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谁让你在朝上不说,现在只好请你另想办法了。"
长得虽然一样,但是身材明显比自己单薄嘛,虽不是以前抱过的男宠那般瘦弱柔软,手感却很不错,仗着有内力强抱住别人的狄休穹终于占了上风。
明白自己现在敌不过他的风朔烈索性放弃抵抗,反正狄休穹的接触还不是那么令人讨厌,想象成美丽的女人就行了。他喜欢抱男人就抱吧,在进一步动作之前,风朔烈就将就着他了。眼下他关心的是如何解决那个引发他不幸根源的齐凌渡。
"办法么......不知道齐凌渡重病之后会由谁主持朝政?"
"不知道为什么,离陌至今还没有妃子,更谈不上子嗣了。"
"那么......"
"没错。"
对于思路相近的两个人来说,后面的话已经不重要了,狼狈为奸的两人已心知对方的想法。抛开以往的成见,与对方合作似乎是件很轻松的事,提了开头就知道结尾,完全不必多费唇舌,而且想法相近,不必担心道不同不相为谋。心中暂且达成共识的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阴险能让人吓得心脏停顿。
高而窄的农堂,阴暗的青石板路,潮湿的空气孕育碧绿的苔藓不时让人脚下打滑,这就是上次风朔劣偷盗时经过的那条小巷,也是上次狄休穹的隐藏地点。连续日夜兼程的回到离都,由于形势紧张,各处的城门重兵把手严密,不时地有巡逻的士兵在眼前走过,不过凭着狄休穹手中绝无造假痕迹的通行证他们还是很顺利的通行无阻。
这里......貌似就是自己上次潜藏过的地方,环视一周,他点点头,决定将这件事埋在心底。
除了防守严密的城门以及增多的征兵处之外,离陌上下也没多大变化嘛。果然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一群人,只要有吃有睡安居乐业,谁管头上的那片天是谁撑着。
"......所以说,现在的问题是怎样让齐凌渡迷上这个。"
摊开手,风朔列所指的"这个"正是躺在他手心里白色的一吹就散的粉末。
"用这个真的行?"
不是他怀疑,实在是让人很难相信那用不知名植物调出来的粉末真的又如他所说的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依赖性么?
"当然,使用后还会感觉精神很满足。"
"能提神?那你留点给我试试。"
"......会上瘾哦,而且死得很快。"
除非戒了这个瘾,否则不能不依赖这个药物。
"......当我没说。"
移开话题的狄休穹摆脱可能会来的危险,目前是国家大事比较重要,至于用什么东西还是留待以后在研究吧。
"那么怎样让齐凌渡吃下去就交给你了。"
真是可惜,原本想让狄休穹当一下试验品的呢,风朔烈也没料到云屿山脉的热带雨林中会长有罂粟这东西,而且这种植物在别的地方都没有生长,他一时无聊就带了一些回翔宇了,想不到会派上用场。
别怪他心狠手辣,若对方可以息事宁人的话也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何况有毅力的话,还是可以戒掉的过程可能痛苦了点,至少能保住性命不是么。
"不行,说了让你自己解决就是你自己去解决。"
"......我不认为你有那么多时间等我想到办法。"
"无所谓,一时半会儿我也不急着回宫,还是说将你直接送给齐凌渡好了。"
明显而恶质的威胁被人用只能称之为优雅的态度表达,对于别人可能会有迷惑盲从的效果,但是风朔烈只看到他在公报私仇,挑战自己的容忍极限。
"......我明白了。"
既然打不过你,那就现忍着,最好别让他找到机会,否则一定会狠狠的修理一番。
高高的宫墙随着岁月沉淀,不管经过多少次修补,依然难以遮盖那些斑驳的记忆。宫中此起彼伏的阁楼高耸入云霄,各种绿色的植物连绵起伏,像丛生的女萝。
虽然是春末,但已然是一片夏天的景象。
"小柱子,快过来端菜!"
"哎,来了!"
在偌大的皇宫一角传来几声喧闹,御膳房的工作可不会因为季节的变化而有所改变,这里的忙碌一如往日。
随着交换,一个穿着深蓝色外套的年轻人小跑向御膳房,和以往无数个日子一样,端起菜匣站在一干端菜的人员中,立刻分辨不出了。
经过一路的排查,将菜一个个摆在桌子上,在循原路返回,时间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
然后,才是他们的用餐时间。
"哎,小柱子,你觉不觉得这些日子的菜特别好吃?"
在集体卧室中,其中一个正在夹菜的人用手碰了碰身边的人问道。
"大概是在尝试做新菜吧。"
被叫到的随口答道。
"或许吧,听说皇上他们也很喜欢,可惜你病了只能吃清淡的。"
另一边的人接过话茬。c
对于他们这些在御膳房做事的人来说,吃饭的时间往往比较迟,在这个时间里所有人都会到齐,毕竟这里的伙食是各个宫中最好的,分量也足,所以时间虽然比较晚,他们还是有聊天的闲暇余地。
作为皇帝,每天处理的国事众多,而且山珍海味从小吃到大,对于御膳房的伙食更早有了免疫力了。
离陌的齐凌渡亦是如此,只是近日来有些反常的对御膳房的食物亲睐有佳,食欲好得令人意外,但这又不是什么病症,也就无人对此多加留意了。
等到有所察觉,那也是相当一段时间之后了。
异常好味道的菜肴在经过一个星期的时间后又恢复成了一如既往的平凡,对于那佳肴恋恋不忘的君王无精打采,习惯了那新菜色的一些宫人也是一样。
萎靡之后是暴躁,心神不宁仿佛有猫在心里挠,但在四处求治未果之前总会有一两顿是他们所依赖的滋味,派人调查御膳房也没什么结果,每个厨子的做菜流程和佐料从来没变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味道会变得不一样。
随着这般轮回往复,齐凌渡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太医也查不出什么病来,脾气暴躁一时间人人自危。
"小柱子!"
刚打扫完庭院的小柱子坐在松软的草地上,还没等他躺下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急急忙忙的站起身的他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之后才抬头看向已经走到近前的来人。
"什么啊,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公公发现我在偷懒了。"
看清来的人是和自己住在同一间房里的太监,小柱子松了口气,又坐回草地上。那个人也跟着坐下来,左右张望一番神神秘秘的凑过去。
"听说皇上犯病了,这几天吃不下饭,总说味道不对,御医也查不出什么来,最近连早朝都不来了。"
"真的?"来了兴趣,"那么攻打翔宇的事怎么办?"
"大概只好就这么放着吧,先别说那个了,要是皇上在这么下去还不知道宫里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宫中主事的只有皇上,连个最微小的妃子也没有册封,大臣们不是没提出过上诉,但都被皇上用各种借口回绝掉了。现在万一皇上有了意外,宫中毫无疑问会成为各个权臣的争夺场地。
"管他呢,我们只要做好本分就行了,那些人总不会把宫里的人全杀掉吧。"
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顶着呢,还轮不到他们要为头上的事操心,用不着杞人忧天。
"那倒也是,不过那么好吃的菜我就只吃了两次,现在吃不到了还真让人有点难过呢。"
点点头,他也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比起国家大事他更关心自己的五脏庙,对那种莫名好吃的食物异常执著。
而小柱子因为前段时间吃坏肚子,只能肯馒头喝稀饭,根本就没接触过别人说的美味绝顶的佳肴。
"真的那么好吃?"
疑问终需要解答,既然没了实物,那只好向人求证。
"嗯!真可惜你没吃过。"
想起美食就口水直流的人并不知道他的运气很不错,如果再多几天,恐怕就和现在卧病的皇上一个样了。罂粟的粉末的确能让食物的味道更好,可是吃多了就会有副作用。
"是啊......喂,起来啦,我们偷懒太久了,你快点回去吧。"
觉得偷懒的差不多了的小柱子开始赶人了,难保里面不会有报仇的成分。
章二十五
虽然宫中表面依旧平静如水,可暗地里谣言漫天飞舞,尘嚣暗扬,皇上生病一下子就拥有了无数个版本,每个版本的开头都是"听说",让人半信半疑。
不过,皇帝生病已经变成了一项事实,无人再去探究病因和谣言的源头。
在离陌,为了维持政局的平衡,分别设有左相和右相二职,相互牵制,现在皇帝病重,这一均衡的局面被打破。在王位继承人的问题上由于齐凌渡唯一的弟弟齐凌森已死,只能从现任皇帝父辈的子侄中挑选,对立已久的左相和右相难免又会在人选的问题上争执,离陌到时只怕会越来越乱。
"不愧是风朔烈,短短时间就将离陌闹得鸡犬不宁。"
身为一国之君却意外闲散的狄休穹只需处理飞鹰传书来的重要文件之外,剩下的就全交给代理者了。身在离都的他每天都要上街听一下百姓的八卦,变着法子打听宫中的状况。
只身一人前往宫中还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在狄休穹还没低估他时,那狂暴的风就一瞬间吹毁了狄休穹原先的估计。
"拿不正是主子做期望的吗?"
随时都在身边的影卫首领面无表情,对于一切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除了没有去云屿森林。
"可是也太能干了啊......"
感慨似的,狄休穹浮出丝笑非笑的脸色,稍微带了点困惑。
不要以为他担心的是被人功高震主之类的事,他担心的是今后要在风朔烈面前和如今一样占据优势是一件前途渺茫的事,那样他就很难压制风朔烈。
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风朔烈要对他有好感恐怕得等到几年后了。
"这样,很难将他吃掉啊......"
虽然没有什么用处,影卫首领还是为被自家主子看上的人献上虔诚的的祈祷和最深切的同情。
"啊嚏,谁在咒我?"
离陌宫中的某人自言自语,抖落一地鸡块。
不对,不知这个!
不是这种味道!
烦躁的斥退布膳的太监,已经连着几天都没上朝的齐凌渡现在更是连饭也没办法吃下去,两颊有凹陷下去的痕迹,原本一届美男的外貌憔悴了些,明锐的眼中射出的是疯狂的光芒。
到底是在哪里?
那种让人飘飘欲仙的东西,能让人进入梦境,见到自己最见到的人,没有别离。
一场盛大而繁华的梦,梦中无人离开,不曾死去不得相见,父母兄弟脸上永远挂着温软而模糊的笑,深深庭院中繁花似锦,纷纷扬扬如雨落下,朦胧得仿佛会发光。
突然间风流云散,眼前的依旧是冰冷无情的空寂,生硬得让人想哭。
凡未曾得到,便不知失去的痛苦。
那种腐骨蚀心的痛苦,潜伏在心脏中,是不是就要破茧而出,长出荆棘刺绕全身,血流满地。
丁丁当当的碎响,尖锐的碎瓷片铺了一地。
"滚!都给我滚出去!"
大声怒喝的他扯破绚烂的织锦,暴躁的神色早不见帝王的尊贵,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毒瘾发作的可怜人。
唔,好像差不多了吧。
躲在暗处的人在心中衡量着时机,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处观察自己所造成的各种状况。
接下来谈条件就不是他的事了,让狄休穹自己担心去吧。
打定主意的人满意的离开皇帝的寝宫。
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左相在招兵买马,右相在拉拢人才,两派的斗争从暗部搬到了台面上明争,皇帝已经压制不住了,忙着追查食物上瘾的事,根本无暇顾及,离陌现在的皇宫已经乱成一团了,上头不在,剩下的谁都不服谁。
以上这些是狄休穹派人查到的消息,而风朔烈则带给他另一个消息。
"是吗,时候差不多了。"
抚着下颚,硬朗的脸庞配上睿智的眼,再加上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即便顶着一张最普通不过的身份样貌,他照样还是高高在上,胸有成竹。
"他还没留出宫吧?"
转眼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狄休穹的的心思又转到另一方面。
"影迩一直前在他身边,主子暂且不用担心他的去向。"
站在一边的影首恭敬但不拘谨的回答,他们当然不会将笼中鸟不拴好线就放飞,而是时时刻刻都盯着。
"影迩在那就好没什么事了,总之让他好好看住风朔烈。"
因为嫌取名字太麻烦,狄休穹干脆以数字的谐音来命名,影迩就是影卫中排行第二个。不是他放心风朔烈一个人潜到皇宫而不偷偷溜走--事实上他是有这个能力--而是他明白,以对方的为人是不会就这么逃之夭夭的,至少也是在完成任务之后再溜走嘲笑他,所以在现今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狄休穹才派人盯住他。
"......仔细想想,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啊,不枉我将他当成对手。不过,风朔烈,你身上究竟有着什么秘密呢?"
他的目光很清和,然而却好似浮有碎冰的大海,冰冷,深不可测。
振一振衣袖,迎面一阵东风吹过他的脸庞,将额前的长发吹散。他站起身,面朝离陌皇宫的方向。
"今晚行动。"
柔媚的夜色丝绸一般滑过离国的都城,初夏的凉风轻轻的拂拭古老的城墙,月色飘来的云朵遮住,地上的阴影模糊一片。
恍惚间,似乎有影子从这一团滑到另一团,融成一体了,再也分辨不出。
宫殿的红灯笼彻夜不眠,在漆黑的夜里建了一座明显的坐标,随灯摇曳的黑影让人有种心惊胆颤的错觉。
优雅矫健的几个简单动作,快速到令人看不清。
在另一个身影的带领下,黑影在离陌王的寝宫后院站定。
翻窗进屋,利落的连眼都不眨一下就已经站在门帘收拢的后面。
张望了下,那个擅闯入宅门的人迈着优雅闲适得过分的步子从门帘后走出来,滴泪红烛燃烧的火焰散逸的光也是冷清的,那清冷的光会落在来人的脸上,晕染开一片明和,硬朗的线条和笔挺的鼻子,暗如子夜星辰闪烁的眸子浮现的是极淡,隐藏极深的不屑。
金丝滚边的墨色锦衣强调身体的曲线,玄底绣银的牡丹图案,尊贵无比。
大摇大摆地走到齐凌渡那桃木制成的寝床前,他的态度完全可以用嚣张来形容。面容憔悴的君王在睡梦中极不安稳,眼皮底下的眼珠乱转,眉间的皱纹拂也拂不平。
从上空眺望敌手的狄休穹仔细端详之后,不禁对风朔烈的手段感到一丝心惊,兵不血刃的就能将堂堂一介君王逼到这种地步,只靠药物不知不觉中达到目的,若有心为之,防不胜防。
幸好,那东西只生长在云屿森林中,不是随处可见。
睡梦中不安的齐凌渡紧绞眉头,一阵反侧之后猛然睁大双眼,和在一边探究的狄休穹撞个正着。
"我又在做梦吗?居然梦到了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因为强烈的上瘾症状,齐凌渡已经快分不清哪边才是现实,哪边才是梦境。但若不是心中本就有缺口,又怎会如此轻易的中招,变成现在的模样。他可是三个大国之一的君王啊。
难得的,狄休穹的眼中闪现出一丝莫名的同情,对敌手现金的状况叹了一口气,他自问还不能将人逼到这种地步。
"这可不是在做梦啊,你也应该清醒一下了。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衣冠楚楚,文质彬彬,狄休穹以堪称优雅典范的姿态坐在椅子上,自小接受的帝王教育更是让他有着无法模仿的尊贵。
可惜,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符合他的尊贵身份。
不是梦?那么应该就是现实,反应被磨得迟钝,相当一段时间分不清楚梦境与现实的边界。没记错的话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夜里,他三更半夜闯进来可不会是为了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