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有毒!"冷若说到。
逆又怎会不知,不过他却不在意,看着一言不发的炎烈诡异的笑。
"云帝,对于敌人你可特别上心,不过死人就不知你是否如此。"炎烈胜利的开口。
"如果没有他你根本不可能顺利攻入皇城,为什么还要杀他?"冷若冷酷的问。
"不确定的威胁需要留在身边吗?他已经没有作用。"
"你认为得到红国了吗?"逆支撑着下了台阶,"我说过,没到最后赢家是谁永远不知道,你太心急。"
说完,只见一个恍惚逆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大殿,就在兵士奇怪的时候突然一声残叫从队伍里传出,接着已经进入大殿的绝国士兵开始一个个倒地,他们的四肢被锋利的武器砍断,有的脑浆流了出来,还有的上下分离正在地上呻吟,一个飞快的黑影在人群中闪动,当它停下的时候大殿只有六、七个人还是站着的。
立在一片尸首之中,逆镇定自若,他的右手是一把黑亮的匕首,左手则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看着许多在地上蠕动的"东西",逆满意的扬起嘴,"好舒服的感觉。"说着生生吃下了那颗心脏。
"你......。"指着邪魔一般的逆,炎烈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不该自作聪明。胜利?炎烈,没有我的帮助你得不到胜利。"说着逆慢慢走了过来。 "攻下红国又如何?你不会真正得到它,忘记说了,在你攻破的南方已经有红国军开始反击, 同时,其余三方也开始联手回击了,知道现在你是什么吗?你就是瓮中之鳖,任我玩弄。"说完逆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炎烈没有被吓倒,他立刻反映过来,"将死之人,你认为我会信你。"
"死?!我要死了吗?"逆看看炎烈又看看白脸的冷若,"好幸福的字,我梦想这一天很久了。"
"天翔,你在胡说什么?快停下来,停下来。"冷若惊慌失措的喊出声,他看到逆每走一步,每杀一人血就流的更多,毒就越深。
"天翔?!"听到冷若的称呼炎烈真正吃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血人。
"你得不到冷天翔,因为冷天翔根本对你不屑一顾。"逆邪恶的看着炎烈,他的眼中是浓浓的杀意,"你没有听错,风之阁逆就是......冷天翔!"说完的同时,逆一个闪身又不见了。
"不......可......能。"炎烈惊恐的说,但他一动不动,因为逆就在自己面前,鼻贴鼻,眼对眼。
此刻从远处看逆与炎烈紧紧相拥,身体之间不留缝隙,但是,事实上逆的手臂已经从炎烈的左肩穿过,二人的血混在一起顺着手臂滴落到地上。
"你失去了天翔,同时你也将失去江山。"抽出手臂逆退了几步后鄙视的看着炎烈。
冷若黑着脸走了过来,他一掌击在还没回神的炎烈身上后转身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逆,"为什么做这一切,为什么不停止,你会死的。"
"你在乎?希望我死的人里你可是第一名。"
"我在乎,我该死的在乎。你要什么我不知道,但你绝不能死。"
抱歉的看看冷若,逆问到:"如果我要的就是死亡呢。"
"??"疑问丛生,冷若飞快的点穴制止宝贵的血液再从逆的伤口流出,"想死你不会自杀,弄出那么多事?!牵连那么多人?!"
"因为......自杀是件懦弱的事。"眨眨眼,逆支撑不住的倒在地上,"因为懦弱所以我不要。"
"你想死,但自杀是懦弱的,你自尊不允许,所以你就策划这一切让别人杀了你吗?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想法?我弄不懂你。"冷若气急败坏的抱着逆。
"我也以为没人懂我,不过奇怪,刚才为什么我觉得你懂我。"逆开始有气无力,他有点昏眩。
抱起逆,冷若准备离开,他需要一个大夫。"继续说话,不要停。你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你不爱我,你只是利用我,我也不爱你,我也一直在利用你,你很狡猾,你是最狡猾的猎人,没有利用价值你就会杀掉猎物,可是,我还有利用价值,我还可以做很多事,你利用我隐藏自己,你利用我证明你是有感情的,你利用我否定自己的孤独、胆小和爱情,可是你还没有利用完,我还可以被你利用做很多事,所以你不能死,不能死,你要继续利用我,天翔,你不能离开我。"说着说着冷若哭了,没有泪的冷若用血替代眼泪,血泪不断从他眼中流出,"我们从不相爱,可是我们需要彼此,需要彼此才能活下去。"
逆在冷若的怀抱着虚弱的微笑,很幸福的笑,连眼睛都在笑的幸福微笑。"好奇怪,我居然感觉到幸福了。"
停了一下,逆才又开口:"冷若,我好累,一直以来我好累,为什么不让我休息?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在黑暗中休息?非要让我再来到人世走一回,很累呀!我得到了好多、失去了好多,可是我最想要的却得不到,每个人都说爱我,但不过是利用我达到目的,你利用我,我利用你,别人伤害了我,我又伤害别人,冷若,真的很累。"
"我知道,我知道。"z
"不用担心,红国不会灭,绝国入侵的行经已经引起众怒,这个国家不是只属于皇室,也属于百姓,皇室倒了但还有百姓在反抗,侵略者最后都会失败的。绝国得不到想要的,他们已经开始内乱,新的帝王将会在风之阁的支持下登基,一切又会平静。"
"你说什么?"炎烈呕着血艰难的向他们走来。
"你失败了。彻底失败。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一切吗?"逆从冷若的怀抱中看着炎烈,"你太强大,太有企图心,但这个大陆现在不需要这样的帝王,需要的是和平,绝国攻打红国,由我推波助澜,二国的实力都会削弱,只有四国一直保持平衡才是目前最好的局势。"看看炎烈惊讶的神情逆得意的笑了,"炎烈,怪只怪你生错时代,怪只怪你不该遇到我,不该遇到我这个可以将自己一个人的想法实现的男人,我证明给你看了,我可是邪帝逆,不是一个国家的帝王,而是大陆的邪帝逆。"
炎烈在听完最后一个字后眼中生命之灯熄灭,他不甘心,不甘心一切努力终成空,可是,他还是死了。
看着这一幕,冷若抱着逆的手更加用力,"这是你第二个目的吗?我呢?我在你计划中是什么位置?红国的云帝会被谁替代?"
"没有人。只要你愿意没人取代你。"逆闭上眼睛,"毕竟......毕竟......你是和我生活最久的人,剥夺你非常多幸福,那么我也要留些东西给你。"
冷若闭上眼睛,够了,足够了,有逆的这句话过去的一切恩恩怨怨都可以淡忘了,空洞了很多年的心慢慢被填满,冷若终于得到解脱。再睁开眼时,他已经放下了一切,温柔的微笑,他的眼中从此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无所谓爱与不爱,无所谓恨与不恨,只要知道此生自己需要他就够了。
"你不会死,因为你做了太多坏事,上天、乃至我对你的惩罚还没开始呢。"凄美的一笑,笑尽妩媚、笑尽沧桑、笑出幸福的喜悦、笑罢苦难、怨恨与孤独。
抱起没有知觉的逆,冷若没有留恋红麟场上的撕杀,没有留恋权利的诱惑,以一声涵盖太多故事的叹息消失在这座冰冷而辉煌的宫殿之中。
逃!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一个聪明人,冷若对于历城的地下迷宫也非常清楚,只是没有机会亲自走一遭。在非常时刻就需要非常才能,冷若以惊人的毅力抱着伤重的逆在迷宫中穿行,他需要离开陷入混乱的历城。
"醒醒,逆,醒醒,我们该往哪走?"冷若知道无论他的目的是否达到逆对其他同伴都应有安排,对全然相信他的人他的冷漠要淡许多。
困难的睁眼,逆朦胧中努力听冷若说话,"......郊外......。"许久过后逆才说完这两个字。
有了方向一切都很顺利,当经过漫长的黑暗后冷若走出暗道来到郊外,但是,究竟逆的同伴在哪。
正想问问,可是冷若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迷糊中低声喊着"好冷,好冷"。时间已经很少,冷若在郊外的树林里飞越,他期望看见哪怕一人。
"谁?!"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听见脚步声,冷若警觉的问,他浑身崩紧准备随时战斗。
"我们。"熟悉的声音响起,树林后是风然在说话。z
紧跟其后的是质心和裘天,当他们正奇怪怎么在这里碰见冷若的时候质心细心的看见他怀里抱得可不是一堆红布,而是一个人。
迅速接过逆,质心一看见他身上的箭伤冰山瞬间变成火山,"这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流了多少血?"
"绝国射的,不知道,快救他。"耗尽力气,神经紧崩的冷若此刻才缓过劲,立刻显出疲态。
"裘天,过来帮忙。"已经来不及了,质心决定立刻为逆治疗,打开药箱,备好工具就和裘天忙碌起来。
帮不了忙的风然默默的看着冷若,不知道他们二人发生什么,但他感觉的出来冷若是真的关心逆。
"没想到还能见你。"精神紧张的冷若企图让自己放心,和人说话是最好的方法。
"我也没想到。出了什么事?天翔他不应该受伤的。"
对风然称逆为天翔冷若没有反应,他抹去脸上被沾上的血迹说:"这小子在自杀。"
风然应该惊讶,但是他却没有,因为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他真敢这么做。"
冷若奇怪的看着风然,难道逆想死他们都不阻拦吗?这是什么样的同伴?
"我们三日前就在红、绝边界等他,一直没来。昨日开了他留下的香囊,只有三个字:对不起。所以我们回来了。"说着说着,风然回想起当时他们看着字条时的心情是迄今为至最糟糕的,眉头又皱起来。
"他总那样,爱给人意外惊喜。"冷若难看的笑起来。
风然认真的看着冷若,仔细研究一番,"有人对你说吗?现在你给人的感觉越来越像这个魔头。"说着看看还在忙碌的那两人,"如他愿,让他死不更和心意?为什么救他?这样你就回不去了。"
"为什么你们要回来,答案一样,因为我需要他!回不去就回不去,已经享受够了。"洒脱的说完,冷若皱皱眉头,他有点不适应这样的自己。
"你确实不一样了。"风然拍着冷若的肩膀说,"不过,我们喜欢。"
"还聊什么呀!!快走了。"那边质心已经将箭头取出,大致包扎后就叫了起来。
"他没事吧?"冷若焦急的检查逆的身体,些许温度让他悬着的心放下。
"有我在死不了。"质心说完又对裘天说:"不能按计划了,得找个地方,他还需要进一步治疗。"
说完,裘天抱起逆,冷若紧跟其后,五个人向边界进发。
三日过后,在四人找的一处隐蔽的山林深处小破屋中,躺在木床上的逆依然没有醒,发烧让他不断说着胡话,冷汗打湿一件又一件衣服,不假他人之手,冷若都亲自照料。这几日和几人相处,从最初惊讶的发现质心居然是自己年少时遇见的神医到坦然和裘天对视,冷若已经适应他们的行为方式,从他们嘴里也知道了原定计划的内容:从然国过境,途径龙国回家。
"回家?可是龙国再走就是大海。"
"我们家就在海上,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裘天难得解释。
"放得下?一旦和我们走你就再不能回来。"质心怀疑冷若是否清楚自己的行为意味什么。
"和他在一起就好。"冷若柔情脉脉的看着逆,"况且没有我马上就会有人取代,我并不是必然存在,丈任他们会处理好。......而且,还有绝傲。"
"他?!"质心心里一紧,冷若知道绝傲在哪?
"我留了一封信给丈任,如果我不在他知道该做什么。当时是担心我和逆玉石俱焚才留的,现在虽然动机不同,但结果还是一样。"
三个人交换眼神,只要冷若能够死心塌地的呆在逆身边他们没有异议,毕竟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经历那么多也只有冷若能够适应逆的疯狂,况且就算冷若反悔,在谷里他也只会死路一条。三人点点头,接受冷若的决定!
过了十日,逆的毒解后伤势也开始好转,冷若的付出总算有了回报,风然这段时间在山林周边打探消息,但冷若从没有去主动询问,过去对他而言就是过去,偶尔回味就好不需要再参与,红国的未来会有人负责的,现在自己的责任就是眼前的人。
温柔的用干布擦拭逆被冷汗打湿的长发,冷若如饥似渴的看着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快醒来好吗?快醒来,我还有好多话给你说。"念叨着这句话,他不感厌倦。十多日了,逆总在半梦半醒之中徘徊,冷若就会在守护他的时候回忆他们幸福的小时侯,边回忆边说,说的高兴的时候就会笑,说的痛苦的往事就会亲亲逆,这时他就会小声的说:"因为痛苦所以才应该珍惜,它让我明白现在的幸福来之不易,我的幸福在于你,所以你不能逃避,逆,你不可以逃避。"
风然他们在屋外偷听,沉默中他们也在学着读懂这个敌人,思索中开始参与同伴的过去,有时候听着听着也会责备逆的冷情,同情"单纯"的冷若,但更多时候他们会淡淡一笑。
在逆的"帮助"下,屋里屋外的四人有了一种默契,开始一段莫名其妙开始的友谊。
自中箭后第十五日,逆睁开双眼,看着陌生的环境他脑中空白,发生过什么?他有点迷惑,待有了点力气他想起身,可是却发现胸口被什么压着,用还有点自由的右手摸了摸,似乎是一个脑袋,慢慢移动双眼,逆楞住了,一个他相信不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正舒服的以自己的胸膛做枕头睡觉呢,天呀,还流了好多口水,衣服都湿了一滩,难怪觉得胸口有点凉。
"喂,起来,起来了。"逆哑着嗓子摇摇冷若,他可受不了长期被压着,很痛也,都碰着伤口了。
费了好大劲才把冷若摇醒,当好几天没睡的冷若正气恼是谁把自己从美梦中唤醒正要破口大骂的时候,眼睛与逆迷惑的双眼相对,冷若也楞住了。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相对许久,逆还在奇怪冷若怎么不说话时冷若惊喜的跳了起来,"醒了,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说着用力抱着逆又哭又笑起来,到最后哽咽的只会说"醒了,醒了"。
当被抱入怀中的时候,逆的身子迅速僵硬,他已经很久没被人拥抱很不适应,但过了片刻心里却有阵阵暖流涌入,冰冷而僵硬的身子也开始软化,淡淡的微笑中逆抬起双手反抱住冷若,将头枕在颤抖的肩上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在流逝,但没有人会在意,二人只是拥抱就感觉充实。
直至质心进来,直至风然惊呼二人才不舍的分开,被同伴关心更是让逆的微笑一直未消。而被隔离在外围的冷若也不介意,用温柔的眼睛一直看着逆他已经非常满足,前尘往事过眼云烟,只有这个男人是自己最初的倚赖最后的归宿,过程如何就自动忽略吧。
夜晚来临,在冷若的搀扶下逆坐在小溪边纳凉,没有对话,二人只是双手相握。
最后冷若开了口,"可以告诉我,以后应该怎么称呼你吗?是逆?还是天翔?"
"以后?!"
"从今天开始的以后。"
逆想了想,"就叫‘逆'吧,无论如何,我一直都是叫逆。"一语双关,在前世,逆代表的是无尽的仇恨、无尽的孤独与绝望,在今世,逆还代表了等待与希望,当生命可以从新开始,即使灵魂不变,但经历的不同也为灵魂注入更多的意义,逆这个名字是他不悔的两世,是他不可磨灭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