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为什么会出手,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接下来他应该委屈的落泪、摔东西、发脾气,而不是把茶蛊砸到凤嘉蕴头上,不应该这样的失常。
究竟是哪里错了......
凤澜、凤宇、凌誉晚上回来才听说了凌非的事,看到凤嘉蕴头上的绷带,都有些吃惊。
凤澜轻笑,"非儿是孩子脾气,说话做事都是一时冲动,想必现在也后悔知道错了,王叔平日最是宠他,大不了找回来打几下出出气,就别让非儿回来吧,他还没一个人在外面住过呢。再说,那府里自从父皇给了非儿,就一直没住过,只有几个没武功的奴才在守着,侍卫都没有,万一要有人......非儿就是武功再好,怕也无济于是。"
凤嘉蕴终于抬眸吩咐道,"暗,你派些人去候爷府保护世子,不要让他出什么差错。还有,"冷冷的扫过凤澜等人,凤嘉蕴沉声开口,"谁也不许去叫那个混帐回来,否则就是回来了也没好儿。"
凌誉凤澜终是不放心,晚膳后去了候爷府,天亮才赶回凤王府。
番外 凤嘉淮之郁闷
虽然封了御医的口,可这么大的事,想瞒都瞒不过。
凤嘉淮怒气满天的把凌非召进了宫。
"混帐东西,嘉蕴可是你的父亲,不过是打了你,你就气到要拿茶蛊砸死他吗?"凤嘉淮怒瞪坐在椅中闲闲的喝茶的某人,气冲冲的夺下凌非手中的茶杯,"混帐,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若是他自己的儿子,早打死八百次了。
"听到了,"凌非点头,"我当时在气头儿上,哪里想得了那么多,砸都砸了,还能怎么办?嘉蕴现在见了我肯定得杀了我,我可不敢去见他。"
"那就一直这样拖着?"凤嘉淮泄气的问。
凌非靠在椅背中,看着彩绘着二龙戏珠的宫殿顶端,"要不怎么办?伯父,你下令攻打骊国吧,我走了,嘉蕴眼不见心不烦,再说我这一去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呢,我要是死了,也许他能原谅我。"
"是,他原谅了你,却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凤嘉淮瞪了凌非几眼,骂道,"这算什么狗屁主意。算了,你也不要住在候爷府了,搬到宫里来也安全些。"
凌非揉揉眉心,笑道,"按照嘉蕴的脾气,我搬到大街上去风吹雨淋他才更容易原谅我。"
"你少想些叟主意,"凤嘉淮皱眉,"别到时让满天下的人说,怎么镇南王府的世子疯疯颠颠的。"
要是别人说这话,他一百个不信,不过这小子平日没皮没脸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做出点出人意料的事。
凌非笑笑,什么都没说。
......
"你就让他在那府里这么住下去啊?"凤嘉淮真是有些头疼,为什么人家父子吵架,他要这么费心,刚送走个小的,也不能不管这老的。
额角的伤已开始收口结痂,不过仍没有多少人敢正视镇南王额间已经撤去绷带的伤处,凤嘉蕴抬眉冷声道,"怎么,还要我去请他求他不成?"
"凤嘉蕴,你给我想明白是你儿子砸的你,你在这儿跟我摆什么臭脸!"凤嘉淮虽不明白凌非那颗古怪的脑袋内装了些什么,不过,对凤嘉蕴,他再了解不过,所以骂的没有半分客气。
又没人逼你来当和事佬,当然凤嘉蕴只是在心里想想,缓下心头的怒火,凤嘉蕴笑得有些苦涩,"哥,你说那小子真的是我的儿子吗?不会弄错了吧?"
凤嘉淮完全一副自作自受的表情,"我就说你太宠他了,到现在无法无天的,连你都敢动手。你偏不听我的,一意孤行,怎么样,吃到苦头儿了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太宠他了,"凤嘉蕴反唇相讥,"我只记得我每次打他,你都说别下手太狠,千万别吓到他。一骂他,你就说他自尊心强,千万别伤了他。要不是你时时护着不让我教训他,他现在也不敢这样嚣张得没个谱儿。"
凤嘉淮抄起手边的茶蛊,真想再砸过去,想了想还是仰头自己灌下了杯中的茶水,压了压火气,冷声道,"既然你这么气,就把他让给我,我帮你调教,调教好了再给你送回去。"
"我才是他的父亲,凭什么把我儿子让给你!"
凤嘉淮真是想杀人,把凤嘉蕴扯到自己面前,咬牙道,"凤嘉蕴,我告诉你那小子绝对是你的种,不然也不会这么混!滚回去,你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我真是神经要多管闲事!"
凤嘉蕴不痛不痒的离宫,留下凤嘉淮一个人在宫里喘气。
......
紫玉欣然的品尝着大内独有的茶香,紫袍玉带,气韵优雅,笑意温柔,"三哥,我就说你小气,这茶就是不肯外赐,留在宫里你一个人喝能有什么意思。"
"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叫你进宫就是为了让你糟蹋我的好茶吗?"凤嘉淮斜了紫玉一眼,笑着为紫玉又添了些茶。
浅浅抬眸,紫玉浅笑,"三哥,你是不是近些天太闲了。怎么开始管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什么叫乱七八糟?"凤嘉淮轻声叹道,"我是不忍心看嘉蕴成天绷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似的。"迎上紫玉含笑的眼睛,凤嘉淮点头承认,"当然,非儿住在那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劝劝嘉蕴把非儿叫回去。"
"我当然也不忍心让非儿搬出去,"紫玉声音低沉动听,"只是现在他住在外面也好,嘉蕴气还没消,嘉蕴平时最宠非儿,这次非儿竟然让他见了红。非儿要这时候回去,还不得让嘉蕴打个半死。只是,"紫玉沉吟着笑了,"三哥,你也不要想些混水摸鱼的好事儿了。"
凤嘉淮唇角牵动,无奈道,"你给我留点儿面子会死啊。"
"只此一次,三哥,不要打乱我们当初的约定。"素白的指尖拂过瓷盅上精美的蓝色花纹,紫玉模糊的说了句,"即使说也要选对时机。"
淡然起身,敛了长袖,笑道,"那我走了,三哥。"
番外 和解
凌非在候爷府住了三天,那些模糊的念头总算都想明白想清楚了。
所以,凌非决定大张旗鼓的回凤王府。
当然,也没人敢拦着他。
"世......世子回来了!"王府管家一声兴奋的尖叫,着实让凌非锁紧了眉头,低声骂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这府里凌非算是最好相处的主子,任性发脾气也从来不针对他们这些奴才,管家躬身笑了,向凌非行礼道,"奴才们都盼着世子快点儿回来,世子大安。"
"行了行了,你把我父王喊出来,我就变大难了。"
管家躬着身子跟在凌非身后,笑道,"奴才看王爷这些天对世子颇为挂念。"
"去准备两挂鞭炮,在大门口点了,我父王回来前都不许停。"凌非挥挥手,"你别跟着我了,这几天都没睡好,我先去补觉。"
"奴才遵命。"
还是凤王府睡着舒服哪,也不知是哪家留下的破房子,凤嘉淮作个人情就赐给他做了候爷府,真是连张舒服的床都没有。
凌非又从后面的隔间里抱出床毯子铺在床上,脱了衣服盖好,不大会儿工夫便沉沉睡了。
凤澜马车离二里地就听到震天的鞭炮声响,还正想哪家办喜事儿呢,到了自家门前,外面奴才早迎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凤澜皱眉问,门外有许多小孩子起哄围观,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有驻足观望的。
"回王爷,是世子回来让放的。"
凤澜也没说什么,边走边问,"世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人去通报一声。"
"世子早膳过后那会儿便回来了,世子说王爷事情多,就不用去打扰了,世子说这几天在候爷府没睡好,现在在镇南王的屋里休息呢。"
"紫玉公子最喜清静,也没说什么吗?"进了鸣凤楼,边儿上的侍婢早上前伺候凤澜褪去官服,换好平日的衣物。
王管家躬身回道,"紫玉公子那里说既然世子喜欢,热闹热闹也无妨。只吩咐奴才们伺候好世子休息。"
"下去吧,待王叔回来了通知本王一声。"凤澜接过茶盅,轻尝过,冷声道,"在王叔屋外派些机伶有眼力的奴才去伺候着,世子休息时,你们的手脚都放轻些。还有,午膳按照世子的口味儿去准备。"
"奴才遵命。"
"行了,下去吧。"凤澜并不担心,王叔向来把非儿当命根子来疼,何况这几天非儿不在,看得出王叔也不开心。
......
凤嘉蕴皱眉扫了府前这一地的红纸屑,还有两个正在点鞭炮的奴才,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回王爷,是世子让放的。"王管家小心谨慎的回道,"世子说要一直放到王爷回府才许停。"
凤嘉蕴眉尖轻动,踩着足在半尺厚的鞭炮纸屑向里走,"那个混帐什么时候回来的,让他滚出来见我。"
"世子早膳刚过就回来了,正在王爷屋里休息呢。"王管家躬身道,"世子说这几天都没睡好,奴才老眼昏花,瞧着世子这几天竟瘦了。"
凤嘉蕴止住脚步,轻声笑道,"王大强,你一年的薪俸是多少?"
"回王爷,三百两。"
"那这府里的大总管呢?"
"回王爷,一千两。"
凤嘉蕴道,"那就从今天起长到八百两。"
王大强曲膝便跪在地上,三个响头嗑过,声音中有兴奋哽咽,"奴才谢王爷提拔。"
......
斥退了屋外候着的那些奴才,凤嘉蕴轻推开门,穿过外厅便见那蜷在床间睡得正香的宝贝,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凤嘉蕴竟不忍惊醒,摇头苦笑,皇兄作父亲做得威风八面,怎么他作父亲就做得这么......嗯,没出息。
"父王。"凤眸睁开,凌非声音中没半分睡意,笑望着凤嘉蕴,软声道,"我渴了。"
"你没长腿还是没长手啊!"凤嘉蕴骂着,还是将茶倒好送到床前。
凌非笑嘻嘻的润了润喉咙,就听凤嘉蕴问,"你发什么神经,现在满淮都的人都以为凤王府有什么喜事呢。"
"当然是有喜事,"凌非抱住凤嘉蕴亲了亲,笑道,"我回来不算喜事?还有庆祝你不再生气嘛。对不起啊,父王,这次是我不对,"摸摸凤嘉蕴额间的伤,凌非低头道,"我是太生气了,做的过分了。"
凤嘉蕴想想就有气,冷笑道,"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有错。"
"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其实会拿茶杯砸你也是你的原因。"凌非没理会凤嘉蕴的脸色,继续说道,"以前你打我是因为我任性不听话,可这次你却因为卓家的事打我,我是觉得你在意卓家超过在意我,才会那么生气的,我是嫉妒了,"凌非愤愤道,"明明我才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最喜欢我才对,真是的,你怎么可以因为卓家就打我,真是气死我了,我都是被你气得才会砸你的。"凌非爬起来跪得挺直,握住凤嘉蕴的肩,"所以,这次的事也不能全怪我,是不是?"凌非忽然问,"嘉蕴,你喜欢尔枫吗?"
"嗯,"凤嘉蕴不动声色,"尔枫气度过人,行事稳重,小小年纪颇为难得。"
"那我呢?"凌非两眼发光的问。
"你?"凤嘉蕴忍不住笑了,"混帐一个!"
凌非没有生气,笑着抱住凤嘉蕴,趴在凤嘉蕴的肩上,轻声道,"你还是最喜欢我的吧,嘉蕴,其实我知道你最宠我,可是我就受不了你对别人好。嘉蕴,我小气嫉妒心强,谁让我们是父子,你又喜欢我,选我做继承人呢?反正你以后还要只对我一个好,不能再有其他的孩子,义子也不行。我要说的就这么多,"凌非抬头笑道,"以前我也不清楚认你是因为你是我父亲还是因为你是镇南王,当然你有多少孩子都无所谓,不过现在不同,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嘉蕴,我喜欢你是我的父亲。所以,嘉蕴,你千万别生出什么别的孩子来。"
凤嘉蕴笑着弹了凌非一记,"胡说什么。"有时凌非的思维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叹道,"你真以为我会喜欢别的孩子吗?非儿,从我给你世子令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吧。故意隐瞒不说,你真的好大的耐性。"凤嘉蕴咬牙道,"还有在徐州郊外那三记耳光,我要是不喜欢你绝不会留你到现在。"凤嘉蕴转颜浅笑,"不过,你让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太久,非儿,我喜欢你的手段、你的任性、你的聪慧、冷酷,所以即便当初你在意的只是我手中的权利仍要把你留在身边,尽心的宠着你,只是希望有天你想起我时并不只是把我当成镇南王,而是你的父亲。不过,既然等到这一天也算我没白费力气。"凤嘉蕴将人抱在怀里,声音轻柔的让凌非晕晕然,"那以前的帐也一起算算。"
凌非惊的瞪大凤眸,"嘉......嘉蕴父王?"
凤嘉蕴松开凌非的钳制,笑道,"去把桌上的戒尺拿过来。"
凌非刚下床,就听凤嘉蕴又来了一句,"我已经让暗他们守在外面了,不要做不明智的事,非儿。"
看凌非战战兢兢的模样,凤嘉蕴忍住心中的笑意伸手就把人拉到床边,脚尖踢在凌非的膝窝,应声的跪在床边,上身被凤嘉蕴压在床上,凌非怕得脸色发白,两只手抓住床上的锦被。
凌非睡觉时向来都是一身缎子做的睡衣睡裤,隔着衣服就可以感到那板子的冰凉,凌非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凤嘉蕴轻笑,"怕成这样吗,非儿?"
"嗯。"凌非心缩得很紧,"可不可以不打,嘉蕴?我下半辈子也不敢跟你动手的!"
"嗯,"凤嘉蕴细细的想,"徐州郊外敢打我三记耳光,胆子不小啊?嗯,还用茶盅砸我,非儿,我们相认没几天,你就让我见了两次红。自己说该不该打?"
凌非心一横,大声道,"你根本就是秋后算帐!"
凤嘉蕴笑,"忍了你四年,也是该讨讨利息的时候了。你以为我任你拿走这么多就没有半分察觉吗,非儿?"
"反正你的就是我的,什么叫拿走,我就是不要你也应该塞给我才对。"凌非被压了好半天,转头恶狠狠道,"要打就快点,我腰都酸了。"
凤嘉蕴轻笑出声,放下了手中的戒尺,将人拉起来抱在怀里,握住凌非冰凉的手,笑道,"只是吓吓你而已,就怕成这个样子。"
"你知道我最怕疼了。"凌非摸了摸那没半分温度的东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做的,上次紫玉哥哥用它打我,我都觉得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痛快。"
"我也不清楚,"凤嘉蕴笑着将沉甸甸的墨黑戒尺放到凌非手里,"有没有发觉哪点儿不一样?"
凌非头一歪,转眸看向凤嘉蕴,"戒尺不应该这么薄。"
"这本来也不是戒尺,"凤嘉蕴笑,"这本来是把剑,和你那把刀齐名的剑,也是凤寄悠的佩剑,名唤星耀。"凤嘉蕴似看透了凌非的想法般道,"并不是世上所有的剑都是利不可挡的,不过凤寄悠死后,凤云帝将这把剑身断成三截,只有剑柄葬在了皇陵中。后来看着这东西做戒尺还不错,就一代代的传下来了。不过,星耀剑是上古宝剑,到现在都猜不透凤寄云怎么将剑断成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