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澈以笑避言,两人只得再次无言共对,但像已服了一帖良药,宁心安神。
当天他们露宿林间,生火扎营,君望如常跟着荣静走。只是这天君望老是发呆,荣静于是拉他到角落,"可是澈少爷欺负你?早知就不该让你们独处。"
君望只是摇头,"澈哥哥没空理我,也就不会欺负人了。我不觉是觉得黑子们可怜,荣帅不用担心。"
之后说要早退,荣静见他脸色苍白,就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另去办事。
君望这天想了很多,也是真的累了,打算以睡忘忧。不知过了多久,君望有若恶梦缠身,似醒非醒,动弹不得,耳边隐隐感到灼热的气息。
"是谁?!"好不容易才醒来的君望茫然低喝。
"大人,大人,我愿为大人作任何事,请大人打救!"算不上熟悉的声音急切焦躁。
挣扎下来,惊觉身上衣物被褪去大半,一只火烫的手留在君望腹间,吓得君望又急又臊,"你是谁?放开我!"
"大人是救苦救难的善心菩萨,请救我们一命,大恩大德没齿不忘!"对方手上不停,点燃让人难以启齿的火焰。
"停手!你要求人不是用这种方法的!"君望无法推开比他年长的少年,对方虽然伤痕累累,但是习惯苦工的身体还是比君望要壮上不少。
"我知道让大人快活的方法,我会叫大人快活的!"
君望不要就范,他所余不多的自尊不容他接受这种侮辱,"停下来!"
被点燃的火,越烧越旺。
乱夜
明明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明明连思考都快要停顿,为什么君望偏偏会在这时想起过去,那差不多已经要被遗忘的过去。
在上世使用的符号都已失去作用,她的名字也不复记忆,只记得那娟秀的脸孔曾经如此天真。彼此识于微时,自己是所谓的正人君子,一个不识风情的情人。自少被授予的保守教育,加上紧绌的时间,他对她总是呵护有余,热情不足。他一直以为,那事情像吃饭,有需要时就清茶淡饭的一餐,吃饱就好,而且他差不多忙碌得连饿的感觉也没有。她微微的喘息和瞬间的相拥,记忆中就是亲密的全部。
然后,这刻如烈炎焚身。
人类的手是那末烫热的吗?人类的肌肤的触感是如此叫人迷恋的吗?即使之间没有感情,还是能够滋生欲望的吗?
尽是屈辱的触碰,为什么自己的反抗会如此软弱可笑?是什么在燃烧?是什么在摧毁他的理性?
交缠在一起的,女友的低鸣,言衣的淫语,韦敬洛的嘶喊,杨汶的吻...
他要消失了,仅余的点滴继续虚弱的抗挣,"不要,停下来,拜托你停下来。"
侵袭的少年由绝望的献媚,渐渐专汲取诱人的绚丽,"大人的身子真是滑如凝脂,不知道味道是否也美味绝伦?"
对方伸出舌头舔弄,躯体被蛞蝓游走过似的,为何不觉恶心?却有更深的渴望和丝丝的惧意。他想起了谁?
"呜..."那煽情的哭音又是谁的?
突然压在上方的热度和重量消失无形,不知是汗水还是泪珠模糊了视线,君望却渴求继续被宠爱。
羞于开口,心理那根深蒂固的枷锁,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身为男人的他不该乞讨别人的施舍。
可是身体的骚动却在催迫无助的孩子,快要溶化了,要溶化了,谁可以再次点燃他的身体,以更强的烈焰去扑灭那点火种。
"该死!他还是个孩子!"是谁?这一次是谁?君望无法自控地趋近热源。
感觉对方温柔的轻拂自己的脸,眯起眼睛的孩子还是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只知道他想要更激烈的触碰,不满地呜咽。
"君望,醒醒。"声音更是不着边际的飘渺,为什么对方没有跟自己一起沦落?他的唇在什么地方?君望贴上去搜寻,把舌尖送进对方的嘴里翻滚,他要缠着对方一同折堕无底深渊。
对方呼吸越发急促,想要追逐君望的甜美,但骄人的自制力与无法消解的不甘让他停下来,"是不是谁都可以?君望?"
"不过是一晚销魂,管那么多又有何益?"忍不住的絮絮娇喘,软软地靠在对方身上,那人是从什么时候起抱着他的?会是救君望于侵犯者的时候吗?君望不满地扭动身躯,他要更多。
"不!"对方低喝,"我要你知道我是谁。君望,说,我是谁?!"
君望侧着头,远离对方的身子几分,一只手在自己衣襟敞开的胸前轻抚,"不要我的话,请放开我,我那里实在热呢。"
贴紧的下半身,君望白晢的小手无法寸进,只能在胸口缓缓抚弄,再挑拨搓揉那两点已然竖起的勃然,"只是,真的不要我吗?"
对方不是跟自己一样被烈火煎熬吗?为什么还不投降?那低哑的呼声中没有理智,只余没有被磨光的自尊,"我是谁?君望!你在渴望的人是谁?!"
歇斯底里了,到底被欲情攻陷的人是谁?君望狂笑,"你是大笨蛋,杨澈。"
杨澈低头咬住那小子的肩,被媚药迷住了孩子隐占上风,他该感到屈辱,但心中此刻都是狂喜,"我是谁?君望?"
而狂呼化为缠绵的低喃,"杨澈杨澈杨澈,帮我...我受不了..."
明知只为欲情,可是杨澈愿意为君望的呼唤而伏首称臣。
再见君望,得知杨汶要迎娶他,愕然且不是味儿。在荣静跟前的,是有点浮夸,但不失真情的表演。为免荣静多加防范,故意疏远轻蔑君望,好让皇帝一系的人以为他无关痛痒。不过话说回来,对于胞弟的对象,保持礼数也是应当的。直到肯定荣静刺探的手下不在,才能跟他说上几句,想不到当晚就发生事端。
满面潮红的孩子,迷情乱心,浪荡散漫,显是受了药物的愚弄。
之前接到手下的汇报,本来精心计算的杨澈来不及细想就冲去救人。看到被受摆弄的少年压在不停呼救的孩子身上,杨澈差点要迁怒自己那几个太过谨慎的手下。一掌击退那人,杨澈忘记要装成冷淡的澈哥哥,抱起半裸的白玉人儿就走。只是杨澈错愕的发现怀中那君望忽然不再精明世故,而是出乎意料地变成一个寻常的孩子,会撒娇,会叫人心软得溶化的孩子。抱着他跑到远离大队的林中,杨澈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神究竟自己甩掉了荣静的手下没有,他得全副心思去抗拒君望的引诱,而且显而易见,杨澈渐落下风,反抗无从。
"杨澈。"柔若春风的低唤。这该死的君望,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就叫人心神大乱,叫人百般无奈的忽喜忽忧。
想要尝这惑人的醇酒,但杨澈心底还有一道尚未淹没的细弱声音,这是杨汶定下的人。
"杨澈,抱我。杨澈,笨蛋杨澈。"身下的人或是中了媚药而起舞,而杨澈则是着了比媚药厉害百倍的道儿,就是那叫君望的无解毒药。
吻上刚才自己啃咬时留下的红痕,惹起一串咯咯笑声。杨澈吻得更狠,由肩落到胸前,直对君望连呼唤都无法顺畅。还是真的只是个孩子,细嫩的身子娇小得叫人惊异,像是一折就断的单薄。杨澈温柔地抚慰这没有经历过世道的身躯,君望笑得狂妄,"不用对我温柔,我不是女人。"
"被男人柔情相待也不见得是耻辱。"
君望再次闭上双眼,羞人的欲求叫他不得引诱另一个男人,但他不想沾染情欲以外的关系,只要身体快乐不就好了吗?所以他本来连杨澈都不要认,随便谁都好,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
"君望。君望,你眼前的人是我。"杨澈忍下自己快要爆裂的渴望,轻柔火热的吻住每一点欲望的根源,灵巧的舌头为渗出露水的青茎打转吸啜。只要这孩子快乐,纾尊降贵地服侍又如何?
直到君望攀上快感的高峰,在爆发中失神,迎接久违了的旭日初升。
前行
在阳光中累得想睡去的君望勉强自己清醒,看着杨澈在不远处背向自己,为免尴尬,他不大想知道对方在作什么。
而且自己的情况也够糟糕了,被汗水与乳白色的液汁染污的身体,残缺不全的衣衫,仿如打斗过后的青紫伤痕一身。
更加不堪的回想整晚作为,君望羞愧得想直接忘记,老天,他居然引诱杨澈。四十多年的阅历和人生经验,竟然也换来如此丢脸的作为,那些年都白活了。
"你还要发呆多久?"再走近这来的杨澈精神爽利,笑意多了几分逗弄的味道。
君望咬着下唇,低头道歉,"我鲁莽了,澈兄原谅我的失态。"
即使君望要尽力遮掩,但破烂衣衫下仍是一片春色明媚,杨澈目光流转,强忍笑意,"望弟不必难过,男人之苦大家都明白。"
但是他大可自行解决,反正生理的发泄是一样的。君望却偏要拉扯杨澈,这就明显是心理的缺失,即是被人计算了,无能地掉进陷阱的自己还是难辞其疚,找不到堂皇的藉口,只好哑口无言。
反是杨澈细意分析,"她们始终担心你是我们拿来影响储君的棋子,所以才安排昨夜的胡闹。利用无关的外人让君望留下胡混的罪证,好以此为胁。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我保证那黑子今天就会失踪,然后假以时日会适时出现,以证君望的风流往事。"
"我没有那样的野心。"c
"在官场多加准备是常事,能够不伤君望,他们已经有所顾虑。"
"这样也算是不伤吗?"君望苦涩,"身体或是没有损伤...可是..."
"世上让人难堪的事不知几何,"杨澈劝解,"只能无愧于心,其他人如何评价又何必介怀?何况这次有我,情况不致更糟。"
君望脸容更苦,"所以我才更是抬不起头了。"
杨澈忍不住笑了出来,"我们回去以后,你继续装好孩子即可,荣静那边我会应付。"
"我本来就是好孩子。"君望赌气了。
杨澈吹起口哨,不久有人上前听命且乖巧地送来新衣,利落得不像之前受袭昏倒在路上的人。对方识时务地对君望的狼狈视而不见,直接退下,由杨澈亲自为君望整理妥当,两人才慢步回去。
君望见他行若无事,跟之前的态度并没两样,心情有些奇妙。不过很快就压下其他心思,学着杨澈的平静相待。
两人无语,直到看到队伍在前方等他们回去。
杨澈忽然低头,凑到君望耳边,"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说着头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马车,留下君望由荣静的手下来迎接。
之后荣静过来关心了几次,君望都是摇头,什么都不答。听说那几个黑子都押在队伍后方,为了方便,由同是男子的杨澈手下看管。
当天下午,一行人终于到达最近的城镇,君望跟荣静招呼一声,就直奔当地的虎行镖局分支。
虎行镖局虽然享誉盛名,但也没大到能遍布全国各地,只是为了方便镖队走镖,在各处都有同行的盟友方便挂单。
在这处分支中看不到一个熟人,君望也不失望,这边根本不是一般镖队会使用的路线,在这样偏僻的地方也遇到熟人才不可思义。用镖局的暗号确认了大家的身份,分支的主事大姐给君望送上一封盖上涂慧印记的密函,这位姐姐说密函以飞鸽传书,才刚收到不久。
君望不由得紧张起来,以为涂大姐终于肯大发慈悲地透露林三下落,赶忙找个无人角落打开书信细阅。
可是信中尽是涂慧"痛心"君望要"嫁人",对林三只字未提,连小胖子最近可好也没有说明,就是可惜君望要嫁来历不明的男子,而且强调她绝不负责"嫁妆",看得君望脖子上的青筋突突乱蹦,差点没吐血。好容易忍气看下去,才发现幸好没一把撕了,因为信的重点在下面,涂慧留下一个京城的地址,要君望到达之后就去联络。
总算有些眉目,也令这次行程加了一点点意义,不再是无聊地顺从那杨汶的可恶计划。
拜托分支的人送平安的口讯回去,君望把涂慧的信毁了才回去荣静那里,说已经跟局里的人报平安,让她们别要担心。
荣静的手下之中,有两三个跟君望熟络了的趁着空档跟他嚼舌,说杨澈派人跟当地官府报备,要把那几个黑子带在身边,听说有人狠狠放话,说以后有人来问就着他们直接到京中皇宫去问。几个女兵把当时的情状形容为嚣张跋扈,杨澈大发官威,君望不是很能想像杨澈嚣张的样子,不过那几个可怜人能暂时找到庇护总是好的。
昨夜的事,要是真的是荣静的安排,那也就怪不到那黑子身上去。而且就如杨澈所说,世上更难堪的事不知几凡,与其放在心上斤斤计较,不如早点忘记释放自己,当成一夜荒唐好了,男人在这些事上不好太小气。
上京的路也不长,虽然大队挑了僻静的路走,但也不过是廿来天的行程。这些日子,杨澈在人前继续冷落君望,荣静也继续照顾君望,像是那晚的事从未发生,君望自然更乐意把这一段自记忆中直接删除,连对杨澈的谢意也免了,算起来,也许这小子还占了他便宜。
直到一行人来到近京的城郊,杨澈说他们兄弟有所临水别墅,既然不急着入京,不如让君望这位未过门弟媳稍住两天,一来让君望习惯大户之风,再来也好让宫中的人有所准备。
记得当时荣静也在场,所以杨澈的口吻极尽轻蔑,即使君望明知他是故意也禁不住生气,"澈哥哥的意思是,让那些贵人们好去决定要不要见我,万一他们心情不好,就京城的城门也不让我进!"
"京中要事极多,也昐望弟自重,别要自讨没趣才好。"杨澈明是一派势利。
荣静笑着按下跳起来的君望,带他走远几步,顺便说要先入京报告,要他自己小心,以后再见。
君望尽量接现不舍,心中却终于一口气,可以不再时刻虚伪。
散聚
临水而建的小筑,外观出奇的简洁,没有多余的装饰片瓦,如遗世独立的美人孤寂憔悴立于崖边,那凄清之态实在不像那对兄弟的行宫。月色映照西潮拍岸,耳闻浪涛之声,君望再次想起前世在海旁的老家,那个像会永远繁盛下去的海港不知可在同一个宇宙之内。
"望弟是初见汪洋?怎么这就看呆了?"自荣静离开,杨澈的态度再次柔和,简直是判若两人,"早上的风光更好,蓝如珍石,阔若无崖。今晚天凉,早点休息吧,去看看为你布置的房间可喜欢。"
逗孩子的口吻叫君望气闷,但没有耍小性子的时间了,"要是可以,我能不能不去那个晋见你们的父母?"
杨澈笑得甚欢,拉着他走进古朴小筑,"没有母上的允许,那你要怎么嫁入我门呢?"
君望瞪着他,"澈兄你少跟我开玩笑,想来我先救了你们,再义助杨汶留在青梓帮,即使不是因为我的本意而算不上恩人,但也该是你们两兄弟的朋友。你们杨氏兄弟就都喜欢拿朋友来玩弄的吗?"
杨澈带君望到客室,也是一片临海的景致,"平常你叫我澈哥哥,可是私下两人独处时就唤我澈兄。不过我怎么都觉得那声哥哥更是甜美,你不如以后都如此称呼可好?"
那只是他用来假装天真无邪好不好?君望脸容都皱在一起,"你也不嫌肉麻。快安排以后的事,别要浪费光阴。"
"可是你叫一声,我的心就跳跃如狂。"杨澈有本事把如此轻佻的话说得温文柔煦,"你就叫我澈哥哥吧。"
君望看着他,"杨汶最近可有消息?"
"那青梓帮神秘得很,哪会有消息可以传出来。"杨澈平和回答。
"我是你弟弟打算订亲的人,澈兄别太过份。"虽然也自觉理由有些薄弱,但拖得一时就是一时,君望可不打算跟杨澈谈情说爱。
"小汶可是跟你说,爹爹比较宠他,所以我无论怎样也抢不过他?"杨澈可不许君望轻易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