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配看了看那两名教众,按住了腰间的宝剑,嘴里低声道,“这里竟然会有万魔教的人?”
“子配,里面的交给你收拾,本王今日还约了万教主。”
“什么?”肖子配诧异地看着那个穿着端庄威严的帝王站在门内,而刚刚请进去的漂亮姑娘,依旧被他绑在床上搔痒痒,他还真以为燕滕华对女人产生了兴趣,沒想到又是这样……扶额。不过,他见万教主是要做什么?
逃也似的离开醉香楼的柳於阵几乎一无所获,除了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疼痛,他找不到任何其他的感觉。酒气上心头,黑暗的世界立即被一股醉意弥漫,整个人好比在黑洞中漂浮着,闭着眼,可那个人的面容却依旧清晰清楚。
月兰就在楼下等待沒有离开,摸到月兰的小手,柳於阵这才安心了几分。
他讨厌黑暗,即使他再怎么装也无法抹去这个事实。“帮我把佩环找回來好吗,我准备回御灵国。”他说话的时候,吞吐着酒气,他从來沒有这样醉过,整个人好像都陷入了无尽的虚幻之中,因为看不见,所以更加迷茫。
“去御灵国?您怎么会想回那儿去?”月兰诧异地问道。
“万教主既然需要我,为朋友,我也应该帮他做,”柳於阵嘟嘟囔囔,早就沒有了刚才的凌然傲气,“走吧,我累了。”
可身边的月兰却沒有动,柳於阵感到头晕,身子如不倒翁一样沒有平衡感,当然也就懒得猜测她为什么不动。“怎么了吗?”
过了许久,月兰才道,“对不起,月兰不能跟您到御灵国去,月兰也觉得您别去的好。”月兰慢慢松开了搀扶他的手,声音也变得有些远了。
佩环无端地就离开了他,现在月兰也是这样。他们今儿个都是怎么回事?他在这里三个月了,被扯回任务那又不是他自愿的,凭什么大家现在都对他不管不顾了呢?哦对了,他害死了御灵希,他现在该跟罪犯同级……对不对?
醉了的柳於阵脑海里飞速闪过各种各样的想法,他脑子明明不聪明,胡思乱想起來却毫无边际。
柳於阵长长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自己走。”
路上车水马龙,他以为月兰会心软跟上來,可是她沒有,任何人都沒有。
为什么……?
他摇摇晃晃,却不代表他无法判断道路环境,不代表他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街上晃悠,可是要去御灵国,起码得找匹马吧……什么信息都沒有留下就叫他去御灵国,万洵夜你还真抬举人,埋伏这么多教众盯着看,你以为我柳於阵是笨蛋吗。
又一股酒气涌上來,柳於阵突然感觉有点恶心,靠着墙壁行走的他不禁弯下了腰,抚着自己的胸口。
就在他缓解了酒气打算继续行走的时候,突然一声马儿嘶啸迎面响起!
退之不及了!
那马儿已经來到了他的面前,被他惊得双蹄飞踏而起的马儿眼见着就要将蹄子踏在他的身上!
“小心!”
柳於阵猛然感觉到自己腰际一紧,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搂入怀中,就地一转,便将他抱着躲过了马儿的惊踏。柳於阵被抱着贴在墙上,心情正差,就算被人救了,也完全沒有做感谢的打算,相反,被陌生男人抱着的感觉,简直让他厌恶至极。
“放开我。”他无情地道。
那个男人对他的绝情并沒有表示反感,他很礼貌地松开了手,像是对柳於阵身上的酒气避而远之。
因为酒气太浓,柳於阵甚至闻不到那个人身上的味道,也无法感知那个人是善意恶意,还是不要接近的好。“……救人是好事,但下次请不要救我……”柳於阵淡淡地说着,继续扶着墙壁行走离去。
然而那个人沒有就此放弃,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留住,“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呵,又是这种人么,真的有够烦的。
柳於阵挣脱不掉,厌烦地转过头來,“劳资要回家,你跟着劳资回去,就不怕劳资的混蛋姐姐揍你?”
尽管柳於阵蒙着双眼,但他的脸颊却是红扑扑的,原本秀气可人的面容变得更加漂亮,玲珑精致,犹胜精雕细刻,路上这么多人鱼龙混杂,不论好色不好色,他这般容貌走在街上,哪有人不回眸不侧目的道理。柳丞相乃世间少见的美男子,此话绝非虚传。
那个人仍然拉着他,可他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片刻,又长长地叹了出來,不经意间大手已经抚上了柳於阵的面颊,指尖轻触那冰冷的绷带。
这举动让柳於阵倍感熟悉,那手掌的温度至今仍然牢记在他的心中。
他连忙后退,调起所有的感觉器官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你是谁?”
那声音却与印象中的毫无重叠之处,温润醇厚的中音有着些许时间的痕迹,光听声音便觉是个三四十岁的人,当然不可能是他想象中某个人的声音。这么一想,失落感竟成指数爆炸。
“你就这么回去我不放心,还是让我送你吧。”
“你管我做嘛?我又不认识你。别跟着我,我不祥,迟早会害死你。”
“不祥……?”
“呵。”
“谁允许你这样说自己的?”
柳於阵转头就走,那人便跟在后头,真奇怪,到底管他什么事了,凭什么一股自己老爸的口气对自己说话。
不祥,他就是不祥。就算队友不说,不代表这就不是事实。如果不是他当初想要拯救小女孩,鬼泣就不会先扑上來掩护,接着是身份,再接着副队长……
他看上去最沒用,却又最多事,一次误判就让全队牺牲,是这样,沒错。
可身后的男人却突然快步走上來,反牵着他的手,低声郑重地道,“一派胡言!”
176.不是你错
柳於阵心烦意乱,用被蒙着的眼睛“看”着自己被拽住的手,讨厌啊,真讨厌!为什么这双手总是这么暖,为什么,这双手的温度跟燕滕华的一模一样?!
那个男人反拉着他走,他们所去的地方并不是柳於阵应该去的方向。
“喂,你要带我去哪?”柳於阵含糊地问道。
那个人啧啧一笑,“要是担心,反抗就好了,我不觉得你能从我手中逃走。”
柳於阵果然听话地挣扎起來,妈蛋,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对劳资用强吗?全天下劳资唯一无法反抗的人就是燕滕华,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是毛线,看劳资不废了你。“你再不放手,别怪我……”
“不放手,怎样?”那人用他完全沒有印象的声音说着挑逗人的话。
柳於阵本该抽出小刀对抗,可是酒喝多了,而且那些酒绝对不正常,沒道理喝多了一点就感觉全身像飘一样。“万洵夜……你个混蛋!”
陌生男人见他果然拼尽全力挣扎,索性点了他的穴道,声音中带笑,“不过是想送你回去,何必连这个都要执拗。”
话音刚落,柳於阵就感觉到了自己双脚腾空!他早上刚刚被风静夜抱过,公主抱的感觉还残留在心中,但被这男人一抱起來,他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地大叫,可是自己沒有,难道是被点了穴的缘故,还是他喜欢上了公主抱?他居然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有几分暖心。
害怕黑暗的柳於阵,不在工作状态就讨厌孤独一个人的柳於阵,他一直在寻找的新的归宿,最终也沒有找到。
因为御灵希,他的归宿毁掉了。因为燕滕华,他的心再也不可能去找下一个依靠。
在沒有反攻那个混蛋之前,他谁也不要!
好熟悉,好温暖。
就像做梦一样。
柳於阵并不是只依靠眼睛做事的人,他的直觉总是超人一等,所以,当他感觉到这个男人跟燕滕华很像的同时,醉意悄无声息地将这个猜测填补起來,一切变得好似真的。“小华……”柳於阵喃喃私语,在那人耳边轻唤。
那人弯起了嘴角,抱着柳於阵前往不明之地。
那是一间废弃的屋子,前不久刚刚被人打扫过,尽管屋子里沒有什么摆设,却也十分干净整齐。
一路上醉倒过去的柳於阵因为无法反抗,很快便陷入了自言自语,“小华……忘了我。”
“他竟然让你喝这么多酒。找死。”男子幽幽地说着,将怀里的柳於阵轻轻放在小屋的软榻上,随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柳於阵刚刚被解开穴道立即便伸出双手,环住了那人的脖子,“别走,不要。”
温暖的触感,却沒有暖到他的心底去,每当他想要靠近别人多一点的时候,害死御灵希的场景就像梦魇一样袭上心头。御灵希给他下了一个毕生的诅咒,让他永远记挂着自己无法忘记,御灵希做到了。
柳於阵又是一阵难忍的负罪感,那么渴望被保护的心,那么渴望得到拯救的双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就在他再度勉强自己离开别人的温柔时,那男人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柔柔响起,“於阵,那不是你的错,御灵希的事并不是你的错……”
177.醉后吻痕
柳於阵醒來的时候,感到浑身无比酸疼难受,简直比刚刚穿越过來的时候更加难以消受。他还是习惯地用手背去揉眼睛,可当手背碰触到绷带,他怔了一怔,“呵”地自嘲一笑。
他这是在哪里?被子的触感跟他平时用的不一样,空气中也有淡淡的霉味。现在又是几点了?
柳於阵勉强地撑起身子,可他不动则已,一动就觉得两肩两腿剧烈地疼痛起來,用手摸摸,竟然还有深深的齿印?!
“艾玛!怎么,我被怎么了?混蛋,给劳资滚出來!”柳於阵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大喊了起來,初春的天气还有几分寒,他的身上只有敞开的单薄亵衣,若不躲回被子,自要迎上这寒气。
柳於阵想了想,昨儿发生的事还略有印象,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陌生人,那个人多管闲事地从马蹄下救了他,然后将他带到了这种地方來,说了好大堆莫名其妙的话。都说了些什么來着?宿醉无情地钻进感知,把他的理智挤得一点不剩。“滚出來!”
房间里好久都沒有动静,该不会那人上了他就跑了吧?QJ?男人也会被男人QJ?!
柳於阵紧咬下唇, 躺了好一会,确定那个人真的不在房间里之后也只能自己翻身起來穿衣。
衣服呢?他摸索着,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并沒有衣裳,除了被褥,甚至连个布绸都沒有。
“该死……万洵夜,看你干的好事。设那么多监视就为了看我被人上吗?你真的有够无聊了。劳资不帮你了。”柳於阵心道,但是,这样想就能解决心中的委屈了?
那帮家伙联合起來欺负我,明明有预谋,为什么我看不出來他们在搞什么鬼。
柳於阵百无聊赖,全身虚脱,真想不明白队友们怎么会联合万洵夜这么欺负自己,他要是真做错了什么,直接将他正法不是更直接吗?
“咿呀,”腐朽的木门被谁轻轻推开,屋里透进了一丝清辉,外面月亮的阴气随着清风一道股入,让房里的柳於阵不觉打了个寒战。
柳於阵立即精神了起來,可身上的两把刀都不在身边无法防备,被子外头又冷,懒筋一上來他就索性缩在被子里不动声色。
沒想到那个人身上丝毫沒有杀气,相反他手中的东西让柳於阵瞬间振奋,柳於阵的思绪刹那被食物的诱惑给勾走,“好香的味道!”
那人脚步极轻,像是练过功夫的人,他将手中的三层锦绣金雕盒放在圆桌上,自己慢慢靠近了床上的柳於阵,像盯着什么精美的工艺品一样盯着他,久久伫立一动不动,柳於阵缩在被子里假寐,直到被他盯得毛骨悚然装不下去了。
“你丫到底是谁?!”柳於阵唇齿微动,声音犹如玉壶清酒一般冰冷。
过了片刻,那声音依旧让他失望至极,“在下是京城北巷的商人,姓月。”
不是他……这个人不是燕滕华。
所以说他被陌生人给上了?!
柳於阵心情跌至谷底,猛一个强行按压将那男子头朝下按在了床上,他的双手都被柳於阵紧紧扯着背到了身后。
突然从被子中窜出來因而与寒风來了个亲密接触,柳於阵体温跟着迅速下降,按着那人的手都不禁抖了抖。他使了好大力气,几乎能听见那男子双肘筋骨响声。“月公子,你是发了什么疯才对我做这种事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废了你?”
“呵呵,”那男人竟然坦然笑了,短促而富有震慑力的笑声仍然与燕滕华的习惯重叠在一起,愈加引得柳於阵烦躁,“你可真冤枉我了,午间的事分明是你喝醉在先,扯我上床在后,应该说是我被你玷污了才对。”
“玷污……”好文雅的两个字,这个时候是说这么文雅用语的时候吗?!
柳於阵如遭晴天霹雳,想想好像确实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拉着某个人,把他当做燕滕华抱着搂着亲着……该不会,就是眼前的人吧?!
虚汗直冒,柳於阵尴尬无语地对着他。
“不对啊,那为什么我上了你,反而我全身都是伤?”柳於阵松开一只手,在那月公子的身上摸索,慢慢沒入衣襟的手指触温暖,竟让他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但手已经伸进去了,就算脸红耳赤也不好拿出來。
月公子的颈上背上胸前果然也有无数吻痕,而且远比他自己身上的要深得多,这种程度,恐怕又要出血吧。
他还记得燕滕华被咬之后的场景,当时自己为什么要咬他呢,竟然有些记不得了。大概是因为喜欢,对不对?
抽出了自己冰凉的小手,柳於阵故作大方地道,“算了。沒你事了,你滚。”
“柳公子何必这么绝决?难道是心有所属?”
“哈?”
柳於阵震惊地侧头,倒不是因为他的问題很奇怪,而是他的身上突然散发了一丝怒意,尽管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那怒气可不比寻常,如果月公子真的生气的话,沒道理还愿意被自己压着。
“对,沒错,”柳於阵道,“我对象是风家的主子风静夜,你最好马上立即离我远远的,不然耽搁了我们相会,我对象可饶不了你。”
“哦?风公子?我怎么听闻风公子与京城的祀风师关系甚好,而且,可是风公子拜托我照顾你的呢。”
“什么……?”风静夜把他托给月公子照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要你照顾,你走吧。”
月公子无奈,在他松开手之后便起身告退了,“既然如此,那柳公子还请多加保重,在下便不再來打扰了。”
他沒有带走他的锦盒,柳於阵本想叫住他把吃的带走别诱惑人,可自己肚子实在是饿,月公子一走,他就坐在了圆桌旁,偷偷打开了那个锦盒。
香喷喷的是各种红烧肉,香甜的花茶盈满壶,最重要的,放在最上层的是他最最喜欢的桂花糕!
食物刚到嘴边,柳於阵忽然有点好奇,风静夜知道他喜欢吃这些东西吗?
178.为何复原
柳於阵吃饱喝足,记得自己还有要事要办,他每天往返风静夜的商会并不是仅仅跑去逛逛而已的。风静夜说要去赵国做任务,万洵夜又让他去御灵国帮忙,刚刚把大燕国地图绘制好一大半的柳於阵又有的忙了。
这两件事之间并不冲突,整个御灵国的地图以及做好的所有陷阱都牢记在他的心里,不过是去御灵国夺回万洵夜要的东西,这并沒有难度,抢回來之后直接南下赵国就好。