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臭美。我哼了一声,就算是在想你,也是在想怎麽把你大卸八块清蒸红烧两相宜。
呵呵,小鸭梨,我果然没有说错,你口是心非的样子最可爱了~说完,狼吻就直接凑了上来。
我心里真是後悔到肠子都青了:我怎麽就会以为这人是个冷美人呢?这样子聒噪起来外加自以为是是个人就吃不消,吃得消的就是那被他同化了的禽兽啊。
所以我只能说,这个人的表面功夫,实在是做得太好了。
又纠纠缠缠了好一会儿,叶某人吃完了他在刷牙之前的一道早餐前豆腐之後,心满意足的起身下床穿衣去了。留我一个人趴在床上犹自喘著气。
小鸭梨我今日有点事情,可能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一个人不会寂寞吧。
呸,少了你世界才清净呢!我转过身面朝里给他一个背影。
你不要生气嘛,我保证晚上的时间可是全部归你的。叶暖还不死心,继续在那里说。
我拉起被子裹紧了身上,顺便蒙上了头,不再去理睬他。
谁管你什麽时间啊!最好你永远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
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才探出了头。屋子里静悄悄的,叶暖大概早走了去办他的事情了。
我起床穿好了衣服往外走。我可是对叶暖去干什麽了感兴趣,我纯粹是去考察地形为下一次脱逃做准备的。
晃著晃著就晃到了我那间小屋的门口,昨天叶暖怎麽都不肯让我回来,说什麽不可能了的,我才不稀罕他会心疼我睡光床板呢。
我推开门进去,却发现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等,而且看上去都是新的样子。
咦?这是谁给铺上去的?我心下疑惑,转头又看见床脚隔著一件白色长衫,桌上放了基本书籍,倒像是有了别的人住的样子。
黎师弟这是来找在下麽?
我正在纳闷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问我,我回头一看,看到的却是昨日让我一见如故的知秋美人。
知秋美人真的是美人,到了白天看得更仔细了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让人发出这样的感慨,同某些见光死的人可不一样。
他也是一身的白色长衫,同我身上的差不多,许是因为也是这个门派出去的所以习惯了穿这样的衣服,但他那件又与我的不同,料子显然要高档上许多,衣襟上还有绣花,且一看就是上好的手艺。
大概是去外面赚了不少钱的。我这样觉得。
叶师兄,我......
不用那麽见外,叫我知秋就可以了。
唉,美人就是美人,不但貌美,还难得的心底善良......咦?这话怎麽感觉这麽熟悉,我怎麽觉得我之前什麽时候也有说过这样的话?
但规矩这方面的事情我还是懂一点的,不用那麽拘谨但也不能太过随便,所以我折中叫了他一声知秋师兄,他倒也是乐意。
知秋师兄,你现在住在这里麽?
是啊。黎师弟是否觉得有什麽问题?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问题,只是我前几天也还是住在这里的。
哦,这样啊,那为什麽不住了呢?
我......我一愣,又不好说我是被逼到某人房间里去住了,只能含糊的说,我搬到别的房间里去了。
所幸知秋师兄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邀我坐下还到了杯水给我。
黎师弟来了多久了?知秋师兄问我
我回答说:快一个月了。
哦,那时间还不长啊。是家里人送来的?你这年纪却是有点晚了啊。
呃,其实......我是被师父捡回来的。这个理由说出去还真的是满丢人的啊。
师父?哦,我知道了。知秋师兄还是笑笑,师父经常会捡些人回来,现在外面的世道并不太好,难免有些人流离失所,师弟切不可因此而有什麽想法啊。
唉,看看,这就叫善解人意,这就叫温柔体贴啊!我真的好想振臂高呼:理解万岁。
那知秋师兄呢?是去什麽地方游历了归来麽?
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苦笑道,我其实已经不能算的本门中人了。
诶?为什麽这麽说?这个答案颇让人吃惊,昨天看大家的表情还有叶暖的说话,他还是他们的师兄弟啊。
虽然现在还没有宣布,但我想我是过不了这次的考验的。
考验?这下我就更加不解了,这麽个书画兴趣班还要考验?又不是中考高考。
大师兄没有同你讲过麽?
大师兄该跟我讲什麽?我完全没有概念,只能摇摇头。
其实现在要跟你讲,也还是太早了点。
接下去的时间,知秋师兄就给我讲了那我应该知道但现在还太早的事情:原来这玉书门虽然只是个很普通的门派,却有一条很严格的规定,那就是门下子弟要在十年之内出师,若时间到了还不能出师的话,那就只有被逐出师门一条道路。
这个听上去让我想起了大学可以读八年,如果八年还不能毕业了就直接请退这样的规定,其实都差不多。
不过这里同大学里靠学分考试规范不同,能否出师的决定权完全在师父一个人手里,就是说,即使你画得再差,师父大人那天心情好就一切OK,反之,即使你画得再好,师父看你不顺眼,那麽你基本上就是没希望了。
虽然门规中并没有规定从什麽时候可以接受出师的考验,但因为现任的掌门即我心目中那个减肥缩水版的圣诞老人性格比较古怪,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在他那里如果一次两次都过不了的话,那就等著被清出门吧。
所以众人莫不要等到信心满满才来。知秋师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一次没有通过之後他便只身一人出外游历,近期才返回来,准备再试一次,现在离他入门十年的时间,还仅余两个月。
我实在是没有什麽信心啊。
看著这麽温和善良的师兄最後却是要落得个被逐出师门的下场,我便觉得不忍。
知秋师兄你不要太担心,一定没问题的!我笨拙的安慰著他。
一定没问题?你为什麽会说的这麽肯定。
呃......因为这是一条咒语!木之本樱同学请不要诉我无权转载啊。
咒语?
对!一句超级无敌的咒语!看著知秋师兄将信将疑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这样的安慰实在是白痴到了一定的程度,根本没有说服力。可是,我就是那种热衷於驳倒别人的人,要说安慰人,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一定没问题的......一定没问题的......知秋师兄把这话念了好几遍,然後看著我说,我也觉得这是一句有用的咒语呢。
是麽?太好了!小樱你果然是无敌的!
但是......知秋师兄紧接著话锋一转,我想请黎师弟帮一个忙,不知道是否可以?
036
帮忙?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那句您就坐在那边的桌子上好了。对自己无能的认定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毕竟一个功课做不好工作做不了甚至连落跑都能跑回原地的人实在是丁点自信的资本都没有。
帮、帮忙?当然可以,只是......心虚让我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的。
虽说是问了可否,但其实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所以......
真、真的麽?我一阵激动。
嗯。知秋师兄很肯定的点头。
有什麽事情,包在我身上了!我一拍胸脯,大力应允。要帮什麽忙,尽管来吧!
说是什麽事情,也不确定......知秋美人微蹙了下眉头,能否请你告诉我,什麽样的东西,能够被称之为灵魂?
什麽样的东西能被称之为灵魂?
喂喂,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吧?GHOST这个问题当年我把士郎大爷的经典看了三遍都还没有搞出个头绪来,又怎麽能来同个基本上没有成形体系的世界观的古人来说呢?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太难了麽......知秋师兄的脸上一阵失落。
我连忙说:也不是,只是......如果能具体一点会好一点......老马同志教导我们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其实,也就是跟这次考验有关。师父以前说过,我的画里,没有灵魂。我在外游历了许久,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改变。
原来如此。我其实并不懂得艺术这方面的东西,就像叶天那幅凤凰,我看起来就是不伦不类,但说不定师父看了就会大赞好有灵魂也说不定。
我本想说,画画这样的事情是急不来的,可是一想到师兄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这样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可是,知秋师兄,你为什麽会以为我能帮这个忙呢?算下来,我们昨天晚上可是头一次见面。
你昨天晚上的那两幅画,给了我很深的感触。你虽然是个新入门的师弟,但你一定是个很有想法的人。总是感觉,你同我们不太一样。
我们?我们究竟包括了多少人?若说不同,我确实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不同的,因为我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那里是信息化的社会,那里有著现代化的生活,那里有著高度发达的文明......一切都和这里是不一样的。
但很奇怪的,我似乎并不是特别怀念那里的一切,没有电的生活我也一样在过,虽然哀悼我自己美好的前程但日子长了便也不再耿耿於怀的了。
我不知道我该算是乐天知命还是说其实生无可恋。
能有什麽不一样呢,我其实只是因为画出来的东西实在不能看才只能出那样的主意的,让你见笑了。
就算是临时起意,那也足以让人佩服。所以我想,小师弟你或许能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能被师兄这样看得起,别说让我两肋插刀了就算是在我肋上插个两三刀我也无所谓了。
承蒙师兄您看得起,只是不知道师兄的画,都画些什麽呢?
你是想看麽?知秋师兄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橱边拿出了几个卷轴,这些,都是我前些时日在外画的,但只怕......还是不行啊......
师兄一边叹著气一边展开了手中的画卷。
与叶天总是画动物植物不同,知秋师兄画的却是正宗的山水画,大江,群山,一幅幅的画卷展开来,就是一纸的壮阔。
但是我早说过,我不懂得欣赏,对我来说,这写意的风景本来就没有什麽比较的标准,又让我这小白从何评判呢?
我看著那些画,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很糟糕麽?
啊,不是不是。我摇头,我其实,不太懂这方面的东西。
这样啊......
不过我觉得师兄你画的很好啊,很气势磅礴的感觉,至少我是这麽觉得的。
看上去画得好,但并不一定代表就是好作品啊。我们还有一位师兄,他擅长画人,看过他的画的人都说跟真人很像很像,但是,师父也是说他的画没有灵魂,他画的人再像,也不可能从画里走出来那样。
人物画的话,可能会比较好看一点吧......毕竟有神没神也算是有个标准,可是这山水画......那现在那位师兄呢?你可以同他探讨下啊。
他......他的话......知秋师兄停住了口,仿佛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而这样的反应,十有八九是这位师兄已经被逐出师门了,我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的,师兄你同那位师兄画的东西不一样,不能同样看待的......
莫非你是以为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呃......这一问,我是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
他没有被逐出师门。
听了这话,我舒了一口气,可接下去的话让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只是,他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已经死了。
知秋师兄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说的特别轻淡,但那样的口气,能够让人感觉到他的悲伤,那种一直都埋在心底不敢触及,此刻被人揭开的生疼。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听得知秋师兄用很轻很轻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有时候想,他就这麽去了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无法在听到师父说恭喜出师;便已经故去是很遗憾,但若活著却被逐出了这个师门,若是我,定然是接受不了,生亦无意义了。
不能这麽想!听人说活著没有意义了这样的话,我的嗓门一下子就抬高了,无论什麽时候,都不能说生无意义这样的话。
黎师弟......
我不清楚那位师兄的故事,但我想他一定也是遗憾著的,或许是遗憾自己没有听到师父对自己的肯定,但也或许是遗憾著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师父的肯定了。人无论什麽时候都不能轻易想到死,死并不是那麽简单的事情。
死不简单?
人无论做什麽事情都是需要勇气的,死也不例外。若要投水,那可能会想到溺死之前水灌进身体内的疼痛;若是跳崖,即使只是看著悬崖下面双脚也会发抖;若说要投环,那麽死之前无论怎麽挣扎都无法摆脱的窒息感,自己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死去......我一口气说了好多,若不是吞安眠药割腕这一类的太现代化了怕他们听不懂我还可以再接著说下去,人或许应该知天命,但不是放任自己。任何时候都在寻找活著的意义,这就是我们要活下去的理由。
活著的理由麽......那麽你是否能告诉我,什麽是活著的理由呢?
希望。或者说是爱。
人们都说潘多拉盒子里最後留著的是希望,但我一直都觉得希望是同爱联系在一起的。
人的灵魂究竟是什麽?GHOST究竟是否需要一个SHELL的存在才能体现,我想我现在并不知道答案,或许在我的有生之年也不会有答案出现。
但对於GHOST来说,情感是必不可少的,AI就算发展到了可以自我学习自我更新的程度,但他们是无感情的,所以他们就没有GHOST的存在。
各式各样的感情中,只有爱是最纯粹的,最发自内心的,最不求回报的。
只要有爱,就能找到灵魂。
我这样告诉知秋师兄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慢慢黯淡。
可是,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我们无法让每一件事情都照著我们的所想的那样发展,有的时候也要被迫接受一些最坏的结果......
那是当然,人声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地球可不是绕著我们某个人转的。
地球?
完蛋,一不小心说出了奇怪的名词了。
那是我们家乡的一个说法了啦,其实就是说世事皆有因果,不可能是我们能任意改变的。
那我们能改变什麽?
我们能改变的东西多了。比如说,师兄你的画。
我指了指桌上他的那一堆画,朝他笑了笑,换来了他费解但还有有著期待的眼神。
037
知秋师兄的眼神充满了期待,但是我知道,我只能说这麽多了。
抱歉,知秋师兄,画画的事情我是一窍不通,但是我想,如果师兄对这些风景,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的话,那一定能画出有灵魂的画来的。
或许是我这无知的安慰确实起到了作用,知秋师兄笑了笑,点点头,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之後的时间,我一直都呆在他的房间里,谈天说地,没有了所谓毕业考试的纠结,相处的气氛变得格外的融洽与轻松,知秋师兄给我讲了不少他的游历,那些有趣的事情美丽的风景,经过他柔柔的语调娓娓道来,让人心生向往。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同知秋师兄坐在了一起,而一个下午喝掉了三壶茶後,我们便成了那种无话不谈的朋友。
这样一个漂亮而又温和的人,很容易让人亲近。直到晚上快到了就寝的时间,我实在是很无奈的走回叶暖的屋子,但想到同知秋师兄的交谈,我心里就像开了多小花那样开心。
看来你今天过得不错嘛。
前脚才踏进房门,便听到某人的声音传来,凉凉的,又带著点不耐烦,一下子就把我的好心情破坏了大半。
若是平日里我一定会顶回去,不过我那还剩一小半的好心情让我不用同小人计较,要朝著知性文人的方向进展。
所以我紧接著踏进後脚,直奔床铺去了。脱了鞋子钻到了床上,某人也跟著走到床边坐下。
去哪里玩什麽了?
玩什麽?难道我就这麽像那种喜欢玩泥巴的小孩子麽?我很不满。
这里能玩什麽啊!我可是很认真的同人探讨学问的。GHOST这种东西也算是学问吧,虽然很明显的,我同知秋师兄是沟通不良。
学问?研究你那套诡辩之术?叶暖突然笑了,我倒不知道还有人能同你讨论的来啊。
哼,别以为所有的人都和你那样不学无术,你若不是入门早,那大师兄的名头还真是言不正名不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