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
这些年了,君望仍是不习惯这样黑的黑夜。
记忆之中的黑暗,总是有人们死心不息地点起的灯光,总有不甘寂寞的莺莺燕燕之声。
太黑的夜,太闪烁的繁星,都叫君望心颤。
虽然言衣外表纤美,但手上的力度宣示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儿,君望花尽力气也甩不开言衣的手。
这种时分,君望只想早点拿药回去给杨汶,要知道夜色都是妖娆的。
言衣像是很熟悉韦敬洛的大宅,虽然无人侍候,也是进出自如,在偏厅点起小灯,姿态轻柔地向君望低语,"当家该在房中,我去看看。你先在这边稍息,喝下这热茶暖身,你的手冰冷得紧,我去给你说说就回来。"
君望想要拒绝,但在言衣欣切的期盼下喝下热茶,想再说话时,那言衣己翩然而去。留下孩子楞楞的捧着茶杯,无奈地再呷了一口,不知该留该走。
韦敬洛的房间就在偏厅后方,夜静之时,其中说话声隐约可闻,尤其是言衣渐高的质问之声,"当家不是早说从此不动心?当家对言衣所说的,就真的只是搪塞之辞吗?"
君望叹气,起身欲走,对于这种肥皂剧他一向不感兴趣。偏偏这时身子发麻,动不了。死盯着那杯热茶,该死,早知就不贪图那一点点的暖意。
"言衣,你何苦捕风捉影。"韦敬洛的声音中都是不耐烦,"我只是要你对他多加看顾!"
"所以在子夜唤我前来?当家你对他可真念念不忘,无时无刻不惦记那张清丽的脸孔!"言衣冷冷质问,"言氏精于药石之道,从不外传,而你却要我收他为徒,别说那只是个男孩,就是女子拜我为我还不会答允!"
"我见他为人聪明处事磊落,你又怕言氏秘方绝后,我才提议你收他为徒..."
言衣打断他,"你记不记得当天你怎样答应我的娘?那天她找到身负重伤的你,歇力施救全你一命,你不是答应了我娘会照顾我?"
韦敬洛的声音软了几分,"我对言衣哪有不周之处?你就这时跟我说清楚,我好去改。"
"你再不肯正眼看我,"言衣带着哭音,"你说不爱男儿,我认命了。但那林君望到底算是什么?"
"怎么又扯到他那里去..."v
"我的身子就那样不堪入目吗?"随语声落下,一阵布帛撕裂之声清脆地响起。
君望闭目,声音却更加清晰,涌入耳中。
"言衣..."
"别说话,别再说话了,韦敬洛,我厌倦了你口不对心,讨厌你不停的拒绝。别说话,敬洛,这晚让我服侍你。"
是吻,是爱抚,还是相拥?衣衫相磨的悉悉声。
韦敬洛在抗议,不过君望同意言衣的说法,的确是口不对心,连呼吸都急促,声音都沉哑了,那声声的抵抗似抑压的闷吼,像是蹀血的野兽。
言衣的声音迷离缠绵,宛如天罗地网,"这些日子,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吧?"衣衫之声更乱,如翻了天。
被燃烧的呼声,"言衣,你对我用药?"
"哎呀,别都赖到我头上来,"连笑声都是诱惑的,"我没有呢,身子可是热得很,涨痛难受?你一直太过忍耐了。除我起舞,岂不是好?"
"言衣!"
伴着燕语莺声,是人体相触的暧昧之音,像吸啜,似气息。
像是不再与本能抗争,室内的声音激烈起来,言衣的哼鸣更甜更娇,软软的如蜜黏人,"别这么大力,会痛,嗯。"袅袅余音,挑动心弦,轻吟如催情之歌。
"敬洛健壮如昔,"言衣像在品论精品,"我爱你快狂乱的眼眸,你以后只看我好不好?这双眼只看着我好不好?"
韦当家可有回答?那像野兽的低吼算不算是回答?
"我这身子都是你的,这肤子难道不比女人更细更嫩?你也来告诉我,我哪里及不上其他人。"夹杂忍不住的呻吟声,言衣也像要发狂,"别停在那处,敬洛,别停下来!你身下的是我,是言衣,心中只有你一人的言衣。"
靡靡之声停不下来,激烈的肢体交缠,牵动室中物品都要晃动不休。
"...别停...再快些...再用力些...我不怕,我要你...敬洛,敬洛!"
更下流更放浪的淫声浪言不绝于耳,叫男人的情欲怒暴激焚。
过了不知多久才等到风暴稍停,急促的喘息此起彼落。
君望的身子终于可以微动,好不容易挪动几分,带麻的腿子却扫到椅角一并倒下,吵得厉害。
"是谁?!"韦敬洛暴喝。
言衣弱而绵延的轻笑,用力把房门大开。跌倒在地的君望举头一看,看进半裸的韦当家双眼里去。
"对,对不起。"哑声低喃,呆了好久的君望挣扎着起来,不理身子麻痛,连跑带跌地冲了出去。
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滚回自己房子,发觉杨汶早就等不及,已经累得昏头大睡。
天还有很久才亮。
君望用被子捂头而睡,窝在床上却是怎样也睡不下,那淫靡之声继续在耳边此起彼落,没完没了。
他明明一点都不想,但身子的反应却是直接得控制不住。
双目通红的君望痛恨自己的身体,只是辗转之后手中还是留下初次的发泄,空虚的快感与莫明的罪恶感,然后他不知道自己讨厌的是谁,想要杀的是谁,也许,他只是恨自己的意志不坚。
一早起来的杨汶看到君望的脸色比自己还要委顿,完全不明所以,不过好歹也上了药之后,真的没那么痛了,"我没有大碍啦,这是上头给我的试练,不回去田中努力不行。"
君望没有表情,"只不过是个孩子,别要逞强。好好休息,以后才能走更远的路,万一弄坏了身子更糟糕。"顿一下,"而且我也想舒展筋骨。"
杨汶浑身酸痛,动一动就难受得要哭,挣扎之后最终只是询问,"昨夜你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神色尽变?"
君望摇头,"大弱是春夜微寒,受了些凉,等下就好。"
杨汶装作明白,青梓帮来人找他时,君望就自告奋勇说要替他帮忙春耕。目送君望随晨曦出去。留下的孩子摇头苦笑,"着凉?原来着凉会叫人如此沮丧,我杨汶可是受教了。"
关于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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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谢谢留言的朋友们^^
因为水杯对文字有些困惑,所以没有回覆。但一直都感谢在撒花的大家~以后有时间再详谈^_^
误会
杨汶想睡,可是习惯每天早起的身子怎么也睡不下,在床上翻来弄去。又没书籍又没什么玩意,闷得发呆的开始佩服那君望居然可以乖乖待了这么多天,看他的样子,本来以为也是不安份的主儿。
虽然快闷出鸟来,但这里的膳食却真不错,比想像中好得多,不然杨汶真的会疯掉。说起来,刚才送饭过来的美人哥哥看到留在房中的是杨汶,像是吃了一惊...算了,神采飞扬的美人哥哥还是笑得像仙子下凡,该没大问题吧。
杨汶从唯一的方窗困难地望向小小的天空,想来出生至今,还是初次孑身一人的远离家中。一直都想走出去,但他心里明白这刻的轻松只是过眼云烟,他逃不过家族的罗网。其实他不是不羡慕君望的逍遥,不过他自己的性格学不起君望那份豁达,对杨汶来说,那不是随遇而安,而是不思进取。明明可以更进一步,杨汶就不会甘心留在原地,他觉得世界不只这一片天。
身上酸痛不息,这身子真是不堪一击,杨汶暗下决定,以后还得加上强身健体的日程,只靠保镖终是不行的。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日已过午,不会是送午后点心过来吧?青梓帮待客会如此周到吗?杨汶舔舔唇边,太好了,正想吃甜。
"君...君望。"
咦?是姓韦那家伙?杨汶心下一动,随又高声回话,"当家,我不..."
"我都明白,别出声,容我解释!"韦敬洛似乎不打算入屋,就在门外说话。
"我不..."我不是君望那小子啊,杨汶再次想努力说明。
"君望!"韦敬洛惊天动地的猛声大喝,喝得在屋内的杨汶也随之震动,"我知你生气,可是我也...君望,你年纪虽小,但你冰雪聪明,总该明白。言衣他不是...我不是...我...我昨夜是无心之失,不,我的确是有责任,我是错了。君望你还是太小,我留你在我身边会伤了你,但自那天相见,我就...我就...君望,愿有一天你会知我心情。"
语无伦次了,杨汶叹气,细心聪颖的他才听几句,虽然不完全但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杨汶全然不明,韦敬洛一个大好男儿,平常也有些架势,怎么在君望那小鬼跟前就立时溃不成军?这人又比自己的兄长还要糟糕,那个可恶的杨澈心再乱,神智还是清醒的,不像这位韦当家,像疯了似的。
更重要的是,杨汶看不出君望有什么过人之处,又不是长了三只眼睛,个性又不好,态度又不亲和,这些男人到底是怎样看人的?他们有品位没有?女孩多可爱又不去爱,却偏要找个又硬又麻烦的小鬼,都是老寿星找砒霜了。
"君望,我以为一辈子不会遇着那个人,却叫我看到了你...以后你总会明白。别要把昨夜之事放在心上,我...我..."你你我我言不及义地说了一堆,韦敬洛等不及回答,再次突然而去。
杨汶扬起嘴角,真是太有趣了。
君望回来时也累得很,不过比起杨汶早一天的惨状,有些经历的他要好得多,至少还有精神去察觉杨汶的怪异,"你看着我笑嘻嘻的干吗?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杨汶对他的问题不以为忤,继续笑盈盈,"你今天累坏了吧,这些甜糕我特地留给你的。累了吃这个最好。"
君望更是警惕,"你有话就直说,别转弯抹角。"
"望哥哥真不为弟弟留点面子,我是真心为你好啊。"杨汶连眼睛都是闪亮闪亮的,看得君望毛骨耸然。
"有话快说,不然我就要睡了。"君望粗声说道。
杨汶还在笑,"韦敬洛。"
见君望无言地瞪着自己,杨汶笑得更欢,"这个人你怎么想?"
"与你何干?"君望冷冷的反问,别转头自去打理,不再跟杨汶说话。
"他今天来过,可是不敢进来,于是把我当成了你,在外面说了一大通话。"
君望回头,"与我何干?"
杨汶漫不经心,"那些话可是他说给你听的,我不小心被误以为是你,那我自然得转述了嘛。"
看着这快活得很的小鬼头,君望什么表情也没有,"我不想听。"
"可是..."b
"睡觉。"君望不理他,自己先爬上床,"既然你精神大好,明天就跟我一起下田。"
杨汶拉长声音,"望哥哥..."
"睡觉。"吹灭灯火,房中立时漆黑一片。
杨汶咕咕的笑声伴着君望辗转反侧,只是用力掩耳的他还是那样无法入眠。
两个孩子第二天一起下田,杨汶觉得君望那委靡不振的样子根本就完全没有睡过,跑到他身边低语,"让我说嘛,也许你听过那人的话之后就睡得下了。万一你倒下来,还要我来照顾你,我可不依。"
君望当作没听到,可是另一把更漂亮的声音却成功拦下了他,"林公子,是谁惹你生气了?脸色怎么这样差。"
来到田边还是一身旖旎,君望的嘴角牵动,"英娘。"
杨汶看着那天生就是要迷惑人心的女郎,第一个反应是要把君望拉到自己身后,不要被这妖精迷了去。可是两个孩子身材差不多,杨汶很可悲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拉不动君望。
"林公子,何事愁眉不展?"英娘眼角含笑,虽然跟君望说话,却没有冷落杨汶。"这定是新加入我们的同道,汶兄弟,不知对不对?"
一向甚知分寸的这位回以微笑,"我正是杨汶,姐姐好。"
"英娘。"君望不由自主的扑进女郎怀中。也许是思念母亲,也许是渴望女性温柔的安慰,当了十二年孩子的君望有了孩子的心情。
"望兄放肆!"杨汶板着脸孔,使劲地拉开君望,"姐姐,我兄长无礼,你别见怪。"
英娘笑得叫人心痒难耐,一手把两个孩子都抱好,"来,英娘疼,不怕。"
杨汶气极,直到山谷传来响亮的号角声。
来客
号角声在午后的山谷显得特别刺耳。
杨汶按下嘴角的笑意,状似惊惶地用力推开英娘太过霸道的拥抱。再努力地挤到君望身边,紧拉着君望不放,把那个要靠到女郎身边的男孩锁在自己这里。
比较起来,杨汶的外表没自己兄弟杨澈那末出色,平实的五官只算是叫人看得舒服,就是那温润眼睛中的精明有着孩子气的不甘心。要是跟君望靠在一起,人们的注意力更是无可避免会落在长得清秀又活跃多变的君望身上。
不过这刻两个同年的孩子靠拢在一起,不理君望在挣扎的话,画面却是出奇的和合,这一对像对同胞兄弟,会是因为两人都是满腹计算的关系吗?
英娘对于孩子的挣脱没有注意,柔美的脸孔随田中其他青梓帮的兄弟转向山谷的出口,平静的家园掀起不安的心情。
"孩子们,去当家的大宅,那里的人会保护你们。"英娘自她的红衣中拔出短剑,不愧是黑道中人,口角镇定,还带几分跃跃欲试。
"不,我们不能逃。"杨汶像紧张非常,被他用力抓着的君望吃痛,只是见他一脸悲壮的模样,于是才哑子吃黄莲,"姐姐,那号角声我认得,是汶儿家中的人来抓我回去了。"
"汶兄弟?"英娘错愕。
"我们去见当家,"展示一个只有君望才看到的笑容,"望兄,你自是也得跟我一起了,当家大约也在紧张你呢。"
"杨汶!"君望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他挣不开这小子的手,明明他是比较强壮的那个。当下的君望,可是一点都不想见韦敬洛,就是那号角声仍叫人心惶地鸣叫着,他也还是不想去见那个可以保护他的人。
只是由不得君望任性,这边仍在犹豫,但察觉到异动的韦敬洛已经乘马赶至。
被马声吸引的君望转头看去,却偏又再一次从下看进敬洛的眼睛。杨汶挡在君望身前,"当家,是我家里的人找到来了。"
韦敬洛好不容易才迫自己看着杨汶,一时之间像想不起他是谁。英娘笑意不褪,"汶兄弟,那我们去迎你的亲属吧。"
杨汶拉着君望,"我们一起走。"
韦敬洛沉声问道,"杨汶,你家里的人会使号角?"
"啊,是,他们一向嚣张,你知道,女儿辈总爱引人注目。"杨汶笑着回答。君望不得不问,"这号角怎么了?"
杨汶甜美的笑而不答,英娘只好边走边解释,"那是关外之物,在朝中则是皇家专用。汶兄弟,你说对不对?"
"姐姐真是见识多广,不过这号角声早就不再响于礼堂之外,姐姐和当家还是能一听就知,想来两位在京城的日子也该不短才对。"杨汶看到领兵入谷的是位陌生的女将,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自己最爱抱打不平惹事生非的胞姐。
君望见到来人却不肯再动,死灰似的看着谷口一队整齐军马,领队的人实在显眼。
"炎朝北军大帅,锦国侯荣静求见贵帮帮主。"不能忘记的声音,正是当天放火烧柳火的那位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