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有人笑翻天了,还滚来滚去的!
真是,居然敢瞧不起我的耽美大业!
是可忍,孰不可忍!一脚下去,还没踢到,安安他自己滚床底下了;我立刻上前,踩,踩,踩,踩到满脸都是鞋印,然后说:"安安,你看到我的脚了吗,快抓着上来啊!"
终于,我不用改姓了!(不明白的,见第四十一章末尾)
叶正德(上)
天还没亮,我竟然又醒了!
是前晚安安一夜未归,我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折腾了一夜,连带今天发挥失常;还是纯粹昨晚吃得太撑,夜宵过于丰盛?
都怪安安,嫌弃那7.1个包子没营养,硬逼着我喝了一大碗"发财银鱼羹"+大半壶的桂花酿,还借口说是为扬州的丽春苑、丽夏苑、丽秋苑、丽冬苑,提前庆祝庆祝,好兆头......
我自然不便反对,反正叶府的厨子做啥都好吃,不像学校的大锅菜,味道欠佳;而叶府的桂花酿,清香扑鼻,香甜醇厚,堪比宫廷御酒,煞是好喝;且又是"家家扶得醉人归"的时候。所以免不了,吃得太饱,喝得太高,兴致好得忘乎所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提,我那失踪的、可怜的0.9个包子。
昨日中午,饿得头晕眼花之际,春水、春露,这两个好心的丫头,含泪赞助了我8个包子。可惜后宫门外,还没吃完,公主就谕示"锦绣宫偏殿觐见";于是我千般考虑,万般斟酌,最后才忍痛决定,把咬了一口的第八个包子,隆重其事的,慎而重之的,托付给轿夫之一的路人甲,嘱其代为照顾,有科学论断"头可断,血可流,包子不能丢",有最高指示"不成功,便成仁",并助他展示"忠仆勇士"的造型,双手平握,目不斜视,全神贯注,神凝丹田,息游紫府,身若凌虚而超华岳,气如冲霄而撼北辰......
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成功,凭借华山气功的飒爽英姿,以及"拿着包子扎马步"这一与众不同的造型,路人甲当场就荣获"宫廷最具魅力男人每日评选"的第二名(第一名,当然是当今圣上,且从设立之日起,就一直蝉联至今)。
恰巧此时,一群深宫寂寞的大中小宫女们经过,立刻惊为天人,大叫"你是偶像"(也有可能喊的是"玉石人像"),一腔热血,满腔爱慕,火热情怀,全心崇拜,一哄而上......
于是乎,我的包子首当其冲,成了众矢之的,如绣球般,被人你争我夺;路人甲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始终围着包子转来转去,伺机"完璧归赵",永不放弃(也有人说,是趁机揩油);最后,有个老奶奶级的宫女惊讶道:"别抢了,你们看,这人是真人耶?会动的?那也不像是月饼,倒像是个真包子......"
废话,什么像个真包子,本来就是个真包子好吧。你以为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呢,像个包子的,我还能吃得津津有味?一听就知道,说话没常识。
原来,中秋将至,西夏国国君派人送来一个玉石雕成的人像,以示祝贺;玉石像和真人差不多大小,所摆的造型,无巧不巧的,就是手托月饼,诚挚供奉的样子,和路人甲不谋而合,于是有人误会了,于是有了上面的一幕......
大楚宫廷的《皇家秘史》,也记载了此事,简称"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安安讲完,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火了,拍桌子,摇椅子,道:"包子呢?我的那个包子去哪里了?你看见了没有?怎么不帮我拿回来,人家还要吃的......"
他不提,我倒忘了;那包子好好吃啊,真是前所未有的好吃,原因有三,第一是我饿了,第二还是我饿了,第三是,当时我饿得太离谱了。
安安有些抽搐,说话也不利索了,边笑边咳边喘边说道:"包子,包子,又是包子。除了吃的,你就不能关心关心别的?"
啥!我不以为然道:"别的还有什么可关心的,难不成这玉石人像,还能模仿木马屠城,夜间变出一个个的士兵,把京都给攻破了......"
安安一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不是很好。
无趣,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不就是显摆我有文化,说一两个典故嘛,这么认真干吗,玉石人像再大,也不过藏一两个人,能搞出啥花样啊?
我转身背对着安安,自斟自饮,又喝了一杯,转而发狂,大声念李白的《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一首实在是太经典了,难为我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难得的一次"纵情声色",我的大脑早就当机了,只记得又吼又叫,又蹦又跳,又哭又笑......
适当的发泄是绝对有必要的。
隐隐约约听见安安在问什么,但我太困了,或者太累了,抑或者酒的后劲发作了;总之,我什么也没听清,并且很快的睡着了,睡得很沉,睡得很香,睡得很甜,一直睡到现在......
在床上翻了两下,才意识到安安不在!当然平时这时候,他也是不在的,因为肯定去上早朝了,但今天不合理,他不用上早朝了啊,昨晚刚刚说好的,告老还乡......
渐渐的心神不宁,渐渐的了无睡意。
我披衣而起,去寻桌上的茶壶,哪知茶壶空空的,滴水没有;只好抚着宿醉后又痛又晕的脑袋,跌跌撞撞去开门,想着偏厅的角落里,有个烧水的小炉子。
果然,小巧精致的风炉上,醒酒之用的浓茶,正微微冒着热气呢!
两杯下肚,人已清醒很多。
突然不远处,传开一声凄厉的猫叫,诡异悠长,声音虽不高,但深夜听来,终有几分吓人。我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克服了刚刚的恐怖惊魂,裹紧衣服出去察看......
门外,月朗风清淡云天,小坐纳凉怨衣单。草虫鸣叫声渐隐,中秋已近月渐圆。
我鬼使神差的一路去寻,鬼使神差的没有走直线,鬼使神差的什么也没找到,鬼使神差的迷路了,鬼使神差的听到了一段对话......
从此,我背上了我此生最大最沉重的一份情感包袱,尽管还没有搞清是否就是真的爱情!
对话内容如下:
一个不熟悉的声音:"安儿,你真的想清楚了?"
安安的声音:"孩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请爹爹成全!"
不熟悉的声音:"每个人的一生,都有无数的磨难与痛苦。爹是过来人,自然希望你能少走些弯路,过的平淡舒适就好。但感情说不清,道不明,因人而异,很多在爹看来痛苦不堪的事情,你却甘之如饴。也不说一何这孩子有什么不好,只是你已付出了全部,他还懵懵懂懂,没有满足,今后,你还准备、还能付出更多吗?而且,付出多,收获少,长此以往,你真的能无怨无悔、始终如一吗?"
安安的声音:"孩儿早已知道,也有准备。"
不熟悉的声音:"初生牛犊不怕虎,爹年轻时,也是意气风发,觉得事无不可为,一心想和你姑姑韵儿、你二娘小仙,结伴云游天下。奈何人大不过天,韵儿与何锦楠私奔,身败名裂,客死异乡;小仙成了我的侧室,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十九年来无一丝笑颜。可叹,情之累人,一至于斯!"
微停,又道:"而我的四个儿子,都随了我当年的性子,重情,轻易不表露,温柔,常让人觉得没个性;这些在情场如何混得开啊,如何与风流倜傥的靖王争锋,又如何匹配你那叱咤风云的叶一何?你从小寂寞,缺乏关爱,对感情的理解,或有偏颇,不足奇怪......"
安安打断道:"爹爹用心良苦,只是孩儿泥足深陷,百折不悔。"
叶正德(下)
不熟悉的声音叹一口气,又道:"爱一个人,不是年少轻狂时的一句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誓言,而是要担负起他今后所有的喜怒哀乐。我们叶氏的子子孙孙,都是看重结果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所谓潇洒,只会令我们嗤之以鼻,所以韵儿才会心有不甘,才会抑郁寡欢......安儿,你想过你们最终的结果吗?"
安安的声音,低低慢慢吟道:"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
沉默,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原来安安也喜欢韦庄的这首《思帝乡》啊。
好一会儿,不熟悉的声音缓缓道:"好一个‘纵被无情弃,不能羞'!这是他写的?"
安安的声音:"正是。"
咦,什么郑氏,应该是韦庄!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这是谁写的呀?郑氏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明明是韦庄的作品嘛,关郑氏什么事啊?难道其中的女主人公,名叫"郑氏",韦庄就是敬佩此女对爱情的刚烈与执着,才特别赋诗一首的......
嗯,也有可能!
不熟悉的声音叹道:"哎,爹老了,你们年轻人爱江山、爱美人的,由着你们去,爱咋折腾,就咋折腾,爹一把老骨头,不跟着瞎掺和了。"
安安:"谢父亲成全。"
不熟悉的声音,又平铺直叙道:"傍晚的时候,让他过来,陪爹下盘棋吧!早就想见见他了,只是人多嘴杂,处处有人揣摩我的心思,一举一动都有人猜度我的态度,不得方便。很多时候,只能‘知之为不知'!如今,你们即将远赴江南,也没这烦恼了。"
安安:"孩儿明白。"
不熟悉的声音:"明日就是中秋了,吃完团圆酒,再走吧。皇上最近倚重武将,料想不会留意你的动向......"
安安:"是,父亲。"
稍停,安安又道:"孩儿有一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熟悉的声音:"讲吧!"
安安:"昨日突发奇想,西夏国所赠的玉石像,或有不妥。大楚建都二十多年,每逢中秋佳节,和各国均有礼物互赠,但俱是美女、珠宝、财帛之类。此次,西夏国不远千里,翻山越岭,遇水搭桥,送来如此巨大笨重的玉石像,与以往相比,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不熟悉的声音:"哦,你有什么想法?"
安安:"玉石像运到后,一直摆放于‘正绣门'的门口;待十五那天,还会迁移至‘普天同庆'盛会的现场。到时皇上亲临,群臣皆在,众星云集,万一玉石像藏有机关,且于此时发生意外,势必伤亡惨重,势必会造成大楚的灭顶之灾啊......"
有人踱步,接着不熟悉的声音:"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玉石像刚运来时,工部就曾经严密检查过,细细审视过,确认无害,才进入皇宫的。"
安安:"众所周知,西夏国的工艺巧妙,一直优于我国,不能不防啊......"
不熟悉的声音,不高兴道:"安儿,你怎么能仅凭‘西夏国的工艺优于我国'这一点,就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完完全全都是想象,没有半点确凿的证据,这不是胡闹嘛!朝堂里的事,你又不是不清楚,怎么今天就天真起来?一来,此刻提出异议,削了工部的面子,他们不会答应,二来,西夏国豺狼虎豹,谁敢轻易挑衅,不管有没有机关,擅自将玉石像挪出宫外,有损两国的邦交与体面,罪名可大可小,谁敢做这"出头鸟"啊?"
安安不放弃:"孩儿也知听来荒唐,难以取信,但此事关系重大,不可轻忽,否则国之罪人......父亲,难道就没有折中之计嘛?"
不熟悉的声音:"不妥,不妥,你也说了,西夏国的工艺巧妙,我国不及,又如何能制造出一模一样的玉石像?况且时间紧迫,想仿制也来不及啊!"又道:"你先回去,待爹仔细想想,也该上早朝了!"
我一惊,知道他们要出来了,立刻慌不择路,从来时的墙角拐出去,鬼使神差的一路小跑着,最后竟然还回住处了。
要命,什么时候,我的方位感这么好了;不对,应该是否极泰来,终于轮到我鸿运当头了,难怪有人说,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一高兴,直接后跃上床,"砰"一声,无巧不巧的,屁股砸到床沿,哇,那疼啊,疼得我也没话可说了......
一切,仿佛一场梦。
安安进门时,我依旧"睡着"。他嘴对嘴,喂我喝了两口浓茶,也睡下了......
第二日醒来时,艳阳高照,鸟叫蝉鸣;一问春水,才知道,未时已过,申时刚到(晕,也就是,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多一点啦)。
我脸皮虽厚,却还未能厚到一定程度,所以左闪右闪,终是免不了有点红晕;他奶奶的,这也太离谱了吧,这也起得太晚了点吧......
春水似乎还挺高兴,笑眯眯的,给我端茶送水,穿衣递饭......
难怪老听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啊!
略略吃了些糕点,安表弟就带我去见他老爹,和昨夜窃听来的程序,完全一致。我摇摇晃晃的跟着走,大概因为睡太久了,脑袋有些一抽一抽的疼......
都说,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煞是紧张,煞是小心翼翼,但我已经体验不到这种心情了!因为跟安表弟还不是很熟时,就已经和大舅妈闹翻了;知道后天就可以离开叶府,搬去扬州,只与安表弟单住时,才见"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的大舅舅......
从此天南地北,山高皇帝远,古代也没有电话、飞机、火车等,通信困难,相见更难;从此真的再也不用理会,大家族的是是非非,远离纷繁复杂的政治枷锁,远离勾心斗角的上层社会,远离光怪陆离的情感矛盾,远离大大小小的心里变态......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可以过我所向往的轻松愉悦的生活!
本少爷,不,本老爷要变成有钱人,开妓院,闯江湖,看美男,玩SM......呜,最后一条,有点恐怖,折中一下,请个调教师傅,训练一批极品,我在旁边观摩观摩就好了。
难怪我能一觉睡到下午!养精蓄锐,准备大干一场啊......
作者(小声说):终于为你的睡懒觉,找到理由了,不容易啊!
走着走着,一头撞安表弟怀里了,想得太入神,就是这点不好,容易撞电线杆子上,你说走得好好的,干吗突然停下呢!我揉着发疼发酸的鼻子,抬眼去看;"电线杆子"理直气壮,毫不知惭愧,替我整整衣冠,表情温柔,说:"爹就在院子里,你自己进去吧!"
哦,进去就进去,我轻轻的把手一挥,只对他说了声再会,潇洒洒脱不用人催,想来想去不会吃亏,早去早回早日归嘛......
一进院子,就傻眼了。
古色古香的庭院间,古朴典雅的楼阁前,古老的不知名的树下,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壶清茶,一副棋局,还有保养很好的中年帅哥,含笑相待......
晕,这才想起,有人要找我下棋的!你说,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忘掉?如此看来,就某些方面来说,我和那捡了芝麻,就丢西瓜的猴子,也没多大区别呀。
哭,本人哪里会下棋啊?军棋,只喜欢炸弹;象棋,听说过规则;围棋,电视里见过;五子棋,凡是我没输的,基本都是和棋......
有高人说,每下一子,都要想到后面的十五步之远;倒,本人下棋,从来只看得见自己的棋子,从来不注意对手的落子,想什么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