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把他放在床上,压在身下,笑道:“你自当明了的。不是你领我进这厢房的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晓寒百口莫辩,但也懒得作没有用的挣扎。
“晓寒,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没有进一不的动作,忽然提问。
该怎么回答呢,保护神?利用的人?
不是的……其实现在已经不是这样的……但是……
但是霍去病会死!史书上说他二十四岁就死了!爱上一个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晓寒,回答我!”思考被打断。
“是将军啊……”怎么办……
“只是将军?你和所有将军都可以这样?”语气变的严肃。
“不是……是兄长……”怎么办……到底怎么回答……
“只是兄长?”
“不要逼我啊…… 霍去病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你在逼我上绝路啊。
“我知道。说。我只要真实回答。”越发强势的语气,让他喘不过气。
“别这样……好难受……”到底选择什么,无法回避。
“那我知道了。”霍去病站起身来,整了整衣领,“贤弟好好休息,霍某先告辞了。”他在笑,那笑和以前的应晓寒一样,虚假,无奈。
……回到过去那样了?又没有人照顾自己了?又成了这个世界的异类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这些根本不重要!
“不要走。”他出声,很轻。
“什么?”
“我叫你不要走啊!当初的誓约呢!‘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我们的誓约啊!我真的喜欢你的啊!只是……”吼叫后,声音又渐渐转轻,“我怕……我真的怕……太多事情……放不下锦怀怎么办……你离开我了又怎么办……”
没有哭,只是眼睛好疼。又忽然赶到被强烈的暖意包围住。
“我来约束你。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人。谁都动你不得。我说了,不用你担心的,有我在,我不会离开。”这些话语给了晓寒格外的希望。
“霍将军,你今年几岁。”应晓寒有些答非所问。
“年方弱冠。”
还有四年……应晓寒此刻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不管怎样,和这个人一起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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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廿 章 又见
离上次霍去病来这里,又是两周了。
房里的空气被关了一天,觉着污浊。晓寒立起,打开了房门,一阵凉风拂面,不禁瑟瑟。
“这一阵秋雨一阵凉了。”应晓寒在自己的书房里,听着雨声,学郁达夫的口气叹道。束紧了自己的衣服,好让自己暖和些。
正在感叹那霍去病的衣物送的及时,又响起了叩门声。
应晓寒心里道定是那霍去病又来了,满身欢喜的跑去开门,伞都没打。
“晓寒。”传来的是熟悉的声音,但并非霍去病。
“锦怀?怎么是你?”应晓寒道。
“是我。听说你发达了,特来拜访。”徐锦怀的语气冷若冰霜。
“怎敢怎敢,锦怀兄的事情办的如何了?”晓寒见锦怀口气不对,自己也无心多客套。
“你进宫时候可曾听到有人提起过韩嫣?”
“倒是没有。”应晓寒如实回答。
“那霍将军可曾和你提起过?”
“也没有。”
“这就对了。”
“怎么?”
“韩嫣早死了。”
“什么?!”
“呵呵,是被王太后赐死的,自杀。”
“那现在怎么办?岂不是死无对证?”
“他弟弟——韩说尚在,我到了韩府,说明来由,韩说便来见我,留我在府中住下。我想这事情多少可以靠他查出点眉目,但有件事情只有你能帮忙。”
“什么事情?”
“从霍去病口中套出革詹家的底细,越多越好。”
应晓寒大吃一惊:“这事怎么还和革詹家有关系?”
“我查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徐锦怀此时言语中多出一丝情欲的味道,手伸向应晓寒的胯下,“若晓寒兄肯帮小生一忙,小生可为晓寒兄效……”
“放手!”应晓寒打掉他的手,不让他继续那淫亵的动作,“你不是我认识的徐锦怀。”
“呵呵,怎地不是,”徐锦怀笑得刺耳,“晓寒兄不喜欢这样?韩公子可不象你。”
“你……就是这样让那个什么韩说提供你情报的?”应晓寒心里渐渐烧起了怒火,“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我家已经被尽诛了——成都传来的消息,连已经改嫁的母亲都未能幸免,”锦怀的声音不再如先前般令人作呕,但依旧尖锐,“是你,你会不想尽一切办法生存下来去寻找仇人吗!”
“……”无法感同身受,沉默了阵,道:“但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自尊!”
“尽是说教!”锦怀喝道,“我从小就念圣贤书长大,学的是孔孟之道,做人讲究仁义。可如今落的个什么下场!若光是感叹‘悠悠苍天,此何人哉’就可以让家人复活的话,我必日念至口不能出声!圣人,圣人之言又怎么样!圣人都是家破人亡的么!我不是圣人,我看不透!杀人者偿命,古来法之!何况是我徐氏整整一家的人命!”
应晓寒无言以对,只是愣愣地道:“锦怀,你变了。”
“是,我是变了,为了生存和复仇不惜出卖掉自己的一切。我不是那个被你亲一下就会害怕到哭的徐锦怀了——可是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应晓寒,你不过是霍去病养的一条狗。”
应晓寒愤怒,想反驳。可却发觉徐锦怀讲的似乎又句句在理,无从辩驳。
“我走了,不帮忙就算了,我俩从此路人。”丢下一句话,徐锦怀走了。
许久,等浑身冷到不能动弹时,应晓寒才发现自己一直杵在雨中,从未打伞。
第廿一章 金人
狗,一条狗。
这句话想当年那把匕首一样深深扎进了应晓寒的心脏,而无力拔出。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会哭了。眼眶再疼,眼泪始终流不下来。
第二天,应晓寒发烧了,模模糊糊地躺在床上,脑子很乱。过去的事情想胃里的酸水不断地往上泛。不管自己愿意不愿意想起的事情,全都被自己一股脑地吐了出来,带着陈年的酸臭。
他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匈奴男子,带着猥琐的笑容,将他的全身绑得都是丝丝血痕。他挣扎,但却让痛苦更加清晰,绳子深深地陷在自己的肤肉内。
要想办法逃走啊……不能给将军添麻烦……
“你就是那霍去病身边的小信吧,长的还真不错。”有些生硬的汉语,从这个匈奴人的口中道出。应晓寒想吐。
“哈哈……我不是小信……你们抓错人了……何况霍将军必然以国为重……如昔之乐羊……匈奴人必定是打不倒我大汉的,做你的大头梦去吧……”
“妈的,小兔崽子嘴还真贱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老子随时都可以要你的命!”
马鞭,狠狠地落在应晓寒身上。衣服被抽开了,身上火辣辣的,但却感不到疼痛。没有喊叫,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关。
“不喊疼?老子叫你再逞强!”鞭子横里一甩,衣服在胸前破了一条大口子,应晓寒觉得心头一热,之前的伤口估计是又裂开了。
“叫你再逞强!”右是纵上一拉,右边的袖子整个都耷拉了下来。
“哈哈哈哈!抽死你也不碍事!我们从来就没打算把你还给那帮汉人!”那匈奴人的眼神逐渐转为暴虐,力度也渐渐加大。
衣服几乎全碎了,应晓寒还是不吭一声。
“狗日的,连个反应都没有……”施暴的人也累了,在一帮休息。看着这个接近破碎的男子。
要逃……到底怎么逃……颠簸的马车,没有告诉他答案。
“这小子倒是生的挺白净,脸也标志……”这时候,抓应晓寒来的另外几个人中一个突然发话。
“是啊,这要是女子的话,倒可以好好享用了……哎,可惜是一男的。”另一个符合。
“呵呵,谁说男人就不可以?我听说这中原地区这男人和男人玩的多了去了,连那皇帝老儿都好这口。”最先说话的那个道。
“啊?男人和男人怎么玩?”
“啧,还不都一样,见洞就插呗。”
“倒是新鲜了,哥你先上吧。”
那人看了看手拿鞭子的主,挥了挥手,算是默许。
“嘿嘿……谢谢大人……”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么……造物主创造人类的时候为什么要加情欲这样东西……男人和男人就是这样么……怪不得锦怀会害怕了……应晓寒闭上眼睛。
很久以后,马车上的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看着应晓寒,以为应晓寒昏过去了。
“大人,我们有了金人,为什么还要把汉人手里的假金人要回来?不是多此一举么?”觉得无聊,车里开始闲扯。
“啪”的一声,刚才说话的人左脸血肉模糊。
“谁允许你说这事情的!”
“大……大人……小的错了……”
什么?原先抢来的金人是假的?一定要告诉霍将军去……这里有一定阴谋……
应晓寒费劲全身的力气向马车外蠕动。可这疾驶的马车,到底怎么下去呢?
顾不了这么多了……要逃……一定要逃……
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大人,那人逃跑了!”
“啧,算了,他没用了,也活不长,随他去吧。”
继续向前行。应晓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醒来以后,马车早就没了踪影,天上下起了大雨。
这里是哪里……
“晓寒?你发烧了?”
是谁……
“晓寒你给我说话!”
霍将军……?
好凉,是额头上的湿巾。霍去病坐在床沿,看着他:“你发烧了,最好别动。”
“霍将军,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来了?”
“你们上次缴获的那个祭天金人是假的。”
“什么?何出此言?”
“上次……在匈奴人那里听到的。”应晓寒省略了其中的过程。
第廿二章 取名
“晓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霍去病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始终无法相信这是个事实——自己在今年春天辛苦拼命拿回来的休屠王的金人,竟然是假的?
应晓寒若不是亲耳听到,也不会想去相信这样一个荒诞的事情。但是,他听到了,于是这就是事实。当时他们没有必要演戏给应晓寒看,因为当时的应晓寒的生还希望几乎是零。
“总之……就是听到的。我也不清楚他们意义何在,但是匈奴他们一定是有个惊天的阴谋在。”
“好,那你和我去禀告圣上。”霍去病觉得事态严重,直接拉应晓寒走。
“霍去病你找死么?”应晓寒平放着的手忽然抓住霍去病的肩膀,“你知道不知道不管你这样说了以后有什么作用,你都是欺君之罪!”
“国事当前,其他顾不得了!”霍去病道。
“没有你,那谁去管这档子国事?你给我清醒点!”应晓寒觉得喉咙烧着了般,但还是用力地喊。
“那怎么办?”霍去病急了。
应晓寒叹口气,心里想终究他还是个少年呀,做事不太考虑后果。
“霍将军,今年秋应我与匈奴应还有一战。到时候或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的。到时候,如果你抢来金人,献给圣上,自然就不会有事了。”
“笑话,那原来的金人还不是在圣上那?我再给他一尊岂不仍是欺君?”霍去病觉得应晓寒的脑子似乎烧坏了。
“呵呵,霍将军忘记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
霍去病一怔:“莫非你要回去了?”
应晓寒眼中瞬间闪过一抹阴郁,但马上就不见了踪影:“这倒不是,我只是知道该怎么办而已。”
“便听你一回。”霍去病将信将疑,“不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那时候在马车上听到的,他们大概以为我昏过去了,于是有人在那里无心的说了句”应晓寒吸了口气,“后来的情景,你也见到了……”
自知追问到底是伤了应晓寒的痛楚,霍去病归于无声。只是抓着那应晓寒发烫的手,十指交缠。
“霍将军,战死沙场的都是壮士么?”
“自然是的。”
“没有战死但也将性命置之度外的也算壮士么?”
“诚然。”
“那霍将军是壮士吧。”
霍去病笑。
“我应晓寒也要当个壮士。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出发。”
“你是安夷护军,想不去也不行啊。”
“呵呵……也是。”霍去病是自然品不出这笑中意味的。
“霍将军,以后我叫你小霍吧。”
“……晓寒你几岁?”霍去病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他真是病的不轻。
“十八。”
“那还叫我小霍?而且我可是你官拜一品的结义大哥。”
“可是照道理来说,我是大你足足两千余岁吧。”
“………………那随你怎么叫吧。”霍去病无言。
“哈哈,同意了。将军大可放心,小人只在无他人时这么叫。”
“你啊……”霍去病摇头,“快休息吧。”
既然决定要和他一起走了,那便一同出生入死吧,虽这时间必短,但至少也能轰轰烈烈。拥有过了,自然也不会有遗憾了。
前方的黑暗也好,光明也罢,我们会一起走过的,一起。
应晓寒此时觉得身子舒服些了。
第廿三章 刺客
天朗气清,雨后的初秋有着说不出的畅快。
近午,长安城,集灵宫内。
“子夫,朕是好久没有听你唱歌了。”
“万岁,妾身的喉咙是比不上当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宣了太医也没用,年岁大了,自然就是这样。”
“呵呵,朕不勉强你,今日朕就是来看看你的。”武帝轻轻抚着革詹子夫的纤纤玉指,道。
“妾身真是受宠若惊……”革詹子夫掩口而笑,“万岁,这茶也凉了,妾身给您去换一杯。”
“不碍事,不碍事,朕也该走了。”放了手,起身道,“这大好天气,怎能不去上林苑游猎一番。”
“万岁所言极是,”革詹子夫也不强留,“愿万岁尽兴。”
“哈哈,子夫你不愧是一国之母。比起那长门宫里的女人不知是好了多少。” 武帝点头称是。
革詹子夫自然知道武帝口中道的是陈阿娇,却不不多言,只是岔开了话题,道:“万岁不要累着了。”
“好,朕自有分寸。”
“恕臣妾不送。”
望着武帝和身边的太监远去,革詹子夫坐回了那红木漆雕椅上,叹了口气。无意识地拿起了桌上了凉茶,品了一口。
真是难喝透了。
上林苑……今天霍去病说过要去平阳公主府,又有谁可以陪武帝?
韩嫣真是命不好,当年就一直是他陪着武帝的……可惜得罪了江都王,被太后当成了仇家,死的早啊……慢着,莫非这次又是韩说?
革詹子夫想到这里,双眉微蹙。
她不喜欢那个韩说,仗着自己和韩嫣是兄弟,成了武帝身边的宠儿,可论文才和武术,却不及他哥哥的一成——靠着一付别人的皮囊得了势,还这么跋扈,真是岂有此理。
“拜见皇后娘娘。”一个清亮将革詹子夫惊回了现实。定睛一看,原来是革詹青。
“吓死我了。刚送走皇帝以为又来了什么大人物呢,”皇后挥挥袖手,“怎么别人叫皇后你也叫皇后?以前怎么不觉得你那么见外啊?大司马?”
革詹青笑,道:“路上遇见万岁从集灵宫去上林苑,便想到姐姐了。”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有什么事了?”
“姐姐果然睿智过人,”革詹青凑上前去,对着革詹子夫耳语,“最近似乎那韩说在打听我们的消息。”
“韩说?他打听这个做什么?”刚刚还在心里数落这个人不是的革詹子夫忘乎所以地叫道。
“哈哈,姐姐你不是在嫉妒那韩说吧?这个人颇有当年韩嫣风范啊!还有那个最近进宫来的李延年,可是生得一副和姐姐一样的好嗓子。姐姐可要想尽方法多多讨好万岁呀。”革詹青忽然提高了音调,大声道。一面向子夫使眼色,叫她不要多说,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