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的下午,我和玛瑙搬了张椅子坐在后院里玩儿,明流玉则小心地护着我,好像我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似的。我的禁欲令最终还是屈服在某人的"淫"威之下了!
没过多久,翡翠带着一个人来了。
蓝色的衣裳,裙裾处绣着白色的惠兰。蓝色是白音教的最高色,只教主和教主夫人才可用;惠兰则是教主夫人的图腾,象征聪慧与贤明。
其实仔细打扮起来,香蒲还是很漂亮的。
看到我也在场,她似乎略略惊了一下。
我却是微微一笑,道,"白夫人,很久未见了。"
香蒲怔了一下,随即还是跪了下来,行礼,"庄主,少庄主。"
明流玉连眼神都未多动一下,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来,"香蒲,你背叛了我。"
香蒲脸上的表情不变,声音亦是非常镇静,"香蒲不敢。"
"你不敢?"明流玉的表情开始结冰,"你怎么不敢?把暄儿伤害到差点儿死去,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香蒲没有回答,低垂着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明流玉冷哼一声,俯身却在我的耳边柔声说道,"暄儿,这个伤害了你的人,你要如何处置?"
我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香蒲,对他翻了个白眼,冷冷地说道,"别了吧,我可是有个弟弟在她肚子里呢。"
明流玉的没有微微一皱,随即沉声说道,"翡翠,带她下去,把孩子弄掉。"
"别,她可厉害着呢,我可不想哪天有人杀了我是为了替她儿子报仇。"
"废了她的武功。"
"我听说有个奇人,三十之后方开始练武,结果现在武功可厉害着呢。"
"挑了她的筋脉。"
"哎呀玛瑙,你听说没有,城西有个瘫子,是个寡妇,但是因为很漂亮,竟然能雇到杀手杀了当年害她瘫掉的人呢。"
"毁容。"
"唉,要是白音教的人知道我们这么对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杀了,毁尸灭迹。"
"玉,你今天好好看哦~"我抱着明流玉的脖子狠狠地在他脸上啃了一口。
"只要暄儿高兴就好。"明流玉环着我的腰,微笑。
"恩,玉对我真好。不过呢,刚才你说过的那些,要照顺序来一遍哦。"我挂在明流玉的脖子上撒娇。
"好。"明流玉宠溺地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只要是暄儿想要的。"
"恩。"我点了点头,瞥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香蒲,你不要怪我,怪只能怪你对小风太狠,对我太狠。
香蒲站了起来,死水一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她淡淡地说了一句,"庄主,你得不到他的,永远都得不到。"
明流玉一怔,随即不耐烦地皱眉挥手让翡翠带她离开了。
武斗再见情已逝,择玉弃草心亦痛
四个月后,天下武斗会即近。
早半个月,明流玉便已经布置好了一切。这天中午,吃完饭以后,我和玛瑙翡翠在后院中捉鸟儿玩。
明流玉坐在一边观望,特悠闲地喝茶。
鸟儿是没捉成,鸟毛倒是弄得满身都是。
明流玉笑着替我拣去身上的鸟毛,摸着我的发怜爱地说道,"看你,弄得满身都是。"
我吐了吐舌头,在他的身上蹭啊蹭,就把浑身的鸟毛都蹭到他身上去了。
明流玉倒也没生气,语气反而愈发温柔,"过几天该出发去武斗会了,你想怎么去?"
我想了想,说道,"乘船吧,总是坐马车会腻的。"
"恩?可我记得你怕水,而且还晕船。"
"呃......"我僵了一下,你就不能不揭我的短么?"没关系,有你在。"我甜甜一笑,勾住了他的脖子。
"好。"明流玉打横抱起我,"到时候你昏得七荤八素的可就别怨我了。"
船行四日后靠岸,一行人上了岸,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那客栈虽不是很大,但也很是气派,似乎是因为武斗会的关系,客人很是多。
这家客栈我曾经来过,正是去年的天下武斗会,我在这里遇到了白草。如今一年的时间已过,却早已发生了很多事情,物是而人非。
站在客栈的门前,我抬起头看着不大的牌匾:四个烫金的大字,稳重如山。以前,我尚未谙字,现在,我终于知道了这四个字是什么。
缘来客栈。
缘来?是啊,所有过去和现在正发生的一切,不正是从我在这里遇见白草而开始的么?
算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这里开始,便从这里结束吧。该是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去年的今天,白音教住进了缘来,而明月山庄却是直接进入了会场。今年,则是刚好相反,白音教似乎是为了躲避什么,没有来客栈。
是为了躲避我吧,我轻叹了一口气,小草,你还是害怕看见我和玉在一起啊。
几天后,武林盟主的后园林子里,天下武斗会正式开始。
仍旧是长孙鸿仪主持,凌老盟主为东道主。
武斗会由小角色们开场,不到最后真正的大人物是绝不会出场的。
白草就坐在我的对面,薇蓠和池苔伴在他的左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一次再看到他,竟然又比上次瘦了很多。再仔细看看,便发现他的手边根本没有随身携带茶杯。
这个笨蛋!我皱紧了眉,端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再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动静,白草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却在接触到我的目光之后,很快将头侧了回去。
"哼!"我的指间稍一用力,杯子的碎片便扎伤了我的手。闷哼了一声,我急忙缩回了手。
明流玉小心地执起了我的手,将划破的手指放入口中轻轻地吮吸,确定了不再流血之后,才放开了我的手。
"小心,会疼的。"他握着我的手腕,柔声说道。
我慌忙打掉他的手,"这里很多人的。"
"没关系,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暄儿是我的。"明流玉说着竟然放肆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将我裹入了怀中,倾头便是一个深吻。
我推了几下之后发现推不开,便只好由着他了。
瞥一眼对面的白草,侧着的头似乎没有动过,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毫不关心。
这样便最好了,只要是他自己放开了手,便最好了。
我环上了明流玉的脖子,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
今年的天下武斗会,有一个很大的看头:邪教幽冥谷新收了云怪、霞霓、烟霏、雾敛四大护法,据说都是非常厉害的人。
潇湘馆与幽冥谷相斗,却是幽冥谷惨败,很多人怀疑幽冥谷人故意放水,却又找不出让其放水的原由,因而委实奇怪。
"芳香公子"却是笑着离开会场,一点儿也没有输者该有的气馁。
翡翠和玛瑙挑战潇湘馆主商御城,失败。商御城最终却是败在了白音教主白草手上。
年轻有为的白音教主在短短四个月内,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武林传言如是说。
我想这其中原由,恐怕只有我知道吧。
我将我的念力化为了内力全部过渡给了他,本就使得他的内力比原先强劲了十数倍。再者,单方面的同命咒会力量互补,他大婚后,我便一直很虚弱,还差一点儿死去,这更加令得他的力量上升了数倍。
现在的白草,恐怕就算是明婵,也要花费很多精力来对付他。
看着白草站在场内,久无人前去挑战,我忽然笑了起来。
将明流玉环着我腰的手臂慢慢挪开,我抬头,甜甜一笑,软软地对他说道,"玉,让我去。"
"恩?"明流玉有些怔愣,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我说,"我缓缓地说道,"让我去挑战白草。"
说完,我拔下了他的两根簪子拢入袖子里,跳下地,走进了场中。
明流玉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干着急地呼唤着我,"暄儿!快回来!"
我却是微微一笑,走到白草的面前站定,朗声说道,"明月山庄明鸾,请赐教。"
会场寂静了一下,看来这"明鸾"两个字的影响力还是蛮强的。
白草的表情亦是一刹那的恍惚,我微微一笑,对他抬起了手臂,"白教主,请。"
白草这才反应过来,却是将白音琴丢在了一边,转而用手中的琴弦来与我对战。
我略略皱眉,看着他动作迟缓有着犹豫的样子,找准了一个时机,便将袖中的簪子射了出去。
簪子不偏不倚,刚好射中他的琵琶骨。
白草闷哼了一声,皱起眉头看着我,很快,鲜血便顺着簪子流了出来,滴落在地上,鲜红刺目。
"白教主,与敌对战,怎可犹豫不决,存着妇人之仁?"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两相对决誓决裂,芳草泣喑心飞哀
"白教主,与敌对战,怎可犹豫不决,存着妇人之仁?"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
白草抬眼看着我,清澈的眸子里满是被伤害的难受,好像是无助的孩子。
我略略抬了抬下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高傲,"白教主不说话,是认输了么?"
薇蓠的声音从场外吼了过来,"教主!你不可以输的!你忘了吗?你答应过别人一定要赢的!即使是面对他!"
白草的身子微微一怔,他愣愣地看着我,忽然笑了,"抱歉了少庄主,我答应过一个人一定要赢的,所以,"他说着,侧退了几步拿起被他弃下的琴,摆正,"我又怎会认输。"
"很好,白教主似乎恢复得不错。"我嘴上冷静地说着,心里却比他刚才好不到哪儿去。
那一晚我对他说的话,他一直都还记得,他一直都在履行着。
小草呵......
"少庄主,得罪了!"
话音未落,白音琴猛地奏响,无数音符化为伤人的利器,直直地迎面袭来。
我迅速地向后急退,同时不断调整着身形躲避,并用袖中的簪子化转躲避不得之器。
堪堪一曲《临江仙》,却使得整个会场到处一片狼籍。
我立定在白草五丈开外,微喘着气,却是得意地将碧玉的簪子在手中转出一个华丽的花儿,"怎么,白教主便只有这些个能耐么?"
白草的手重重地放在白音琴上,锋利的琴弦立刻割伤了他的手指,他却浑然未觉,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终于,他再次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定,"少庄主请小心了!"
这一次,不是弹奏,而是所有的琴弦脱离了一端的束缚,化为夺人性命的利线,宛若游龙,呼啸而来。
我微微一笑,后退一步,执玉簪在手,将琴弦尽数缠绕其上,再引向身侧。
白草见状,再次发来两根琴弦。
我转身,弯起眼角,笑出一个甜媚的笑容。然后,松手。
玉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便是琴弦刺入血肉的声音。
会场一下子寂静得可怕。很快,明流玉冲了过来,"暄儿,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放手!"
我瘫软在他的怀里,伸手轻轻掩住他的唇,"我不要紧,没有伤到要害。"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用力拔去刺穿在胸口和腹部的琴弦。
鲜血飞溅,我一口咬在明流玉的肩膀,发出一声闷哼。
明流玉立刻封住了我伤口附近的穴道,防止血液流失。
我扶着他的手臂,略略撑起一点身子。看着对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白草,我缓缓地说道,"白教主,血肉相偿。从此,我与你,两不相干。"
白草的身子狠狠地一颤,白音琴失手摔落在地上。顾不上礼节,他想要冲过来,却被薇蓠和池苔阻止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你告诉我,要我赢得今年的武斗会的!可是我现在站在这里,你却对我说从此两不相干!这到底是为什么!雅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四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平静地说道,"你要明白,我是明月山庄的少庄主,而你,是白音教的教主。世人皆知明月山庄与白音教为夙仇......"
"我才不管什么夙仇!我只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少庄主的身份!!"
我摇了摇头,垂下眼睑,挽紧了明流玉的手臂。
"白教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明流玉冷冷地说着,打横抱起了我,向场外走去,"明月山庄与白音教势不两立,若你不服,大可向我挑战。"
将我交给玛瑙和翡翠,明流玉转身,作势要与白草对战。
我慌忙拉住他,"不要。"
"怎么?"明流玉蹙起眉,看着我拽住他手臂的手。
我轻轻地摇头,然后低下头,解下脖子上系着的"血玉枫蓝",递到了他的手中。
"玉,这原本便是他赠与我的。现在,我要将它还给他,让所有的,都结束吧。"
明流玉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甩开我的手便向场中走去,"不行!他伤害了你!我必须杀了他!"
"不!"我慌忙想要抓住他,却一个不稳从软榻上摔了下来,"明婵!你不要杀他!如果你杀了他!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明婵的脚步滞住,他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神中杀气曼延,"你就这么为他?!"
"不,"我用力摇了摇头,发髻便在一刹那散乱,柔顺的长发顷刻间披散了我的全身,扰乱了我的视线,"我已经决定与他说再见了,你就连这一点都不能成全我吗?"
明婵仍是蹙眉看着我,良久,他转身将"血玉枫蓝"甩给了白草,冷冷地说道,"白教主,今年的武斗会你赢了,‘血玉枫蓝'与你便是。"
说完,他走回来,握住我的手腕将我猛地提起,因为卒不及防,我狠很地咳嗽了好几声。
明婵伸出手,粗鲁地拨开遮挡在我脸上的发丝,用力地摩挲着我的眼角,直到我吃痛地略略挣扎起来,他才冷冷地说道,"你在哭。"
我一怔,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
"你在哭。"明婵仍是冷冷地说道,"你在为那个男人哭。"
我慌忙摇头,"不,我没有。我......唔......"
令人窒息的霸道的吻,不给予我任何解释的机会,疯狂地掠夺着我的一切。
明婵对翡翠做了一个手势,便将我抱起,大步走出了场外。
身后,是翡翠礼貌的声音,"明月山庄输得心服,自愿退出。"
"......唔......啊......玉......我错了......我......好痛......"
"恩?你说什么?"明婵紧紧地箍着我的腰,奋力地挺进着。
"啊!痛......玉......你饶了我......我不敢了......"
明婵的动作缓了下来,"你不敢什么?"
"不敢......啊!"再次的挺进让我哦慌忙喊出了声,"不敢为别人哭了!"
"很好,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只能想我,只能为我哭泣,只能为我而开心,只能回忆我,"说着,他更加用力地律动起来,"说!快说!"
"......我从现在开始......只想着你......只为你哭......为你开心......只......回忆......你......啊!玉好痛!你饶了我!我求求你!你饶了我!"
"还不够。"明婵俯身舔舐着我眼角的泪水,身下却没有丝毫减缓的迹象,"我要你的身上从此只有我的味道......"
"啊!......唔......恩......"
彻夜难眠。
蝶舞翩然邀相见,池苔薇蓠巧施计
几天后,我收到一封信。
只是看信封上的字,我的手便止不住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