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阻碍,他也很容易的就进得了这里头。
随意的走着,忽然,他看到那庭院中央,似有一女子正翩翩其舞,一身彩色锦缎的华服,倒是为这雪白的世界添上一抹亮色。
缓缓的走向她,那人忽然停下了舞步,敏锐的回过身望着他。
那少女不过是凡人十六七岁的摸样,容貌并非绝色,却是清丽无比,秀丽柔和的容貌间,更是透一一股清澈稚气之美,竟似是干净清醇的如空谷幽兰一般,别有一番风情。
她微微一笑,眯缝起清澈明亮的双眸,宁墨这才注意到她的眸子竟是紫色的。
见他诧异,那少女脸上的笑意更浓,那般清澈明亮的样子,竟如初生的婴儿一般,毫无半点世俗的杂质。
"你的身上,有凤朝的力量?"
那少女幽幽开口道。
声音又细又柔,恰是悦耳,如直接唤在耳边,叫人感到离的很近。
宁墨微微点头,那少女又是一笑道,
"难怪你可以进到这里。"
宁墨心头一愣,
"难道这里又阻隔的东西?"
那少女理所当然的一笑,伸起白质纤细的手,指着这半空的四周一圈道,
"你看,这里四周都是屏阻,除了拥有天神力量的凤朝外,没人能穿越过来。"
宁墨心中自然明了,因为他分得了凤朝一部分力量,所以他才得以进的了这里。
随着少女指的方向望去,确实见得隐约的如栏杆一样的气柱,忽然觉得奇怪,这东西似乎有什么异样之处。
那少女见他如此神色,会心一笑道,
"你发现了吧,这屏障,是个鸟笼的样子。"
这话叫宁墨心头一震,为何,要造成鸟笼的样子,按少女所说,只有凤朝能近来的话,那是否意味着她自己也不能出去?这么说,她不就是如同一只鸟一般,被关在笼子里。
少女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紫色的双眸微微含着笑,她神情自若道,
"没错,我确实是被隔绝在这笼子了。"
宁墨直视着少女秀美清澈的容颜,和那洁净无暇的明亮双眸,只见她微微含着笑,悠悠道,
"因为,我是神界圣物,天鸟--紫眸。"
鸟?难道这个少女的真身就是个鸟?
正当宁墨诧异之际,紫眸忽然神色一怔,神情微微凝起,好一会儿,才释然吟笑道,
"你快离开这里吧,凤朝的气息在这四周徘徊,若是让他知道你闯进了这里,他会生气的。"
说罢,不容分说,紫眸嗤的一笑,已是把宁墨一步步的往外推去。
宁墨回过了神色,微微点头,恰是一笑道,
"我明白了。"
紫眸见他笑的极是亲和,也甚是有好感,凝着淡淡的笑道,
"你快走吧,等有空的话,再来陪我玩哦。"
那语气神色,全然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摸样,宁墨会心一笑,转过了身,快步往外头走去。
刚出了那空中楼阁没多久,却是在林间闻得一声冷言厉色道,
"我一休息够了就去探你,到处找却怎都找不到,竟是没想到你会在这儿。"
宁墨安然若定的转过身子,眼前之人果然正是凤朝。
只见他仍是一身白衣,却是微带着些月白色,衬着如雪的肌肤和漆黑的长发,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原是轻皱着眉头似是不悦的神色,见得宁墨转过身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
他竟是松开了眉头,释然一笑,神情间满是说不出的喜悦,却又似是别有深意。
宁墨不由想起昏倒之前,那人慌乱无措的焦急摸样,倒是有些诧异和恍惚。
但见那清风吹来,飘起他月白袍子的袖子衣角,在和煦微风间,徐徐的摆动着,
想来这飘逸随风,就是这般摸样吧。
略是温和的光线倾洒在他们身上,倒是染上了几分暖意。
四处间,明是百花争艳,却是少了几分颜色。
清风徐过,吹起他青丝长发,微微得遮着了他的脸。
那人就这么站在这万物之间,清风玉立,别有一番不同与世的风骨,
这,就是万物之主的天神之姿。
他,无上之君,天界域神--凤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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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原来我出个房门,也得受到主子允许啊。"
宁墨似笑非笑道,那口吻却是万分的恭敬,凤朝神色一顿,微微皱起眉头,似是不悦。
"总之,你跟在我身边,没有我的许可,不要到处乱跑。"
说话间,那叫人不容回绝的威严恰是别有一番君王之姿,宁墨微微一笑,点点头。
望了一眼那清净明亮的空中楼阁,凤朝眯缝着眸子,眉间仍是微微皱着。
"你在这儿呆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朝着那庭园走去,几步间,竟已不见得人影。
倒是没想到着天界也有气候变化,那一阵寒风吹来,只着了单衣的宁墨自然是感到几分凉意,他略是凑紧了身子,倒稍是减了些许寒。
凤朝踏进那庭院中央的小池边的时候,紫眸依坐在池边,如孩子般的嬉戏玩弄着那清澈的池水,不时的盈盈而笑,似是玩得高兴。
"紫眸,我警告你,莫要打宁墨的主意。"
那严厉的声色容不得半天忤逆,紫眸回过头望向一脸肃然的凤朝,竟似如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般,脸上笑的更欢。
"我哪有招惹他呀。"
凤朝冷言一笑道,
"你当我没听见刚才你们所谈的话,紫眸,你太小看我了。"
紫眸恰是一笑,双眸微微凝起,瞬间,身后绽开一对白色的翅膀,如雪一般茫然的刺着人的眼,却是清澈的毫无半点暇丝,她飞起身子来到凤朝身前,那比她身体还要庞大的翅膀支持着她悬在半空。
深紫的双眸牢牢的凝视着凤朝,含着别有深意的笑,但那表情,却是如同孩子般清澈无暇。
"你不该对那个人这么上心,你难道忘了吗,自你第一次来到着笼子里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
"凤朝,天神,是不该有感情的。"
在那紫色双眸凝视下,凤朝却是没有半点恍惚,他唇角轻扬,手间积起些许的光芒,朝着紫眸轻轻一挥,紫眸如孩子般稚气的笑着,挥着翅膀向后退了几步。
"凤朝,你可真是粗鲁呢。"
凤朝微微眯缝起双眸,含着懒散的笑,冷言嘲讽道,
"紫眸,我既不是大哥也不是父亲,对你,我可没有半点兴趣。"
她却是饶有兴致的一笑,眉目间,竟如孩子般清澈纯真。
凤朝见状,神色间的嘲讽之色更是加深,他冷眼道,
"说来也是奇怪,你都在这神界活了几千万年之久,父亲和大哥,竟仍是觉着你如孩子般清澈无邪,你说,这是不是好笑?"
紫眸却是不作声,她安然的站在原处,似笑非笑的望着凤朝。
忽而,她嫣然一笑,开口唱起了天界歌谣道,
"花非花,雾非雾,前尘往事尽,断然末在奈何路。
情似情,仇似仇,恰不念过往,决然埋入凡世中。"
凤朝神色一震,未等她唱完就已转身欲是离开,象是如逃避什么般,那神情竟是带着几分少有的慌乱。
"紫眸,你记清楚我说的话,否则,我决绕不了你。"
说罢,一瞬间,他已纵身离开。
紫眸悠悠的唱着那歌谣,声色婉转之余,更是清亮的直深入人心,她微微一笑,明是无暇的纯真,但那目光间,却是透着些许的哀伤之色。
许久,她才停下了歌谣,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凤朝,该记清楚话的人,是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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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凤朝回到原处时,他自也感觉到这天色已是忽然转了寒,但见宁墨明是冷得颤动着身子,却仍是这么站在原处,凤朝神色微微一颤道,
"你怎么也不知道回去躲躲风。"
宁墨微微一笑,理所当然道,
"既是你让我等在这儿,我自然不得乱走。"
说话间满是忠敬之色,但听在凤朝耳里,却怎都不是个滋味。
也不知是怎么的,这心里头就是感到几分闷闷的,说不上个原因。
凤朝的法力本就偏寒,积在宁墨身子里头既是融合不了,也是掌握不到这其中运用的法子。
见得宁墨唇间微微泛着紫,凤朝神色一动,不觉间,已是伸出了手抚上他的脸颊。
宁墨清楚的感觉到自凤朝的指间,一股暖洋洋的热量传到了他身上,身子里头原先的寒意正逐渐消逝着,那温暖的力量似是正与他身体里头的融合在一起,连自己的那一部分也在慢慢的融进了身体。
忽然,凤朝猛的一惊,似是顿感不安,他释放开了力量,忙是放下了手。
宁墨心中苦笑着,自是知道那凤朝仍是不愿少了些许控制他的契机。
彼此间谁也没有说话,寂静的氛围里,却是没有半点的尴尬。
正在这时,凤朝眉头微微挑起,宁墨顺着他视线望去,一个身穿青衣的少女快步向他们赶来。
少女停在他们跟前后,立马跪下身子对凤朝说道,
"殿下,请您移驾去探望将军。"
凤朝半是眯缝起眸子,懒散的凝笑道,
"怎么?他伤得这么重吗?若是如此,也该是找莫夕才对啊。"
那少女抬起了头,清秀的容貌上带着掘强稚气的表情,她坚定道,
"将军仍是心有忌惮,请殿下去探望他。"
凤朝微微皱起眉头,神色已似是不耐烦。
那少女却更是不罢休道,
"殿下......"
"好了好了,我去看他一次就是了。"
凤朝不耐烦的挥挥手道,那少女闻言,惊喜的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凤朝仍是皱着眉头,似是不悦道,
"修罗,你真是越长越象你家将军,唠唠叨叨的,好不烦人。"
那叫修罗的少女却是不以为然,似乎只要凤朝答应了去探望将臣,她就已是心满意足。
凤朝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宁眸,见他身子似是仍不时的被冻得略是颤抖,眉间不由染上些许担忧之色,而那其中更是夹杂了些叫宁墨看不透的意味。
只见那凤朝自腰间摘下一块玉佩,竟是亲自系在了宁墨腰间,莫说宁墨微微一惊,那修罗更是惊异的很。
"戴着这玉佩,就不会觉得冷的。"
宁墨微微一愣,凤朝却是毫不在乎,又自故自的说道,
"若是还觉着冷,就放在衣服里头,明白了吧。"
宁墨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凤朝见他唇色间,已是略微恢复了原先的色泽,便是知他身子逐渐有了暖意,眉头缓和之际,竟似是松可口气,满足一笑。
也不知这七拐八拐的走了多少路,总算是到了一座宫殿前,想来这就是那将臣的住处,只见四周皆是兵器铁甲,冷冰冰的,却是一丝不苟样子,倒是象极了那人性子。
一路上,凤朝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就算是到了这屋子里头,也没见他摆出什么好脸色来。
那躺在床塌上的人一见得凤朝,挣扎着欲要起身行礼,凤朝挥了挥手,没什么耐心道,
"得了得了,就你那样,还是好好躺着吧。"
将臣闻得此言,果然是乖乖的躺回了原处,但那神色,却是自凤朝而移到了宁墨身上。
凤朝自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头微皱,回过了头,对宁墨说道,
"你到外头等着我。"
宁墨含笑着点点头,刚要走出门外,就惊得凤朝又一声道,
"若是无聊的话,就随便转转,别跑远就好。"
宁墨释然一笑,点了点头,凤朝见他退出了屋子,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回过身来对将臣道。
"怎么,你知不知道错在哪里?"
将臣半垂着头,一言不发。
凤朝冷冷一笑,那绝色的容颜上,却是透着说不出的寒意。
"将臣,你要清楚,万物之神是我凤朝,只要我不背离神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你,莫要管得太多。"
将臣仍是不说话,那手间却是紧紧的捏着。
凤朝自是看在眼里,他宛然有一笑,明是无比的妩媚妖娆,却是透着威严之姿,
"从前,你百般的进柬,不管说些什么,我都忍了下来。但是,你不要忘记,我是君,你是臣,这君臣之别,就是我在上,你在下。"
一字一句慷慨有力,叫将臣无话可说。
"若是你再要忘记,我不会轻饶你。"
那充满了霸气的话语叫将臣身子不有一颤,他紧握着手间的拳头,终是松开了牙关道,
"是,殿下。"
凤朝满意一笑,神色间,竟已无了之前的冷意,倒是光华间,叫人看着移不开眼。
他轻拍了拍床沿,悠悠道,
"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凤朝转过身子便是往外头走去,却是没见得他身后的将臣,神色煞是苦楚。
"对了,将臣,当日,那个人临死前,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
忽然,凤朝开口道,虽是看不见他神色,将臣却是仍知他此时定是露着些许的哀伤和探求。
"是的,什么都没有。"
将臣闭上眼,缓缓道。
凤朝身子一颤,唇间凝起些许苦涩,他嘲讽道,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凤朝刚一离开,修罗就进了屋子。
"将军,殿下说了什么?"
见将臣神色满是苦楚之色,修罗顿感不安的问道。
将臣望着那早已无人的门口,神色似是怀念,却又是恍惚道,
"殿下说的没错,他是君,我是臣,若是什么都听我的话,那他还有何威严。"
说着,他幽幽的闭上双眸,神色似是凄凉道,
"这么多年来,莫夕,皇夜,月华,怿羽,他们都已找到了自个儿的位置,而是只有我,总还以为他仍是那个自小与我们一起张大的天神之子,却总不记得,他,早已离我们越来越远。"
"他,凤朝,是高高地站在最顶端的天神,再也不是,我们曾一同斯混长大的少年伙伴。"
那眉宇眼角流露的凄伤之色,竟如这外头的天气一般,透着说不尽的凉。
宁墨漫无目的的在那花园中散着步子,恰是走到那林间幽深之处是,他忽然看见里头似是坐着一个男子,容貌自是清俊高雅,唇间微微凝着笑,而站他对面的,竟是一秀丽端庄的女子,约摸是十八九岁的光景,那神情眉宇间,满是说不尽的温和柔情。
虽是清丽秀美,但那女子整个人都似是飘渺入烟一般,竟是毫无存在感。
正当宁墨诧异之际,男子闻得周身有人,忽然一惊,手间下意识的一挥,那女子竟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
男子厉声道,神色间已无了丝毫的笑意,冷眼俊目,满是高傲清冷。
宁墨也不闪躲,站出了身子,略是歉意的笑道,
"我是......"
"你是那个令殿下又救又赐力量的宁墨。"
男子轻挑眉毛冷眼对视道,
宁墨哪会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轻视之意,略是尴尬的笑着,倒是也不怒。
"刚才的事,你就当没看见过,知道吗?"
若非那男子提起,宁墨倒也忘了那如烟的女子一事。
含笑的点了点头,神情是说不尽的谦逊文雅。
那男子直视着他,厉声道,
"若是你敢说出去,就算是被殿下处罚我也会杀了你。"
冷言间,一字一句没有半点犹豫。
宁墨深知他不是开玩笑,宛然一笑,也是明了。
那男子站起身,正欲往外头走去,宁墨好奇之余,不由脱口而出的问道,
"你是?"
那男子回过头,傲然的瞟了他一眼,冷冷道,
"反正你迟早也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