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兰芷走过来,把托盘放在床边,笑眯眯地打量着流零被滋润后的妩媚模样,道,"吃点
东西吧?"
"王爷上朝去了吗?"流零随口问道。
"没有,在书房呢。皇上准了三天假给王爷好好修养身体。"兰芷愉快地回答,"公子想王爷了吗
?奴婢这就去叫。"
"不,不要!"流零忙叫住她,"我没有要见他,你别去叫。"
开玩笑,他不在正好。刚刚他替他洗澡上药时,他可是尴尬得要死,从头装睡到尾,也不知道他
发现了没有。
"嘻嘻!"兰芷轻笑起来,一脸揶揄。
流零翻了翻白眼,知道被这丫头耍弄了,于是专心吃东西不再理她。
"恩,晓意泡的雨花茶还是这么香。"流零闻着茶香,身心舒畅。
"晓意泡茶的功夫是不错,但也要有上好的茶叶才行。"兰芷笑道,"王爷知道公子喜欢喝雨花茶
,于是每隔两三个月就会派人从雨花之乡买来最好的雨花茶叶,这可是惟有公子才能独享的权利。王
爷自己喜欢喝的龙井,有时都没能及时购到,却从来不忘为公子添置雨花,其心可感啊!"
兰芷喜欢在他面前夸她主子的习惯仍然没变,变的是他这个听众的心态。以前可以一笑置之,不
当一回事。但现在,他却能感觉到有一种淡淡的幸福萦索在心间,温暖无比。
喝完茶,流零与玄玄玩耍了一阵。不多时,感觉睡意袭来,于是躺在床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沉入
梦乡......
经过这件事,倾云对流零的安全更加重视,命疾雨和十八铁卫贴身保护,任流零怎么反对也没有
用。如果他敢单独落跑,那么倾云就会毫不留情地惩罚那些护卫,搞得流零良心不安,多次下来也只
好被迫接受这非人的安排。
面对身边时刻都跟着的十几个幽灵人物,流零郁闷得想抓狂。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犯人一样,每天被人监视着,太痛苦了!"流零再次跑到倾云面前哭诉着。
"是保护,不是监视。"倾云一边查看公文,一边不以为意地纠正。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流零怒道,"更何况,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整天不吭一声,比木头
都无趣,害我吃饭都没胃口了。"
旁边的疾雨撇了撇嘴,暗道那些整天被你捉弄得想哭还要不露声色任劳任怨的人才痛苦呢。
"你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在啊。"倾云挑眉看着他,怀疑道,"难不成是本王让你没胃口?"
"......"
"你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所以这几天就让他们跟着吧。"倾云将他拉到身边,劝慰道,"等你完
全康复了,我就收回几个人。"
流零耸了耸肩,不再多言,毕竟倾云同意做出这个让步已经很不错了。
"明天我要进宫去筹备大哥立妃的事情。本来早就要决定的,只因为我的事而耽误了,实在有些
对不住大哥。"
"君熙的意思......"他愿意接受这种建筑在利益上婚姻吗?
"大哥现在还没有明确表示,但他恐怕没有多少选择。"
"......"
"主子。"惊雷走进来,古怪地看了流零一眼,禀道,"栖凤楼的冰袖在府外求见。"
"冰袖?"倾云皱眉,"他突然来找本王有什么事?"
"他不是来找主子的。"惊雷道,"他想找的是流零公子。"
"你的房间真不错。"冰袖四处打量,评价道,"以一个小小书童的身份来说,你还真是倍受恩宠
啊!"
流零递上一杯茶,问道:"你今天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冰袖不答,只是状似无意地继续查看四周。
"放心,连王爷都被你赶走了,这附近不会有其他人的。"
冰袖笑道:"抱歉,因为我今天要告诉你的事,连靖王也不能知道,所以要小心一点。"
"到底什么事?"这回流零是真的很好奇。
"莫悠然要我问你,有没有兴趣成为栖凤楼的头牌?"冰袖一脸认真道。
"......"
"......"
流零站起来,开门道:"兰芷,送客!"
"哎,别!"冰袖赶紧过去把门关上,虽然他知道这附近没人,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的好
,"我这不是和你开个玩笑吗?不要当真。"
"哼哼!"流零坐在椅子上,环胸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冰袖也坐回原来位子,道:"我听说你前阵子遭人暗杀。"
流零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你可知道凶手是谁?"
"大概知道。"流零奇怪冰袖怎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
"我问的不是幕后主使,而是暗杀你的那些杀手。"
"恩?"流零疑惑道,"那些杀手不就是幕后主使者派来的?"
冰袖摇了摇头,叹道:"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些什么?"流零道。
"我知道要杀你的是右相朴伊。"
流零讶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冰袖有时确实能获得很多消息,但这件事的知情人除了倾云和他
以及司康和朴伊本人之外,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能查出来,那么终日待在倚凤楼的冰袖又是怎么知道
的呢?
"你不用吃惊。"冰袖道,"如果你知道栖凤楼的楼主莫悠然掌管了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就不会觉
得奇怪了。"
"啊!"
"莫悠然的身份连靖王都不知道,所以你一定要保密。"冰袖难得严肃道,"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件
事,一方面是相信你不会说出去。另一方面,也是让你能相信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这可关系到你
的性命。"
"什么事?"
"你认为朴伊要杀你,会动用自己身边的人吗?"
"不会。"
冰袖点头:"靖王肯定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他还没有查出杀手的出处。"
"那些杀手是什么人?"
"血煞盟。"
"血煞盟?"
"你没听过血煞盟?"见流零摇头,冰袖虽疑惑但也未追问,只是继续道,"血煞盟可以说是天下
数一数二的杀手联盟,规模大高手多,而且行事隐秘,天下恐怕也只有莫悠然能查出他们的藏身之所
,但莫悠然和血煞盟似乎关系非浅......"
说到这里便顿住,冰袖眼中闪过一缕复杂的光芒,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流零没有注意到。
"所以?"
"现在问题不是莫悠然,而是血煞盟。"冰袖道,"他们收了朴伊的钱,要杀你。只要是他们选定
的目标,还没有能逃得过去的。但是,血煞盟有一个规矩,他们只对目标进行三次暗杀,如果三次都
没有暗杀成功,那么此人将被列入血煞盟永不再暗杀的名单之内。"
"你的意思是......"流零眼睛一亮。
"这就是我今天真正要告诉你的,你已经成功躲过了两次暗杀,剩下的这最后一次也务必要躲过
。"
"我会小心的。"
"流零。"冰袖严肃道,"血煞盟的暗杀一次比一次危险,这最后一次,它一定会根据你的弱点下
手,而且会让人防不胜防,你可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流零点了点头。他暂时还不能死,所以这次有必要和血煞盟拼上一拼了。
53木棉与橡树
流零当然没有把从冰袖那儿得到的消息告诉倾云,只是用莫悠然想请他去栖凤楼的借口搪塞了过
去,惹得倾云老大一阵不高兴。恐怕他并不怎么相信这个借口,只是没多问罢了。
次日,流零随倾云进宫,首先拜见了皇帝。在他疗养期间,皇帝几乎每天都会派人给他送来补品
圣药,弄得流零怪感动的,所以特来谢恩。
随后又去御花园见了君熙,这一见就连同司康和瑞风也一起见着了。
"看来流零已经康复了,可喜可贺。"君熙愉快地笑道。
"流零可不是普通人,怎么会被这种小伤难住呢?"瑞风目光炯炯地直盯着流零。
流零耸耸肩,不置可否。自从他为取药创下七天往返近八千里的奇迹之后,似乎就没人把他当人
看了,宫内外谣言满天飞,直说他非妖既仙。幸好传言趋向后者,又有皇帝和几位王爷罩着,所以目
前还没有什么麻烦出现。
司康勾了勾唇,没有说话,注视着流零的目光却透着几抹喜悦。
倾云看了司康几眼,神色不愉,转头对君熙道:"大哥,你选妃的事怎么样了?"
一谈到这个,君熙立刻敛下笑容,无奈道:"这似乎已经由不得我拒绝了。"
"那么......"
"三天之后开始选妃,五品以上的官员之女,年龄在十四以上十八以下、品貌端正的都可以成为
候选人。"
司康道:"粗略算来,符合条件的少说也有二十来个。"
"哇!到时岂不是群芳逐艳,异彩纷呈?"瑞风眼睛闪亮。
君熙不甚热中道:"反正正妃的人选早以内定,所谓选妃只不过是例行程序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倾云道,"正妃由不得自己做主,但你或许可以从其他候选人中找到自己喜欢
的,选做侧妃。"
司康和瑞风也都点头附和。
流零看着倾云,心想这个世界的男人估计都认为三妻四妾是理所当然的事吧!像他们这种身份高
贵的皇族,更不可能专情于一人。
君熙起身走到树下,看着点点落花,徐徐道:"我并不需要许多妃子,我只要一个,一个知我懂
我信我爱我,无论贫贱富贵都不离不弃的伴侣。"
司康和瑞风一脸惊讶,似乎很意外君熙有这样的想法。而倾云则若有所思地看向流零,后者正炯
炯有神地看着君熙,没有留意。
被君熙爱上一定是件幸福的事情。流零如此想道。
"大哥,你是太子,将来更是一国之君,若只专情一人那恐怕不是件好事。"司康道,
"这我当然知道。"君熙笑,"当我决定成为太子的那一天,我就知道自己必须放弃很多东西,包
括一份世间最珍贵的感情。"
君熙看向流零,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我肩负的责任是如此沉重啊!
流零则略显歉疚地回视道:成大事者,必有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请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君熙露出如同往常一般和煦的微笑。
那我就放心了。流零也回了他一个赞赏的笑容。
两人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给了其余三人不小的误解。他们觉得流零和君熙之间似乎有外人所不
知道的秘密,而君熙话中舍不得放弃的难道就是流零?
司康和瑞风都不由得看向倾云,只见他面色阴郁,握住酒杯的手青经毕露,最终竟然忍不住伸手
轻轻把流零往身边带了一下。动作虽小,但其他人都注意到了。
于是,其他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倾云拽住流零的手上。
君熙笑道:"倾云,我很羡慕你找到了值得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倾云没有回话,只是把手握得更紧。
司康沉默,君熙的话让他想起了流零为倾云取药回来之后的样子,心中顿时觉得有股火在燃烧,
难受不已。
瑞风则神色复杂地看着流零,眼中深藏着淡淡的苦涩。
"大哥,你太单纯了。"司康突然勾唇笑道,"皇室子弟的婚姻从来不由自己做主,大哥是如此,
我们也是如此。所以,即使是两情相悦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在一起。更何况,有些感情还是不容于世
的。"
倾云怒视司康,虽然明知道他有意挑拨他与流零的感情,但他却无法反驳。
君熙和瑞风也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这才意识到身为男子的流零,根本不可能成为倾云的王妃。
但要一个如此出尘的人物不计名分、不顾世俗眼光地跟了倾云,那也太委屈了。
四位王爷都看向流零,表情有担心的,不安的,欲言又止的,揣测探究的,却不料在此时,流零
竟然笑了。
笑了?
看着不远处的崔嵬古树,流零暗笑:这些人啊,在烦恼什么呢?他就算在认清自己爱上倾云的时
候,也不曾想过向他要求什么承诺和名分。因为他知道自己与倾云相伴的时间只余下短短六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