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禁（穿越时空）————尚云七[上部]

      "......"混蛋！全国的兵符有多半在他手里，他不发话，谁敢轻举妄动！
      "扶我起来去见国王。"不再理他，我示意纱丽和奇丽把我扶到轮椅上。
      "即使父王知道这件事，等他下令收兵的时候，恐怕城早攻下来了。"赛德里克不紧不慢的提醒。
      "不劳费心。"赛那推著我从他身边走过时，我笑道，冷冷的，毫不留情。那是由内心深处蔓延出的冰寒。
      原本，我还不想这麽早行动，但是你们的失信让我彻底失望了！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伤害我所重视的人们！没有什麽能使我回头了，再也不会！除非......我死！
      宫外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麽每天议政的正殿突然之间被雷劈毁，并且征战的统率由赛德里克换成从来没领过兵的法歇尔，最重要的是，国王竟然决定如果法歇尔此次能夺得水源的所有权，便会立即退位，将王位传给法歇尔。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乃至於很多人都认为这是个天大的玩笑，就连众多朝臣也无法明白国王这麽做的用意。为何要把战功卓越的赛德里克换下来，为何要让毫无经验的法歇尔上战场，为何向来意志坚定的国王竟突然更替王位的继承人......问题在所有人的脑子里转个不停，但没有一个人敢问。因为气氛，压抑到让人窒息的空气弥漫在每个人周围，任何一个字的出口都有可能招来必死的灾祸，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有谁有会冒死提出疑问。而且重要的是，连赛德里克本人都整天窝在自己的宫殿里足不出户，对国王的决定反常的不提出任何反对和质疑，那这些朝臣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毕竟可以的话，由向来仁厚宽容的法歇尔接管国家要比残暴阴险的赛德里克好得多，前提是，他能证明自己拥有不输赛德里克的领导能力和战斗力。

      离出征还有一天，所有的将士紧张的忙碌著，皇宫的气氛更加紧窒，已经到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地步，深怕被最近脾气变得十分暴躁的国王抓到处死。
      "安格斯，大家都准备的怎麽样？"天气十分晴朗，一丝风都没有，我难得有些精神，让赛那推著我到军营里视察。
      "神子放心，我们的命是您再一次救下来的，这次我们会以死相报。"安格斯眼神坚定，神态严肃。
      "把大家聚集起来吧，我有话要说。"点点头，我明白他的决心。这次死亡之城的所有人都来到都城参加这次征战，有了他们的帮助，相信取胜有很大的希望。
      我被推到高台之上，底下是尊敬的仰视我的士兵，他们还没有穿上铠甲，可脸上的神情已经告诉我，他们准备随时出征！
      17
      "我很感激大家能抛弃对死亡的惧怕来到这里，为这个仍值得热爱的国家以及这里的人民争取生命的希望。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是这麽多人聚集起来就可以创造奇迹，我会永远站在最前线陪伴著大家，为我英勇的战士们唱赞歌！哪怕是死，我也会和我的子民死在一起！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是自愿来的，相信很多人的家里不是有妻小就是有爹娘，还有一天便要开战，如果有谁放不下家里的，现在可以退出，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决不追究。"下面的人喧哗起来，他们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这些每天被教育要誓死效忠，不能後退的战士来说，这是破天荒的。

      "真的可以回家吗？"前排有一个二十岁上下队长之类的人站出来问道。
      "当然，我身为神子，不会说谎。如果你想回家，现在就可以走，不会有人阻拦你，我以自己的性命保证。"我笑著点头。
      "神子......"旁边的副官有话要说，我伸手制止了。他要说什麽我太清楚了，无非是些如果士兵都走了还怎麽打仗之类，可是没有必死决心和斗志的人，要来也无用，只是充数而已，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些没有後顾之忧的战士。

      他半信半疑的往外走，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直到有一脚都迈出营门了，还不见有人出来阻止，这才真的相信。"请神子原谅我的鲁莽。"他跑回来跪在我面前磕头。
      "你这是......"我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神子放心，我连遗书都写好了，并不是什麽贪生怕死之徒，刚才之所以有此疑问，是想知道这个国家除了亲人还有没有真正值得我去拼命守护的人，今天看来，我投效军营真是太正确了！"那人黝黑的脸上充满刚毅，笑得欣慰。"我这个人嘴笨，不会说好听的话，但有一句请您记著：别人我不敢说，我所在的队伍绝对会誓死保护您，只要您还是我们的神子，我们绝对会拼著最後一口气保您周全，就是死也甘愿！"

      "神子放心！我们必誓死保卫神子！"他的一番话令全场的士兵热血沸腾，异口同声的隆隆表示要为我拼死。
      "保护神子，誓取胜利！"有人站出来大声喊道，所有人便跟著重复，雷鸣一般震耳欲聋，刹那间士气攀至最高。
      "谢谢！谢谢你们！我会为你们祈福，让神来见证我们未来的胜利吧！"我站起来伸出双手高喊。
      "必胜！必胜！......"台下的士兵纷纷附和，高声的呐喊著，声音传出很远很远，似乎整个国家的人都能听见。
      虽然事情超出我的预料，而且让他们为我效忠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知道对於现在这些猛虎一样的战士，已经没有什麽能阻拦他们了，即使对方是国力强盛的‘佗乌'，也不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所谓两国交战，士气最重，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出发的那天相当壮观，不光是都城的人，临近城市的居民都来了，还有很多要走上几天路程地方的人也来送行，这是无比浩大的一种行为上的祈求，祈求我们的胜利。
      法歇尔骑在马上，身穿银色的铠甲，头盔被他抱在怀里，露出仿佛能闪闪发光的金色头发，像太阳神一样的耀眼。
      而我，只是躺在马车上，那是一个布置得相当舒适的空间，我由窗口相外望去，看见送行的人们脸上复杂的表情。有担心，有期望，有祈求，有悲伤......这些跟著我们走的士兵，到底还有多少人能活著回来呢？我不知道，只感觉自己是送他们上断头台的刽子手......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向著远处的命运之神而去。我在马车里感受路上的颠簸，和内心的谴责，不知不觉，却睡著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知道法歇尔期间来看过我一次，因为我感受到了每天夜里都能感受到的温暖和属於他的味道。就是这个温暖拌我每天夜里安睡，再也不用害怕恐怖的梦境。可是每到天亮的时候他就走了，像是怕我发现，小心翼翼的计算著我醒来的时间。但他不知道这是瞒不了我的，因为他走的时候，我一定会醒，会从没有他的冰冷里醒来。

      法歇尔，是你让我从对夜晚的恐惧解脱出来，是你让我更勇敢的面对皇宫里的一切，是你给了我下决心报复的勇气，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陪在身边，总是对我付出很多很多的关怀和温暖，现在是我回报你的时候了。

      我坐在马车上，从山崖上居高临下的观望，下面黑压压的一片人海，场面十分壮观，银铠亮甲，反射出点点寒光，昭示著隐含不住的杀气，只要一声令下，这里便会成为尸横遍野的战场。

      对方的主将骑著一匹黑马，从对面的山崖上雄纠纠的俯视著我们这边，我甚至在看不清他模样的情况下依然感受到他眼里的嗜血和残酷。
      这使我十分心惊，终於明白为什麽赛德里克两次都败在他手里。如果说赛德里克是狮子，那他就是黑龙，简直是无法比较的差距！
      "不管今天的结果如何，你们都是国家的英雄，我衷心的为你们骄傲！请带上我的祝福和与你们同生共死的决心踏上战场，我会在这里等待你们凯旋的消息！"如果这里的人全军覆没，那我也有死在这里的觉悟。这是赌博，拿自己的性命与命运一赌，这种赌博是永远计算不到结果的，所以只能是赌，运气是唯一的筹码。

      "为神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人们沸腾般的呐喊，我相信这巨大的声音一定传到了对方主将的耳里。
      "既然让你跟来，我就一定会平安的带你回去。"法歇尔戴上头盔，宝蓝色的眼里首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冷酷的东西，那种不惜毁天灭地的决心让我震撼。
      法歇尔，是什麽时候，让你有了如此陌生的表情？是我吗？像艾达说过的那样，是我迫使你对力量和权利有了如此深刻的了解和渴望？
      军队整装待发，我面对这些发誓为我尽忠的人们，愧疚著，是我没有想出更多的办法避免这场战争，让你们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听我说，你们一定要记住我下面要说的话！"我举起手，说著最後也是最真的话。"如果，真的打不赢就不要恋栈，各自逃走吧，不要真的丢了性命，你们的家里还有著父母妻儿等著你们回去！一定要保住性命！这是我唯一的请求！"我眼含泪光的喊道。我知道他们这些人里会有人回不去，我不想看他们死在这里，连亲人的最後一面都见不到，连埋葬的地方都没有，连灵魂的归处都茫然。"逃走的时候我会为你们招来雷电阻挡他们，所以一定要朝我这边逃，即使豁出性命我也会让你们平安的回到家人的身边！"就算因此计划失败也不要紧，法歇尔当不了国王也不要紧，我不能让这麽多人为我的私心陪葬！

      我知道自己又一次语出惊人了，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那麽震惊，像我第一次说他们不愿意的话可以回家时一样，然而我看到更多的人哭了，在我的泪还没来得及掉出来的时候，他们这些英勇的战士哭得一塌糊涂，那些没有掉泪的也是红了眼睛，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面前弥漫著悲壮的气氛。

      "我是说真的！！求求你们不要死在这里！"我激动的站起来大喊。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战争，可我知道那是怎样的残酷。就算骂我胆小懦弱也好，可我真的很怕，怕自己看到眼前这些活生生的人们满身鲜血的倒在战场的模样。生命的珍贵之处在於它只有一次，谁也没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

      "勇士们！为了我们伟大无私的神子！出发！"那个向来看不惯我异於常人处事方法的副官举起武器替我喊道，并且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还不等我说话，他们便如猛虎一般冲下山与山下的那些敌军杀成一片，喊杀声震耳欲聋。
      刹那间，血肉横飞......与它诞生的过程不同，生命的消逝只是如此简单，一个眨眼而已，便有数不清的人们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了。
      有很多士兵，在这场敌多我寡的混战中被敌军的人扎了好几剑，明明早该倒下了，却还撑著一口气，抱住对方的腿，阻止他的行动，从他们嘴里流出来的血染红了我的眼。

      对方的将领也冲了下来，似入无人之境，凡是我军的士兵，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便死在了他的刀下。
      "快逃啊！"我在山上大声喊道，想阻止那些明知道是送死却还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的士兵。
      仿佛知道我的想法，为了避免更多人的死亡，法歇尔骑马朝那个主将冲去。
      拼杀起来的两个人一开始还势均力敌，可不多时我便发现，法歇尔的动作渐渐缓慢，对方的招式他只有招架的力气了。
      "不对！"我不是傻子，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实力应该不会差这麽多才对，那法歇尔究竟是怎麽了？
      还不等我想明白，法歇尔已经体力不支的掉下马，要不是下面的士兵替他挡了一剑，恐怕现在他已经死在对方的手里了。
      "法歇尔！"我恨不得自己有一双翅膀飞过去替他承受这些苦难。直到此刻，我才明白他动作迟缓的原因。在法歇尔的腹部，有一只牢牢钉在那里的箭！鲜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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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绝对不原谅！"我愤怒了，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有多虚弱，伸手召来雷电让它们向那个主将劈去。
      晴天霹雳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惊恐的，虽然那个主将侥幸避过雷击，可那些亲眼看见雷电竟然劈向主将的敌军全愣了，不敢相信真的有传说中的神，并且神会如此愤怒的惩罚他们。

      瞬间，情势逆转过来，我军气势大增，一鼓作气的将对方杀的毫无招架之力，他们很快败下来，只能保护著他们的主将一直退让到山後宽广的河流边。
      那里正有数只停泊好的大船，他们退到船上，并将船驶离岸边，却停在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神子，就是这条河使我们多年争战。"我们一路追赶，一直守在身边保护我的赛那和西亚将马车赶到岸边。
      "法歇尔呢？"现在我还哪里顾得上什麽河流，我只想知道法歇尔怎麽样了！
      "神子！我们没用，没有保护好二王子！"命人用担架将法歇尔抬回来的副官跪在我面前请罪。
      "他怎麽样？有没有危险？"我抱著昏迷的法歇尔心急如焚的问。
      "失血过多，如果还不醒来会有生命危险。"副官低著头，所以看不到我几乎要疯了的表情。
      "什麽意思？！你说清楚！"我抓住他的衣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