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研究六扇门上的花纹,似乎没有一丝破绽,没有任何机关的痕迹,从花蕾到盛开到枯亡,由生到死,由死到重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只见墨玉的气息一动,眼睛闪着异样的身材。
"生门既是死门,死门既是生门,贪恋尘世不死又何来重生?"
这一下我顿时明白了,舍得下生,才能重生,毁了生门,才有新生!当然,我承认要在刚刚雪崩过的地方炸开一扇门,这么做的确是很要人命的,但是如今要弄开它也只有这个方法了,只是不试一下照样没有退路,所以当我们在一声轰响过后从雪堆里爬出来,看着被炸开的雕刻着花蕾的门已经坍塌,而那扇雕刻着枯枝败叶的门却自动打开的时候,忍不住感动一把,我的火药师们真是能耐,已经能够做到控制爆炸威力的地步了......
然后在又一次感受到了万马奔腾的振动,一行人飞快的冲进了门内,随即光线消失,再一次的雪崩将入口给堵住,视线漆黑一片。
适应过来,发现黑暗的光线对我的视线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还要感谢鹿鸣让我吃的那颗蛇胆,辨认清楚了墨玉,赶紧拉住他的手,这时已经有人打开了火褶子,做了一个简易火把,总算让我们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显然这是一条人工开出的路,顺着山体蜿蜒向下,一路盘旋,山体中近乎空心,像个无底洞一般,因为火把的光线不强,微弱的光配配合着,那黑暗就像怪物张着大口,只等将我们吞噬一般。
"大家注意脚下,走吧。"
然后,所有的行动都是在盘旋的阶梯上一步一步往下,如此漫长,以致于让我觉得我会一辈子就这么绕下去。起先这里的空气还是冰凉的,不知道在走了多久之后,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到最后居然变得炎热异常,在这个旅途之中,我们便已经经历过了一年的四个季节。热气越来越重,开始发烫,终于让我看见了亮光,橘红色,仿佛太阳一般的亮光,而且同样炙热,下降的趋势已经变换,最后尽是走到了平地上一般,路确实依旧的复杂,只是一味的顺着光线寻去,当我们见到眼前的景象时都惊呆了。
怪不得会这么热,因为眼前有一条河,一条流着岩浆的河,熔岩在里面缓缓的移动,气温高的异常,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桑拿室,当然,还是一个全天然的。熔岩的包围之中,有一座小岛,姑且称之为道吧,上面有一颗树,看不出那颗树有什么特别,但是在这种地方能长出一颗数就足以令人称奇了。
"想不到,居然有人能活着上到雪域,居然还被你们找到这里。"
猛地转身,只见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我们身后,这么多暗夜高手居然都没有发现示警,此人身形修长,一袭雪纱白衣衬的人很有些缥缈的味道,再加上神出鬼没,要是胆小的人肯定以为是见鬼了,而且还故作神秘的以纱遮脸,标准的倩女幽魂打扮。
"你们也是些想要贪占我连国皇室至宝的宵小,不过倒是有些本事,居然让你们活着找到了。"
她不屑的态度让我很不爽,纵使她是个女的,算是和我是半个同胞,却也让我看她很不顺眼,不过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男儿身,况且的确是想要用连国灵药,只能忍气吞声。
"姑娘,我们前来只为求药救命,在下洛翘楚,不知姑娘尊姓大名?"
听见我说话,此人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凌厉。
"洛翘楚?原来是庆国摄政王,没想到堂堂王爷却也同那些人一样的虚伪,上雪域的人莫不是为了求长生不老的灵药而来,王爷何必再打个治病救人的旗号?"
"听姑娘口气,想必也是连国皇室的人,难道是哪位公主?不论公主相信与否,在下前来只为求药来医治心爱之人,求公主成全。"
"皇室至宝,岂容他人觊觎?今日你们闯入这里,就不要再想能活着出去!"
强硬的态度,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既然她已经将话说得那么绝,我也没必要再同她客气了。
"今日,我对灵药志在必得,方才诚心求药,但公主态度实在是失礼,既然公主的话已经说到这样的份上,我也不会再同你客气,我不管这是连国皇室至宝也好,就是天上的仙丹我也一样要躲,公主想要阻止,就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话音一落,墨玉已经拔剑冲了上去跟她缠斗在一起,没想到这位公主的功夫会这么好,尤其是身法,相当诡异,她的轻功十分娴熟,宛若游龙,再加上奇异的招事套路,一时间以墨玉的功夫居然没有占到上风,不分上下。这时,身后一声爆鸣,原本平静流动的熔岩流突然开始沸腾,不时地爆炸火焰直冲上天,而原本那颗看似平静的树此刻也发生着奇怪的变化,树的顶端本来有着一颗球状的黑色不明物体,而此刻随着岩浆越来越沸腾,它仿佛在吸收着某种能量一样,球身上布满了金色的脉络,其中仿佛有生命一样,就像人的血管运送血液一般金色的流光忽明忽暗,然后整个树身都显现出那样的脉络,且其中的金光越来越强。
难道这就是雪树?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白清说医书上对雪树的描述是生长在雪域之巅,通身雪白没有一点瑕疵,可是和我们见到的也差太多了,可是,若这不是,又怎么会受到连国皇室如此的保护?然而,在见到接下来的场景时,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说它通身雪白没有一丝瑕疵了,那金色的脉络开始不断的长大,渐渐的原本黑色的树身被完全的覆盖,且里面的光线也越来越强,周围岩浆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接连的爆鸣声让这里热闹纷繁,仿佛正在召开一个盛宴,伴随着一声最大的爆炸,岩浆被掀起丈余高,激得我们都推后躲避,这时只听见那位公主惊呼一声。
"不好!炎果要裂了!"
她不顾墨玉的威胁到她的动作,直直朝我们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只见那颗树整个爆出十分强烈的光芒,一瞬间眼前所见的只有一个影子,纯白的影子,因为太强的光线,整个视线出现了盲点,原来这就是雪树被称之为雪树的原因,强烈的闪光过后整棵树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纯白的,隐隐的荧光在里面流动,那颗球状的果子如同小鸟破壳一般开裂,这时那女子飞身跃起,直取她口中的炎果而去,傻子也知道,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不论如何,那个一定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就算不是,看她如此重视的程度,到手的话也有可能让她说出灵药的下落。
几乎同时,一脚踏上墙面作为助力,我也提身飞去,只是她的轻功胜于我,眼看就要让她得手,墨玉随手抓了一把剑就朝我扔了过来作为我在空中的踏板一个翻身先于她落下,于是就在两个人的拳脚之间争夺,她的轻功不错,身法也占优势,但是比内力她不是我的对手,打斗见听见墨玉远呼一声。
"翘楚,快!果子!"
这一喊,两人同时分神看去,外面的壳已经裂开,只见其中立着一个椭圆形的东西,金灿灿的被七彩流光包围,看那形状,倒像是一个蚕茧一样,我回过神马上扑了过去,只听见她喊了一声。
"不要碰!"
只是来不及了,我已经触摸到了,只感觉指尖炙热异常,那颗茧似乎是有生命力一般,透过我的手掌朝血肉中渗了进去,全身仿佛被烧着了一般,让我觉得我马上就要蒸发掉了,强大的气流在我的体内游走,想要运功抵挡这股莫名的热流却发现越是运功将筋脉导通,这股热流更加畅通无阻,且越来越强大,身体涨的难受,痛苦异常。
察觉到我的异样,墨玉顾不得许多也飞身过来拉过我的手探我的脉搏。
"翘楚,你怎么样了?脉息怎么这么乱?"
"痛......,好痛......。"
我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这种通不是普通的皮肉上可以比得上的,我觉得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在不断的占领我的身体,我热得快要爆炸了。
那神秘女子冷哼一声。
"自作自受!你们当真以为真的有什么灵药?起死回生,白骨生肌,真是笑话,要说这炎果的确是有这种功效,但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是要一命换一命!"
墨玉看着我痛苦的样子,沉静的脸上已经出现了惶恐的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这样?!"
"传说中的灵药,其实不是什么普通的药,而是一只蛊,以这天地间极刚极烈的气息为引,也就是说它是以熔岩精气为生的,所以也就有了十分刚烈的药性,它的确是可以救人的,但却是要另一个人的命来换,因为药性太强,肉体凡胎是根本不能承受住的,只能让一个人成为药引,将此蛊养在体内十日用以稀释药性,十日过后蛊会在体内消失,溶于药人的血气之中,以此人的血入药才能救人,只是这么久以来却从来没有人能够经受住这炎果的药性,没有药人能够活下来,起死回生从来都只是一个神话。"
一命换一命吗?那么我现在就是这个药人了?还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药性活下来过,那么我呢?这种蔓延在身上没一个角落的疼,让我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在墨玉看着我的眼里,见到了自己苍白的脸。墨玉听完却是超乎寻常的平静,紧紧的搂了我在怀里飞身离开。
"躲了我连国至宝,就这么离开,纵使是庆国摄政王爷,似乎也应该给我国一个交待吧。"
我说不出话,可是神志确实清醒地,但我从来都没有如此迫切的希望我能够立刻,马上晕过去,实在是太痛了。
"公主想怎么样?"
墨玉难得对外人说话。
"且不说我连国不会纵容此事,若是天下人都知道起死回生的灵药被摄政王所得,你们的麻烦就不会小!"
"什么条件?"
"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连国三公主,安宁公主,我会有用的上你们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白清他们身边的,在我如愿的痛晕过去后,一醒来就已经躺在舒适的床上了,只是痛还是那个痛,只感觉身体里的灼热已经将我全身的经脉都烧成了灰,除了痛和热变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是一醒来就看见白清红着眼专注的看着我,还有墨玉静立在床边。试探着张了张嘴想要发出点声音,却发现自己只能干瞪眼,只好用口型示意我想喝水,白清忙不迭的倒了水奔到我身边想要扶我起来,可是他一碰触我,所接触的地方那股疼痛就加剧,脸色剧变,白清顿时缩了手脚,只能干着急。墨玉接过白清手里的水,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管子,汲了水再将另一头对准我的嘴,水一滴一滴的下落,滋润了我已经干涸的嗓子,如此反复,我总算能说出话了。
"玉......。"
声音微弱,墨玉却了然,伸出手轻轻的触着我的指尖。
"清如他已经好很多了,不要惦记,这几日已经清醒过来了。"
我眨眨眼睛,望着他。
"不要告诉他。"
墨玉低垂了眼睑。
"我知道的。"
然后我安心的闭上眼再次昏睡过去,只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听见墨玉的声音。
"不要怕......,不论到哪里我都陪你,死也陪你一起......。"
魂离(补完)
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吧?就像置身于一个没有边际的白色世界,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自我,我身在何处?我该何去何从?我找不到出路,我的心中明明可以感觉到悲伤,来自别人的悲伤,却扯痛我的心。
可是,我找不打出路,我知道是谁牵动了我的心绪,是墨玉,是白清,是我的爱人们,可是我回不去,我听得见他心里的声,可是我找不到他......
怎么办?我把你们弄丢了......
身体似乎变得很轻,仿佛没有根基的草,飘到哪里算哪里,眼前突然出现了奇异的景象,一个熟悉的小小身影趴在床边,旁边一个黑衣人站着,盯着床上的人一动也不动,是我的玉,还有白清,只是为什么白清他又哭红了眼?为什么墨玉眼里的哀伤如此浓厚?我又让你伤心了吗?是我让白清他哭了吗?
我看得到他们,我能感觉到他们,可我触摸不到,他们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这就是人死之后的感觉吗?应该是的吧,死亡又不是我第一次经历......
可是,就这么死去吗?我答应了鹿鸣的七年之约,我还没有看到御离真正表现他的坚强,还有白清,我答应了他永远都不会留下他一个人让他孤单,还有玉,生死相约的玉......
似乎被什么引领着,好像有什么在召唤我,那里有我想要见到的东西,我见到了什么?是爸爸妈妈,可是为什么思念了这么久的家看起来会这么陌生?爸爸妈妈依旧笑得这么灿烂,就和我没有生病以前一样,只是他们现在在对别的孩子笑,这个家里已经有人替代了我的位置,不再属于我了。
那么,我该去哪里?
我想念墨玉令我安心的胸膛,还有御离温柔的笑脸,鹿鸣让人心疼的坚强,清如毫不掩饰的爱恋还有白清完全的依赖,甚至是樊祭的无赖笑脸。只是,我回不去了,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是不是等到很久以后,他们的身边也会像我刚才看到的一样,有另一个人来替代我的位置?
原来,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他们的我,才是真正被守护着的人是我,是我从来都离不开他们。
突然,熟悉的灼热传来,仿佛周身都被熊熊烈火所包围,当疼痛传来我居然是这么欣喜,这说明我还有感觉,原来那时身体的疼痛真的不算什么,离开他们的痛才是我忍受不了的,只要可以留在他们身边,怎么样都好,就算被这炙热的火焰燃烧的灰飞烟灭也没有关系,只要可以在他们身边就好。
痛苦的灼烧持续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留下来,所以当我听到了身边有断断续续的哽咽声时,不禁心下释然,我还没有离开,我感觉到了手心的温度,失而复得只会让我愈加的想要抓紧。
"翘楚醒了!"
只是,为什么,我会听见鹿鸣的声音,难道我还在梦里,难道我还在环境之中?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来证实我周围正在发生什么,一线微光刺激着我的眼球,那一团朦胧的紫色那么熟悉,渐渐清晰的是头顶上那张绝美的脸,我的风兰,现在在我的身边。
疼痛已经没有那么的强烈,我马上被一群人团团围住,大家都在,除了御离,连清如都被白清搀扶着依在床边,一脸的关切,人人脸上都掩饰不住的憔悴。
"鸣?你怎么会在?"
鹿鸣狭长的眸子微微一眯,透着危险的味道,那是他心情不好的前兆,果然马上听到他愤愤地声音。
"你这个骗子!"
我无奈,却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宠腻而贪婪的看着他。
"你这个骗子!明明答应了我要等我七年,这才分开多久就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可知道我收到你病危的消息心里有多着急,什么都扔了就跑了来,居然还碰见你连气息都没有了......。"
鹿鸣的声音越来越低,变得一点气势都没有了,居然连眼圈都红了,小小的嗫嚅道。
"你快吓死我了......。"
气息没了?难道我在他们面前来了一出现场的起死回生?难怪一个一个眼睛都肿了。
"玉呢?"
刚刚还看见他在的,怎么现在不见了?
"翘楚,你昏迷了几日,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清如欲言又止。
"出什么事了?"
"庆国......,皇上他下了道密旨过来,墨玉去处理了。"
"密旨?"
不知道那个老狐狸又想要我干什么,总之他吩咐我干的,十件有九件不是什么好事。
"是,有一道密旨,刚刚使臣已经离开。"
墨玉沉着脸走进来,淡淡的扫视了一圈屋里人。
"说吧,没事的。"
"皇上让你去跟连国三公主提亲。"
不用让我一醒来就接受这么劲爆的事情吧!我没听错,密旨是说让我去娶个女人?当然,反映最大的要属鹿鸣了,一个激动他一个劲狠掐我的手心,全然忘了我是个病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