就是这个人。
从假山石缝里偷偷张望,看见一个人模样与水祈苏有些相似,但是要老成严肃许多。心想,原来宁王长这样。
这时候听见宁王说:"听说你这回带了个人回来,很是宠幸?"
水祈苏说:"怎么,五皇兄竟关心起我府里的人了?"
宁王说:"如今外间都传你耽于美色。"
水祈苏笑了一声,说:"这岂不是正好。否则大皇兄如何放心我?"又说:"其实五皇兄你有所不知,我带回来的那人,来历可不简单。"
宁王似是有些好奇,问:"怎么说?"
水祈苏说:"五皇兄可曾听说过一个人?那人多年前曾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绝世人物,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忽然不见踪迹,有人传言他已死了,也有人说他归隐江湖。"
宁王略一思索,说:"我对这江湖人物不甚了解,但听你这么说,倒是想到一个人。这个人姓黎名映,非但武功高深莫测,天文地理奇门遁甲无所不精,文章器乐亦造诣非凡。"
水祈苏说:"正是。"
宁王疑惑的问:"那黎映和你带回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水祈苏说:"我带回来的这人,便是黎映的徒弟。他虽然一直不透露自己来历,却无意中说出他师父手中有名琴离隐。当年名琴离隐几易其主,最后便是落在那黎映手中。"
宁王顿时起了兴趣,说:"这么说来,倒是有些意思。这黎映的徒弟想必也是人才罢。"
水祈苏失笑说:"人才实在算不上,但他既然是黎映的徒弟,我将他留在府中,终有机会交结黎映,若是再想办法说动他出山,岂非收获极大?"
宁王点点头,说:"确实,你这算盘打的倒好,一举数得。"
两个人说着,渐渐走远,李嘉祥站在假山后听的清清楚楚,只觉得浑身发寒。
他本来以为自己了解水祈苏了,现在才发现他根本就是想的太天真。水祈苏心中的算计,是李嘉祥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
这一路上自己随口说过的话,恐怕水祈苏都默默记在心里,不断的推测自己的来历。
原来对他好,是别有目的。
罢了罢了,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反正今天晚上就要离开,从此就当素不相识吧。
李嘉祥一边想着,一边折回自己住的院子,虽然下定了决心,可心里又隐约觉得有点难过。
太阳一晃眼就落下了,夜幕降临,安王府里点起明灯,只把内外照的透亮。
水祈苏派人来为李嘉祥换了新衣,把他请到前厅。
李嘉祥走进前厅,里面已是坐满了人,水祈苏看见他来了,脸上显出笑容,伸手便拉他坐在自己身边。在他耳边轻轻说:"你今晚真好看。"
李嘉祥本来模样普通,但这天晚上穿了一身特别为他而做的白色礼衣,半长的头发梳整齐了,又戴上简单精致的紫玉配饰,这么一番包装,倒真显得有几分气质。
水祈苏又是和他说悄悄话,又是为他夹菜倒酒,只把大堂上赴宴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李嘉祥看他一副完美情人的表现,再想到下午他和宁王说的那些话,心里就更觉得发毛,只是想着晚上就要闪人,才忍着没翻脸。
酒过三巡,李嘉祥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琢磨着要想办法开溜,这时忽然有人借酒装疯,说:"殿下哪里找来的妙人?"
李嘉祥听他语气,分明就是把自己当成男宠之流,顿时一阵恼火,就要发作。
水祈苏握住他手,冷冷看向那人,神情肃穆,说:"本王为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公子姓李,擅琴。"
众人一愣,先是还没会意,过了一会,忽然有人惊叫:"难道是李嘉祥?"
他一喊出来,大家都恍然大悟,一起看向李嘉祥,窃窃私语。
这时节,李嘉祥既出名又神秘无比,谁会想到原来是来了安王府。
心里面都说:"就说怎么安王会宠幸一个模样平凡的男宠,原来是那个李嘉祥!"
李嘉祥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又觉得水祈苏这么一宣布,活像是在把他当展品一样炫耀,心里窝火,却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一个主意。
侧身对水祈苏说:"我给你弹一曲吧。"
水祈苏看向李嘉祥,笑容温柔,说:"好!"
吩咐人去取来他送给李嘉祥的那具琴,李嘉祥抱过琴,从主位上下来,走到大厅正中。这样的当众表演,他并不陌生,落落大方的微微一鞠躬,就地坐下,琴横摆在膝前。
抬手起调,看向水祈苏,心里想:"水祈苏,你为了争权夺势,什么都要利用,你活了这么多年,到底有米有真的喜欢过谁?"
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复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渡,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琴音自指尖流淌,配合歌声,用上了摄魂之术。
摄魂法可控人心智,威力极大,但牵引施术之人内息,伤人先伤己。可李嘉祥筋脉天生与常人有些不同,不能习武,却反而无意间练成这摄魂之术。离隐唯恐李嘉祥反而因此被人利用,当年再三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时绝不可轻易使用。
但李嘉祥这时对水祈苏心存怨念,不知不觉就用出了摄魂之术。
一曲弹完,满厅寂然,众人神色俱醉,沉迷于琴音幻象间不可自拔。
李嘉祥站起身,把琴放在地上,又看了看水祈苏,叹一口气,转身走出大厅。
16
"昨天晚上兔子说我们工会除了腐女就是攻和受。"
"兔子被调教的真好,他真有觉悟。"
"小叶还说他喜欢女王受。"
"他不会变弯了吧?"
"这......应该不会吧......"
"不过我们工会为什么这么腐,明明都是直男。"
"那个谁说的,有男人的地方就有奸情,魔兽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充满奸情的世界,连断背山都有......"
"说的也是哦。"
位于学校人工湖旁小茶座的角落里,邪恶的对话正在进行中,对话者是两个看似寻常的女大学生。
初秋午后的太阳隔着玻璃窗照入室内,投下斑驳的影,配合室内轻柔的音乐,显出几分优雅的文艺气息--俗称小资情调。
圆桌之后,左边正在喝珍珠奶茶的女生清秀的模样配上一头长发,乍看起来应该是个文静的淑女。
右边那位漂亮可爱,悄声细语时,常常以手轻掩唇角,话题告一段落,便仪态优雅的端起花茶浅啜一口,似乎因为觉得舒服而微微眯起那双美丽的大眼。
无论怎么看,都是大学校园里再常见不过的画面,也许比寻常要更赏心悦目一些,但大前提是必须忽略那邪恶的对话内容。
"你们两个......又在YY!"李嘉祥刚刚走近,恰好听到"断背山"三个字,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个看似温柔贤静其实极其邪恶的师姐正在进行日常耽美话题。
长发的是赵紫,另一位名叫钱乙乙,两个人都是大他一届不同系的师姐,当初李嘉祥初入校门,晕头转向之时得到了这两个学生会里负责接待新生的师姐的热心帮助,心里真是感激不尽。
一来二去,大家也就熟悉了,室友们都羡慕他一下子有两个师姐罩,他本来也觉得蛮不错,可是接触的多了,就开始发现不对头了。
虽然她们平时掩藏的很好,但是随着和李嘉祥越来越熟悉,在他面前谈话也就越来越百无禁忌,于是李嘉祥再迟钝,最后也意识到了她们的真面目--腐。
这个时候,再想假装不认识她们已经太迟了。
于是与两个腐女师姐的纯洁友谊就这样莫名持续了三年。
"小佳佳,你对我们有想法啊?我们又没有YY你。"钱乙乙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温柔的让李嘉祥毛骨悚然。
"拜托,别叫我小佳佳!"李嘉祥一边抖掉浑身鸡皮疙瘩一边抗议。
说起这个"小佳佳"的典故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半年前他换了新手机号码,给师姐发消息,结果到半夜里对方飞来一句:"你是谁?"
当时明显是半夜迷糊了人傻了脑残了手抽了,他顺手就回了句:"我是佳佳啊!"
以前父母健在的时候,家里叫他小名就是叫嘉嘉的,但是他这次不但打太顺手了,还太快了,不小心就选了字。
于是......闹出这么一个乌龙,从此落下话柄,这两个邪恶的师姐有事没事就喜欢用"小佳佳"来称呼他。
好歹也是二十多岁人了,被两个女人叫这名字真是耻辱啊!
正要翻脸,赵紫已经先一步笑眯眯的开口,她眼睛本来就细长,这一笑看起来就让李嘉祥觉得自己好像面对一只狐狸。
"怎么?你有意见啊?最近我正在构思一本穿越小白文,小白受配鬼畜邪魅美型王爷攻,鬼畜王爷姓水,还缺一个小白受的名字,你是不是很想客串一下?"
李嘉祥觉得一阵寒。
心想:"你不用构思了,其实我穿越也穿越过了,姓水的鬼畜邪魅美型王爷攻我也已经遇到过了。"忽然一愣,心里大喊:"呸呸呸,我干什么要想那个姓水的变态!再说了,凭什么他是攻我是受?啊,不对,我干嘛要分什么攻受,我是直的!啊,我为什么要用同人女的术语......"
简直要抓狂!
"喂喂,你不反对就是同意了哦!"钱乙乙同样笑眯眯的补上一句。
李嘉祥很无言的看着这两个女人,多说多错,要是不小心再说漏嘴什么的就麻烦了,决定还是赶快撤的好,仰天打了个哈哈,说:"哈哈哈,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点事情,两位师姐慢慢聊,小师弟我就不打扰了。"
顶着两个女人的邪恶笑声落荒而逃。李嘉祥沿着人工湖愤愤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