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穿越时空）————海笑[下]

七哥和太子知道这些么？
捡起脚下的一把快刀，我用右手拎了拎，手还是很痛根本就抓不紧刀。
"王爷你做什么？"平儿吃惊的问我。
"你帮我把刀绑在右手上，我左手不会用武器。"我把手伸向平儿。
平儿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们会保护王爷的，王爷你......"
"你在做什么？"随着声音太子走出来冷冷的盯着我，"你眼里果真没有我这个哥哥。"
"不是......"
"不是什么？你这不是要去找他么？"
"不是这样的。"
"好，我听你解释。"
"我、我......"
太子脸上的表情解读下来就是：编呀，我看你怎么编。
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想带人回营。"我看了一眼太子低下头继续说"乌达见不到我们一定会派人搜索，援军又不能及时来......所以，我想......"
"你想拖住他们？拖住乌达的十万大军？"
"就算拖不住，也可以把他们远远的引开。"
"引开之后呢？"
我张嘴结舌，我没想那么多，我只知道如果乌达杀过来我们谁也活不了。
"让乌达抓住你来威胁我们么？"
眼泪又冒了出来，我低着头强抑住哽咽，"我不会让他们抓住。"
起码不会让他们活着抓住我，这句话我没说，既然又来到龙山，既然我是护帝命，既然我想尽一切办法都摆脱不了，那么还是大方的自己担承吧。
脸被太子托起来，我扭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痕。
"你不是军人，干吗把这事揽到自己头上。"
"乌达不会介意，没有大鱼他怎么会上当。"
"我可以去。"
你去，我很无奈的笑笑，"你是储君。"
你死了，皇上还不得让三军陪葬啊，七哥一直和你不对付你若死在战场上七哥就算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你七哥是么。"
"如果老七在，你怎么跟他说。你认为他会让你去么。"
如果七哥在，我会跟他一起去，如果能坚持到援军来是最好，如果坚持不住......会死在一起吧。
"傻孩子。"太子轻叹了一口气，"远之，你告诉他吧。"
孟毅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七殿下也考虑到这点......他带着一半人马已经去了。"
......
几个时辰了，我越来越坐不住。
"远之......"我放低声音，"你让我去好不好，我真的很急都快急死了。远之求你了。"
孟毅看了我一眼干脆离我远远的。
"平儿，你带我去我好么，我保证一路都听你的话，平儿，我不会误事的。"我祈求的看着平儿。
"不是我不带王爷去，太子不会答应的。"
"我们偷偷溜出去。"
平儿看了看周围的人，不动声色的摇摇头。
我怒，站起来大踏步地往外走。
"你去哪？"一直闭目养神的太子张开眼睛看着我。
"我要小解。"
太子轻笑，"外面那么冷你不怕冻坏么，在洞里吧。"
"这么多人我解不出来。"
"好，我陪你去。"
我和太子走出山洞，"怎么不动呀，不是想小解么？"
两天都没怎么吃喝现在肚子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解什么呀。
太子哼了一声，强硬的拉起我的手。
忍无可忍无需在忍，我一把甩开他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找七哥，死在一起都不可以么，我认命了我不在争了，不就是个护帝么，好，我护我护个彻底也不行么。"
我看着呆掉的太子毫无风度的大嚷："你懂什么，你一出生什么都有了，父皇喜爱你偏袒你，你可以顺利地登上皇位你是个天生注定高高在上的人，可是我呢，同样是一个父亲的儿子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权都被剥夺了，你知不知道我不愿来这个地方，这个洞穴就像一个坟墓，他等着埋葬我，就因为那个该死的护帝命，就因为这个命我活不到17岁。"
竭力的喊叫消耗了我的力气，我抽泣着坐在雪地里，心像碎裂了一样疼。
"十四弟，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是我偷听父皇的话知道的。"我拉住他，"太子哥哥我求你，让我去找七哥吧，如果预言是真的我就没多少时间了，让我......让我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好么。"
他没出声，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他说："多带上几个人，你自己要小心。"

我带着七哥给我留下的死士和平儿一路飞驰。
七哥我来了，等等我。
96

穿过了一个个山谷，下了马平儿带着我们在山间穿梭。
"还有多远？"
"快了。"
我低着头正往前走，平儿突然捂住我的嘴巴抱着我滚到一个石头后面。
只一会儿，踏着积雪的声音传来，不止一个人。
一队人走过我们藏匿的地方往相反方向走去。
那些人穿着敕勒的服饰，看样子七哥已经不在这座山上了。
我们耐心的等脚步声消失后才悄悄的下了山。
"怎么回事。"我问平儿。
平儿把马从林子里牵出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七王爷只是让我好好保护你，说只要突围不管战事结束与否都让我护着你去穆远。别的事都没同我说。"
"来的时候太子跟你说些什么。"
平儿迟疑了一下道："太子让我给七王爷带句话，说祝他一路顺风。"
这打的都是什么哑谜。
"可是七哥怎么又不在这山上了呢，这到哪里去找呀。"
"王爷别急，总会找到的。"平儿安慰着我，扶我上马后，他拉着马慢慢的在林子里穿行。
我们不知哪有敌人只能找偏僻的小径，就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七哥的死士在前面探路，不时地纠正我们前行的方向。
我已经彻底迷失方向只靠他们带着我走，做沙盘的时候不觉得现在才认知到群山巍峨。
树上的积雪落了下来，平儿和死士们都止住了脚步。
远远的地方传来咚的一声，接着咚咚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紧，犹如潮声一波波的在山谷中震荡。
四周的树枝纷纷落下积雪，战马不安的嘶鸣起来。
"战鼓，王爷，是战鼓。"
催马向着鼓声传来的方向驰去。
山崖下血光纵横，声声战鼓如地狱中传来的索命之声，闷闷得催人心动魂魄。
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我还是分辨出绞在一起的两个人影。
那是七哥和穿着黄金般盔甲的乌达。
风在耳畔呼呼的响，树木一排排得从身旁掠过。
紧紧地抱住马的脖子扑面而来的雪粒打得人睁不开眼，但我知道战马会把我带到我要去的地方。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身下的马惊跳着人立而起，霎时间万物犹如静止一样，直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压住了天地间的一切。
雪崩，爆炸引发了雪崩。
对面山上的雪奔涌而下，吞噬着一切可以吞噬的东西，奔流的冷气流赶在冰雪之前扑到我脸上。
身体一轻有人挟带着我向高处飞掠，耳边的隆隆声经久不息气流像漩涡一样撕扯着我的身体。
巨大的压力像要把胸腔中的空气全部抽走一样，直到一切静止。
等到再次睁开眼，山涧中已是一片白茫茫的，在不远处立着两个身影，其中一个金色的盔甲在雪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慢慢的那个金色的身影摇晃了一下像失去支撑的架子猛地瘫倒在雪地上。
"七哥......七哥、七哥。"
他转过头向我笑了笑，犹如春光般的笑颜。
"不要去，十四弟，不要过去。"身后的人紧紧搂着我的腰。
天地间的银白衬的七哥犹如站在云端的谛仙。
"对不起，静儿，对不起。"
我看见血一滴滴的从他的唇角坠落，他笑着对我说，对不起。
狠狠咬在那人的手腕上，我挣脱出去却眼睁睁的看着七哥从云端坠落。
什么东西在胸腔中碎掉，天地间霎那失色，眼里只剩下一个身影，静静的俯卧在雪中的身影。
这就是我的世界，安静的不再有一丝生机。
白玉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安详的犹如睡着一样。闭合的双眼遮住了黝黑的眸子，他什么时候才能再看看我。
我知道很冷，他的手是凉的，原本温暖的胸膛再没了令我安心的跳动。
有人拉我，不，我不要再和他分开，哪怕一分钟。
他现在在我的怀里。
我要守护着他，再也不分开。
紧紧地把他搂在胸口，我要温暖他，我不会让他觉得冷。
不会，他不会死，我相信他不会死，在等一会儿，等他暖和过来就会睁开眼睛看我。
手贴上他的后背，我竭力地把内力送到他体内，他那么疼爱我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
七哥，睁开眼看看我......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不会怪你，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我只要你看看我。
我贴上他的脸，他的脸也是凉的。
不怕，有我，我不会放开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七哥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
有人蹲在我面前，伸手探了探七哥的脉然后是轻轻叹息。
"殷教主，求你，求你帮他止血。"
殷鸣远站起身，后退了两步表情怜悯的看着我。
为什么没人帮我，他们都认为七哥死了么。
我咬着右手的衣袖用力撕下一片，紧紧按着他的伤口，我不会让他死。
我要救他。
后心贴上来一只手掌，暖融融的真气随着那手掌注入我的身体，我又将这股真气输进七哥体内。
"七哥，静儿叫你呢，你听到了么。"
只要一直同他说话，只要不放弃就会有希望。
一只瓷瓶递到七哥嘴边，慢慢的散发着清香的液体流入七哥口中，一滴都没有撒出来。
"谢谢你墨玉。"
墨玉跪下来搂住我和七哥。
"七哥......七哥，别再睡了，看看我吧。"
我用脸摩挲着他，"七哥快醒醒吧。"
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但我清晰地感受到他在我怀里，我要一直把他搂在怀里。
耳后一阵风声，只觉得后颈一痛我就跌入黑暗中。

这是哪？
"小静"轻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怎么会躺在帐篷里，七哥呢？
一骨碌爬起来，推开想拦着我的墨玉，掀开帘走入风雪中。
为什么士兵都头缠白布，为什么旌旗上挂着长长的白蟠，就连中军帐旁挂得都是白灯笼......
"你们在做什么？"我望着跪了一地的人。
那灵桌后面是谁？f
"殿下，将军已经去了，让将军安息吧。"
"谁说他去了。"我拼命的挣扎，"你们打晕我就是要做这个么，放开我。"
"十四弟"太子拉住我，"别过去了，老七......已经死了。"
"我不信。那后面躺着得不应该是七哥，应该是我，我不信，死的人应该是我......"
他们七手八脚的拉着我做什么，"放开我"我费力的掰开一只手就会有另一只手拦住我。
我不知道打了谁的脸，也不知道咬了谁的手，直到一口血喷出来，他们才讪讪的缩了手放开我。
七哥静静的躺着，他穿得很整齐，华丽的紫色蟒袍上缀着珍珠宝石。
他的头发也被梳理得一丝不乱，束发玉冠下柔顺的黑发伏贴的散在枕上。
"七哥"我叫着他，俯身把他抱在怀里。
帐篷里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来试图阻拦我。
安下心来，我搂着他，让他的头靠在我肩上，贴着他的脸继续和他说话。
七哥真乖，一动不动的靠着我静静地听我絮叨。
不知什么时候帐篷里的人多了起来，有人扶住我的肩，我听到有低低的抽泣声。
"九皇兄你怎么来了。"
九皇兄的眼睛红红的，"十四弟，把七皇兄放下来吧。"
"不"我固执的摇头，"我一放手，他们就会把我们分开，我再也不放手了，我要和七哥在一起。"
我把七哥紧紧搂住，双手环过他的腰手指紧紧扣着。
"静儿"我抬头看见皇上，他好像苍老了很多，茫然的眼光从我脸上划过落在七哥身上。
"老七，怎么会是老七，帝王星陨怎么会是老七。"
皇上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九皇兄和太子一左一右的扶住他。
帝王星......陨......七哥......
我低低笑起来，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七哥为了破我的护帝命不惜犯险没想到他才是上天注定的帝王。
我和他真的只能有一个存活么。
如果当初他不这么费尽心机的改命格，如果他不带兵，如果我们早一点离开兰昭，如果......
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
我笑出了眼泪，泪光中我看见七哥的身体也在抖动，他也觉得好笑吧。
七哥你真傻，没了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97
"静儿，放开吧。"
不，我不放。
"静儿"有人拖着我的手肘，我拼命摇头，把脸埋在七哥胸口，我不要看他们，
身边的人叹息着终于放开了我。
直到帐子安静的毫无声息我才抬起头。
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七哥，他们都走了现在只剩我们两个。"
慢慢的放平他，我缩了缩脚，尽量把赤脚缩进裤腿。
很冷，我躺在他身侧蜷成一团，七哥也很冷吧，我抱着他的腰贴上他的胸膛。
"七哥，我们互相暖暖。"
"七哥你还记得大兔子和小兔子的故事么。"我轻轻的笑起来。
"告诉你我还有很多故事呢，一千零一夜，还有安徒生，格林兄弟，等你醒过来我慢慢讲给你听。"七哥的手很凉，我把它贴在脸上抚摸着。
"我还有很多很多好听的歌，七哥，你快醒醒吧。"
七哥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知道你累了，我不吵你，你先好好歇着，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好可怜的七哥。"我用手一点一点地在他脸上抚摸，"脸色这么不好，累坏了是么，瞧你连嘴唇都没血色了。"
叹口气，心底隐隐的痛起来，"都是我不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总让七哥替我操心。"
摇摇头，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
七哥喜欢听什么曲子呢，他好像说过只要是我唱的他都喜欢。
"烛光里的笑容，暖暖的让人感动，告别那昨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慢慢的有液体从眼角滑落，我闭了眼更紧的靠近他，想着我调戏他他震动的样子，想着他第一次听我唱这首歌情不自禁吻我的情形......
七哥呀七哥，我们多么傻呀，如果那时我们正视自己的感情，我们有多少日子可以回味啊。
我轻声吟唱一遍又一遍，身上轻飘飘的很舒服，就这么陪着他过一辈子也不错，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我能靠在他怀里。
"你们怎么了，就这么由着他发疯么。"
一声怒吼惊的我浑身一震。
睁开眼看见殷鸣远怒气冲冲的站在我旁边，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要把我拖离。
"不，不"我开始尖叫"你出去，你出去。"
"鸣远，你别这样，鸣远放手。"墨玉用力掰着殷鸣远的手指。
殷鸣远冷冷的忘着我，"他死了，不管放不放手他都不会活过来。"
"他没死，不许你这么咒他。"我毫不退缩的望着他，殷鸣远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