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我来到这里----宸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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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真正做到不去想寒雾国的事情,尽管我不是真的雾昭,可毕竟我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体,尚孝龙更不会把"情人"丢在一边不管不问。即使,我现在运用太子的身份压了他,可不是长久之计。况且,雾昭来魏国的最终目的是盗取军事图,这件事我可以拖延一时却不能一直拖下去。尚孝龙现在没有怀疑,只是单纯地对情人的信任,可别人不一样。我可不相信这个雾昭太子在寒雾国拥有绝对的超然地位,不然,他哪里用得着这种手段来树立威信。
乱,太乱了,我真是借用了一个麻烦的身体。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可以暂时地拖一拖,能拖到几时就拖到几时。我现在是卓明非,是要去南疆探询未知的卓明非,现在,只有这件事是要我费心费力的而已。

两天后,我接到最终任命:做征南将军的从事,主管兵马钱粮、军需物资,当晚我就到司徒那里报了道。炎原想要我第二天出征再走,可我深知,我要去的地方是军队,不可以有任何的特权,即使我是以康王府的副管家的身份。
临走前,炎没有依依不舍,也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他只是深深地看着我,说一句"答应我,平安回来"。我知道,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他对我多少的期待和信任。我的爱人,不是会用热烈的感情时时包围着恋人的人,更不是会为爱人做好一切的"保姆"。他所给予我的,是一种感受,一种能让我明白他的珍惜,他的护卫,他的依恋的感受。

去军队报了道,去主帅处看司徒,惊异地发现穿着铠甲的他,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司徒,你穿成这个样子,真得像个将军了。以前见你,总觉得随和、与世无争,现在才发现,你的霸气也是浑然天成啊!"
"原来明非夸人的本事竟也不弱,听得我心理舒爽的很。"
"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那我更是受宠若惊。"
两个人一时无语,却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明非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是大哥带你进行了一番包装吧。"
"恩。这样比较好行动,以前那张脸容易惹是非,毕竟这是军队。"
"对了,关于你的职责,除了整理、计算、分配兵马钱粮,还要做我的文书记录,这也是从事的工作之一。这样,你就可以在不干涉军务的情况下也能了解到战况和决定。"
"司徒,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你要用你的劳动换的,从事的工作可不轻松,我要谢你才是。毕竟,要是真来个什么二皇子、三皇子的手下,监视着我,那我可难办了。"
"我是谢谢你帮我跟炎求得这样的机会。"
"哦,是这个呀。"司徒笑笑,"我只是说了说而已,真正做决定的是大哥。对于你们,我是个局外人,我能做的只是说上两句话而已。而大哥,才是决定的结果承担者之一。要知道,旁观者永远可以做得比当局者轻松,所以,你要谢谢大哥才是。"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司徒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有些苦涩的味道。我知道炎对我任性的包容。的确,司徒只是作为朋友的立场帮我说了几句话,可我依然谢谢司徒,为他对我尽的一份力。
"而且,既然来了,你可要尽力才是。听户部的说,你很有实力,不要是拍马屁才好。要是来了个什么都不会的,我可更加头疼。"
"你不相信我?等明天出征了,我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的。"
"不需要等到明天,出发时候的钱粮物资和账目都已经下来了,现在就等你核对了。怎么样?现在就给我露一手吧。"司徒从桌上拿起几本厚厚的帐目递了过来。
"才来报道就要开始工作,还真榨取劳动力。"
"劳动力?"
"没事,就是压迫我的意思。"
我接过账目,拿过算盘,仔细地核对起来。
我从小就对数字十分敏感,对会计学更有一种天生的热爱,算盘曾是我小时候最珍惜的玩具,10岁的时候,算盘就拨得得心应手,大学期间也是学的会计专业。这些工作做起来,根本就是驾轻就熟。
一时间,主账里,响动的只有我翻动账目的唰唰声,和算盘珠子碰撞的劈啪声。账目很多,就算我这样算下去,估计也要后半夜了。
"司徒,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不会要我也算吧,这方面我可是什么都不懂的。"
"帮我再拿一个算盘,然后帮我翻账本,这不需要什么技术性吧。"
"再拿个算盘?你要做什么?"
"你尽管拿就是了。"
接过算盘,一手一个,我找到了久违的感觉。
"司徒,翻账,钱粮物资两组数交叉着一起念。"
"一起念?"
"快点,我可不想后半夜才睡。"
司徒虽然不明所以,还是照我的吩咐做。开始,他念得很慢,后来看了我左右一起打算珠的速度,便念得越来越快,甚至有些比不过我的速度了。
温凉的算珠,劈啪的响动,一个个跳动的数字,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岁时,没人疼爱的小小的我,一个人安静地玩着算盘的时候。不过,现在有司徒在一旁陪着我,多少有了些被关爱着的感觉。
两个时辰过去,厚厚的账目终于查算清楚:"这些数字大体没有错误,一些小的错误,我也已经改正,剩下就是把总数和实物核对了。"
我伸了个懒腰:"许久没有这样畅快地工作过了。"
"你是很畅快啊,难为了我的喉咙。"
"真是抱歉,要你一个大将军为我这个小从事服务。"我笑着调侃。
"这倒没关系。不过,我也算大开眼界。"
"没有让你失望吧?"
"当然没有,甚至很惊喜,拣了个宝贝。我有些好奇,明非以前是做什么的,对这些计算性的工作这么熟悉。"
我一愣,难道告诉他我从小算到大,可是这个身体并不是,而是赵恒送给康王的男宠,是寒雾国的太子殿下。我究竟该是个什么身份,什么过往呢?我自己都有些糊涂呢。
"就是从小就比较喜欢而已。好了,你忙,我去核对下实物。"
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主账,不想再被问到类似过去的话题。
明天,就是开始真正的征程了。

第十七章 初到边城

都说面对旁然的军队,会让人不由自主有种想要臣服的感觉。站在七万兵士面前,我的心跳得激烈。七万人的热血,七万人的奋斗,来的直接而沉重。
七万人,整装待发地站立在城外,接受着皇帝陛下亲自送行的犒慰。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皇帝。虽然离得很远,可我依然能看出他的眉目和炎有着些许的相似。只是,那眉眼,似乎比炎更加来得淡漠。我想,他是一个成功的王者,屏弃了一切,只为活得更接近一个统治者。他一定很孤独,可他别无选择。
站在他旁边的是炎,他的眼光扫个七万大军,没有丝毫多余的停留,他在尽一个王爷的本分,来给这些即将为国家拼杀的年轻的生命们以鼓励而赞赏。
尽管炎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我身份,这样远的距离,这样多的人头,也许使得他甚至找不到我。可我依然觉得,某一个刻,他的目光看向的只是我。诉说着担心、祈祷、期待和坚定。
"我大魏国的将士们,拿出你们的勇气,奔赴到南疆的战场上去吧!"司徒的声音充满了激情和鼓动力。再不像暖暖的晨光,而是正午最为毒辣的太阳。
"吼、吼、吼,保我河山,保我河山。"七万人的齐声呼喊,宛如最大动力的机器,带着震耳的轰鸣。余音在整个城外旷野回荡。这一刻,我忘记了‘生与死',忘记了战争本身,只记得‘壮烈'这个词语而已。

京城到南疆近三千多公里的路程,七万人走了两个多月的光景。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可是还是被折磨得万分困苦。吃喝从简,没有任何其他的享乐,每天就是赶路、赶路。虽然我有马骑,可是毕竟不适应,开始的时候还经常把腿根都磨破,可总还比天天跑步的兵士们要轻松一些。司徒本来是想给我弄辆车,可这七万要打仗的大军,跟着辆马车算怎么回事,不被人当成家眷才怪。况且我是有军职在身的人,坐在马车里还不被人笑死。只能咬牙撑着两个多月,终于抵达了南疆。
离开京城,是仲夏时节,到了南疆已到了9月,可天气依然潮湿、闷热。在北方长大的人,都不会适应南方的气候。空气里时刻有水汽漂浮,像给皮肤覆盖上了一层粘腻的薄膜,毛孔既畅快又阻塞,像找不到出气的通路,又像冲出去以后被闷闷地挡了回来。气压低得让人觉得沉闷,天很低,像悬头上,有种呼气不顺,压抑的感觉。太阳看上去温温的,其实毒辣得很,照在皮肤上,一会就红肿一片,再一会,皮肤颜色就晦暗了一层。南疆多蚊虫,沿途宿在城里的时候还好,可一旦宿在野外,我就苦了。仿佛我是它们等了多少年的专署糕点,每晚下来,我都会浑身是包,甚至有时,被咬在手心、脚心、眼皮等尴尬地方,更甚者是包上再咬包。以至于被司徒嘲笑"不易容也面目全非"。
七万人马在目的地边城停下了脚步,进行短期的恢复。
我打量这座城池,外廓内城并绕以城濠,城墙高约二丈五尺,基阔约二丈二尺,城面一丈多,周围大约近两千丈。环城开上水、竹木,广济、下水、安定、南、北等七门,并建有城楼。于城门外构筑月城作为屏障,并于城上造敌楼四十多座,窝铺六十多座,雉煤近个,十分雄伟壮观。最为引人赞叹的是正门广济门的建构,城楼置于高大台基上,台正中辟一高3.5米,宽近4米的拱门。楼为三层重檐歇山顶,面宽五间,穿斗式梁架结构。城楼远远面临一川江水。要是暮春三月,登楼眺望,江水上涨,江面开阔。必是烟波浩渺,笔峰如画,行船如梭,别有一番景致。
城内街道,呈棋盘式错落,高高低低的座座民房整齐排列。南方多雨,屋檐多是角度倾斜很大的硬山或卷栅屋檐。街上并不繁荣,却也人群来往不断,小本生意做得也很红火,是个民风淳朴的地方。
我看着这样一坐古城,感慨万千:这里有过太平盛世的康乐日子;有过兵荒马乱,风烟滚滚的战祸年代;有过守城将士浴血奋战的悲歌;有过乡亲父老流离颠簸,妻离子散的苦泪。那么,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
"明非,怎么不去休息,在这里吹冷风?"司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恩,想在这看看江水,看看小城。"我笑笑,"司徒,你看,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也许是一辈子了,可这样的军事要地打仗怕是常有的,他们怎么就没想过离开呢?"
"明非,如果是你的家乡,你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遇到了战争。你是想要逃离,还是要留下来保卫它?就算没有保卫的能力,会不会也想留下来和它生死与共!"
我思考着司徒的话。如果是我的家乡,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我应该会留下来吧。虽然,我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亲人的抚慰,可我仍旧有朋友。对那里,我有一种很深切的依恋。就像一个很珍贵、珍贵的宝贝,被珍藏了很久很久,即使出现更好的、更精妙的,也会想要保护着最开始的宝贝一样。
"是啊,如果是我,也会留下来。虽然,会有人逃离,但是,留下的人一定是大多数的!"
"这里是家啊!一个无论到了哪里,总想着可以回去,可以依恋的地方。"
司徒的声音有些悠远。我想,当他漂流四方,当他独自感慨的时候,也一定想着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回去,可以深深依恋着。
"那么,究竟为什么会有战争呢?为了侵占属于别人的东西?"
"明非,你为什么不会反过来想呢?"
"反过来想啊。"
"是啊,为了保护所珍视的东西。"
我刹那间,有些明白,却又抓不住线头,有些茫然。
"好了,别站在这了,回城吧,你还有清点任务呢,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是,将军。"
相视一笑,携行而去。

清算了一下人数,除了一些中暑的人,没有人员伤亡。马也没有走失,只是消耗了部分粮草而已,问题不大。这样看来,我们算是"完整"且"安全"地到达了战场。

南疆的统治国是望月国。一半的国人是汉人,其次是苗人,还有其他多种多样的少数民族。民风淳朴,军风彪悍,大多勇猛善战,舍生忘死。全国上下,崇拜月神,好蛊,是个非常难对付的角色。
在我们来之前,望月国已对边城进行了大大小小不下二十次的进攻,其中以三个月前的一次,规模最大。那次,因为董渝的失职,边程差点失守,多亏了救援及时。
想到董渝,我心里又多了几分黯淡。现在,对董渝,我已弄不清该抱以什么样的想法。论法,他死不足惜;论情,他情有可原。可是,这是战场,是个永远不会讲感情的地方。我对他的 "死"是不是过于执拗。这样的想法让我茫然。
我从最开始对战争的绝对厌恶,到如今会跟着来到战场,这是不是表示,我的心也在发生着变化。每个时代,都有战争的发生,从未真正的结束过。即使在现代,一战、二战,离我们也并不遥远,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傍晚,我一个人走在边城的小街上,一双怯生生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衣角。
"大哥哥,你也是来保护边城的么?"
我低下头去看,一个七八岁大的女孩子,脸蛋像红苹果一样,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有孩童特有的天真和纯粹。身上穿着花衣裳,虽然有些旧得发白了,但是被洗得很干净。
"恩。"我蹲下身去,"大哥哥是来保护边城,保护大家的。"
"大哥哥真好!"m
"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啊?爸爸、妈妈呢?"
"我叫红红,妈妈疯了,爸爸去报名参军去了。"
疯了?我心里一惊,这么小的孩子:"那你不害怕么?快打仗了。"
"不怕,爸爸会保护我!上次打得很凶,他们还放火,把外公的房子烧了,后来我就再没见过外公,爸爸说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后没法给红红讲故事了。妈妈也疯了。不过,红红不怕,因为爸爸说了,他会保护红红,保护他最宝贝的红红。大哥哥,你不是也在么?也会保护红红的。"
"是,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看着红红纯真的脸,郑重的话语脱口而出,我甚至忘记了,我是个无法拿武器上阵杀敌的人。但是,即使身在后方,我也在尽着自己的一份力。
如今的我,是不是也成了战争的一份子?再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厌恶",说"不要战争",说"永远和平"。战争的意义是什么?我还无法知道,但是我愿意投身其中去追寻。
看着红红一蹦一跳远去的背影,有一种坚定的感觉在心中滋生。
保护最重要的东西么?
夕阳西下,绯红笼罩了整个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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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南疆、边城:这两个地方的地理都是我虚构的,因为文章本身的历史背景也是架空的。南疆大概就是相当于云南、广西那样的地理环境。至于边城,就是相临的军事要地的一个城池,并非是现实意义里的边城。城前一片旷野,再远点和南疆阁江相望。边城的城墙描写借用了潮州城墙的原形。
最近在看高达seed,不由得有些战争的考虑有点受那个的影响,汗。见谅。
第十八章 夜遇偷袭
入夜后,整个边城都静悄悄的,即使突然间多了七万人,却仿佛都被夜色吞没了。过了三个月跋涉的生活,这一停留下来,我反倒有些不适应,开始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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