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禁（穿越时空）————尚云七[下部]

      接著他命人拿过纸笔，很快拟订了条约，艾达谨慎的看过之後，和国王一起签了名字。
      “除了国王和王後，其他人都处理掉。”阿尔撒满意的拿过其中一份条约，漫不经心的吩咐。
      “慢著。”我踏出一步阻止。
      “你还想救他们不成？别忘了，你已经没有筹码和我谈条件了。”阿尔撒一副“你的计谋早已被我看穿，我只不过顺水推舟”的表情。
      “放过他们，我跟你走。”明白阿尔撒甚至比赛德里克还要危险，我的手心出了满满的汗水。而且异常冰冷。法歇尔，我好怕，怕救不了西里尔，也怕回不到你身边。
      “我不放过他们，你也得跟我走！况且我一旦放过这些人，他们必定会想办法在路上截回你，我不能冒这个险。”阿尔撒摇摇头。
      “那你就别想带走活著的我！”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瞪大的眼里满是愤怒。我拿自己作为筹码是唯一的办法，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惹恼了阿尔撒。
      第十六章（上）
      “…好！好筹码！我接受，不过一命换一命，你只能救一个人，到底救谁你自己选。”阿尔撒恼怒地道。他明白我是认真的，所以答应下来，可是同时他也提出一个让我两难的选择。我早知道事情不会这麽顺利，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一点余地也没留给我。

      一个人！我看著眼前这些曾经一起生活的人们，叫我如何说得出到底留下谁！
      “神子保重，我们先走一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几个人就著脖子上的刀自尽了，走得那麽决绝，留下我和西里尔呆愣在原地。
      他们怕是早有这样的觉悟了，任谁也明白，留下西里尔是最好的选择。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已是波澜不惊，我冲阿尔撒笑道。“现在可以放了西里尔吗？”我不会让他们白死！
      “放了他。”连阿尔撒也为那些人的举动震撼了，最终放了西里尔。
      “启动拯救计划。”临走的时候，我看著西里尔说道。这句话用的是汉语，这里没人懂，只有学过汉语的西里尔明白是什麽意思。
      他点点头，表情坚毅。
      “你刚才跟他说的是什麽？”阿尔撒挟持著我，在我耳边低低地问道。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瞅了他一眼，我笑得得意。阿尔撒，别以为谁都会在你的控制之内，我会让你明白，侵略别的国家不会得到你想要的，只有做个真正为了子民幸福而努力的王才是英名的好王，才能名留千古。

      可是这些，很少有人明白。
      “你现在不说不要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成为我‘佗乌’的神子！”阿尔撒发誓般地宣布。
      “…”我懒得理他，因为对於现在的他，即使我说的再多，他也不会理会，更加不会认同，不如省点精力，考虑接下来的事情。
      阿尔撒知道放了西里尔後，紧接著就是“海德”全国的追寻，於是带著我乘船，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佗乌”。
      可是他不知道，即使能顺利回到国内，他也不会得偿夙愿，因为还有一个更大的危机在等著他…
      望著眼前有几分熟悉的城池，我不由得的笑了，并不是因为我够坚强，而是无可奈何的笑。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可以看到小语，他是这个世界里与法歇尔一样重要的牵挂。

      本以为可以第一时间看到他，可等来等去，问来问去，阿尔撒始终闭口不答，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小语，其实这次我肯这麽安分的跟阿尔撒来到“佗乌”，完全的配合，没有耽搁一点行程，唯一一个原因就是你。我想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然後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跟哥哥在一起。可是为什麽，现在我见不到你？…

      “阿尔撒，你最好给我说清楚，小语怎麽了？”我看著他，既怕他不告诉我，又怕他说出我不希望听到的原因。
      “告诉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永远留在‘佗乌’，做‘佗乌’的神子，从此忘了法歇尔和‘海德’里的任何一个人。”阿尔撒提出的要求，令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愤怒。
      “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照这个办法做，我就会永远留在‘佗乌’。”我笑道。
      “什麽？”他眼睛里闪过光，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麽快屈服。
      “杀了我，然後把我挫骨扬灰，撒在‘佗乌’的土地上，这样任‘海德’有再大的本领也无法夺回我。可是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即使如此，我的心也是永远向著‘海德’的，我是‘海德’的神子，即便是我的骨灰，也会想念法歇尔和‘海德’里的每一个人！”我瞪著他，一字一句地讲清楚。我知道这样说的後果可能是我控制不了的，但在明白小语的爱人，一心一意爱著的人竟然拿小语的安危与我谈判时，我便什麽理智都不想要了！

      我的小语，那麽爱的一个人，割舍了所有去爱的人，为什麽要这麽不在乎小语。我突然觉得想哭。
      “你！…哭什麽？”开始的时候阿尔撒想发火，可是他的怒火很快变成这句疑问。
      “为小语不值。”阿尔撒，你的心里是整个国家，小语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一个爱人而已，这个爱人不能与国家相比，更不能与你的野心相比，可是对於他的哥哥来说，这个人却是心里最柔软的部位，是谁也不能伤害的存在！

      “谁让你那麽坚强，小语则是我唯一可以利用的筹码。”他扭过头，说的话令我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道这还要怨我不成？！
      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杜华言，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是多麽的伟大，你是珍宝一样的人物，就连‘加莱’的国王都曾打过你的主意，无非是我下手比较快而已。要怨的话，你应该怨自己太聪明太珍贵，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得到你。”阿尔撒那平时看起来很犀利的眼神，此时突然柔和起来，并且笑了笑。

      我无言以对…
      其实开始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我本人并不希望自己多伟大多厉害，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做一个大人物，一直以来的期望也不过是平平顺顺的过完普通人的一生，但是我的际遇让我平凡不了，为了法歇尔，为了老王，为了艾达，为了西里尔，为了这个世界的父母…为了很多很多人，我变得坚强，并且扛起一切，谁也不知道我有多累，我多希望自己每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可以看到原来的世界，可以回到原本的父母身边，还有小语，小语也和我们在一起，大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每一天都会很幸福。

      可我也知道，大概，那只能是梦而已。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努力活下去，所有的一切将我推到这一步，我就要好好的走下去，不卑鄙，不消极，不愤怒，我要活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所以阿尔撒，无论如何，我会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走到走不了为止，因为倔强是我最大的优点和缺点。
      第十六章（下）
      我们的谈话不了了之，阿尔撒接到密报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默默的站在偌大的屋子里。
      金壁辉煌的屋子里每一样东西都称得上珍宝，屋里什麽都不缺，唯一缺的是一个主人，这是阿尔撒带我来後说的第一句话。可是我却觉得，这间房子的主人应该是小语，我住在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他的替身，不过我倒是不在意。

      阿尔撒走後进来几个侍女和侍卫，我看见他们恭敬的背後藏著惧怕和提防，不由得笑了。
      真是不容易的苦差，又要监视我的举动，又要小心传说中的神力。
      我懒得说话，看见桌子上有很多菜，便不客气的坐下吃起来。
      在船上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回来後又因为小语的事上火，可现在我看见阿尔撒离开时的阴沈表情後，我便明白，保证自己的健康是我现在的头等大事。
      吃，为什麽不吃，即使再难过，再痛苦，我现在也不可以倒下。
      小语，我知道你没有死，因为我们兄弟俩个是心连心的，可是你现在的情况却是我担忧的。不死，却不代表会比死更舒服…
      阿尔撒的再次造访令我诧异，其实见到他算不上什麽惊奇，可是如果一个国王在夜深人静的午夜，一个守卫都没带的来找你，我想诧异算是最一般的反应了。
      他就看著我，什麽都不说的看著我，用他那双阴沈的眼。给我一种压抑著所有的情绪的感觉，连我也被那种窒息的气氛弄得呼吸不畅。
      “我还是低估你了。”许久，他才收起了凌厉，坐在桌子边冷笑。
      “何出此言？”我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别跟我装了，你不是早跟西里尔布置好了？”他的眼里始终有一种很深沈的东西，我从未在法歇尔的眼里看过，这种东西是什麽我不懂，却觉得那绝对是我不愿知道的。

      “难道他们已经出发了？”我也不打算瞒下去，索性问个明白。早在我出访“加莱”的时候就有想过如果事情出现变故要如何应对，所以我的准备虽然说不上充足，但起码不是束手无策。

      算算日子，西里尔已经回到“海德”了，加上召集兵马的时间，应该没这麽快才对。
      “西里尔率领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了，法歇尔稍後就会带著大批部队攻过来。”我听了这话心里一紧。
      西里尔，你怎麽不听我的话，你可知道先行的风险有多大，没有大部队的保障，很容易被阿尔撒的人马吃得连渣都不剩！真是糊涂！
      可心里这麽想，我却没有表现出来，在阿尔撒的紧迫的注视下，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可能成为他的筹码。
      “这麽说，我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虽然已经凉了许久，但我必须滋润一下干渴的喉咙，不可否认，此刻的我有些紧张。
      “哼，这样一来，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了。”阿尔撒的话比他的唐突造访还要令我惊讶。
      “什麽意思？”我看著他问，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我只是个国王，下面朝臣众多，有时候很多事情我无法完全作主。他们明确表示，如果你不能答应成为‘佗乌’的神子，那你就必须死，否则让你回到‘海德’或者去了任何一个国家，对我们都有害无益。”阿尔撒的话让我第一次明确意识到他的无助和无力。

      “恐怕小语不光是作为筹码才消失的，其中还有朝臣们的意见吧？”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惦记小语。我对自己的布置有信心，况且实在不行我可以招来雷击自保，可是小语怎麽办？一旦我失去价值，小语是不是也岌岌可危？

      “…没错。”阿尔撒的承认等於告诉我，小语的安全现在已是他无法控制的了。
      真是讽刺，堂堂一个国王竟然被自己的朝臣所左右，并且在重要的时刻无法作主。“阿尔撒，我开始怀疑你的能力了。”像他这样有野心的国王，为何连自主都做不到？这岂不是证明他的无能。换作以前我可能比他还要无用，可如果是现在的我，很可能会想尽办法铲除这些绊脚石，使自己成为真正的王者。阿尔撒，你难道连我都不如？

      阿尔撒没有辩驳，也没有否认，而是异常沈默。我想我的话正中要害，他大概早就意识到自己的无力，却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改变现状。
      原本我还有些恨他，因为他对小语的态度实在让人愤慨，可现在即使我同样气他没有能力保护小语，却对他生出几丝同情，无法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啊，阿尔撒，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反正不管你多麽伶牙俐齿，如果还不能认清事实，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任何人都帮不了你。”阿尔撒到底是那个我所认识的阿尔撒，尽管也有他无力的事情，可他的高傲、霸道和对沙漠众国的野心绝对不容小觑。

      “谢谢你的忠告，现在可以让我睡觉了麽？”我还是不能明白他何以非得三更半夜来跟我说这些，但我起码有一件事很确定，那就是我不会需要他的帮助。
      阿尔撒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是顿了顿还是放弃了，“杜华言，我不希望你死，好自为之吧。”他走了，有些孤寂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
      我没有回到床上躺著，而是站在了窗边，看著外面的夜色，想念远方的法歇尔。
      答应过要早些回来，可是看样子我们要相见将是困难和遥远的事情了。大概你会在心里说我不听你的话，才又出了这些事情，就算挨骂也好，我此刻想的只是远方的你是否也在想念著我呢？…

      第十七章（上）
      战争又要开始了，我能感觉到人们强装平静下的波澜，我冷眼旁观，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可事实上我却是这出戏里最大的主角。
      我每日闲闲的在自己所处的院子里到处逛，偶尔爬到墙头上了望。当然，身边的侍卫都不敢眨眼地盯著我，可我只想笑而已。笨蛋，我要真想离开这里，只有你们几个是拦不住我的。我留下，为的是小语啊。

      可是想想，为了小语的安危，我却要引起“海德”和“佗乌”之间的战争，这是不是抬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