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这样?我还活得好好的!怎麽可能再也不见他??
"你估计还不知道,平王苏洺将要和颜家二小姐成婚了吧?"
什麽?
"因为你被绑架这件事,苏洺和夏维决定联手灭了颜家,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什麽?
"那麽你就更不可能知道,苏洺其实清楚花月楼那些人的伎俩,却偏偏将计就计,利用了并不知情还以为颜家是罪魁祸首一心想替你出气的夏维,以及根本就对此事一无所知甚至牺牲自己也要救那个想要篡位夺权的王爷的小戏子。"
什麽?
"苏洺与颜若水被皇上赐婚,柳弄玉和任虬打算绑架你然後嫁祸给颜家,让苏洺和颜家起争端後两败俱伤。苏洺清楚柳弄玉和任虬的计谋,决定将计就计利用你。他原以为可以凭借这次绑架和并不知情还以为颜家是罪魁祸首的夏维联手,借机颠覆颜氏一族,然後掌控大部分朝权,却不知道你为了告诉他所谓的事情真相点火烧屋,甚至差点将自己烧死。"
什麽?
我只是觉得那天他所说的话所作的事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估计那个赐婚和他得知花月楼的行动就发生在那几天。
我却像个傻子似的什麽也不知道,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帮上他的忙。
结果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我。
南宫烨然那件事情是,这件事也是。
我苦笑,难道我拼死从火海里爬出来,烧得面目全非还坏了他的计划不成?
苏洺,那真是抱歉了。
"小美人,你别哭啊。"落孤鸿顿时手忙脚乱,"我已经帮你好好修理那个王爷了,他听说你死了後当场就血气郁结,我看要至少个把月才能恢复得好。"
"他大概是打算放弃之前的计划了,我今天出门买药的时候听说他和颜若水大婚之期定於冬至。"
"小美人,你还要回去麽?"
怎麽可能!
"那你可想好今後的打算?我看你和夏维是一样的人,在这里估计找不著什麽活干,更何况你今後出门恐怕都要遮著脸,不如到我那去帮著抓药记账吧?"
"不过还是要先等你的皮完全脱完了再说。你先好好休息,等下我拿点东西给你吃。"
去吧去吧,我现在只想睡一觉。
说不定醒了之後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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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鞭炮声声不绝於耳。经过十几天的修养,皮脱得差不多,也可以扶著墙走几步。我正打算慢慢爬起来,落孤鸿正好推门进来,见我要下床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将我扶到窗前。
"发生什麽事了这麽热闹?"我问。
"平王府要有女主人了。"落孤鸿小心地打量我的脸色。
"这几天睡的脑子都糊了,竟忘了这件事。"我笑了笑,"不过怎麽迎亲迎到这里来了?"
"这家客栈斜对著平王府,你从这里看去都能看见苏洺。"落孤鸿挑起帘子向楼下望去,笑道:"好大的排场。"然後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若实在受不了就去找他,别老是忍在心里,等新娘子一进门,你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无奈一笑道,就算我现在跑到他面前,他还认得出是我麽?莫晚照早死在那场大火中了,现在的我连自己都不认识,更何况是他呢?
而且,我不想在错了一次後又犯同样的错误。
将脸贴上冰凉的窗棂,望著满街的红色喜字和绸幔,突然有些恍惚。苏洺一身白衣在那片红中格外惹眼,秋风瑟瑟吹动他的头发,遮住了他一脸的忧伤与疲倦,在离他这麽远的地方,我都能看见他明亮若星辰的双眸下深深的阴影。这家夥,昨夜定是没有好好睡觉吧。
活该。
一身红衣的新娘被媒人从轿子里扶出来,然後挽上苏洺的手,慢慢向里屋走去。
一白一红,分外刺眼。
我回过头,朝重新端著药紧张地看著我的反应的落孤鸿笑道:"我数学不好,帐算错了可别怪我。"
上部完
第二十二章
"那我出门了。"我理了理帽子确保能把脸完全遮住,回头对正在看诊的落孤鸿说。
"别忘了带点吃的回来,今天王妈回家过年去了,没人做饭。"落孤鸿一边写著方子一边说。
我应了一声,披上厚重的外衣就推门出去了。
街道上是厚厚的一层雪,寒风刺骨,我裹紧了外衣,匆匆往南三街的药材坊走去。
这几天气温骤降,好多人都得了感冒,几种主要的药材差不多快用完了,落孤鸿懒得不想上山采药,便打发我去药材坊进些药材回来。虽然我也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是他毕竟是我老板。
我一向不喜欢出门,因为一出门便会有无数人拿好奇的眼光看著我带著帽子蒙著黑纱的头。我讨厌那种眼光,更讨厌被当成猴子一样观看。
不过今天是大年三十,街上人少,不然我肯定半路不到就走回来。
幸好落孤鸿的门诊部在南五街,离药材坊路程不远。我加快脚步,以光速向药材坊飞奔而去。
不幸的是,我走路不长眼睛。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啊?"一个尖细的女性声音将我刺激得从地上爬了起来,忙不迭地向刚才我撞倒的人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没摔伤吧?"说著正要伸手去扶,却被一巴掌打了回去。
我无辜地抬起头,只见一个绿衣丫环收回刚才打我的手,转身扶起倒在地上的黄衣女人,一边骂道:"一阶草民,我们家小姐也是你可以碰的?要是小姐受伤了,杀了你都不够!"
阶级歧视!我正想和她理论一番,却听见那个小姐发话了:"珑儿不得无理。这位先生赶路匆忙必定是有急事,而且人家已经道歉了,我也无大碍,你又何须这般为难他。"
还是小姐明事理,我正遇道谢,却在看到她的样子时吃了一惊:"小姐可曾於一年前在一家驿站赠与一个陌生人宝马护膝?"
小姐也惊讶地抬起头:"你怎麽知道?"
我笑道:"在下正是当年那人,幸得小姐相助才顺利到达长安。"
"那还真是有缘。"小姐也笑著回答,"不知你和你的爱人如何了?又为何......"斟酌一会继续问道:"为何带著这面纱?"
我苦笑:"此事说来话长,在下就住在南五街的药铺子楼上,小姐若对这事感兴趣就来找在下,在下随时奉陪。"
叫珑儿的丫环立刻叫到:"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见......"
"好的,我有空一定会去。"小姐打断了丫环的话,娉娉嫋嫋地离开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雪,放慢脚步,长著眼睛往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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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到有朋楼买了几道小菜,我推开门却见落孤鸿一个人趴在桌上睡觉。我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火,然後叫醒他吃饭。
饭桌上,我和落孤鸿相对无语,匆匆往嘴里塞了几口半凉的饭,想说些话热闹一下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於是接著往嘴里塞饭。
冷冷清清地,过完一个年。
吃完晚饭,落孤鸿捡了几本书就上楼睡觉去了,我则留在楼底下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古代没有电灯,单靠一堆蜡烛也昏昏暗暗地看不清,我索性把笤帚放到一旁,抱起落孤鸿在外面打听许久才制成的吉他,闲闲地弹了起来。
如果我不曾走过这一遍
生命中还有多少苦和甜美
那风中的歌声孤单哽咽的声音是谁
回忆中那个少年为何依然不停的追
想要征服的世界始终都没有改变
那地上无声蒸发我的泪
黑暗中期待光线生命有一种绝对
等待我请等待我
直到约定融化成笑颜*
那生命灿烂烟火般上演
你和我最後都要回归地平线
那留下的足迹浪花冲走回忆海岸线
靠近我再拥抱我
请不要让我的心冷却
想要征服的世界始终都没有改变
那地上无声蒸发我的泪
黑暗中期待光线生命有一种绝对
等待我请等待我
靠近我再拥抱我
不要走请不要走
直到约定融化成笑颜
直到我看见生命的绝对
"唱得好。"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把帽子上的黑纱扯下来遮住脸,门缓缓推开,黄衣小姐探了个头进来,"我方便进来吗?"
"快请进。"我连忙招呼她进来,顺手倒了杯热茶地给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半夜里在外面吹冷风最容易感冒。
"怎麽没见著你的丫环?"我帮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却奇怪一个大小姐出门身後竟然连个跟班的都没有,就不怕出事情吗?
黄衣小姐抿了口茶,说:"我家就在朱雀大道上,离这里很近。珑儿在外面的马车上,我没让她进来,因为她老是絮絮叨叨的烦人的紧。"
我赞同地点点头,随後问道:"今晚是除夕,怎麽不在家里待著反而跑到我这药铺子里来?"
黄衣小姐垂下眼,一幅楚楚可怜的幽怨样:"家里没人,我一个人也闲得慌。如果打扰到你,我这就走。"
"没没没,没打扰。"我赶紧说,"我正好也是一个人没事情做,弹弹琴也没人听,正觉得郁闷,还好小姐你来了,正好一起说说话解解闷。"
黄衣小姐立刻笑了:"别叫我小姐了,我都成亲快一年了。"
"那叫夫人?"我诧异了一下,大过年的老公竟然不在家,难不成是去找了小三?
"我今年虚岁十八,若是比你大就叫我姐姐吧。"她弯了弯眼睛。
我本来想说我已经满二十二了,但看身形其实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只好叫了声:"姐姐。"
她笑笑:"怎麽没见著老板娘?"
我答:"老板还未娶亲。"
"你不是老板?"
"老板在楼上睡觉呢。"我没什麽好气,落孤鸿就是个lazy bone。
"那你一年前去找的爱人......?"她试探著问了。
我叹了口气:"他已经成亲了,但不是和我。"
她露出惋惜之色:"那你岂不是白白跑来长安一趟?"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现在一个人生活除了寂寞点,一切也都还好。"
"可是你现在天天带著面纱又是为何?"她有些好奇地盯著我的脸。
我有些不爽:"失火的时候弄上的,怕吓到别人所以拿东西遮著。"
"对不起。"她连忙道歉。
"没什麽。"我摸摸自己的脸,"不经常出门,所以也没在意。"
她半天没有说话,最後也迫使我打破沈默:"这麽晚了,你不回家的话你老......夫君会担心的。"
"他不会的。"她干脆地回答,"他除了那个人,谁都不会担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会。"
那个人,估计就是小三。
"好歹也住在一家,和和气气地不是更好?"我试图开导她。
"我和他虽然住在一起,但是他的心已经和那个人一起死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原来小三是个死人。我挺同情这个小姐,活著的人永远争不过死了的人。
"既然她已经死了,你夫君怎麽还老往外面跑呢?"和落孤鸿呆久了,想变得不八卦也不行。
"他......"小姐苦笑了一下,"每个节日,他都会去那个人的坟前上柱香,然後在旁边的小屋里住一宿。"
"真是有够痴心的。"我不自觉地就赞叹了一句,然後连忙捂住嘴巴。
"是啊。"小姐笑出了声,"所以,我到现在都这麽爱他。"
第二十三章
大年初一,走亲访友。落孤鸿一大早就出门了,留我这个孤家寡人呆在店里无所事事。
安分了一早上,实在憋不住,我抓起几个铜板往朱雀大道的赌坊跑去。
重新养成赌博的好习惯,是在苏洺成亲的一个月之後。
那时候我浑身上下刚刚恢复,满腔郁闷又无处可发泄,落孤鸿也还没有重新帮我找把吉他。某日从客栈出来沿著朱雀大道晃荡,看见一家赌坊,顿时觉得人生又有了色彩。
那时候对中国古代赌术并无研究,顶多就停留在骰子,桥牌和麻将上,可惜SC最低级的都是老虎机,骰子这种手动游戏早就被淘汰的没了。科特老头笑我不务正业,把时间花在了赚不了钱的地方。不过还好,我没有听他的歪理邪说,坚决地传承中国的文化精髓,好在现在派上了用场。
於是我就泡在赌坊里整整三天,靠著三个铜板跌跌撞撞赢到了三十两银子,最後要不是落孤鸿把我从人堆里揪出来,我估计就可以赢到三百两。
然後从那天起,我就千方百计地从落孤鸿那儿抠点铜板,只可惜抠了几次就被发现了。我就沦落的只能在大街上四处寻觅好心人无意间落下的零钱,因为老是在街上晃悠引来无数人侧目,估计我讨厌被人看的习惯也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後来落孤鸿知道了这件事有些发火,以戒毒的名义将我软禁了好久,大概三个月後,我真的就除了算账抓药弹琴唱歌就没想别的。
不过戒毒成功了的还有复发的,而且仅仅过了半年,我又没说再也不赌了,有空的时候赚赚外快以便早点脱离那个资本家剥削不是挺好的?
说实话,可能是我青少年时期由於贫穷落下的心理阴影,对绿色的纸和各色塑料圆片以及长方形塑料有著莫名其妙的好感,尤其喜欢钱源源不断地落在地上的哗哗哗的声音。所以靠赌博赚钱从最开始的一种谋生手段,变成了一种兴趣爱好。
就像现在,我一听见赌坊里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就觉得兴奋。
走到我唯一玩的比较好的赌大小的摊子前,我见换了个庄家,便先站在一旁看了几局,摸清楚了这孩子摇骰盅的手法,算了算大概的大小概率,接著就在我认为一本万利的一局押了双红小,接著引来庄家和周围同志们的嘲笑。
估计换了一批新贩子,不到一年前我来这里玩的时候,都是我下什麽别人跟著下什麽。
庄家迫不及待地揭晓答案,然後我就揣著十两银子进入下一局。
慢慢慢慢,庄家的脸有些发青,我意识到要见好就收,赶紧收拾好战果准备离开,却刚走出门口就被拦住了。
我是和平主义者,想绕过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结果那几位明显不是友好人士,我走哪他们就挡到哪。
"你们几位能否让下?"我好脾气地问。
"把钱留下。"他们恶声恶气地回答。
NND,我辛辛苦苦赢来的钱,你说要就给你,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这钱是我赢来的,凭什麽留下?"只要谈到钱这个问题,我一般都不会很软弱。
他们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拳头。
我赶紧捏紧钱袋,往旁边闪。
虽然尽量在不让他们碰到钱袋碰到我的前提下不给别人造成麻烦,但还是撞到花花草草小朋友了。
我吃痛地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但是假想中紧接著落在我身上的拳头却没有如期而至。
抬头,一堆蓝衣侍卫已经把那几个人制服。身後我撞到的那个人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然後扶我起来。
我正欲向他道谢,却听到一阵我曾经很熟悉却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晚照,我听到你的声音就知道是你。"
"我知道你没死。"
我干笑几声,却不愿意转身看他:"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姓晚。"
"你不姓晚,你姓莫。"他似乎知道我会这麽说,声音带上了一点笑意,还有是个人都听得出来的喜悦与激动。
"我也不姓莫。"我翻了个白眼,"我姓何,叫何以,是南五街上药铺子的账房。你绝对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