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的话,少爷让小的来给你安排个贴身的丫鬟,还特别吩咐夫人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和小的说。”
“贴身丫鬟?”我越发搞不明白那个男人究竟想干嘛?我有什么利用价值吗?要是说他看上我,那个几率几乎等于零。从他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厌恶感,我就可以断定他决对不会是喜欢我的。
“他到底想干嘛?”我拼命的压抑自己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一但触及到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夫人此言差矣,少爷对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好啊。安排贴身丫鬟这可是大夫人才能有的待遇,可见少爷是多宠夫人您了。”对于我的态度连管家都在为他鸣不平。
想想也是,我本来就是一个青楼女子,能得到那男人的青睐已经是飞上枝头了。我应该是知足了才是,怎么还能对他有何怨言呢。我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该知道的时候到了自然就知道了。’难道这也是对我的一个暗示吗?杂乱无章的思绪依旧绞在一起,任凭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干脆摇摇头不想了。
“总管,你刚刚说有个贴身丫鬟在那?”我不想让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继续下去,忙转移话题问起那个丫鬟的事。
“回夫人话,那丫鬟现在正收拾东西应该再过一刻钟就会到了。”那管家也深晓适可而止的道理,看到我不在提自是不再说了。
“恩。”我应了一声,便不再和他说什么了。
“夫人要是没事吩咐小的,那小的就退下了。”他看我没再说话,便鞠了躬领着那两人一同退了出去。
第十八节 贴身丫鬟
他们走出没多远,天上便淅淅沥沥的下起暴雨来。雨点打在瓦片上发出劈劈啪啪的巨大声响。刚刚还亮堂明朗的天空刹那间变成得阴沉起来,放眼望去,银白色的雨线把天地间都连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一个模糊的人影突兀的闯进这片白色的天地里,小跑着往这里接近着。谁这么大雨还在外面?看着那个人我心里禁不住想道。随着人影的接近我才看清楚那是个丫鬟。不会是管家说的贴身丫鬟吧?心中暗惊。
“奴婢茶花,给夫人请安。”那丫鬟提着一个被淋湿的小包裹跪在我的面前,向我请安。
“你是总管给我安排的贴身丫鬟?”我知道她应该就是那丫鬟,但还是侥幸般的问一句。
“回夫人话,奴婢正是来服伺您…哈啾!”那丫头浑身发抖的打着喷嚏。
“茶花是吧,你先下去换衣裳。”我看着她那湿淋淋的摸样,摆摆手让她想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再说。
“夫人,我的衣裳……”那丫头摸了摸被淋湿的包裹,缓缓抬起头看我的脸色。
小红姐?我看着她的脸,惊讶得差点喊出那个日夜思念的名字。再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我看走眼了。那丫鬟的眼睛眉毛十足的像极了小红姐,惟独那嘴巴要比小红姐的宽厚些。
看着这张脸我的思绪又卷入了过往的思绪中……
枯黄的落叶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一地,落日的余辉灼红一整片天。
树下,那女子望着如画美景,独酌浅饮。
夜色渐浓,女子嬴弱的身躯在深秋的寒风中更显单薄。我终还是顾不得她说过的,“让我一个人静静。”自顾的拿上斗篷,迈进那片属于她的天地。
当斗篷披上她身时,她说,“你还是来了。”
我轻轻抱住她的背,感受着她失去温度的身体说不出支言片语。
“偏偏是你对我如此的好?”轻声的言语,分明是在惋惜。
我松开了她。这样的境遇,对我,一次也就足够,对你,我却只有欲罢不能。
……
“哈啾!~哈啾!~”那茶花喷嚏连连,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一想事情就差点把她淋湿的事给忘了,愧疚的我忙喊来冬梅。
“冬梅,你先拿件衣裳给她换上吧。”
冬梅面带难色的道,“回姨太太,冬梅实在是腾不出多的衣裳了。”
听这冬梅讲话我一把火便上来了,开口闭口不离姨太太不说。我那天明明看她有四五套换洗的衣物,现在我这个做主子的问她要一件她也不肯,你说能不火吗?
一腔的恼火化成一巴掌,狠狠打在了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打重了,打了她,自己手上也是火辣辣的。
“啊!”冬梅没想到我居然会打她,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
打完之后我立刻有点后悔了,自己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躁了。茶花害怕的低着头不敢看我,只是用眼角偷偷瞄着冬梅。
此时,冬梅的脸上五指的印痕已经有了些许红肿,她抬起头用恶毒的眼光瞪着我。本因冲动而产生的歉意,也在她的眼光中烟消云散了。我不再搭理她,只是尽可能温和的唤上茶花,
“茶花,你随我来吧。”
茶花怯生生的应了一声,抱着包裹远远的跟着我。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中暗念小红姐的名字,心情莫名的伤感了起来。
回到卧房,我找了一件小红姐送我的旧衣裳给茶花。
茶花有些受宠若惊,头摇得跟泼浪鼓似的不敢接过衣裳。“夫人,这怎么可以?”
“又不是送给你,只是先借你换。拿着。”我硬是把衣裳塞到了她手中。
“可是,这是夫人的衣裳啊,我只是做奴才的……”茶花捧着衣裳苛苛颤颤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等下你感冒了谁来照顾我?”此语既出,茶花便再无不肯只是默默的谢过了我,便拿着衣裳退出去了。
刚刚翻找衣裳时,把那日她送我的那锦袋也一并翻了出来。捧至鼻尖,兰香依旧。抚摸着那锦袋上兰花的针针线线,就宛如她正对我细语喃喃。这绣着兰的锦袋是你专为我而缝制的吗?我轻语自问。
走廊上有了些许响动,定是那丫头换完衣裳了。我把锦袋贴身收好,等着那她的到来。
再次见到茶花我还是惊了,淡蓝的长裙着在茶花身上,她便化做了那人的影子。
“夫人,您有什么吩咐吗?”茶花唤醒了发呆的我。
我想了想,对她说道,“茶花,你去煮碗姜茶吧。”
“是,夫人。”茶花恭敬的退了出门。
我仰躺在床上,思绪又一次陷入刚刚的那一幕中。也不知过了多久,茶花早已端着姜茶来到了我面前。
“夫人,姜茶煮好了。您还是趁热喝吧,功效会好点。”
“恩,那你快点喝吧。”我本来就是打算让她喝一碗姜茶预防感冒的。
“我喝?”茶花一脸迷惑的看着我。
“是啊,你不想感冒吧?”我反问道。
……
茶花端着姜茶立在那,发呆。或许是她无法想象,那个刚刚还在打丫鬟的主子突然间对她好。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把她定位成何人,只是想对她好罢了。
最后还是我把姜茶硬是给她喝了下去。
第十九节 猫
清晨,一觉惊醒过来,睁开眼,茶花正端着一盆刚打好的水走进来。再一次看到这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我的心似乎又一次沦陷了。我知她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了,可对于她的情感似乎已经超出我所能控制的了,我只能是这样的看着自己再一次沦陷到那种对她的欲罢不能之中。
茶花透过丝薄的蚊帐觉察到我正看着她,脸莫名的微红了起来,轻声细语的说了句,“夫人,早安。”
“早啊,茶花。”我对她微微笑了笑,掀开温暖的被子,坐了起身。
我在茶花的伺候下梳洗一新,早早来到花园享用早点。清晨,俞府的花园里偶然开了几朵腊梅,鲜嫩的粉色犹如随时会流淌下来般的水灵。走近,冷冽的晨风中带着淡淡的梅香。坐在梅香四溢的亭林园中,吃着热腾腾的百合粥,呼吸着早上清新而凛冽的空气。
来到古代这么久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生活也可以这么美好。身边有个丫鬟贴身伺候确实是一种享受啊。想想刚到的那几天,每次叫冬梅做点事都要看她的心情。她心情好的时候自然什么都好说,要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叫她倒杯茶她都能给你磨一下午。想想真是恼火。说到冬梅,我好象一个早上都没见过她。
我问茶花道,“茶花,你今早可有见过冬梅?”
“回夫人,奴婢早上有看见她在收拾包裹。”茶花显得有些紧张。
“包裹?她有说什么吗?”不知道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心里想到她就觉得不舒服。话说到一半,那冬梅手中提着一个蓝色布包裹,姗姗向我们走来。
“冬梅?你这是……”我疑惑的看着她。
“姨太太,我来跟你说一声,管事房那边已经安排我去伺候大夫人了。”
“哦,是吗?今天就要过去了?”听到她去伺候别人,我倒是有点欣喜,至少不用每天看到一个我不喜欢的人。
“姨太太真是对不住了,管事房说立刻就要过去了。”在冬梅的话语中我完全听不出有对不住的语气,倒是听出了些许喜悦。可能在她的眼中伺候大夫人和伺候姨太太就是两个级别的人该干的事,她能去伺候大夫人就相当在这个府中晋升了。真没想到在古代,妻与妾的地位相差悬殊竟是如此巨大。
我不在去搭理这个神色嚣张的丫头,转过头继续欣赏园子里的梅花,我可不想为了她浪费了我今天一天的好心情。她见我不再搭理她,轻蔑的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掉了。茶花站在我的旁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见她憋了半天又不敢讲出来,估计是怕我生气吧。
“茶花有事就说吧,你不要把我当外人看,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我们俩了,我可是把你当姐妹看的。”
“夫人。”茶花听到我与她称之为姐妹,激动得连话语都变得颤抖。
“好了,好了。别瞎激动了,我们到那边走走吧。”我阻断了她的话语,拉着她往花园深处走去。
我和茶花走在梅林间,发现前面蹲着一只小猫对着我们,“喵~喵~喵。”的悲鸣。
“猫猫,你怎么拉?”我走近那毛茸茸的小可爱,试图接近这突然到访的小家伙。
走近一看,太惨了。小猫拖着两条后腿艰难的蹒跚爬着,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们。茶花看了之后,三步换作两步走赶紧把小猫抱了起来。
“夫人,我可不可以……”茶花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她不说我也知道,她肯定是想救这只小猫。其实就算她不救,我也不忍心把小猫就丢在这,不理它估计就活不过今晚了。我点点头,示意茶花把它带回去。茶花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抱着小猫就急急的往西厢房跑去。
我走回西厢房,茶花已经打好了水,准备为它洗澡了。我走近帮着茶花一起清理,结果清理的时候才发现,小猫两条后退都断了,由于拖着后腿走路,肛门红肿,浑身散发着恶臭,我们用皂角给它洗了三次才洗干净。那猫猫洗澡的时候还很不乖的弄了我和茶花一身的皂泡。
茶花看着我笑了,她说:“夫人,茶花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但茶花还是想说,夫人是茶花遇到过最好的主子。”
我也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尽管身上脏了,但却觉得内心温暖。
帮那小家伙洗完了澡,茶花怕它饿,就从厨房偷了个肉包来喂它,它都不吃。我估计它是病了,便让她去找点药来。茶花也是新到这府邸不久的,找了半天连片草药叶也寻不着。看着茶花无助的眼神,我实在没法就这样不管它了。
想了半天,我才不舍的拿出小红姐曾为我治伤的那瓶云南白药。看着这一张与她如此相像的脸,让我如何去拒绝。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始终还是把药交到了她的手里。
茶花接过药,神情有些复杂,不知她是感激还是感动,只是她的眼眶红了。她不愿再让我看到,便低下了头,抚摩着小猫,对着猫咪轻声耳语,“没事了,吃了药你就会好起来的。”
听她说这句话,我的心狠狠的被敲了一下。曾几何时,小红姐也在我的病床边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而今再一次听闻竟是从她口中而出。她亦是如此善良,与她是如此的相象。她与她又再一次重叠在了一起,在我心房中……
第二十节 改变
当我被告知我不可以离开这府邸半步时,心底的包裹又沉重了一分。我曾许下诺言,我说过会去带她走的,可如今我却连自己也被困与这府邸之内,也不知小红姐这些时日到底如何了。
心中牵挂于她。我想,我是时候该实行一些计划了,为她也为我自己,不再受人摆布。这几天,我寻寻络络差不多花空了在春满楼积赞下的银子,才从一个下人口中换得这俞府的一些散碎信息。
原来这俞府曾是练金世家,专为皇帝练造各种各样的宝器。后来,因为开罪了皇后才被罢免了官职。而这俞府世代人丁单薄,这俞冷云更是三代单传,若谁能为他产下一子,荣华富贵便指日可待了。可这想法未免也可笑,别说为他产子了,现在想见他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至从那场婚礼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那所谓的夫君了。具我所知那周彩蝶这段时间里也前前后后去找过那冷云多次,却也未曾见到他的面孔,想也知道我去更是不得其门而入。
说来也怪,那冷云又似是关心我,陆陆续续让那管家来过几次,问过我可有所缺。先不管他的目的何在,他没把我忘掉就算是个好现象,机遇到了自然还是有机会的。
午时,我躺在管家命人特制的摇椅上,享受冬日温暖而柔和的阳光。茶花突然冒冒失失的跑了进来,扶着我的摇椅上气不接下气的道,
“夫人,是少爷……少爷来了。”
“冷云来了?”我不可置信的盯着茶花双眼,觉察她是否在逗弄于我。
“人都去哪了,还不快出来迎接少爷。”厅中响起了小海的声音。那小海一直追随于冷云左右,看来茶花并没有骗我,真是他来了。
我站起身抖了抖衣服,拨弄了几下头发,临走还不忘让茶花帮我看一下是否有不妥之处。茶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停的催我快走,就怕我怠慢了那冷云,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大厅中,冷云端坐于正中,一席白衣胜雪,精致的脸上依旧冰冷如霜,没有一丝情绪。
“奴才,见过夫人。”那家丁拱着身向我行了礼。
“奴婢,见过少爷。”此时,我身后的茶花也同时向冷云行礼。
我还来不及开口,冷云已经先行一步向我下达了命令。
“跟我走。”一如以往的冷语调,强势得不容人有一丝抗拒。
心中未免疑惑但却始终问不出口,若想在这府邸里翻身这未不尝不是一个好机会,我想现在唯有听令于他才是上策。
大门口,那平日里阻拦我出门的侍卫,此时也不得不毕恭毕敬的迎送我与冷云出门。马车依旧是我来时的那辆,只是四匹黑马换成了白颜色。看着白色的马匹我突然想起经典语录中的一句: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唐僧。冷云,唐僧?
上了马车又是一路颠簸。许久,车停在了一片青山绿水之间。
“主子,前面的路马车过不去了。”说话的人是这辆马车的车夫,子非。
“你在这等我。”
“子非遵命。”还是同上次遇到他时说一样的话语,但却像在宣誓着对主人的绝对遵从。
“走。”简单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就似一道无形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