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你会给我后悔的机会吗?"
"不会!"答得斩钉截铁。f
废话!和晴光呆得久了,落尘也感染上晴光翻白眼的不雅举止。
"哼!"晴光突然冷下脸。宠王府果真如水绿所言是个美人国,来来往往穿梭其中的下人随手一抓都是的美人。
"痴儿不是念着去七色阁楼看看么,从这条小路穿过去,过夙诺桥,便是阁楼。"落尘转移话题,讨好道。
"王爷的销金窝美人乡,我去做什么?"晴光想到这些人的来历用处,心里火把猎猎烧起。不愧是色鬼王爷!府里藏着一群美人还不知足,还到外面花天酒地。
"痴儿,好大一股酸味呢。"落尘挥挥手使劲吸着鼻子,揶揄道。心叹果然还在为上次带他去男馆的事闹性子。
"你尽管笑好了,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晴光抱手环胸冷言相讥。
"痴儿莫恼痴儿莫躁痴儿莫要着急,待落尘来为痴儿出气。"落尘嬉皮笑脸靠近,捧起晴光的脸傻傻呼气。
熟悉的暗香萦绕飘舞,缓解了晴光的怒火。炽热在落尘指间传来,晴光的脸唰地熏成霞红,他不自在地撇过头,扯落落尘的手,粗声粗气骂道,"一个大男人,身子比女人还香,成何体统。"
"这...天生如此,我..."落尘实在是冤。身上散发的梅香是与生俱来的,他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
晴光不客气的赏他白眼。落尘也是死心眼,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他还较真了解释。
"痴儿,生气伤身,你生气我心疼!"见晴光似乎有所松动,落尘顺杆而上,可怜兮兮地摇晃晴光的手。
晴光粗鲁地戳着落尘心口。"真的疼?"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果真是孩子,还得他哄着!落尘配合地捂着心口,露出几乎以假乱真的痛苦表情,哀怨的眼神时不时瞄向晴光。
真真我见优怜!
铁打的心肠都要融化在他的神情里,何况晴光心肠是水做的,见不得别人对他好。落尘刻意的讨好立即将他仅剩的怒火驱散,心里不恼,嘴里仍不肯轻易的原谅他。
"要我不生气也行。"
"只要痴儿不气,要落尘做什么都可以。"话虽说得满满的,落尘心里却是七上八下。晴光整人的法子稀奇古怪穷出不尽,心思剔透如落尘都不敢夸下海口保证能在他手里完好无缺的走一回。
这么听话!晴光质疑的目光扫向落尘,落尘越发忐忑。"我做什么都可以?"
落尘挺直了腰英勇就义的赴死神情取悦了晴光。
他决定小小惩罚落尘。晴光一句找个人来人往的地方,于是乎两人站在临仙居右方连通七色阁楼的走廊里,面面相觑。
"痴儿..."希望晴光手下留情,别让他太丢脸才好。在王府里怎么招都行,若是像索明书一般吼些整条街都能听到的"自白",落尘不如撞死来得快些。
"脱衣服!"晴光板着脸,命令。
服软的话卡在喉间,怎么也吐不出来。细长的眼冷冷扫过一干躲着藏着假装忙碌不时走过两人身旁等着看戏的众人,不亚于泰山压顶的气势成功将凑热闹的人一哄而散。熙熙攘攘的走廊一下子变得冷清。
"落尘,你很少这样对他们呢。"晴光看得有趣。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蛊惑着他--折断落尘的傲骨征服落尘的傲气!一心二用,手指灵动流利地解开复杂美丽的梅花扣。
落尘背靠大树,温润的眼一腔柔情似水。
他和晴光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晴光显然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指尖仿佛遗留着落尘的体香,蠢蠢欲动游走在颀长的身体上弹奏心声。
挑开碍眼的衣裳,雪白的身躯如玉之润如缎之柔跃入眼帘。晴光轻轻地抚摩他留下的印痕,咧着嘴,白森森的牙在阳光下闪烁着阴寒的刀锋光芒。
"落尘,右边的梅花很孤单呢。"没等落尘消化他话中的意思,晴光的牙狠狠咬上落尘左胸的红珠,留下一朵鲜艳欲滴的红梅,仰着头得意地笑称,"对称美!"
落尘突然意识到他在宣告,宣告他的所有!
落尘紧抿的唇溢出痛苦的呻吟。"痴儿,疼!"风情动人,似为我来妩媚生!
晴光的脸色骤变。心跳加速,血液喷涨!
颤抖的手几乎抓不稳小巧的衣扣,晴光咬着下唇,骂骂咧咧地不情不愿将落尘的衣裳系好。天知道他居然产生了压倒落尘的龌龊念头!
事情转折性的发展令落尘既失意又难过,夹杂着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轻松,安慰自己这是他和晴光最好的相处方式。
"落尘,我昨晚梦到你了。"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昭示了纠缠不清的一生。
"我、射、了!"
缕缕清香顺着鼻子沁入肝脾肺,晴光恋着香味,放纵它占据身心。
"临落尘,你是个祸害!"晴光离他三步远,双手叉着腰,神飞色动抑扬顿挫指责他的罪名。
真是一针见血的评价捏!
落尘笑了,笑得张扬,笑得真实。褪下嫡仙的疏离光环,坠落人间。
双眸照情,半含春雨半撩人!
晴光醉了。
一见如故的亲切,执着到底的诺言,化作此刻依稀的笑容,绚丽绽放。
初见,惊艳。蓦然回首,情种深种,早已是、换了人间。
涩
屏风是挡风和遮蔽视线的家具,分为可折与不可折两类。有单扇,两扇、三扇以至十二扇等。有的在屏身裱糊锦制或纸,其上绘画或书法;有的镶嵌各种石材,也有的镶嵌木雕板,显得雅致灵秀。
昨天晴光兴高采烈地称古色古香的屏风为王府里独特的风景线,或大或小或曲或折即起到分割空间的作用,又是不可或缺的特殊摆设。
今天晴光闷着气,忘了屏风曾给他带来的快乐,强忍着截肢屏风拿来当柴烧的冲动。
依窗凭望,银杏树丛落尘执笔而画。漫天飘飞的金黄为他渡上一层灿烂的光晕,疑是仙人下凡尘。翩翩起舞的残蝶调皮的落在他的肩上、袖中,风情旖旎,妩媚溢芳。手不停挥留下完美的弧线,如镜花水月之中迷幻着醉人的美丽。
落尘画画,犹不知自己本身就是一幅绝美的画。
能入落尘画中的人,即使不是赏心悦目也不会太差。可惜,在晴光眼里,任何分散落尘注意力,夺得落尘温柔对待的人,通通该死。
于是,在落尘旁边摆骚弄姿的所谓落尘的表妹--龚敏,莫名其妙的成了晴光的眼中盯肉中刺,恨不得拔之后快的第一对象。
"少主,该用膳了。"水绿推门而入,小心翼翼道。
"不吃。"没心情!晴光揉了揉涨痛的眼睛,瞪了一个早上,眼睛又涩又酸。
"要不少主等爷一块吃?"见状,水绿提议道。晴光看来很紧张王爷哦。
"他饿死活该!"看了一眼笑意盈盈仍在作画的人,晴光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他一直
以为落尘的温柔落尘的宠溺是独独为他留的,但龚敏的出现打破了晴光的幻想。
落尘的温柔大众皆可享受,他对他并无不同!
"我要吃饭。"
早已习惯晴光阴晴不定的性格,水绿的动作极快,只一会桌子便铺满色香味俱全的菜。
"这些菜是爷吩咐厨子做的,都是按照少主的口味开的菜单。少主尝尝是否合适,若不合适,水绿回头交代下去。爷说了,一定要让少主吃得满意。"
晴光明亮的眼黯淡下来,味同嚼蜡。"不吃了不吃了。"委屈就这么涌上心头,晴光掀掉桌子,推却落尘一片苦心。一阵风跑出令人窒息的王府。
水绿想了想,依然跑上前打断落尘的作画,焦虑轻唤。"爷!"
"怎么啦?"落尘利索地勾画最后一笔,二八佳丽体态娇,亭亭玉立,一个活泼美丽的少女跃然纸上。只剩背景屏风便算完成了。龚敏不爱银杏,非要用梅花入景,可惜宠王府梅花未开,落尘凭空想象也想象不来梅的傲与绝。何况他私心里认为,她是不适合梅的。
"少主走了..."
落尘抬头望向窗口,哪里还有晴光的影子。
"少主打翻桌子,饭也没吃,跑了。"
"他又怎么啦?"好端端地发哪门子脾气。他可没招惹他。落尘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嗯...少主看了,不,确切的说是盯了表小姐一个早上,而且爷都没有理会他。"水绿吞吞吐吐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了眼,晴光吃人的目光和所谓的"嫉妒"很相象。
"表哥,怎么啦?"龚敏斜视水绿,怪她不识抬举跑出来破坏了她和表哥的独处时光。
水绿不卑不亢地揖福,退到落尘身后,举止得体大方。
可恶的丫头!居然敢不将她放在眼里。哼,等她进了王府看她怎么好好"调教"她。
水绿目不斜视,静候落尘吩咐。
"呀,你看,表哥画画入了迷,如果不是水绿提醒,还不知道你已经站了一个早上,是表哥疏忽了。"落尘轻抚眉心,歉意笑道。"累了吧,休息一下,我们先吃午饭。"
"表哥在怪敏儿吗,是敏儿强行拉着表哥作画,表哥不累,敏儿怎么会累呢。"龚敏绞着手绢,她对落尘的态度分明是险入爱河的羞怯。"敏儿不累,表哥对敏儿真好。"
呃,她似乎会错意了。落尘头痛地想着,光是晴光一个他都应付不过来,拜托千万不要再添加其它的意外因素了。
"水绿,吩咐下去招待表小姐用膳,不得怠慢。"
见水绿款款退下,落尘满意地点头,扬起无懈可击的醉人笑容。"敏儿,表哥就不陪你用膳了。待表哥绘好屏风,定亲自送上龚府,就当赔罪。可好?"
龚敏摇头,拉着落尘的袖子撒娇。"表哥,你就让我待在身边吧,我保证乖乖地,绝对不闹不吵。"
微笑底下闪过不悦,落尘不着痕迹地避开龚敏的碰触。"表哥处理的都是些烦琐枯燥的事,敏儿去了,会觉得无趣的。敏儿乖,表哥答应你,一定会尽快处理好,然后来陪你。"
"哦,这样啊。那你要快哦。"龚敏是不想和他分开的,但一想起家里人说尽职的妻子绝不为难丈夫体贴丈夫的话,于是老气纵横故作大度道。
摆脱粘人精,落尘见人就问晴光的下落。众口一词答约,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落尘信才怪。
"不知道!"烟紫斩钉截铁点头,低眉顺眼的恭顺让人不觉信服。
王府在十色监控之下,平时他们总是夸耀府里连飞进多少只苍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何况晴光现在并没有故意避开他们的视线,那么大个人,还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溜了不成?
"烟紫学坏了。"哎,想想当年拣回来的烟紫多么纯真可爱,整一白玉无暇。现在,扯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整一人精。"连烟紫也在诓爷,爷做人真失败!"
落尘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伤心的语调来看,他似乎受伤了。
"爷,不是这样的,不是..."烟紫慌了神,摇摆着双手,想上前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嘿嘿,有戏!落尘暗中掐了大腿一把,加大悲伤的力度。泪眼婆娑缱绻幽凄地缓缓别了烟紫一眼。
烟紫咬着下唇,心中天人交战,最后,情感战胜了理智。"爷,大伙不让说。"
落尘诧异。"为何?"
烟紫的表情有些凝重,连带地落尘敏感的心往下沉。
"爷,我们决不允许爷受到一丝的伤害!"烟紫昂昂自若直视落尘。他们的忠心决定了他们的立场。凡是有可能伤害到落尘的人都是他们的敌人。
晴光来历不明,武艺深不可测。最最让他们担忧的是落尘对他百分百的信任。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落尘对晴光非但不存戒心,还将心送到他面前任他摆弄,难怪十色等人忧虑成灾。
"爷,平日大伙打打闹闹拿自家人娱乐自己,但在对待爷的大小事情上大家绝对一心。"
这点落尘很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才觉得头痛。
"爷早该猜到的。"烟紫看他的目光多了丝幸灾乐祸。潇洒的爷,这回怕也不能任性了。"风日月也透了赞同票。"
"你们..."半晌,落尘无奈地妥协道。"罢了。"
烟紫露出胜利的笑容,不知为何却感不到一丝愉悦。
落尘孤独地站在幽美的小径上,离开晴光,仿佛也离开了热闹。
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落尘过于溺爱晴光,长此以往晴光成为他的软肋是迟早的事。十色他们说得对,趁早拉开彼此的距离才是上策。
"爷..."烟紫欲言又止。一方面他们期待落尘找到并肩而战的伴侣,另一方面他们又害怕晴光使落尘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情字伤人!
他们赌不起!
"对了,大家都在府里吗?"落尘不想过多讨论晴光,他能体谅他们的做法,但每个人都有别人所不能触及的痛。他也不例外。
"都在。"烟紫看着落尘谈笑自若,心里隐隐作痛。
他们逼他放弃晴光,是对是错?
"嗯,你通知大家到书楼来,爷有事吩咐。"
"好!爷还没用膳吧,不如传到书楼,省得爷再跑一趟,可好?"烟紫小心翼翼道。
晴光饭都没吃就跑出来了,落尘原想找着他后一起吃的...
"随你,不用太麻烦,一切从简。"淡淡的笑依稀可见苦涩的影子。
七绝十色
烟紫的办事效率不是吹的,落尘忙完民生大事,花红绿柳无边光景立刻涌入书楼,姹紫嫣红!时间掐得刚刚好!
轻沾手中的茶,落尘不语。
水绿、嫣红、蜜色、湛蓝、残雪、青云、炙黑、烟紫、清澄、流银,十色春满园!
绝瑟、绝棋、绝舞、绝画、绝诗、绝酒、绝曲,惊才绝艳!
时间停顿了三秒,反应极快的众人眼色一扫,不谋而合地忽略落尘,若无其事热火朝天的侃个不停。
落尘也不打扰,静静地等,给他们叙旧的空间。
喧闹声渐渐低沉,然后不自然地被拔高,又低下来,如次两三次,众人在压抑的气氛下再找不出可以轻松交谈的话题,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成为落尘的炮灰。
"刚不挺热闹的,怎么都不说话啦?"依然是温和的音调依然是温和的笑脸,众人却提起了心吊起了胆。
落尘宠爱他们,从不用身份逼压他们,以至养成他们松散放肆的性格,个个不将落尘放在眼里。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尊重落尘。相反,落尘在他们心底是天神般的存在。要不也不会为了"将有可能、也许会发生"的危险,将晴光隔离开。
落尘是水,水性柔而能变形,柔弱温顺,让人不知觉地亲近。
宠王爷拥有大地的气势,容载万物,不怒而威,仿佛臣服于他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
一个人,两种极端的性子,傲雪凌霜,藐睨天下。
"呵呵,哈哈,嘿嘿"十色七绝干笑,偷窥落尘见他似乎没有生气的迹象,越发光明正大的挤眉弄眼。
"行拉。有空揣摩爷的心思,不若多干点活,让爷少操点心。"瞧他们一个二个噤若寒蝉的模样,指责的话硬是说不出口,扬声唤出道,"暗一。"
暗,顾名思义,影子侍卫。只见人影一闪,落尘面前多了个俊俏的年轻人。
"一一,你怎么来了?"
"一一,不是说大婚了吗,你跑出来,新郎怎么办?"
"怎么,无双堡主欺负你拉,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做主。"
"一一,无双堡主是不是不行,你才逃婚的?"
......
十色七绝看着不可能出现的人,呆了。七嘴八舌猜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