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是月白和桂儿的合奏。g
当了十几年保姆的琥珀不是好欺的,"冬儿,给月白君备筷。"
"是。"冬儿轻快的去准备,她是越来越喜欢琥珀大人了。
月白不能说不,桂儿始于是郡主,不能让她脸上太难看,看着那实在不知是什么材料糊成一团的东西,月白吞了吞口水,"琥珀..."
打断他的求情话,琥珀斩钉截铁的,"瞎子要保护自己,不能随便吃可疑的食物,桂儿明白,月白更当明白。"
他都扯到这个上头,月白于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被人取笑也不很生气,桂儿自知才艺一般,当天年少还会不知天高地厚地送给狄凌志和月白,后来自己亲尝才惊觉自己的出品很是糟糕。后来郡主立下决心要改善,本来想要琥珀给点意见,却还是招来了月白,想着不觉羞红了一脸,偷望月白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大窘,都不其然别转了头。
伴着人生中最苦痛的回忆,月白勇敢壮烈地拿起冬儿送上来的碗筷,更壮烈地尝了一口..."呜...月白...先回去..."
留在帐中的人沉默一片。
终于还是琥珀冷静的发施号令,"冬儿,以后看牢灶头,别让人随便靠近。"
"琥珀君,桂儿是真的想好好学习的。"
"桂儿一直有□儿在身边照顾,而且殿下也不会让桂儿吃苦。"琥珀解释,"桂儿着实不用亲自下厨。"
"但桂儿已经不是什么千金之躯,"桂儿沉静下来,"桂儿总得学会照顾自己,照顾...未来的夫君。"
可是军营不是上新娘课程的好地方啊。"不同的人,才能也不一样,"琥珀头痛,"桂儿早几天跟琥珀谈起天下大势时,不就落点精准见解独到吗?可见桂儿也是聪明人,要是能以此辅助殿下,当比埋头家事更是合适。"
"桂儿区区一名女子不守父命已是罪大恶极,"桂儿苦笑,"那里还盼什么辅助殿下,桂儿只望安分守己的不要被人嫌弃。"
琥珀差点忘了这世代中男女还没有站在平等的舞台上,"桂儿不是换上了军服吗?既已是我军的兵士,就有兵士的权利和义务,相比担心会失去别人的保护,不如装备自己,保护自己。琥珀天生目不能视,那就苦练武艺,直到没人敢欺负这个瞎子。"顿一顿,"而且五殿下心高气傲,温柔和顺不一定可以牵动他的心。"
"琥珀君,桂儿..."
"我该回去覆命了,桂儿自己考虑一下吧。"
到了主帅府才发现今天狄凌志被几个将领邀去了商谈。胡乱整理一下,琥珀遣走了庆全去办事,自己一个走到帐后的雪地上散步。
"你的帐中怎样来了几位千娇百媚的姑娘?"居然又是那海青峰带着笑意的声音。
琥珀没有答话,直到脚步声慢慢接近才突然挥剑数刺。
海青峰笑声不断,"小琥珀今天心情不好呢。"
"肩,臂,腹,腰眼。"琥珀冷漠,"伤口各四寸长八分深。你还是回去好好包扎吧。"
"如此手下留情,"海青峰挥挥手,完全不在意,"我是否能以为是因为琥珀心中有我的关系?"
"海大人,琥珀对大人如此厚颜无耻无言以对,既然话不投机,琥珀还是先行告退。"
"可是琥珀还没有说明帐中的女儿香是什么回事呢?"
琥珀在想,杀一个副祭司要如何才能避免外交风波呢?
=20=
黄昏是卫兵交替的时分,平常少人的空地这刻更是冷清。
语气冰冷,"琥珀要娶媳妇也得要海大人批准吗?"
"娶媳妇?"海青峰哈哈大笑,"小琥珀想也不要想。"
"海大人真正狂妄。"
青峰看着始终守在数步之遥的身影,"琥珀有我还不够吗?"
"琥珀对海大人敬谢不敏。"
故意加重脚步声,让那看不见的人知道自己在走近,"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那要求叫琥珀一凛,手上迟疑半分,"为什么?"
趁机靠近,青峰再次成功抱着小琥珀,轻声抱怨,"你穿的外衣好厚,不好抱。"
快要暴走的琥珀哼了一声,"那大人就放开我吧。"
"不,让我看看你这双眼睛,"轻挑起托着琥珀的脸,"它们很漂亮。"
"没用的东西,漂亮又如何?"
琥珀想拍开在自己脸上那双不规矩的大手,却被青峰低沉的声音止住,"别动。"
感到青峰在轻抚自己的眼睑,忽然一阵颤栗,好久没有和人这样靠近了。
是的,狄煌那小子也跟喜欢搂搂抱抱,但自己始终还有些小师傅的尊严和气势,狄煌没敢这样放肆轻薄他。其他人更不必说,都知道琥珀不喜靠得太近,宁可依赖手杖探索而不愿由人带领,所以都在不近不远的距离等待。
忽然很是想念另一个人的温暖,可以让自己沉溺下去,直至没顶。
拥抱,爱抚,亲吻。
已经很久没有去爱和被爱。
程希很想念妻子那轻柔的吻,娇俏的笑声,温暖的身体。
还有她的爱。
"你在想谁?"沉稳的嗓音在琥珀耳边响起,呼吸的热气都落在敏感的耳垂上。
还被拥着的身子微震,不敢开口,怕会无法自制的勾引对方与自己一起沉沦,这一刻,他真的在渴望。
"琥珀?小琥珀?"
啊,对,我是琥珀。
我只是琥珀。
深深呼出一口气,身子后仰,好离开青峰一点点,"海大人看够了没有?"
"你刚刚在想谁?"海青峰忽然坚持要知道答案。
琥珀笑了,"海大人总不会就是为了知道我在想谁而来的吧?"
知道他在拉开话题,青峰静默一下,最后还是顺他意思的不再追问,"你是真的看不见吗?"
这算是什么问题?琥珀闷哼,声音冷了几分,"难不成大人以为在下是在装盲?"
闻言轻笑,"只不过是因为这双眼睛很美,实在很难让人接受它们看不见,太可惜了。"
"我的确是瞎子,这双眼从来没有为我带来光明。"
"光从外观也看不出有异,"再次轻抚那对眸子,"也许看不见的,不是这双眼。"
琥珀感到那温热的大手拨开衣襟,轻轻按上自己的胸膛。青峰俯首到他的耳边,"也许只是你的心不想看。"
真想告诉这海青峰自己不相信这种唯心论,"海大人,在下还不想冷死,请容我穿好这件外衣。"
"那不如由我送上温暖给你。"
"海大人,放开在下。"
笑着松开一点,只因琥珀握着小刀贴在青峰的小腹上,"你的小把戏又多了几样了。"
"我的小把戏一向很多。"
"我们的大祭司说过,在中原东地有一座古庙,"逗了琥珀半天,青峰终于肯开始说明,"那座古庙中住着几位上古民族留下来的异人,对像琥珀这种大夫也没有办法的奇疾会有帮助。"
更想告诉他自己更不相信这种土方,"是又如何?琥珀觉得自己现在还好,不想再强求什么。"
"可是这样下去,"青峰声音中染上哀伤,"琥珀不就看不见我是如何俊美吗?"
......
"小琥珀,我上次回到族中就跟各位长老坦白,"海青峰笑嘻嘻,"最后连大祭司也同意你我的关系,小琥珀不用再害羞了。"
琥珀在恶寒中清醒过来,"请海大人向大祭司大人转述琥珀的说话,为了天海族上下,还是好好看牢海大人,别让大人随便出来惹祸好。"
想起什么大笑起来,"大祭司姐姐的确想把我锁在她房中夜夜春宵。说起来,小琥珀也该试试我的滋味才决定是不是要赶我走才对呢。"
这人到底是怎样长大的,竟然厚颜到这个地步?"海大人再也没有其他事吧?请早回贵方阵地,我军对海大人的人头还是很感兴趣的。"
"看琥珀你这么放我在心上真高兴,"海青峰再次拉琥珀入怀,"我带着你去那古庙求那些异人治好你的眼睛好不好?"
零下十度的声线,"不好。"
"琥珀的感敏处是在耳垂吗?"轻□一直在引诱自己的耳珠,满意地感觉怀中琥珀的身子在颤抖。"琥珀好香。"
咬着自己的下唇,琥珀举臂以肘子用尽全力撞向海青峰胸前的穴道,迫得他无法不退开几步。"大人再不走,我想我们的五殿下一定会很有兴趣再会海大人。"
"狄凌志?那家伙本来也算是美人,只是个性太麻烦,引不起我的兴趣。"
还是初次听到有人用"美人"来形容狄凌志,琥珀不觉笑起来,这家伙该不会也曾经挑逗过那五皇子吧。
"不过看来我跟他还是有些孽缘。"青峰留恋琥珀的笑靥,"我好像看到你们主帅一行人了。"
"那你还不走?"不能让海青峰这时被抓住,琥珀对狄氏皇朝没什么忠诚心,只希望各样麻烦越少越好。
权衡一下情况,海青峰勉强同意离去。"小琥珀,我再来看你。"
"拜托,海大人还是多留下陪大祭司大人好。"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海青峰张扬的笑着离去,留下琥珀在苦恼,该走开还是等狄凌志来审问呢,他也听到狄凌志在不远之处了,这位主帅大人不是傻子,不会忽略那位麻烦的入侵者。
自己也不是不能逃,但那只有避开一时,反是增加狄凌志对自己的怀疑,那还不如当下就说清楚。
再来,琥珀也想在冷风中多待一会。
虽然心灵是成年人,但身子还是十五岁的身子,琥珀无奈的思索,该不会是发情期到了吧?自己清心寡欲了很长的一段日子,差点忘记欲望对身体的力量,"而且这身子好像还是敏感的类型呢,真糟糕。"...难道要找机会宣泄吗?男人在某程度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一种生物。
胡思乱想被急步衡来的狄凌志打断,好像是撇下了随从一个人赶开的样子。
"琥珀..."像是要兴师问罪的狄凌志猛地煞停,"你受了伤?"
"啊?"什么受伤?
"你身上和地上血迹斑班,你伤在什么地方?"
...那该死的海青峰,"这些血迹不是我的。"
狄凌志心中一沉,"是刚才待在你身边那个人的?"
"...殿下都看到了?"
"没看到也可以猜出来。"狄凌志目前的语气有如在酝酿十级风暴中。
"琥珀好奇是哪里出了纰漏?"
"地上的足印。"
啊,目盲太久,都忘了雪地会留下足印了。
"这是天海族特有的雪靴子所留的足印,印子深,说明那人个子不少。"狄凌志再踏前一步,"那是谁?"
这殿下明明都猜出来了,何苦要迫人说明呢?"海青峰。"
粗声呼吸,却没有迁怒于周遭,可见狄凌志还有点自制能力。
=21=
海青峰,如果不是刚巧发生这么多事,这名字应该一早就拿出来讨论了。
琥珀静静等待着。
咦?细想之下,自己好像一直在挑战狄凌志的忍耐力...为什么呢?从何时开始放弃那接近完美的面具?大约是以前被狄煌宠坏了,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没有伪装过的自己。上一辈子可没有犯过这种幼稚的错误,是被这年轻的身体影响了也说不定。
"琥珀!"有如烈火在身内燃烧,狄凌志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关系到眼前这小东西,什么都乱了,"是本君太纵容你了!竟然这样毫不掩护地通敌?!"
"我没有掩饰就是因为我没有通敌!"琥珀没有按下那孩子气的口吻,"殿下以为一个营房主管有什么可以拿来通敌?"
"你别要说你不知道那海青峰是敌军的主将!"狄凌志一把拉起琥珀,"本君不理你们是在情话绵绵还是什么,总之你就不该跟他在一起。"
"情话绵绵?殿下以为这些血迹是怎来的?"琥珀更气了,想要甩开他的箝制,却始终逃不过那固执的皇子。
"那你为什么不乾脆杀了他?"狄凌志再拉紧一把,"你的武功可是在他之上,别要跟本君说你打不过,大概是琥珀君舍不得那浪荡子吧?"
"殿下太看得起琥珀了。"继续徒劳无功地挣扎,"琥珀只是刀剑功夫勉强算是灵巧一些,那海青峰像熊一样抱过来,武功还如何施展得开来?"
"你让他抱着你?!"像闷雷一样轰然。
琥珀一点都不怕,"不是我让他抱着,是他要抱过来,我反抗不了..."
理智已经消失的狄凌志再听不到小人儿在说什么,手上再发力一拉,另一手在自己知道之前已经环抱着琥珀的纤腰。
乱了的心跳声是我的?还是他的?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两人都静了下来,也许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这不应出现的场景。
只知道琥珀这次没有再挣开自己的拥抱,他就这样乖乖的在自己拥中。
水灵灵的大眼,如丝绸般细滑的肌肤,噘着的粉唇。
琥珀。
从来自己以外的人都只是一个名字,可以计算的棋子,即使亲近如月白,也不过是能够信任的副手。
琥珀却不一样。
狄凌志没由来的旁徨,对这完全陌生的感觉。
也许是过了一辈子的时间,琥珀终于发话。
"看,就是这样子。"
什么?
"就是这样子被牢牢地抱着,殿下要我怎样出手?"
狄凌志气得吐血,松开这小子,他竟然一直在想这个?"你以前不就挣脱了一千次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娇弱起来了?"
琥珀笑,"总有甩不开的时候,殿下。"
心中一动,口中却不退让,"至少对着那海青峰时不要手软,不然军中被拐走了一个副侍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本君不想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挥军西进。"
"殿下如此生气,莫不是那姓海的也曾对殿下不敬?"想起海青峰口中的那句美人。
狄凌志细意检视琥珀那张精致的面孔,实在看不出破绽才慢慢回答,"他没有这个能耐。"
直觉到他没有说实话,琥珀微笑,想要退下,五皇子却不放过他,"只是,你这一个‘也'字是什么意思?"
却见那琥珀已经退开几步,不再回答那没有意义的问题,向五皇子的方向行了一个虚礼,"我得去探望月白。"
五皇子皱眉,"他怎么了?"
"啊?我迫他吃下了桂儿亲制的点心。"
"......你去照顾他吧。"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被琥珀牵着鼻子走的狄凌志,没有继续留难,只留下点点的不甘心。
琥珀试着不去思念刚才的温暖,但身子却是不自禁地瑟缩。虽说这身子畏寒,但这分软弱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骚动实在奇怪,该不是被那胆大包天的海青峰下药了吧?就是传说中那种无色无味,无所不能的药物,还是个天海族人来问清楚好了。
在休养(?)的月白打起精神看琥珀在请教天海族的俘虏,谁知越听越是心惊,见他让其他人都退去之后立即就问道,"你是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